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第五四章 旁观者清

    一番忙碌就到了第二天，给王诗文了详细的检查、以及详细的问答等，用了整整一夜时间，而王雪山全程参与。
    对于王雪山对王诗文的关心，楚飞能够理解。
    毕竟，若从基因角度考虑，觉醒者其实已经不能算“人”了。
    还是从基因角度考虑，每一个觉醒者体内的基因情况都不同、差距很大，以至于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物种。
    而我们知道，物种之间是有生殖隔离的。
    所以，越是强者，越难以产生后代。
    在觉醒者这边也是这样，虽然有些方法可以孕育后代，但代价不菲。考虑到王雪山的年龄，现在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也就是说，这个王诗文应该是王雪山最后的希望了。
    至于说王雪山为什么一定要让家里出来一个觉悟者，因为觉悟者就是不一般！
    10.0以后的觉醒者，其实可以算是残次品。虽然话不好听，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否定或者不承认，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同样是10.0，觉醒者和觉悟者的寿命也差距明显。
    觉悟者，多少有些超越了血肉之躯的极限，一般的病症完全可以忽略。觉悟者也可以掌握更多的技能，如楚飞那种再生的能力，生存能力更强。
    不过相比于王雪山谨慎的态度，楚飞却抱着“试验”的态度进行。
    科学研究，是需要试验的，试验就需要试验品。
    刚好楚飞在研究如何更好的突破10.0，现在就有一个堪称完美的“试验品”送上门来。
    作为“试验品”，王诗文是完美的——他几乎将修行根基修行到近乎完美的程度，却又被困在9.7的境界一年多不动分毫。
    而且这个试验品不仅不要钱，还有人给钱呢。
    其实王诗文这种情况在广大修行者当中，是普遍存在的。
    只不过在王雪山的帮助下，王诗文不仅达成了“普遍成绩”，更在普遍成绩中拔尖——稳的一塌糊涂。
    以王雪山的能力和经验以及手段来分析，付出无数代价后，王诗文依然无法晋升，修为完全被卡死了，或者说被‘锁死’了。
    那么，如果自己能解开王诗文的修为呢？
    这个问题很难——如果容易早就高手满天飞了。
    但正是如此，从研究的角度看，楚飞其实是有些激动的。
    虽说在飞虎城的时候，楚飞就通过组建临渊战队，让一些半觉醒者、殖装改造之人实现了突破。但突破8.0和突破10.0，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8.0，不过是在人体本身的基础上做的延伸，一直到9.0也是。
    但10.0、尤其是觉悟者，却开始超越三维属性了。
    所以，为什么有人能突破10.0觉悟者、有人只能勉强成为10.0觉醒者、有人却卡在9.0不动分毫？
    这里面到底有怎样的隐秘？
    再想想魏家这边的复杂算法，结合楚飞自己的研究、尤其是之前研究过多部可以修行到9.0极限、无限接近10.0的功法，让楚飞隐隐有了些思考。
    而后楚飞想起来，吴庸曾经说过，在内陆，有人通过挑战的方式突破极限。当然挑战也有危险，假打肯定不行，而被挑战的也很恼火，往往会下死手。
    也许，那些大家族能保证后代的优秀，都是这样来的。不过他们的挑战肯定有精巧的安排，且不为外界所知。
    而通过这一系列问题，楚飞就想到一种可能：人，其实有两部份组成，物质成分和精神成分。
    而8.0到9.0，其实是物质成分为主的突破；
    10.0以后，是精神成分为主的突破，所以才叫“觉悟”者！
    无论是超三维属性、还是一次次挑战，本质上都是对非物质属性的强化。
    所以，对王诗文的“试验”，首先从更换功法开始——先让王诗文修行以前觉得很难的功法，完整的八进制功法。
    到了红松城楚飞才真正的知道，完整的八进制功法其实并不少，至少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还是可以得到的。
    不过刘伟昌曾经说过，很多这种完整八进制的功法，都是从一个个秘境流传出来的，而且只到10.0阶段。后期想要得到功法，就得探险。楚飞现在的功法也是这样。
    但既然能被称为“探险”了，危险情况可想而知。反正大量的半截功法不少。
