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俱归尘试炼结束

    玉虚宫前，前有阻击、后有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时间连素为家人称道“冰雪聪明”的玉烨也傻了眼。
    转而低首一笑，还不待说话，就见这个一路上舍身护持的男子还在对着宫门高处发呆。
    “赤目血蝠虽未冲出宫门，但此地许多牛头怪在……逍逸，事已至此，我们……”玉烨斟酌着，生恐伤了对方的自尊心。
    不料话刚出口就被打断，“小玉，你看，是玉虚宫！你有没有听说过玉虚宫？”
    “玉虚宫？”听到风伊紧张激动的问话，玉烨才真正抬眼望向这宫门上的文字，先秦古篆，玉烨自然识得：玉虚宫！
    恍惚中一阵心悸，仿佛是记忆中的传承，又或是幼年时迷离的梦……
    “从未听说过啊，”玉烨疑惑地道，“可是，为什么感觉那么亲切、那么熟悉呢？”
    风伊抓住玉烨的双肩，激动地说：“对吧，是吧，从来没听说过这什么玉虚宫，我敢肯定我自小遍观的所有典籍中，都从未提到此宫，可，为何感觉那么熟悉、那么亲切、还……好像很厉害很重要呢！”
    “逍逸，你抓痛我了！”玉烨挣开风伊双臂，大声说，“好了逍逸！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可以回去慢慢查阅典籍、询问长辈！”转身让开，露出广场上的场景，沉重开口：“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牛头怪们奔袭而来，试图用大斧劈砍宫殿大门的立柱，立柱乃上好金刚岩所铸，但万载春秋，想来是扛不了多久。
    尽管在奔出宫门的一刻就看到这些才转身攀上宫门驻脚，但此时此刻再看眼前的场景，真是：敌强我弱，力所难敌！
    “这是什么狗屁试练场！我晋级武师、先天之下大圆满，犹自不堪，还让其他人怎么活！”风伊愤愤不平。
    看着眼前的小男人如此大孩子气，玉烨突然抿嘴一笑，试练之前就听家里说过幻境中可能会遇到不可抗力，要及时注意保全自己。
    迈前一步，一把搂住气恼躁动的风伊，玉烨轻声安抚道：“我们已经做到自己能够做的一切，不必同别人攀比什么，也不必过分在意是什么结果。此地本来就是一个未探知完全的幻境啊，是用来让我们锻炼临敌机变的胆魄和能力，放宽心些，放宽心。”
    言罢退后一步，看着眼前的男孩整个人都呆住，脸色由疲倦苍白转变为淡红、通红，又笑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次试练，多亏逍逸一路关照，如意不胜感激。”说着又行了一礼。
    佳人豁达英气，自尊心强的风伊怎么能容忍自己失态？赶忙默念冰晶诀冷静下来。
    一边冷静，一边思量，风伊越想越不对劲，不确定地开口道：“话虽如此，但当下的情景，别说是咱们两个人，就是授武堂众多同窗尽数在此，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字。牛头怪如此众多，且俱是武师实力，除非跟进的大内高手全是先天以上，而且人数不会低于二十，否则断不可能毫发无伤地救下我们全部人。”
    风伊越说越肯定，越想越激动。
    玉烨闻言一怔，点点头道：“你之所言是有一定道理，但你如今打算怎么做呢？”
    宫门立柱逐渐被毁，宫门高处岌岌可危，风伊也容不得和玉烨再探讨下去，直言道：“小玉，我想借灯一用。”
    “你怀疑我们
    仍在幻境？此灯就是突破口？”佳人聪颖，一点即通。
    “反正是幻境，就容我胡来一次吧。”风伊不答，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玉烨。
    “……”玉烨解下腰间古灯，只见残灯无声，锈迹斑驳。
    “轰隆！”宫门立柱又是一阵倒塌，风伊一把夺过古灯，不容置疑地说：“一盏破灯，又带之不出，何必恋恋不舍。或者灯碎之后，幻境自破，又或者……我们立刻离开。”言罢不待玉烨再言，用力摔下此灯。
    “不要啊！”古灯被夺，玉烨一愣，仿佛失去了珍贵之物，言要阻止已来不及！
    “啪！”一声脆响，仿若从亘古而来，又好像从所有当下的起因下浮现，古灯不知历经多少岁月，金漆剥落殆尽，大力之下，应声而碎。
    ……
    广场上的大殿宫门只剩最后两根立柱，石柱粗十人合抱，有雕龙盘绕，经久无损，所有的牛头怪都集中在此两处。
    然而宫门上一切都没有变化，除了伊人心痛的眼神。
    “这？！”惊讶、困惑、意外、不甘，风伊神色变换、不一而足。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在意，但少年人谁不想风光无限、扬名立万？
    “小玉，抱歉，我……”看着佳人突如雨落的泪珠，从未见过女孩哭泣的风伊一瞬间慌了手脚，赶忙弯腰去拾捡地上古灯的碎片。
    玉烨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是接触不久的陌生古灯，竟像是失去了视若珍宝、自幼随身的宝贵事物，看着古灯碎裂心如刀绞、不自觉地泪流满面。
