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挫其锐，败其军

    自武威继续西进。
    秦军再次遭遇月氏士卒阻截。
    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只能后退。
    前面便是月氏新的王城，到如今也没有秦军的一合之敌。
    “陛下，前方便能看到月氏王城。”
    蒙毅提醒车内。
    秦始皇掀开车帘，透过密集的枪林，看到坐落在旷野上的一座大城。
    这里显然比武威的城池更加庞大。
    只不过这座城似乎只营建了一半。
    “嗯，这才像一座王城的样子。”
    一座城，能够看出月氏王的野心。
    他想永远控制这片土地。
    “前军可有消息？”
    “回陛下，大军已经攻入城塞，并未发现月氏王踪迹。”
    “这人跑的倒挺快。”
    秦始皇感叹一声，真觉得自己像是在赶兔子，总是追不上其逃跑的脚步。
    时节已经秋末，这里昼夜的温度开始变化。
    “尽快肃清反抗之人，依照武威的安民之策，进行统计造册！”
    流程已经检验过一次，只需照着再执行便可。
    “另外，在此城休整一段时日，等到天气再暖些，再行西进。”
    走了这么长的路，后续的物资转运已经有些吃力，休整一些时日，也能给后方缓口气。
    车马进入新城，这里的房屋和道路一看都是新建设的。
    月氏的财力可见一斑。
    道路两侧跪伏的人们衣着开始有了差别。
    秦始皇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已经开始思虑之后西北这地方的治理。
    这些民族并没有受到过中原文化的影响，但又跟东北百族有所不同。
    这里汇集着南北东西各色人等，文化杂糅在一起，是无法精确区分的。
    尊重，引导，才是之后此地治理者要关注的地方。
    “上林学宫可有吏治学得出彩的学生？”
    “法学院的头名成绩不错，如今在廷尉府实习。”
    李斯说着，还看了蒙毅一眼。
    后者立即明白陛下的意思。
    “那小子很不错，我打算在府中磨砺一番，便下放地方。”
    “朕在这里给他留个位置，先从副手做起。”
    通讯设备很快建立，在青砖垒起的宫殿里，秦始皇总算找到点中原建筑的特点。
    神情中对这片融合的土地有了更多的好奇。
    在此之间，他还会见了一些来自西方的各国商贾。
    这些人都与有荣焉。
    他们早就向往东方那处神秘的土地。
    想知道丝绸与精美的漆器、瓷器到底是如何生产出来的。
    如今大秦的皇帝亲自接见，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激动的。
    有些人已经猜到，那东方的大门似乎将在今日为他们开启。
    秦始皇见这些人的目的，也很简单。
    他想知道更多关于西域的事情，想着西出玉门之后，该如何面对那片庞大且荒芜的土地。
    秦人的宴席不同月氏，更加不同所有西域诸国的样子。
    但其味道，超出这些人的预料。
    一场宴席，所有人都感觉意犹未尽呢。
    之后的日子，不断有来自内地的商贾到来，同时内地迁往武威的人口也已到达。
    这片狭长的走廊里开始有了中原的烟火味道。
    ……
    隔着大江。
    项羽看着远处渡江而来的秦军楼船，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惊恐。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己的诱敌之计还未施行，便看到了连接整片大江的秦军。
    “他们想直接与我们决战！”
    手下部将面色严肃。
    这是他们没有料到的事情。
    “真不愧是秦国公子，这么快便将反叛之地统合在了一起。”
    项羽不由得感叹，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压力，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全军准备御敌，无论如何也要拖秦人月余时间！”
    月余时间，是他与叔父商议过的来援之期。
    五万人，布置在漫长的防线上其实并没有多少。
    秦军的楼船再次显现出了其威力。
    火炮轰隆响起，这道在江岸布置的简陋防线一退再退。
    “又是这东西！”
    项羽想不到，到处都有秦军的火炮。
    这种东西到底是如何制造的，威力怎得如此巨大。
    “全军后撤十里，引秦人进密林！”
    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项羽发现其非常笨重，并不适合在山林密林中作战。
    ……
    再踩在会稽郡的土地，扶苏的感受却不同以往。
    这次征伐各郡，他看到了更多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
    在一郡之地，目光便只在十几个县邑。
    但着眼天下，他所要考虑的便不只是几个郡邑那么简单。
    这时他才隐约触碰到了自己父皇的所思所想。
    “公子，在想什么？”
    陈平在他身边，轻声问道。
    “在想与会稽黔首之约。”
    “快了，最迟到夏末，所有的叛乱便可以结束。”
    一旁李信笑了起来。
    “这项籍是个帅才，陇西侯打算如何对战？”
    李信眼神中带着一股难明的光芒。
    “年少气盛，便不能让其胜，挫其锐，损其威，败其军，其人可破矣！”
    ……
    项羽一退再退，他隐约察觉到对方的统兵之人，应该不是当日自己围拢的那个大秦公子。
    事到如今，自己对敌连一场小胜都无，他那常年磨砺的锐气渐渐消弭。
    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挫败来敌了。
    “少将军！大事不好！武信君，他……他……”
    来禀告的士卒神色悲戚，项羽顿时明白了什么。
    “我叔父如何！你说啊！”
    被揪起衣领的士卒这才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武信君战死，十余万大军，被秦军杀了一半，俘了一半……”
    项羽并没有听到这士卒说的后面那些话。
    他只觉得天地旋转起来，胸口一股郁气，陡然顶到喉咙。
    噗。
    “少将军！来人，少将军！”
    “撤兵！撤回吴县。”
    大军缓慢后撤，眼见到了吴县，忽然有前方游骑来禀告。
    “少将军，有问题！”
    不等这人再说什么，项羽已经看到城上旗帜改变。
    “秦？”
    他心中一惊，来到城下。
    “少将军来晚了，此城已经属秦，你还是另寻别处吧！”
    城上之人不是张良又是何人？
    “你！张良，你降了秦国不成！”
    城上之人笑了起来，哈哈大笑。
    “谁人告诉你，我便是张良！”
    多年隐没，今日终于站在日光之下，蚯蚓只觉无比畅快。
    城中的谋划早在大军离城便开始。
    数日前，全城便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噗。
    一口血再次吐出。
    项羽咬牙，刚要组织全军攻城。
    便听得城西有山呼海啸之声。
    “诛杀反贼，肃清大秦！”
    “朝东南撤！”
    全军绕过吴县，朝着东南撤退。
    可是西路北路大军合围，渐渐将他们逼近海岸。
    这时海岸一处山坡上忽然有大片旗帜立起。
    “东瓯冯敬，在此恭候多时！”
    “降者不杀，反抗尽诛！”
    西面有一个中年人，身边并驾一男一女两个将军装扮的人。
    北面扶苏淡淡看着被围困在沟谷里的军卒。
    他的身前是李信与陈平。
    “小子，降了吧。”
    陈平一脸惋惜，朗声喊了一声。
    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学生，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他仍有些不忍。
    “我项籍，生为楚人，死为楚魂！杀！”
    扶苏叹息一声。
    “便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