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悼文好短

    牛百金在朝堂上借机叫嚣着，让明熹帝下旨，接贤妃回宫。
    几个迂腐的言官，也纷纷附和起来。
    明熹帝不禁微微蹙眉。
    夏妙元不屑地扫了牛百金一眼，【你以为，借着葬礼的由头，把贤妃弄回宫，你们就得逞啦？】
    【她是区区妃子，想让她怎样，还不是我皇帝爹爹一句话的事儿。还怕你们不成？】
    明熹帝瞬间灵光一闪，女儿这句话可是提醒他了。
    “牛大人，稍安勿躁。生母自当是应该出席孩子的葬礼的。朕稍后命人去接贤妃回宫便是。”
    牛百金听罢，跪下谢恩，脸上却闪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紧接着，明熹帝又下旨，命大理寺卿萧礼成，亲自来彻查此案，由礼部来操持四皇子的丧事。
    其实，自从得知了四皇子的身世后，明熹帝便感觉对四皇子的感情非常复杂，一想到贤妃竟然欺瞒自己，和奸夫生下四皇子，更是心里窝火。
    奈何，这件事又不好翻出来讲明，明熹帝也只好忍着恶心来操办这场葬礼。
    当天夜里，明熹帝秘密召见了大理寺卿萧礼成。
    一上来，明熹帝就开门见山。
    “礼成，四皇子的案子，里面大有文章，并非是表面那样。”
    “这里面的事情关乎到国家社稷，国家机密。”
    萧礼成只觉脊背发凉，万分紧张。
    “所以，这个案子，你不要管。只需要做做样子就好，七天后，找个死囚来结案。”
    听到这句，萧礼成瞬间如释重负。
    “是，遵旨。”
    ……
    第二天一大早，宫中已经搭起了灵堂，开始举行四皇子的葬礼。
    贤妃早已被接回了宫中，从头到脚穿上了一身白色的孝衣，守在四皇子的灵堂，哭得不能自已。
    夏妙元早就知道四皇子的底细，对他无甚感情，但碍于身份，也不得不一大早起来，被拽着去守灵。
    夏妙元被嬷嬷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裙子，连头上都戴了白花。
    后宫内的一众嫔妃，大小皇子们，也都纷纷穿上一身孝衣，守在灵堂。
    三天后，四皇子出殡。
    皇室众人和文武百官神情肃穆，整整齐齐站立在一起。
    明熹帝在龙袍外面罩了一件白色袍子，站在众人面前。
    【今天办完了出殡，葬礼可算是结束了。】
    夏妙元站在人群的第一排，像个小大人似的，扶了扶自己的腰。
    这三天，可把她更给折腾坏了。
    “请皇上为四皇子念悼文！”德宝公公喊道。
    随即将早已准备好的悼文双手交给明熹帝。
    明熹帝展开悼文，打眼一看，打了一个激灵。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悼文也太短了吧。
    往常他念的那些祭文也好，贺辞也好，都是密密麻麻的一大张，有时候一大张都写不下，还有第二张。
    可今天的悼文，一大张纸上面，竟然只有几行字。
    明熹帝冲德宝使了个眼色，德宝颇有默契的悄悄走到明熹帝跟前，附耳过去。
    “这个是悼文？你确定？”明熹帝用气声问道。
    德宝一脸懵逼地点了点头，轻声回道：“是啊，这份是悼文。奴才没有弄错，今天一早亲自从曹翰林手里拿过来的。”
    一听“曹翰林”三个字，明熹帝瞬间感觉头大。
    “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拿了悼文不念啊？”
    此时，人群中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明熹帝硬着头皮开始朗读，他故意将语速调整地极为缓慢。
    然而，悼文实在是太短了，短短四五行字，就算拖了长音，使劲慢读，一盏茶的功夫便读完了。
    台下肃立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就读完了？”
    “这是悼文？”
    “天呐，这篇悼文只有一百多个字吧？”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夏妙元站在第一排，看着明熹帝神情古怪地读完悼文，更是疑惑不解。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正在疑惑间，只听后面有个人吐槽：“写悼文、贺词的，是不是换人了啊？曹翰林被换掉了吗？”
    听到曹翰林三个字，夏妙元恍然大悟。
    【对呀，为什么给忘了呢？】
    【是前阵子爹爹娘亲我们偶遇曹翰林，爹爹嫌弃他说话啰嗦，一气之下让人监督他。】
    【看来这监督奏效了。】
    正在夏妙元胡思乱想的时候，礼部的人已经指挥大家移动队伍，准备抬四皇子的灵柩往外走了。
    皇后拉起夏妙元的小手往后走，夏妙元的心思则还在曹翰林身上。
    这时她忽地瞟见不远处，孙翰林和两个文官站在角落，窃窃私语，三个人的脸上全挂着八卦的喜悦。
    【八成是在讲曹翰林的瓜，待本公主前去查探一番。】
    想到这里，夏妙元奶声奶气地对皇后道：“娘亲，妙儿憋不住了，想去嘘嘘。”
    皇后看了看女儿伪装地很好的表情，只觉心里好笑得很，点头道：“好，让李嬷嬷跟你去，不许淘气。”
    夏妙元答了声好，蹦蹦跳跳向后跑去，跑到孙翰林身旁时，故意将鞋子踢掉，停住不走。
    李嬷嬷只得去捡了鞋子，蹲下身帮她穿上。
    与此同时，夏妙元竖起了耳朵，凝神细听着。
    只听孙翰林低声对那两个文官道：“这篇悼文千真万确，就是曹翰林写的。”
    那两个文官脸上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里面它有隐情啊，曹翰林是逼不得已啊。”
    “前阵子，曹翰林他不知道怎么的，得罪了皇上，皇上下旨，让他改掉说话、写文章啰嗦的毛病。”
    其中一个文官插嘴道：“曹翰林这人确实太过啰嗦，皇上让他改，也情有可原。”
    孙翰林眉飞色舞，继续道：“改掉啰嗦的毛病无可厚非。只是咱们皇上的方式实在是太过极端。”
    两个文官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方式？”
    “皇上他，专门派了自己的心腹，来贴身监督曹翰林，日日夜夜，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得离开曹翰林半步。”
    “曹翰林说的话，写的文章，全都要受到他们的监督，若是字数超过了，便会被罚银子。”
    两个文官全都惊地合不拢嘴。
    孙翰林挑了挑眉，继续道：“你们知道吗？曹翰林自从被监督以来，已经被罚了几百次。”
    其中一个文官问道：“几百次？那得多少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