第138章 替罪羊

    刘成壁身子顿了顿，然后回过头来，微微笑道：“或许吧！”
    说完，便是直接大步踏前，和洪伯一起消失在雨帘之中。
    杨衡忽然心中一段说不出的难受，她知道，自己这一生，和刘成壁在这一点上交互，然后又各自分开，以后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呆呆地坐在马上，两行清泪，悄然而下，泪水伴着雨水，谁又分得清呢！
    说来也奇怪，刘成壁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这雨就小了，然后又接着消失，很快，就又变成了朗朗晴空。
    刘成壁进入城门的时候，城门口还有城门内外数十名士兵，无一人敢于阻拦。
    这本是不合规矩的，按理说进城的所有人都要接受盘查，验明身份，并缴纳一定费用。
    但是刚才刘成壁斩杀刘家三名长老的地点，距离城门，不过数百丈而已，他们将那一幕都看得清清楚楚。
    刘成壁那几声“杀人者，刘雄儿子，刘成壁也”，这四声怒吼言犹在耳，他们谁敢管刘成壁要钱？谁敢盘问刘成壁？
    脖子再硬，比得上三名先天期强者的脖子硬吗？
    刘成壁腰上别着敖鸾刀，缓缓踏进宁乡城中。
    城上城下，城内城外，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都只是敬畏这两个字而已！
    连斩三名先天期强者，这样强横如天神一般的实力，无人敢不服气。
    但正在这时，忽然，城门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蹿出来一名少女，大约只有十一二岁模样。
    她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面有菜色，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正经吃过饭了。
    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刘成壁面前，尖声喊道：“刘公子，请您为我姐姐报仇！”
    刘成壁打量着她，疑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你细细跟我说一说。”
    “是。”小女孩眼中露出刻骨的仇恨，轻声说道：“我姐姐，名叫小颜，我叫小玉。我家本是商人世家，后来家道败落，姐姐为了养活我，自己买入刘家为奴，负责伺候刘家二爷的三公子刘升。”
    “刘升生性残暴，嗜好虐杀下人，这几年间，已经虐杀了数十名丫鬟奴仆。那一天，姐姐拿了银子给我，还给我买了好吃的，喜滋滋的跟我说，三公子已经把她收入房中了，很可能就要纳为小妾，到时候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但是却没想到，就在第三天，也就是刘公子您要替父亲刘雄回刘家参加家族大比的消息传开的那一天，三公子凶性大发，将我姐姐活活撕成碎片！”
    “据那些亲眼目睹的下人说，我姐姐不知道被撕成了多少片，尸骨无存，凄惨至极。”
    说到这里，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女孩小玉泣声说道：“我不敢请刘公子专门为我一人去杀了他，只求刘公子为这些年被他虐杀的那些可怜人做主。”
    刘成壁气的目眦欲裂，杀气蒸腾，厉声喝道：“我必杀此獠！”
    他看着小女孩，顺手轻轻将小玉扶起来，低声说道：“你也无家可归了，就先跟着我吧，等我替你报了杀姐之仇再说其他。”
    小玉很机灵，赶紧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说道：“小女子愿跟随公子，伺候公子，为奴为婢，永生不敢背叛！”
    刘成壁苦笑，有些挠头，我要侍女做什么呀！
    但他知道，这会儿要是说出这种话来，小玉肯定会非常伤心，所以他只是说：“行，你现在先跟着我吧，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刘成壁等人进了城中，找到一处客栈，安定下来。
    五天之后，才是刘家家族大比，刘成壁还有时间。
    他很清楚，随着他的到来，宁乡城中的水就更浑了一些，肯定要有人从中上下其手，不知道作出些什么事情。
    但刘成壁浑然不在意，随你风云诡谲，我自巍然不动，一刀破之！
    刘家，刘栾所在的院子中，气氛压抑，就像是乌云压头一样。
    所有人做什么都是急匆匆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走路都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生怕惹出什么大动静来。
    整个院子，压抑的要死，让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半个时辰之前，刘栾的表现。半个时辰前，刘栾从家族长老会中回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心机深沉的二爷，这一次竟然大发雷霆，就因为庭院打扫得不干净，他就直接将一个负责打扫庭院的下人给活生生用鞭子抽死。
    而在院子里这些伺候的下人们看来，这院子实在是跟过去没什么区别，甚至今儿比过去还干净了一些。
    说白了，这位二爷和他家里的三公子是一路货色，只要是不高兴了，就杀人来撒气。
    此时，正厅之中，还时不时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以及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让这些下人们都是战战兢兢，生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一个不对，直接就被二爷给打杀了，成为下一个倒霉鬼。
    这个时候，忽然院子门被推开了，刘升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他本来正在城中妓院鬼混，家中忽然有小厮去找他，说二爷让他赶紧回家，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刘升本来都已经快要把这家宁乡城最大的妓院中最装正经的一个清倌人给拿下来，本心里是十万个不乐意离开的，但是那小厮说二爷的语气非常严厉，刘升这才不情不愿的赶紧回家来了。
    他刚一走进正厅，迎面就砸过来一个青花瓷笔洗，吓了他一跳。
    还好他也是高手，身子一转往旁边一绕，手还伸出来，轻轻地把那青花瓷笔洗接在手中，然后轻轻放在桌上。