    至于是否有完整的功法，不得而知，若有人得到了，大概率会秘而不宣。
    但让王诗文更换功法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突破10.0以后再次更换功法。
    大数据修行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功法可以更换。
    虽说每一种功法都有些自己的底层逻辑，但只要学会了、补上了，就完事了。
    如果不好理解，可以当做跳槽、或者转学科等。
    还有，研究王诗文有一个重要的特性——旁观者清！
    过去楚飞的研究对象，其实主要是自己。如今终于有了个外来者，楚飞终于可以用真正的研究者的目光，去研究一下如何突破10.0的问题了。
    甚至都不需要王诗文成功，只要能提供部分数据就行了。当然楚飞还是有些做人的底线的，会尽量促成王诗文的突破。
    吃完早餐，楚飞带着王诗文向比武擂台走去。
    擂台比赛今天正式开始的。王诗文将以“王同伟”的身份参与比赛。
    而某个真正的王同伟，已经得到了50万元的封口费，并加入了奇珍拍卖行，算是提前上岸了。
    应该说，王雪山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滴水不漏。直接将人收到自己麾下，保证不会炸刺。
    最开始的比赛，是淘汰赛，现场报名的一共有三百多人，全都是9.0以上的修为。现场同时进行20场比赛。
    比赛采取自愿制度——刚开始不点名，采取自愿挑战，胜利的晋级失败的淘汰。
    如此一个巨大的比赛场地、或者说实验基地，楚飞当然不会只盯着王诗文观看。
    眼睛扫视四方，楚飞一瞬间就能锁定所有的目标。
    这次战斗，是红松城、以及周围十几个高墙的、25周岁之内的年轻精英们。
    三年一次的天龙秘境，吸引了不知多少年轻的精英过来。
    魏家这边参与比赛的，怎么也能占据了这个群体的十分之一。
    一个群体的十分之一，就很有研究价值了。楚飞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些人的战斗技巧、武器、手段、身体素质、精神面貌、言行举止、道德水平等等，都是楚飞研究的对象。
    刚开始，楚飞就看到了“纯数学的战斗方式”，类似楚飞曾经用过的那种正态分布式战斗，以特有的数学逻辑为引导去战斗。
    战斗不过半个小时，楚飞就发现了十几种战斗方式，低级的就是一个标准的数学逻辑，如正态分布、刚性变幻、斐波那契数列逻辑；高级的则使用较为复杂的算法或逻辑，如将流体力学加以演化，出现叠浪式的攻击、或者用拓扑逻辑等。
    但最顶级的，却已经将数学逻辑和人体力学、以及自己的修行相结合，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符合数学逻辑、符合人体力学、符合战斗逻辑。
    这样的人，已经可以做到驾驭知识，而不是被知识所控制、只能干巴巴的使用知识。
    战斗结果也毫无悬念。那种顶级的精英，往往可以轻易破除对手逻辑上的漏洞和不足，一击毙敌。
    若非擂台上禁止杀戮，只怕已经有人喋血当场。
    楚飞则默默关注这些战斗，虽然得到过超级战士传承，但想要进步还远远不够。
    自己能得到超级战士传承，别人也不见得差多少。还记得张昭阳就被老城主塞入虚拟空间训练了十年杀戮和战斗呢。
    一个落魄的老城主都有这样的手段，想想魏家这些家族，手段必然更多。
    不期然间，王诗文开始第二轮淘汰赛。
    楚飞看了一眼，中规中矩，暂时没啥特色，发展比较平衡，对手换了多种战斗方法都找不到机会发出致命一击，反而被王诗文发现缺陷，抢攻取胜。
    这种战斗，已经无法吸引楚飞的关注。楚飞更加关注的，是那些将数学知识完全掌握、融入自己的一举一动的精英。
    这些精英也挺有趣的，有人的衣服上赫然印着自家来历，佣兵团、商团、一些中小家族等。更有人直接就是广告。
    但引起楚飞注意的却不是这些里胡哨的，而是：这些人最好的，也不过是来自大型佣兵团、商团、中等家族。
    大家族或顶尖佣兵团之类的，根本就没有人参与，反正楚飞在魏家城堡内见过的、那些魏家的直系精英，是一个看不到。
    也就是说，最顶尖的精英是没有露面的。
    就算如此，现场这些精英的表现，也让楚飞面色凝重。
    这些精英，其实都有越级战斗的能力——那些勉强突破10.0的觉醒者，只怕都不见得是这些人的对手。
