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门 第64节

    因为二十年时间，通常都是一名学徒学习的时间。甚至二十年时间都不一定能把一名学徒培养到真正的药剂师。
    一般那种需要老师给予支援的学徒，卖身二十年哪里够？由于符纹能力者寿命比常人长得多，契约通常都是五十年起步！并且他们制作的药剂，不管是创新还是改进，其名誉都属于其老师，而不是他个人。同样，其做出的所有药剂，其也只能分得很少的一部分利益，大头都是给老师拿走。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好处，哪个药剂师愿意无偿收几个弟子来耽误自己的时间，还愿意让对方学走自己吃饭的本领？
    当然如果你很富有，家族能供应得起，那么你可以选择拜师，但那时候就不是老师支援你，而是你反过来要教学费和杂费等等。
    疯兔大师提出只要舒展卖身二十年，就支援他二十年中所有学习药剂的资源，还会亲自教导他，而且还不要他的作品的署名权，更只要其作品一半的利润。这样的条件，别说疯兔大师还是一名中级药剂大师，就他只是一名高级学徒，提出这样的条件，都有的是人哭着喊着要签订这个卖身契约。
    如果舒展是本地人，说不定他就高高兴兴地当场答应了，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好事。
    但舒展是地球人，他的未来充满不确定性，而且他自由惯了，你让他签订二十年的卖身契约，像奴隶一样只能效忠疯兔大师，哪怕好处再多，他心理上也无法接受。
    当然他可以先答应，把资源骗到手再说，但偷学知识就已经是他的底线极限，骗一个对自己发出善意的老人，他一定会把这样做的自己掐死。
    所以舒展摇摇头，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
    疯兔大师不高兴了，“蠢货！随便你。今天我要制作的是关节疏通药剂，主治关节疼痛、变形……”
    疯兔大师这次心情不好，说话虽然还是很多，但语速正常，而且打出的手势也快，没有再故意放慢。
    等疯兔大师做好一支关节疏通药剂，他就让舒展照做。
    舒展这次做得比较慢，因为疯兔大师今天使用的手势和异能术和昨天的不太一样，难度就好像从加减法升级到了乘除法，但看得出来仍旧一脉相通。
    疯兔大师走了，舒展继续练习，直到他把相关药材全部消耗完毕。
    没了药材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只有去买了。
    但这样坐吃山空肯定不行，舒展决定买药材前先到任务大厅转一转。
    其实他还想试试做其他药剂，但花铁儿又来了，就站在门口等他，还唱歌，唱得狂难听。
    他受不住，只好跟这个牛皮糖先回去吃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先去看了求药剂的任务墙，发现只要是能发到任务墙上来被人求的药剂，都是一些比较少见的药剂。这些药剂他连配方都不知道，当然不可能会制作。
    不知道这些药剂的药方，药方塔里有没有？以后，药方塔，他肯定是要和大黑经常光顾的，但现在还暂时用不着，他现在得先把基础打好，彻底掌握引能术，和弄明白那几个未知元素到底都有什么作用。
    舒展又去了协会内部专门收药的柜台，拿了一份清单看上面协会对各种药剂的收购价格。
    正在低头边走边看之际，旁边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愁眉苦脸地说：“真是倒霉，我不过炸了一个药剂室就被罚去做那个任务，你不知道那个任务有多可怕！做得我快要崩溃了！幸好现在总算结束了……”
    另一人安慰道：“这个分解废弃物的任务虽然可怕，但贡献点给的也高，你这样想，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屁的好受！什么贡献点高都是骗人的，想要贡献点，你也得从那些废料中能分解提取出有用的东西才行。你看看有哪个学徒能做到？你是不知道，那个鬼地方成天毒气弥漫，气味更是刺鼻刺眼，我光是用来买防毒药剂的能量币就快让我破产了，那真不愧是协会十大可怕任务之一，真的太可怕了！”
    “哈，你结束了惩罚，下一个接受这个任务的倒霉鬼就不知道是谁了。”
    “管他呢，不是你我就行。”
    舒展听到两人说的话也没怎么在意，他正打算去找董红再买一批药材，然后制作出一些药剂卖给协会，以此来获得贡献点周转。
    可没等他走到董红那里，他就被一名十来岁的小学徒拦住，对方让他去任务大厅二楼特别任务点找晏斯药剂师。
