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告别演出很快就谢幕了，这天晚上吴波早早收了车，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李维乾家里再取取经。毕竟，李维乾是有发财经验的前辈，而且也是自己唯一认识做资金盘的熟人，除了他，自己也没其他人可咨询啊。
    听到敲门声的李维乾开了门，看到门口的吴波后，很是热情的把他让进了屋。俩人坐在李家舒适的沙发上，一人一根先来了根古巴雪茄。
    李维乾坐到了吴波身旁，亲切的拍了拍吴波：“兄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时间可不等人啊。”
    吴波让过李维乾递过来的火，点燃了手上的那支巨炮。“兄弟，你看哦，我是这么想的。我准备把车抵押掉，贷个二十万出来，然后一次性给投进去。10万用来买你里面那个财富币，一天是1%，利润是1000元，10万来买gbc，四天是10%，，利润是10000元，相当于20万元一天的利润是3500元，一个月利润是105000元，除去一个月给贷款中心还的8000块，我还能盈利九万元，这样比我开滴滴强太多了啊，还啥都不用干，在家躺着就把钱挣了。除去一个月的开销，我再投进去，很快就能够100万了。”吴波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已经是唾沫星子横飞，仿佛已经过上了自己挣大钱的日子。
    “兄弟上路！有气魄！但是，你不如这样：你一个号里面投2万，多开几个号，自己当自己下家，你还能挣投资的钱，然后再把利息投进去开小号。然后你再拉一些人进来，你就可是大区经理了，到上市的时候，那两个级别的分股可不能同日而语啊。”李维乾吸了一大口雪茄，身子躺倒在，徐徐的吐出，脸上露出了一副只可意会的表情。
    “哇，还可以这样玩啊。”说到这，吴波由衷的佩服老李的脑子，也从心底里感激他对自己的毫无保留，教导自己免走弯路。“多谢兄弟教导啊，这情谊我吴波记心里了，以后只要是能用到兄弟的地方，一定说话。”
    “这是必须滴！哈哈，我一会就拿小本记下来，你可得给我签字画押，省的以后你赖账。”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品尝着那支因为刚才热烈讨论而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的雪茄。俩人躺在李维乾家舒服的沙发上抽雪茄的样子，像极了两个旧社会抽鸦片的烟民。吞云吐雾间，俩人聊到了李维乾的过往经历，情绪尚可的李维乾也打开了话匣子，向吴波一一道来自己的过去。前几年的李维乾确实是跟亲戚朋友嘴里传的那样，五毒俱全且日子可怜。
    有一年，李维乾的媳妇生病了，那会的日子确实不如意，穷的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缸中没有隔夜粮。没办法，李维乾卖了自己的手机，凑了点钱，准备回老家借钱给媳妇看病。穷人是没有尊严的，也没有人会去在乎你的尊严。李维乾双亲早已不在，在老家也没有寸地可容身。这让回到老家的李维乾受尽了亲戚朋友的各种挖苦和白眼。甚至于有些亲戚一听是来借钱的马上就变了脸色。但是没办法，媳妇还生病躺在床上，没办法，李维乾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借下去。给李维乾记忆最深的是自己到堂兄家时，堂嫂给李维乾水都没给倒一杯，到了中午，堂嫂一句“嫂子不会做饭，也就不留你了啊”，然后把李维乾跟垃圾一样扫出门了。借钱去的家数多了，大家就开始像避瘟神一样避着李维乾。最后没办法，李维乾只得回到了城里，结果租住的地方已经是人去楼空。原来，李维乾的岳父岳母知道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生病了，家里还没钱给治病，老两口二话没说就将女儿接回了家，斥令女儿离婚。在自己父母的说服教育，和对李维乾失望透顶的情况下，李维乾的妻子很快便提出了协议离婚，李维乾没有拒绝，也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去拒绝。
    后来有了钱，买了房买了车的李维乾第一时间去老丈人家接回了妻子。到老丈人家的时候，岳父岳母是和和气气，没有一丝之前的那种剑拔弩张的语气。一家人和和气气吃了顿饭，李维乾很顺利的就接回了妻子。到了过年的时候，李维乾带着媳妇，开着车，专门回去了一趟，那时的汽车在农村还不是很常见，所以回到村子的李维乾一下成了人人心口相传的成功人士。到亲戚家车门都有人抢着给开。挖苦白眼不见了，五毒俱全也没人在提起了，人们话里话外都是羡慕和嫉妒。过了年，中国又兴起了移民热，李维乾便把媳妇跟岳父家老两口都给弄出了国，自己留在中国挣钱。这消息传回老家，没想到招来了很多亲戚来投奔自己，或是借钱的，或是要求李维乾想把法把自己也弄出国的，大家好像突然间就失忆了，忘记了李维乾回家借钱那段时间发生过的难堪事了。