    “嗯？”手忙脚乱捡起古灯残片的风伊一时不察，手指被残片划破流血。而之后发生的事情，更让风伊惊骇莫名、让玉烨怅然若失，恍若一切自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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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练比想象中更惨烈，所有学子、尽数以失败或阵亡告终，震惊了整个宋廷世家。
    更让众人隐隐不安的是：此次试炼，待学子进入后，大内高手根本就被排除在外，这是之前十二次探查从未有过的事情，甚至之后想要再行派人前往查探，竟无从入幻！
    翌日，授武堂休沐，朝中会议大开，收集谈论试炼宫中的细节事宜。
    待傍晚下朝，平安无事的雨风霜三人随父一并前往云府。
    伴着试练结束后低迷困惑的情绪，家父向风伊出示了家姐的留书，只道是风俐认可了金家夫婿、自愿联姻，详情待归来后再述。
    风伊素知家姐脾气火爆、像极了男子，自主性极强，若非本人所愿、断不会接受如此安排，便先压下心中困惑，只待以后再说。当下最紧要的却是云焕的情况。
    却说一日前的试练结束后，众人虽兴致不高、挫败感极强，但大多数高呼“放弃”离开，倒是并无什么大碍，只不过是精神损耗过多，真气力量损耗过大，需要好好调养。唯独云焕同楚鸿等六人，面色潮红、浑身滚烫、昏迷不醒，连忙被大内御医拉去诊治。
    询问一圈，几位降临在“古洞残宫”的学子都因寻找不到残宫而被迫放弃，仅有风伊和玉烨是在残宫探险中被重重牛妖围困而放弃；降临在“远海荒岛”的学子倒是都走出了宫殿，却全军覆没于九首蛟妖的凶威之下；降临在“藏丹阁”中的学子都亡于绝世猿妖的追杀之下，大家“阵亡时”仅剩下如今不省人事的云焕等六人，却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
    什么。
    四家一体，云焕直至现在还在昏迷中，风伊自然担忧不已，只是听父亲说起宫里传出的是好消息，具体是什么也要今日见了方知。
    当下由云府管家将几人引入内堂，两年未见的云家长兄依然不曾见到。之前风伊私下问过霜冰，得知两年前几乎是同时，云家云烁、风家风俐、霜家霜凌霜凕，纷纷外出历练，两年不曾归家，“若说其中没有什么我才不信。”风伊暗暗想到。
    四对父子（女）集聚一堂。
    “威涛，你醒了？”风伊惊喜道。
    “嗯，昨晚宫中大内御医诊治后已经醒来，只是有事又耽搁了，才没有及时相告。”说着向众人拱手告罪。
    “贤侄此次，看来是因祸得福啊。”雨楠之父雨生说。
    “嗯，具体的过程让威涛详细讲给大家吧。”云焕之父云江说。
    经父亲示意，云焕缓缓开口，不急不缓地讲了自身的经历：
    当日藏丹阁一战，云焕几人迫于无计可施、又不甘心就此放弃，纷纷摘下墙上丹葫狂吃一通，当时就神情亢奋、内力暴涨、经脉欲裂、不吐不快，六人完全不顾伤势，仅凭着十年来日夜苦练的家传武学本能拼杀。
    那一战“火云滔天仙人惊，苍穹炸裂鬼见愁。”
    整座大殿被拼斗的余波震碎，六人硬生生击毙了临阵晋级先天的凶猿，自己也晋级了武师，并在大宗师级药师的针灸引导下散出多余药力，巩固内息晋级武师。
    “幻境之中吞食丹药，药力还能带到现实中？”霜冰大吃一惊。
    “是的，这也正是皇宫大内惊奇的原因，皇室可能会再次派人入内勘察。”云焕说。
    四家长辈显然是通过气了，看着除了霜冰都不惊讶的另两人，交换了下眼神，由云江开口道：“若竹和逍逸都不显惊讶，看来也是收获不小，并且将好处带到了现实中，不妨说出来一起参详一二。。”
    风雨闻言不禁互看了彼此一眼，由雨楠先说：“不错，我在宫殿中学到了四套剑法，威力无穷，但剑法只是烙印在我脑海中，我尚没有领悟透彻，也使用不出，更没法交给他人，甚至，”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凡人所能习练的剑法。”
    接着描述了整个收获剑法的经历，又引起众人啧啧称奇。
    “这四种剑法各不相同，却又暗含关联，似乎演绎着洪荒初开时的地水火风，却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套剑阵。”大家议论过后，雨楠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所在的宫殿叫什么？”一直没有发言的风伊突然问道。
    “嗯？”雨楠想了想，说：“宫殿残破，牌匾也碎裂开来，似乎是碧游宫。”
    “那你呢，威涛，你在丹阁可看到什么宫牌名称？”风伊又转头问云焕，这次急迫许多。
    “之前被凶猿追击，倒是没看太仔细，好像是个八什么宫。”云焕回忆着说。
    “碧游宫、玉虚宫、八景宫，果然是这三座宫殿，你们可有谁曾听闻此三宫？！”
    面对风伊的急声询问，几人略一思量都是摇头摆手，“从未曾耳闻过，逍逸博览全书，似是对此有所熟知？”
    “不是熟知，是好熟悉，可为什么就偏偏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呢？”风伊越想越急，越急越想，头痛症骤然发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