    “现在？”
    “是的，就是现在，我之前去疯兔大师那里找你，没找到你，幸好有人看到你了。”小学徒跑得气喘吁吁，再三叮嘱他：“你要赶紧去，事情涉及到你在协会的义务，如果你没有按时去，很可能会被开除出协会哦。”
    义务？舒展搞不清楚那个晏斯药剂师在耍什么花样，但他确实记得当时宣誓加入协会时，有提到协会内部成员要尽一定义务之事，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义务会这么快就到来。
    舒展还是按照计划去董红那里买了一些需要的药材，董红因为他帮了一个小忙，对他印象很好，每次都允许他自己去挑药材，这样他就能在同价位中挑到能量蕴含量更高、药性更好的药材。
    等把买到的药材放回一号药剂室，舒展看到了之前傍晚才会出现的疯兔大师。
    疯兔大师一进来就皱着眉头对他说：“你得罪了晏斯父子？还有协会的工作人员？”
    舒展沉着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疯兔大师心情不爽地道：“我刚得到一个消息，你得去完成一个协会下发给你的义务任务。”
    “只针对我？”
    “他们说不是。”疯兔大师眼中带着嘲笑，把他刚刚被叫去开会听到的内容说了。
    会议内容大致就是为了不让新晋成员懈怠，协会有责督促他们前进，其中就包含为他们分派义务任务这一条。
    “义务任务说白了就是必须完成的指定任务，一样有贡献点拿，但你不能拒绝。”疯兔大师总结。
    舒展问：“如果拒绝会怎样？”
    “扣除贡献点，当你的贡献点被扣为负数，你就会失去协会成员资格。”疯兔大师觉得这招太绝太狠。
    舒展又问：“那么那些义务任何很危险很难完成吗？”
    疯兔大师眉头紧皱，“危险程度和困难程度肯定是因人而异，初级学徒自然只要完成初级的任务，生命危险一般不会有。”
    舒展心中多少有数了，“协会分派给我的义务任务是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但今年争取到分配义务任务的人是晏斯。”疯兔大师看着舒展，那神情貌似还挺佩服的，“你不说我也知道。听说你揍了晏斯的儿子，还打了一名工作人员？怪不得他们联合起来，非要在今年把这个义务任务的事给确定下来。你小子惨了，他们一定会报复你。”
    舒展故意苦瓜脸：“难道您也帮不了我吗？”
    疯兔大师立即恶劣地道：“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帮你？哼！”
    傲娇的白头老头丢下这么一个坏消息，就又去挑拣他买来的药材，还又制作了一支药剂。
    看老头这么淡定，舒展也没把那个义务任务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他现在又不是没有自保和还手的能力。
    大黑：“汪！就是，爸爸我们不用怕他们。”
    等舒展想起那个小学徒的话，天都已经黑了，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近二十瓶药剂，舒展心情非常好。
    有了这些药剂，等他跟协会换了贡献点，他的手头就能松快一点了。
    感谢他前半生学到的那么多制药经验，加上他的符纹能力，让他有很高很高的制药成功率，浪费极少。
    翌日，舒展先去任务大厅一楼拿他制作的药剂兑换了贡献点，这才慢悠悠地踏上二楼。
    晏斯似乎正在整理什么，听到敲门就让舒展进来了。
    “舒展对吗？我记得我吩咐人让你昨天尽快过来。”晏斯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说道。
    舒展耸耸肩，“我也想尽快过来，但是疯兔大师找我打下手，我根本走不开。”
    晏斯看着他，眼中掠过一阵阴暗。这个天残真正是半点礼貌没有，一个小小的初级学徒看到他这个药剂师，竟然没有行礼！之前更还敢打伤他的儿子，让他们父子丢了那么大脸。如今又用疯兔大师来威胁他们。
    “既然是疯兔大师让你留下办事那就算了，下次注意一点。”晏斯轻拿轻放，他不会明着针对舒展，那是他那个蠢儿子才会做出的蠢事。他晏斯只会让其他人看到，他报复这个天残用的都是正大光明的手段，让人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晏斯一副谈公事的无私脸，继续道：“你进协会的时候，想来应该有人跟你提及要尽协会义务的事情。”
    舒展：“嗯。”
    晏斯表情不变：“我找你来就是谈这个事情。”