    还有，现场这么多报名比赛的，却没有看到一个殖装改造的！这一点，也很重要。
    说明这些人，都有突破10.0觉醒者的潜力，而那些表现优秀的精英，都有突破10.0觉悟者的潜力！
    这就是红松城，一个发展了两百多年历史的、内陆环境下的高墙！
    虽说红松城下辖十几个高墙，还有些人可能是因为天龙秘境过来的外来者，但25周岁之内就这么多9.0的精英，还是让楚飞感觉到了压力山大。
    内陆果然是内陆，相比之下当初的飞虎城宛如破落的山村。
    当然了，楚飞也不会妄自菲薄。现场这些精英虽然不错，但与楚飞相比还是差了不少。不说别的，一个年龄问题，就让楚飞一骑绝尘。
    但问题是，末世中比的可不是年龄等，还有实际战斗力。天才又如何，一颗枪子放倒。
    活着的才叫天才，死了的只是尸体。
    楚飞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看到这么多天才后，感受到了压力。
    如今，楚飞正作为看客，以研究的视线去观察所有的一切。尤其是那种将数学逻辑融入身体的战斗方式。
    这些战斗方式，楚飞也掌握不少。如负压飞行，就是这样一种典型的能力，甚至更进一步——这本身就是一种科学设计了，属于创造。
    还有超声刀这种技巧，绝对是应用的巅峰之作。
    但楚飞还需要更多，尤其是需要将大量的数学逻辑，完全融入一举一动之中。
    眼睛渐渐失去焦距，但在楚飞的视野中，世界却开始“数据化”。
    智慧露珠疯狂燃烧，甚至也动用了不多的心灵力量。这一切让楚飞的思维高度和思维速度不断提升，并将现场这些9.0的精英，看透了。
    宇宙脑疯狂计算，并开始对部分数据进行迭代。
    一道道数据在楚飞面前闪过，楚飞通过逆向思维，解析其中的逻辑，并构建自己的逻辑。
    在这个逆向推导、重新构筑逻辑的过程中，并不需要楚飞完全解析对方的一切。
    科学的研究方法就是：不管是乘坐电梯还是走楼梯，只要能上楼就行。
    眼下就是，不管别人用了什么手段，但楚飞只要能得到类似的结果、得到近似值的结果，就可以了。
    用数学的逻辑解释就是：一个公式可能有多个解，一个解可能对应多个公式。
    比如那种叠浪式的攻击，楚飞就用波函数解析出来了，推演结果似乎更好。典型的山寨打败原版系列。
    又观察许久，楚飞悄悄解析了十几个典型的应用，其中一个双曲线加刚性变换的复合战斗方式，让楚飞眼睛一亮。
    此人身影飘忽，攻击也忽左忽右，对手尝试挡住几次后，就被一脚踹下擂台。
    擂台周围不少做庄的，气氛倒是热烈的很，骂娘的较多。
    但楚飞思考的，却是刚刚的战斗，胜利者固然表现出了优秀的战斗能力，但其实以刚刚双方的表现看，哪怕不用“绝招”，也能胜利。
    这就关系到数学式战斗方式的弱点，也是楚飞后期放弃这种战斗方式的原因：人体终究不是数学。
    数学是什么，是抽象的，本身是一种信息，可以无缝切换。
    但人体不是抽象的，有强大的物理惯性、有血肉之躯的极限，在利用数学战斗方式的时候，一个又一个强硬的切换，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压力。
    典型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刚刚那种战斗方式，胜利者一共攻击对手七次，但自己前后的各种变换动作超过50次。
    消耗太大、效率太低！表现欲望较强！
    他如果正常战斗，也许十几次动作就可以取胜。
    所以，这就是纯数学战斗的弱点。对低于自己的对手是有效的，至于说高于自己的对手……这么啰嗦，能生效才的可能性不大！
    楚飞觉得，如果是自己，刚刚就来个一力降十会，一刀劈了丫的！
    不过其中的数学应用倒是精彩。
    战斗还在继续，且越来越热烈，楚飞观察到的内容也越来越多。
    时间悄悄到了中午，还在比赛的人，已经只剩下120人，有人已经完成三次挑战，已经提前锁定循环赛。
    300多人的淘汰赛，胜利一次进入150名，两次进入75名，三次胜利直接锁定前50名。
    当然了，这种计算胜利次数的比赛，漏洞很多。所以还有补充赛程。
    此时，王诗文已经进行第三场挑战了。挑战的人，就是刚刚楚飞看到的那个用双曲线加刚性变换的复合战斗方式的精英。
    这次不是王诗文挑战此人，而是此人挑战王诗文。
    柿子捡软的捏，人家又不傻，这种比赛规则的bug太多太明显，谁还不会卡bug了。王诗文先前的战斗中规中矩，就让“猎人”给盯上了。
