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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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给番婆子留了三千精兵,还整训了那些不堪重用的农兵,怎么会战死的?
    不是帮你修了长城了吗?五十尺高的墙,朕拿刀逼着民夫修了那么多战棚、箭塔,鞑子根本冲不上来,怎么会战死的?
    不是给你留了四门红夷大炮吗?那些铸炮的铜料,朕每一块都亲自挑选过,生怕会炸膛伤到你,每一尊将军炮都用五雷正法淬炼,洗去炮身斑驳,炮战也不惧那些碗口铳,怎么怎么会战死?
    还有那么多甲仗火器,偏厢车,虎蹲炮,你怎会战死的?
    你这傻丫头,朕不在的时候,不会往后稍稍吗?朕又不会笑你胆小,那些本地牲口和灰牲口更没这胆子,谁不知道你胆大包天,大明朝就没你不敢抄家的全城勋贵?
    康丝坦斯!你倒是回老子话啊!翅膀硬了敢独走了!otg2ntc=
    没朕下诏!你竟敢战死!
    给朕起来!
    起来……
    脚下一软,朕险些栽倒在地,近侍赶紧扶住朕:“皇爷。”
    朕捂住隐隐作痛的脑壳,也遮掩住眼中的水光,背过身往回走:“朕身体不适,今日就散了吧”
    妈的,北京的风沙真大,等弄死建虏,得绕着北京城种一圈树,种银杏,她喜欢银杏,种上十万棵……
    让人,让人快马加鞭,从江南,从湖广去采紫堇,还有各地的点心师傅和大厨,都送到京中来,万一她头七来看朕,想吃上两口热的,宫中没备,难道饿着肚子上路吗?
    还有宫里的曼布,都换成紫的,要上好的绸缎,番婆子喜欢紫色。
    朕狠狠一咬舌尖,吃痛之下,脑子顿时一醒,现在哪里是悼念故人的时候。番婆子就算没死在科林斯,她也是两百年前的人,朕和她相识时,还是宣德五年,连朕皇爷爷的皇爷爷都没出世,就算她活过科林斯战役,不论是励精图治,中兴拂菻,还是国破家亡,都活不到这年头。
    她本来就已经死了,只不过朕一直在骗自个儿,朕和一个亡魂说了一年的话,朕在一个作古的前朝女皇上身子里妄图逆天改命。
    可朕……朕就是放不下啊。
    心脉之中,气血逆行,朕险些不省人事,只得不再强撑,把身子的分量压在两个内官的手臂上:“回,回乾清宫,不,去西华门……”
    朕说了一个地名,那是西华门附近的江浙湖汉北一座宫殿,朕在继位之初,就曾在那座闭锁的宫殿里,找到了拂菻国进贡的国礼。
    腕上的手串变得滚烫,这颗珠子就是国礼中夹带的,朕被珠子一烫倒是想起来了,当时那份国礼里除了存档的公文之外,还有一方石印。
    出了皇极殿,朕被人扶上轿子,抬轿的长随都很小心,轻手轻脚的抬着朕,穿过一道道宫门,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看到朕像死猪一样瘫坐在轿子上,纷纷跪倒在沿途,头也不敢抬。
    走了好一会儿,轿子才把朕抬到西华门周围,朕没等轿子停稳,就颤颤巍巍站起来,身旁的小太监想扶朕,被朕一把推开。
    扶什么扶,朕这是心病,又不是真要驾崩了。
    太监们还是不依不饶,伸手围在朕身边,担心朕又倒下:“皇上!皇上您当心龙体啊!”
    朕踉跄着走到门口,门上却是铁将军把门:“钥匙,钥匙呢?”
    “皇上,奴婢给您端个马扎来,您歇着,可万万不能伤到龙体啊,钥匙已经遣人去找了,要是龙体有恙,祖宗基业,大明江山……”
    内官聒噪起来比老妪还厉害,朕听得不耐烦了,两手抓着铁锁,运足力气一拉。
    什么破锁,朕用了八分力就开了。
    刚刚被派去拿钥匙的小太监小跑着奔来:“钥匙,钥匙我给拿来……”
    领头的奉御接过钥匙,朝他脑门上一敲,“用不上啦,你这杀才,下回跑快些,没吃饭吗?”