    接下来晏斯就把协会新定的规则跟舒展说了，并说他手头正好有一个适合舒展的任务，让他今天就开始执行。
    晏斯拿出一个金属牌，推到舒展面前，“详细内容和要求都在上面。任务时限为半年。”
    舒展从桌子上拿起金属牌，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一个字没说，转头就走。
    “你的身份牌。”晏斯在后面叫道。
    舒展再次转回身，把自己的身份牌拿给对方。
    晏斯拿着舒展的身份牌，把该任务记录到舒展名下，然后把身份牌还给舒展，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展进来后的第一个笑容：“好好做，每天都会有人去检查你的任务进度，希望你不要偷懒。”
    晏斯还叫了一名学徒进来，让他带领舒展前去任务地点，特特点出不要跑错地方了。
    那学徒一路都没怎么说话，蒙头把舒展带到地头，那是位于协会一个很偏避的角落，周围种了一些歪歪倒倒营养不良的植物，就一栋孤零零的大平房，像一个大仓库一样，周围两百米内都不见其他建筑物。
    舒展从任务大厅出来才仔细阅读金属牌上的任务内容，他的这个义务任务是让他去处理协会的废料。
    原来是这个任务，舒展想到了昨天他听到的两个学徒的对话。本来是作为惩罚任务的任务，如今却成了他的义务任务。
    舒展也无意去找会长等协会上层理论，既然疯兔大师都告诉他事情定了，那么这件事就基本不可能再改变。而且他也能想象得出，他在加入协会的前一天在协会闹出那样的事，协会肯定要给予一定处理才可能安抚住晏斯和其他人的情绪，顺便也是给他这个天残一点颜色看看。
    “就是这里，废弃物处理仓库。”那学徒用钥匙打开大门，看舒展的眼神有点同情也有点幸灾乐祸。
    门一推开，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舒展立刻捂住口鼻。
    那学徒也一样，他把钥匙递给舒展，瓮声瓮气地说道：“以后你每天要在这里待满四个小时，会有人来抽查，协会考虑到你是身体柔弱的天残，不需要你每天去协会各处收取他们的药剂废料，只需要待在这里把那些废料进行分类、初步分解提炼，不能分解的无用固体部分就放入那个固体池中，液体部分放到液体池中。以后进一步的净化和处理会有药剂师过来负责，这点不需要你做。”
    那学徒交代完就跑了，活像后面有狗追他一样。
    大黑：“汪！爸爸，他们太过分了，这见鬼的地方比老头让你打扫的药剂室要可怕一万倍，不，十万倍！”
    舒展从腰包里掏出一支药剂，拔掉塞子，仰头就喝了下去，喝完，他才踏入这间废料处理仓库。
    仓库内的肮脏就不必说了，单说设施，就见靠墙堆放着一个个叠放的金属桶，金属桶大多都是满的，里面装满了垃圾。仓库中心有四个颜色深黑的污池，两个存放液体，两个存放固体。
    那两个污水池还在不断地冒出青黑色的泡泡，泡泡炸开就是一股青黑色烟雾升腾而起。
    烟雾被池子边一个箱子吸收进去，但那股刺鼻又刺眼的恶臭还是溢满了整个空间。
    靠门这边还放了一个柜子，用那学徒给的钥匙打开柜子，能看到里面整齐摆放的一排排水晶瓶，看来这就是用来盛装提取物的瓶子了。
    大黑愤怒至极，在舒展脑中不停怒吼。
    舒展挨个把金属铜和四个污池都看了一遍，蓦然他笑了。
    “汪？”大黑不解，爸爸被气坏了吗？
    舒展先是轻笑，然后竟笑出了声，过了一会儿，还越笑越大声。
    “这真的是瞌睡就送枕头，我正愁没钱去买那么多药材练手，他们这就送来了大堆练手的药材，哈哈哈！晏斯药剂师，真是谢谢你们了。”
    舒展是真的高兴。
    虽然这些废弃物大多都被污染了，但是他知道怎么把污染物分离出来啊，对于别人来说这是苦差事，但对于他来说，这真不是什么难事。虽说要费一点时间，但只要他能把这些废料中的有用物质全部分离并提炼出来，就相当于他有了大量的、源源不断的材料给他练手，重点还是免费！
    更更重要的是，他在这些废料中发现不少那几种未知的元素，前面他需要精简着用材料，也不敢随便拿来研究和浪费，但这里的量足够他想怎么研究就可以怎么研究。
    这让舒展怎么能不高兴？
    而且他只要一天在这里待四个小时，其他时间他仍旧可以待在疯兔大师那里学习。
    想到这里，舒展忽然想到这四个小时说不定就是疯兔大师给他争取来的，如果是晏斯他们，肯定是希望他能日以继夜地待在这个废弃物处理仓库，每天吸收毒气，一直吸满半年。
    “汪！爸爸，其实有我在，你连解毒药剂都不用喝，这里的毒素对你我没有半点影响，说不定……还有点好处。”大黑从舒展脑中跳出来，直接实体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