    “男人不管没啥，都不能没钱！”说到这，李维乾竟然还有点哽咽。吴波嘴笨，不会安慰人，只能拍拍李维乾的肩膀。然后就是两个人间长时间的寂静，李维乾也没有再说什么，吴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人就静静地坐着，抽烟，喝茶，但是就是人没说话。坐了许久许久，吴波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那个，兄弟，我到点该回家了。我家那口子脾气你也知道。”李维乾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挽留。
    这边吴波出了李维乾的家，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楼下的小花园，默默点燃了一支烟。联想到李维乾的经历，联系到自己，他想起了郭德纲相声里的一句话：穷人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勾不着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耍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李维乾的那一番感慨吴波不是没有体会过。前几年，自己和小丽结婚前，老丈人家要求要在市里买套房子，再谈结婚的事。没办法，吴波全家上阵去借钱，只为凑够个首付。这期间，吴波受过自家亲戚的多少委屈和难堪。亲戚向自己哭穷都是最轻的，吴波觉得这都是很照顾自己的尊严了。亲戚给自己白眼、说话夹枪带棒是常态。更有甚者怕吴波最后还不起，直接要求吴波拿老家的房产来抵押。那段时间里，吴波在老家是度日如年，头发掉了一把又一把。没有选择，吴波值得求爷爷告奶奶的，甚至是给亲戚下跪，求求他们帮自己一把，最后终于是借到了。到了去拿钱的时候，亲戚家里的气氛又压抑的令人喘不上气，全家齐齐坐在客厅等着吴波，用那种怀疑的眼神去审视他。吴波相信，如果这会自己有一丝丝的表现让一个人有一点怀疑，今天这个钱肯定又是借不成了。钱拿到手，借条是必须的，还款日期必须精细到几点几分，利息多少、如何结算，一项一项写的仔仔细细，此时的吴波第一次有了杨白劳的感受。
    就这样，千求神万拜佛，吴波最后终于凑够了房子的首付，但是吴波的兜也开始变得比脸干净起来，每个月的工资还的去还房贷，日子过的是紧巴巴。此时的吴波，再逢年过节回到家时，村中第一个大学生的光环不见了，有的只是亲戚邻里间的距离感，甚至于自家堂兄弟也开始看不起他了。尤记得有次过年，吴波去堂哥家串门拜年，客厅端坐着的堂哥竟然偷偷藏起了自己桌子上放着的中华，从口袋摸出了很久，摸出了一根10块钱的烟递给了吴波。吴波看到了这一切，但他没有说话，很自然接过烟来却没有点燃。俩人就这么坐在客厅，堂哥丝毫没有站起来给吴波倒杯水的意思，俩人就那么不尴不尬的聊着天。堂兄聊天过程中不停的看着自己的表。心里五味杂陈的吴波知道这是堂哥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借口还有事走了，水都没喝上一口。出了堂哥家的门，吴波的脸阴的能挤出水来，他将那支破烟狠狠的扔在地上，回家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表情狠狠的。回到家，吴波脸上的这个表情吓了吴妈妈一跳，但是她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就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去了厨房。
    但是，李维乾现在变得有钱了，那些势力的人又围过来，开始巴结起李维乾了。“这一切都是资金盘的功劳。”此时的吴波也幻想着，等自己富了以后，一定要扬眉吐气的回老家去，让那些当初看不起的人后悔。等那时，堂哥这群势利眼上赶着来巴结自己、给自己开车门的时候，我一定要狠狠的羞辱他们，把他们踩在泥里，让他们也感受下自己当初的那种感觉。想着这，吴波顿时觉得很是心情舒畅，仿佛自己已经过上了有钱的生活。这人把，心情好了就什么都觉得是好的，回到家也有个笑模样了，看到小丽也觉得她漂亮了许多。晚上躺下，吴波脑海中又想起了小张的那双丝袜大长腿，觉得小腹有股火冒上来，这一夜里，连梦都是轻的
