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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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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这一瞬,秦简已动。
    双手自地上一撑,人青烟般飘了起来。他与燕脂纠缠良久,身上衣衫却未离身,抖手便从绑腿处拔出一把匕首,刀尖锋利处,泛着幽紫的光芒。
    匕首与手齐平,眨眼便侵近皇甫放身前一寸三分。
    皇甫放的眼里突然出现了嘲弄之色。
    修长如玉的手懒懒自宽大的袍袖中抬起,斜斜上掠,轻柔的像是要去摘枝上最美丽的花朵。
    锋利的刀刃堪堪停在温柔的指掌中,刀身愤怒的低吟,却不能摆脱束缚分毫。
    秦简的眼底暗黑一片。皇甫放突然对他启齿一笑,左拳闪电般轰出。
    秦简撤手后退,却已晚了,拳意跗骨之俎,直直将他撞向墙壁。
    他半靠在墙壁上,轻轻咳着,鲜血从嘴角疯狂涌出。眼里却有了淡淡笑意,“……静若处子,动若奔雷…..王爷果然不凡。”
    皇甫放笑吟吟点点头,“好说好说。本王一向心善,最同情身不由己之人。你若是有苦衷,倒不妨诉说诉说。”
    秦简微微一笑,面上血色尽褪,连带着唇边笑意也是孱弱无力,“此身非所有,死了未尝不是解脱,不必劳烦王爷。”
    他滑落在地,望着匍匐于地的燕脂,神色却有了几分挣扎,静静望了半晌,手慢慢抬起,似是想摸一摸她的头发。终是低低一叹,又无力垂下。
    “…..王爷……你扰人好事……可算不得厚道。”他顿了顿,神色似笑非笑,“算来……她也算王爷的后人……王爷要是心善,倒不妨救上一救……”
    皇甫放诧异的望他一眼,刚想开口。他已缓缓闭上双目。
    白影翩跹,淡淡木兰香。是谁蓦然回眸,裙裾漫天飞扬,笑靥如花,“谢谢你!”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内力在体内疯狂,经脉寸寸断裂。
    呵……他恍惚一笑。可惜今生未能真个*,共赴黄泉。我便忍了这凌迟之苦,若有来世,换一次相遇,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
    看他半靠在墙上,猛然一口鲜血喷出。皇甫放笑意凝固,身形一闪,手指急点,却是阻止不及。经脉齐断,回天乏术。
    他唇畔笑意未歇,嘴唇嗫嚅,“……苦海之畔……双生之花……”
    皇甫放冷冷的盯着他,眸中闪过懊恼愠怒。
    他本以为此人好色狡诈,定会爱惜生命,却不料如此决绝。他这一死,便给他招惹了无尽麻烦。
    他此番秘密来到五陀山,本是有自己的打算。未料皇甫放未至五陀山,又碰上一群刺客。他的人远远退后,无意瞧见秦简劫了燕脂,他便远远缀了下来。
    终归有盛京的援手之情,既然是她,他终不能撒手不管。
    苦海之畔,双生之花……
    他蹲□,望着燕脂蜷曲的身子,无声叹气。
    她大半衣衫已乱,洞里的打斗似是丝毫未闻。双腿紧紧蜷缩到胸前,双手环膝。身体轻轻颤抖,唇齿间不时呓语。
    轻轻将她脸上的发拨开,明显感到她的身体一僵,眼睑紧合,长长的眼睫毛如蝶翼轻颤。
    巴掌大的小脸上泪痕犹存,唇瓣娇艳的如同半开的玫瑰,肌肤全是粉粉的水色。这样的她,完全迥于上苑初见繁复的华服下清冷的容颜,宛若风雨中的花瓣,荏苒无助,却有靡靡艳色。他一瞬失神。
    苦海之畔的双生花……苦海在北疆极北之地,有异花两种。花红似火,名曰俏佳人,有种种幻生之相,使人沉沦欲/海;花暗似夜,名曰黑寡妇,却使人薄情寡性,断了七情六欲。这两种花相生相克,倘若伴生,便会杂糅变异,生出半红半黑的异种。
    这种药,逐利商人千金求购,多送青楼楚馆,内宅之中也偶见流传,多为争风吃醋陷垢所用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心智清醒,*沉沦。
    他拍拍她的脸颊,轻声唤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她闭目不答,银牙格格轻响,身子却顺着手势靠过来。
    皇甫放蹙眉,在她脉门上轻轻点了一指。她吃痛,睁开双眼,眸光微微涣散,对上他的脸时,怔怔望了半晌,顿时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来,说不出的委屈幽怨,“……皇甫……我好难受…..”