    他很是得意地嘿嘿一笑，很为自己刚才的身手而高兴。
    但是一抬头，却见他父亲刘栾正狠狠的盯着他，刘升顿时心里一哆嗦，低声问道：“爹，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你这个小畜牲，还有脸问？整天只知道在青楼妓院里乱逛，可曾关心过一点家族的事情？”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哪怕是出去宁乡城，去家族在外面的那些产业之中转一转看一看，也比你在青楼中虚耗岁月好的多。家族长老会里早就有人对你这点不满，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还是不改？”
    刘升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过去的日子也是这么干的呀，父亲怎么偏偏今日如此训斥自己？
    但他也不傻，知道这会儿跟暴怒的刘栾争辩，无疑是火上浇油，只好低头老老实实地认错。
    也许是觉得没意思，刘栾叹了口气说道：“你说你呀，家主继承人的位子都快被人给抢走了，你还有脸天天喝花酒逛青楼。”
    “什么？家主继承人的位子要被人给抢走了？”刘升最近对家主继承人这五个字可是极为敏感，一听这话，立刻浑身一激灵，急声问道：“爹，是不是刘雄那废物的儿子来了？”
    刘栾缓缓点头、
    “什么？这个小野种竟然还真的敢来？”刘升寒声说道。
    他脸色变得狰狞：“爹，你放心，我让那个小野种就算进了宁乡城，也活不过今天晚上，我这就找人去杀他！”
    “你找人去杀他，你能找出什么人？”刘栾冷笑道：“就凭你平日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是吗？他们再强能强得过家族长老吗？”
    刘升本能的就回答道：“当然比不上家族长老了。”
    “什么，家族长老？”他这才回过神来，失声问道：“爹，你的意思是？”
    “没错！”刘栾阴森森说道：“今日，刘雄的儿子，刘成壁那个小野种，强闯宁乡城，而三名阻拦他的家族长老，没有一个是他一招制敌，三人被他三招斩杀。”
    “怎么可能？”刘升惊声喊道：“家族长老可最少也是先天期第一层的修为啊！”
    “这是事实，由不得你不相信。”刘栾瞪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家族长老是什么样的修为？这就意味着那个小野种的实力，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之中，至少也是先天期第二层中期，不然的话，不可能如此轻易斩杀先天期第一层的长老。”
    短暂的震惊过后，刘升又有些不以为意，说道：“嗨，爹，你也别太担心了。他是先天期第二层中期又如何？说实话，咱们刘家竞争家主继承人的这几位青年俊杰，哪个实力低于先天期第二层中期？”
    “有几位堂哥姑姑，甚至已经是先天期第三层的高手，更别说那个快要回来的变态了……”
    “要对付那刘成壁，还不是手到擒来，就算是他参加了家族大比，也根本就走不远。”
    他拍了拍胸膛，自傲笑道：“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我，不也是先天期第二层大圆满吗？我一个先天期第二层大圆满，对付他这个第二层中期，应该是轻而易举吧！因为我还有家族赏赐的那些各种宝物法器呢！”
    “爹，你放心，我若是在家族大比中碰到他，定然让他受尽痛苦而死。”
    刘栾缓缓点头：“你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但是，家族长老会的想法是，绝对不能让他进入刘家，绝对不能让他参加家族大比！否则，就有变数！”
    “你知道的，长老会里面的人都上了岁数了，最讨厌的就是在掌控之外的变数。”
    “所以……”他看着刘升，淡淡说道：“在我的大力主张之下，家族长老会决定，今天晚上，由刘平带着家族高手，去刘成壁居住的客栈，将他袭杀。”
    “什么？要去袭杀刘成壁吗？”这句话让刘升立刻兴奋起来，连声问道：“我可不可以去？”
    “不行，绝对不行！”刘栾盯着他，冷冷说道：“把你叫过来，我这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这件事，你绝对不允许参与，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
    刘升不服气的问道：“为什么？凭什么平叔可以去，我就不能去？”
    “不光你不可以，所有家族之中有希望竞争家主继承人的子弟，全都不能去。”
    “除了我刘家之外的另外四大门阀以及城主府，是希望刘成壁来参与家族大比，他们之前之所以允许咱们在城外设立关卡拦截刘成壁，也是想观察一下刘成壁的实力。”
    “如果他实力低微，自然就没有参与家族大比的，那算是对他的一个测试，也是这几家势力所同意的。但是现在，咱们去袭杀他，这几家势力绝对不会允许。”
    “所以哪怕是袭杀成功了，城主府以及另外几大世家，肯定会追究去追杀他的这些人。”
    “这些人，终归都不是咱们刘家的核心人物，都是可以牺牲的。到时候，咱们大不了就把他们推出去，说是他们自作主张。所以你们这些嫡系子弟，一定不可以搅进去，明白了吗？”
    “要不然，到时候你老子我都保不住你！明不明白？”
    最后一句，声色俱厉，吓得刘升一个哆嗦，连连点头。
    他心中也是泛起一阵寒意，这大家族之中，当真是阴狠无情，让这些旁支的子弟高手，去做替罪羊牺牲品。
    他有些犹豫说道：“刘平不过是先天期第二层大圆满，万一杀不掉刘成壁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家族长老会早就已经想过了，刘平是先天期第二层大圆满，他会再带上三个先天期境的高手。这四个人，足以杀掉刘成壁了，更何况……”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有的时候，杀人也未必要用刀。”
    傍晚时分，刘成壁居住的客栈之中。
    刘成壁租下的房间，是一个小院子，此时刘成壁正手握敖鸾刀，在院中缓缓踱步，体会着刀意。
    刀意，是一种莫可名状的东西，不可言说，不可在上写出来，只能靠自己去感悟。
    用剑的时间长了，再加上极大的机遇，剑意就能有了。用刀的时间长了，浸淫太久了，慢慢的就能体会到一丝丝的名为刀意的东西。
    之前刘成壁虽然一直用刀，但是对刀意并没有什么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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