    第二天一大早，吴波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公司。轻车熟路的他进门径直走到张莎莎的桌子前，不等张莎莎开口，便迫不及待的说：“张小姐，我想好了，就贷款20万吧。因为急用，我想尽快就办完手续，拿到款子。你看都需要我提供什么？”
    “哦哦，吴先生。您好。是这样，您先坐下。我去给您拿具体方案和您所需要准备的详单。”张莎莎对于吴波还能返回来感到很是惊讶，但她脸上表露出来的还是一副职业化的笑容。
    看着张莎莎的背影，吴波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嘿嘿，快点快点，我都迫不及待要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了。”吴波坐在那，不停的搓着手，感觉心情十分的澎湃，“来吧来吧，大把的钱，别墅，豪车，美女，我都要，我都要。”吴波觉得自己都有些魔怔了，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吴先生，这边东西准备好了。您需要准备的是：你车的所有权证件原件、复印件，中行出具的个人征信单，然后就是提供你个人任意一张五大行的银行卡，这些准备好了以后，我们会在1到3天内审批成功，24小时内放款。”
    “好的好的，车本我随身带着，征信嘛，我这就去中行打印。”
    “好的，吴先生。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联系我，24小时为您服务哦。”听到吴波确定要办理贷款，张小姐的语气神态更加暧媚起来，但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着急拿到贷款的吴波是一点也没注意到，他这会一心只想着赶快办下来贷款，然后走上人生巅峰。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朝着自己媚笑着的女人，会给他和他的家庭带来难以挽回的毁灭。
    做了几年专车司机的吴波对市里道路那是一个门清，又加上因为心里着急所以开车走路都带着风。只花了半天时间，吴波就打印好了征信，顺带着，吴波还悄悄办了张新银行卡。家里的钱一直是小丽管着，这事在成功之前不能让她知道，自己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一切准备就绪的吴波又回到了借贷公司。在张莎莎的帮助下，吴波顺利地办完了所有贷款手续。本来吴波还怕人直接把他车给扣下，就一直在心里想找个借口，好怎么给小丽解释下最近几天车去哪里了，怎么没有收入。结果好在借贷公司只是压下了车本，安装了几个gps，车子还是还给了给吴波。这让吴波一下放心了。现在万事俱备，就只等公司审批放款的这个东风了。
    完事儿了的吴波下了楼的，心缺没来由的砰砰跳直跳，吴波坐在车上，很认真在那思考为什么会有那一阵没来由的心悸呢？想了很久，都没有一个可以安慰或者说服自己的理由。这一步，是对是错呢？一时没了主意的吴波决定先不管了，先解决了生存问题再说。于是在等待审批的时间里，吴波又跑了几天专车，加演了几幕“告别演出”。这几天里，吴波是食不知味夜不知寐，有时还会没来由的想起那天的那阵心悸，心里总像揣了只兔子似的。
    终于，一天上午，吴波开着他的专车在城市里穿街走巷的时候，接到了张莎莎的电话，电话里，张莎莎通知他，审批下来了，半个小时之内款项就能打到吴波的银行卡上，请吴波注意查收，如有疑问，再电话联系。
    “好嘞，张小姐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这半个小时里，吴波觉得每过的一秒对自己来说都是度日如年。吴波关了手机上的打车软件，开车溜回了自己小区。好在贷款公司打款速度还算快，大概过不十几分钟，钱就到账上了。到小区停好车的第一时间里，吴波就撒丫子跑去找李维乾。在李维乾的耐心指导下，吴波不一会就注册了好资金盘账号，又注册了自己账号下的几个小号。人呐，在注意力特别集中、极度兴奋的时候，他身体的荷尔蒙和肾上腺素是激素分泌的，这时的吴波是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当一切都弄妥当，钱都打入到账户的那一刻，吴波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被掏空了，整个人直接瘫倒在李维乾家的沙发上，叫嚣着李维乾：“来，给兄弟来袋子烟抽一下。”瘫倒的吴波叼着李维乾递过来的雪茄，大口大口地抽着，心里想着：这就算成了，我吴波也算是走上致富的高速路了吧。
    沙发那头的李维乾静静地坐着，看着正在幻想的吴波，他没说花，只是漏出了一个一瞬而逝却又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