    可怜兮兮的小脸马上便蹭了过来,雾气蒙蒙的眼睛满是依赖的望着他。
    她认错了人。
    他如此明了,可当她努力前倾着身子,无助的低泣,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少女的腰肢如此的柔软纤细,几乎是立刻便瘫倒了他的怀里。中衣顺着肩膀滑落,嫣红的顶端正触到他胸前密密的翟龙纹上。
    两人几乎同时叹息了一声。
    望着她波光潋滟的水眸,皇甫放内心苦笑,手触上了她的中衣,正想拉上——
    “皇、甫、放!”
    洞口一声清斥,字字冰寒。
    作者有话要说:嗯...为什么食言
    前半夜在看《枭宠》话说真的很好看。后半夜,陪着宝贝睡觉,然后就...
    绞手指...
    柳柳不是好孩子...
    不过,接下来的故事会很有趣...
    ☆、50混乱
    洞口一声清斥,字字冰寒。
    玉藕一般的胳膊缠在脖颈,一声声呢喃的红唇就在眼前。他的手正横在美人纤弱的腰肢,一条雪白滑腻的大腿已盘在他的腰间。
    愤怒的男人站在洞口,眼中的寒意已抵得上亘古长存的冰山。
    皇甫觉不禁长叹一声,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红颜祸水!
    他苦笑着高举双手,“皇上,我是无辜的,罪魁祸首在那儿。”他指指墙上靠着的秦简。
    皇甫觉身后一人飞快的抢身过去,伸手一探,惊道:“……死了?”随即怒喝一声,“恭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入颍州,杀死亲卫,劫走皇后,意欲何为?”
    皇甫放冷冷一睨他,“王予澜,闭上你的臭嘴!”
    皇甫觉凤眸含煞,死死盯着皇甫放怀中的燕脂,一字一句道:“把她给朕!”
    皇甫放将披风一甩,将燕脂裹上,却未将她推出,环视了众人一眼,又含笑把皇甫觉望了一望,“十弟,你信不信我?”
    他话音刚落,燕脂的手臂从披风中挣脱出来,攀上他的脖子,黑漉漉的眼睛望了众人一圈,似是带了微微怨气,将头埋在他的脖颈,细细磨蹭。
    皇甫放的脸色立刻哭笑不得。皇甫觉的眸子已是暗黑如海,语气突然平静下来,又慢慢重复了一遍,“把她给朕。”
    话音未落,身形已动。
    皇甫放看着他,眼角向上挑了挑,在皇甫觉强大的气势下依旧坦然自若,“十弟,我一直都很佩服你。你做了这个位置,我觉得很好,你比大哥要强得多。我们终究是兄弟,你又何必对我苦苦相逼。”
    皇甫觉停住脚步,皇甫放的尾指正对着燕脂的颈椎,虚虚扶着。
    眼睛慢慢从两人纠缠的手臂转到燕脂的脸上,她的眉间微微蹙着,抱着皇甫放的神情却是依赖娇嗔的。皇甫放突然低哼一声,却是燕脂张口咬上了他的脖子。皇甫觉冷笑起来,两人视线交汇,阴鸷冷酷,他慢慢说道:“夜入颍州,私会嫔妃,皇甫放,你让朕太失望了。”
    他话音一落,“嗖嗖”身后已闪出数条身影。
    皇甫觉微眯了双眼,“削爵去号,押解回京。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皇甫放呷笑,摇摇头,并指如刃,在燕脂脑后一击,她的头软软倒在他的肩膀。皇甫放的目光中有几分怜惜,“我本以为,你待她是不同的。没料到……她也可以是棋子。父皇说的对,我们兄弟几人谁也比不上你心狠。”
    反手一抄,秦简的匕首已被他抵在燕脂脖间,微微用力,鲜血已顺着微蓝的刀刃流了出来。他气势顿变。冷冷说道:“让路!”