    这种场面下，被人挑战了，一般不会拒绝。
    且不说是否没脸拒绝，大部分参与这次比赛的，都是想要引起别的势力的注意。要是通过胆小引起注意，那可真的是丢人到了极限。
    相反，哪怕失败也勇敢战斗，反而能引起更多的赞赏。
    只是，此刻王雪山频频看向楚飞，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楚飞笑了，幽幽说道：“一路高歌猛进，不如先抑后扬。你对他保护的太好了，反而有问题。
    雏鹰折翼，方能翱翔天空！
    而且这只是比赛，没有生命危险，不用太过担心。”
    作为旁观者，楚飞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王诗文所面临的问题。
    溺爱，不是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才叫溺爱；这种什么都担忧的情况，也是溺爱。
    听了楚飞这么说，王雪山终于还是慢慢点头。
    楚飞却开口了，“先将他叫回来，休息下。就算要失败，也要全力以赴。”
    王雪山恍然。
    但不等王雪山开口，楚飞又说道：“悄悄派人接触那个挑战的人，就说奇珍拍卖行看好他了。
    只要他点头同意加入奇珍拍卖行，先给一百万现金，再给一瓶龙血药剂恢复。
    别的什么都别说，不要告诉他王诗文的身份等。
    此人身上的衣服印着广告，明显背景不足。背景充足的，都穿着自家的制服呢。”
    王雪山让人邀请两人，却问楚飞：“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质问楚飞，而是请教的态度。
    王雪山既然请楚飞培养自己的孩子，就完全相信楚飞。倒不是他真的完全相信，但态度是这样的。
    心中就算有怀疑有警惕，但表面依旧很谦逊。
    楚飞也没藏着，直接解释：“让双方都保持巅峰状态，杜绝一切侥幸、不服输等情况。防止以后出现我可以、我应该、我感觉还行这样的想法。
    如果失败了，可以让王诗文可以真正认识到差距。如果胜利了，可以拥有绝对的自信。
    总之，就是将事情做到极限。然后再在极限中寻求突破的契机。
    至于给那个人奖励，其实是削了他的心气。但这种事情可以做，不能说，至少不能对王诗文说。”
    这一次，王雪山明白了。很多人参加比赛，就是为了引起注意、谋得一个好的归宿。
    现在有人发出邀请，张口就是百万，对方那强撑着的一口气，就会松懈下来。
    这是一种无形的收买，但谁也说不出不对。
    其实王雪山也就太过关心王诗文了，不然他也能想明白。或者等一会也能想明白。只是现在心里全是王诗文。
    不过反应过来后，王雪山做的更好，主动出击。不一会回来了，对楚飞说道：“那人叫张云翔，24岁，9.8的修为。普通人出身，因修行投资暂时在一个佣兵团内效命，还有两年到期。
    我买断了他未来两年的期限，费一千万。又许诺他每年800万的年薪，奖励另算。
    刚刚没给他现金，给了他两瓶灵元药剂。
    我已经派人和那个佣兵团接洽了，正在走流程。这次战斗过后，他将穿上奇珍拍卖行的制服了。”
    楚飞听了，默默对王雪山竖起大拇指，一瓶灵元药剂参考价50万，但如今这个情况下，售价早已经破70万。
    总之，王雪山做的更好，真的是将楚飞刚刚的“做到极限”给实现了。
    王诗文和张云翔分开休息十分钟，而后再次走到擂台前。
    此时擂台上还有战斗，但两人却已经开始怼眼。
    不过三十多秒，擂台上的战斗结束，王诗文直接登上擂台，对张云翔发出挑衅。
    擂台上的胜利者还有点懵，以为是挑战自己的。不过看到张云翔上台，却捂着胸口下台了。胸口中了一刀，虽然不致命，但很疼的。
    不一会，王诗文和张云翔相对而立，张云翔还是原来的衣服，没换上奇珍拍卖行的制服；而王诗文因为是“借壳”战斗，也没有穿自家的衣服。
    两人对彼此都不熟悉不认识。
    就在这种情况下，战斗开始了。
    楚飞也全神贯注，王雪山更不用说。
    周围，倒是没多少人关注。对别人来说，不过是又一个擂台挑战而已，现场全都是这样的。
    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楚飞盯着张云翔，心中想的却是：又一个试验品到位！等回去就将张云翔要过来。
    现在，两个试验品，开始在楚飞面前表演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