    朕对于员工伙食标准一直很看重,倘若是平时听到有关太监吃不饱的相关事宜,定会彻查光禄寺,但现在朕脑子里只剩下拂菻国的国礼,赶忙进了这座偏殿。
    身后的宫女太监也想跟进来,却吃了朕的闭门羹:“尔等在外面守着,没朕的话别进来。”
    涉及到番婆子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先前朕闲来无事画了幅番婆子的画像挂到角落,被当成狐狸精作祟,给宫里的道士泼了两盆黑狗血。
    这殿宇门窗常年紧闭,又落了锁,无人洒扫,里头一股霉味,光从窗户和琉璃瓦的缝隙中照进来,无数尘埃在光中舞动着,勾勒出一道道苍白的细柱,光柱落在一排排蒙尘的木架上,蜘蛛在上头结满了网。
    一处木架上尘埃少些,那是朕去年随手清扫过的格子,上头还摆着个近乎朽烂的木盒,朕小心的打开似乎随时会散架的盒子,里头躺着块灰扑扑的石头,足有一尺见方。
    这石头摸在手上颇为粗糙,几乎不像是印玺该有的做工,即便在这里躺了两百年,也不该是这样的触感啊。
    朕运起拳劲,探入其中,里头果然暗藏玄机。
    拿起石印,朕微微用力,只听喀的一声,一声脆响,石印竟然裂为两半,变成一地碎片,只留下内里裹着的玉玺,原来这石头不过是裹在外头的一层泥壳,只是以澄泥用秘法调制,造成时极为坚实,但岁月消磨之下,终于风化松动,才被朕探查到泥壳中已经有了缝隙。
    两百年前的郑和船队收到这份国礼时,这不过是块不起眼的石头,只是念在礼轻情意重,外交无小事,才给运回北京的,要到两百年后,才会显露出它的真面目。
    这是贡品不是给宣德皇帝的,而是给朕的。
    这是番婆子给朕的东西。
    朕不禁好奇,到底什么玩意这么宝贝,裹得和叫花鸡似的。
    泥壳里是一块玉玺,青玉材质,只是个头极大,大概有一尺半,朕用的皇帝之宝也才几寸,可以揣兜里带走,而这玉玺当镇纸都够用了。
    复又掂了掂分量,相较于三国演义里的传国玉玺,这分量都能砸死人了,倘若当年孝元皇太后用这玩意砸王莽,哪还有刘秀的戏份,连脑浆子都给他砸出来。
    这方玉玺显然不是传国玉玺,虽说它也纽交五龙为饰,一角也崩了,用金重新镶补,但补角的师傅手艺很潮,做工极差,看起来极为碍眼。
    朕把它翻了过来,上面刻着——
    妈的,印章上的字是反过来的,朕不识得。
    不过这有何难,朕运起天理拳,将玉玺往木盒上一印,硬生生在盒子上拓印出上头的字迹来。
    “天命明德,表正万方。精一执中,宇宙永昌。”
    这大抵是些吉祥如意,公侯万代的好话,类似乞丐给地主家唱的莲花落,只不过这好话是说给皇帝听的,乞丐赏点米,给几个掺了铅的崇祯通宝就能打发,但这词,怎么也得授个千户吧。
    呸,就番婆子那样的还能当大明的千户?
    不过她弄一方玉给朕是什么意思?
    正纳闷呢,朕却见到泥壳里还夹着一封书信,赶忙捡起拆开,朕眼尖,偏殿里虽然昏暗异常,却也看得清上面的蝇头小字。
    “亲爱的,nheuzien·chu,见信如唔。”
    “好久不见,我是康丝坦斯·梅加斯·巴列奥略,倒数第二位罗马皇帝。”
    “距离你所在的年月,差不多七万三千个日升日落。”
    “我只能写下结论。”
    番婆子的字很小,因为她总是尽量少用昂贵的纸张,所以她的字只占了顶上的篇幅,可字就到此为止了,余下的内容似乎在第二页。
    朕翻过信纸,她惯常在纸的两面都写满,但信纸的背后却是空白,想来她已经顾不上节约,全副精力都用在了信上。
    在第二页上,写满了——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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