    皇甫觉的瞳眸紧缩,冷冷一点,针芒般的杀气,“恭王府上下还有二百三十八口。”
    皇甫放的手抖了抖,刀刃又深了几分,“皇上,你别吓我。这刃上涂了幽冥散,一炷香后,可就见血封喉。我这等莽人死不足惜,莫的连累了绝代佳人。燕候爷痛失爱女,燕小将军没了胞妹,皇上也难免伤心吧。”
    他这样说着,挟着燕脂渐渐向他逼近。
    即使在昏迷中,她依旧在轻轻颤抖。脸上的嫣红瞬间消逝,短短时间已是苍白一片。
    一滴眼泪慢慢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皇甫觉静静的站着,望着手里的紫金凤凰钗。脸庞隐在昏南的光线里,只有模糊的轮廓。
    两名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把秦简的尸体拉走。
    皇甫觉突然开口,“用冰棺,带回盛京。”
    王予澜道:“皇上,秦统领虽有功,厚恤也就是了。”
    皇甫觉一勾唇角,声音低魅,“王将军说的是,人死了,厚恤也就是了。”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
    王予澜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皇甫觉眼角突起的煞气。“……皇上……”清寒的剑芒涌起,带落千万点星光。他捂住脖子,喉头咯咯作响,双目圆睁,带着未问出口的疑问,仰面扑倒。
    血珠顺着清亮的剑身慢慢流下,皇甫觉侧过头,黑发从眼角拂过,眼中杀机未退。
    光头的铁柱刚刚进洞,看见他的眼睛心中猛地一惊。咬牙向前,低声道:“恭王府还有一批死士,拦住了暗部,皇后娘娘的去向……”
    “砰”皇甫觉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脸上,小山一般的身形蹭蹭倒退数步,一歪头,一口血水混着牙齿喷了出来。眼前一黑,腿已带着重重虚影劈向胸口。
    “哇”又一口血。铁柱昏昏沉沉的想,幸亏他打昏了老大。幸亏来的是他。
    铁柱软瘫在地。
    皇甫觉拿着丝帕细细擦拭着手指,神色漠然。
    海桂尖细着声音说道:“……恭王府死士三十二人,峰顶时拦阻暗部死了一十八人,其余皆死在恭王逃脱途中。峰顶上偷袭之人是西域杀手一流,似与恭王府并无干系。”
    皇甫觉的动作在听到“逃脱”时,微微顿了顿,将丝帕一掷,已迈步向外,“通知燕晏紫,颍州全城戒备,秘密搜查。暗部全天监视随行官员。今夜知情之人,全部灭口。”
    海桂亦步亦趋,“王予澜……”
    “皇后峰顶遇袭,王将军救驾身死,追封靖海伯。”
    燕晏紫面沉如水,刀锋一般的唇线紧抿。
    面容姣好的女人玲珑的身段掩在重重叠叠的遍地金妆花缎衣裙中,细细的手指紧绞着衣襟——在燕晏紫的目光下,鲜少有女人能镇定自若,即便她曾是一名出色的暗卫。
    皇甫觉头也未抬的埋在高高的奏折中,“……皇后这两天身体不适,会在行宫修养,五陀山遇刺一事,便由侯爷彻查……海桂带着暗部听你调度……派人把恭王的家眷请来。”
    他的话简洁有力,不辨喜怒。
    燕晏紫静静听着,高大的身躯有无形的凛冽。
    屋内有短暂的安静。
    少女的神色已有了些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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