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好白菜被猪拱了（五）

    可惜，李沫让她失望了。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针对她的调侃做出任何反应，她只是静静的将双手交叉平放在美人琴的88个琴键组成的键面上，就像那些沉迷钢琴多年的钢琴大师一样。
    钢琴博士立时觉得不妙，这种气势、这种姿势，几乎比音乐学院最厉害的教授都要静笃，她隐隐觉得不妙。
    很快，这丝担忧的情绪便被她打消，她绝得这多半是对方在装腔作势。
    虽然她装出的姿势挺像模像样的，但双手交叉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以为她会双手交叉弹奏么？
    这怎么可能？
    钢琴博士眼角闪过一丝不屑，嘴角更是露出一丝嗤笑。
    虽然有些曲目的确需要双手交叉，但那也只占到整首曲子的特殊一小段，而且这种变态的手段也不是一个只会弹两只老虎的钢琴新手能掌握的。
    就连她所在的中海音乐学院这么多年也只出过一两个人会交叉演奏。
    甚至在全国来说，会双手交叉演奏的也没有几个。
    钢琴博士刚想嘲讽一句，你的谱子呢？需要演奏十几分钟的曲子一般都需要配上琴谱。
    琴声突然响起，这一刻，钢琴博士才知道她错的有多深。
    悲剧是喜剧的体裁之一，它的主人公大都是人们理想、愿望的代表者。悲剧以悲惨的结局，揭示生活中的罪恶，从而揭起观众的悲愤及崇敬，达到提高思想情操的目的。
    悲剧就是把有人生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唐璜的回忆，这首曲子就是李斯特从一场悲情哭剧中有感而发而创作的悲曲。
    李沫想到了以前没遇到哥哥秦川过的悲苦日子，她只想借这首曲子将内心的悲与哭抒发出来。
    她的双手交叉，手指如同飞梭穿织交替，方寸之间只有幻影交替。
    左手追逐着右手，右手追逐着左手，两只手你追我赶的对抗、两只手横转挪移的合作，她的十根手指仿佛化作了猛虎的牙齿，一口同时吞掉了八十八个琴键。
    黑键、白键、双音、单循、八度琶音、八度属七减七琶音、半音阶、双音阶、甚至是八度音阶……
    每一次双手交叉仿佛都是艺术在竞技、李斯特的曲子最是变态，他偏爱高音阶、高难度的炫技动作，他的曲子是最难的。
    难！
    难难！
    难难难！
    任何人都说难，但若是弹奏者拥有大师级的水准，那李斯特的曲子却又是最秀、最炫技的曲目。
    此刻，李沫就是这样，她越弹越快，越来越疯狂、节奏也越来越流畅。
    现在别说钢琴博士、就算不懂音乐的人也知道弹奏的人是绝对的高手，甚至拥有大师级的水准。
    整个会所鸦雀无声，在真正的艺术面前、没有人都沉浸入音乐的海洋。
    曲声悠扬，带着黑暗与悲苦，勾引起所有人的心弦。
    黑暗仿佛令人窒息，压抑与痛苦，绝望与无助！
    冰冷和孤独！
    窒息。窒息。快要窒息了。
    痛苦。痛苦。快要痛苦了。
    黑暗。黑暗。快要黑暗了。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曲声飘扬。
    他们看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多么绝望、寂寞、寒冷的夜晚啊！
    他们看到了小女孩临死时那无辜眼神中的简单愿望！
    最终，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挣扎着死在他们面前，这是悲剧么？
    是的，这就是悲剧！琴声演绎了一场悲剧！
    大家用着相同的节奏呼吸，快要窒息了，面对禁忌的黑暗之剩下绝望！
    最痛最痛的是孤独！
    最黑最黑的是绝望！
    最怕最怕的是回头！
    曲子终于结束了！
    没有掌声，没有喧哗，只有剧烈的喘气声。
    摆脱了绝望，摆脱了窒息，摆脱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掌声如雷，浪涛般的掌声连绵不息，所有人都是自发的用力拍手鼓掌。
    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一种感情，叫敬佩。
    一首曲子，带他们见证了一场悲剧。
    钢琴博士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她就站在钢琴旁边，自然懂得女孩神乎其神的艺术。
    这是艺术！终身只能仰望！
    她满脸苦涩，恐怕此生她再也难以鼓起勇气去碰钢琴。
    “噗呲呲”几滴汗水从李沫的下巴滴下，迅速被琴键蒸发。
    长达十六分钟的快节奏弹奏，琴键滚烫，没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
    李沫悄然离开。
    她环柱而上，刚刚她弹奏的美人琴最次，其上是月光！
    但她并没有在月光前留恋，而是直接登顶，来到了‘月光美人’前。
    没有人拦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绝对有资格，有实力去使用这架全球赫赫有名的名器。
    钢琴博士嘴唇动了动，却如噎在喉，她只剩下苦涩！
    是的，她并不是想拦住李沫，她只是想提醒李沫，这架琴和常规的大三角琴不一样。
    她苦涩的笑了笑。
    是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提醒她呢？
    她是钢琴大师啊！
    也许是全球最年轻的钢琴大师！
    只要她愿意，或许令无数人崇敬的柯蒂斯音乐殿堂会主动邀请她加入。
    只要她愿意，或许大不列颠皇室会诚邀她成为公主、王子的音乐领路人。
    只要她愿意，或许全球最富有的富豪甘愿为她一曲一掷千金、一掷万金。
    李沫端坐在月光美人前。
    此刻，会所亮光骤然降低。
    依旧无声，秦川、王文、甚至是李军、黄乐都悄然无息。
    多少年了，这架连大师都难以驾驭的琴要再被人踏紧踏板，击打琴键，再次出声。
    每个人都在紧张的关注着一切。
    秦川觉得弹琴的女孩身影有些熟悉，但是巨大的镂空帷幕阻在空中，他也难以看清。
    刚刚的琴音很熟悉，他竟然想到了妹妹！
    秦川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李沫既不会弹琴，而且她现在应该学校备战中考呢，怎么会在这儿。
    这一幕落在李军眼中，他立刻出声嗤笑道：“秦川，你摇头难道是想说你比这个钢琴家更厉害么？”
    “坐公交车的人也能买的起琴？”黄文在一边搭腔道。
    顿时不少人都对他投以鄙夷的目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远离他，羞与为伍！
    只有王文还和他在一起。
    宁思雨也走上前去，她离秦川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他们都知道，秦川不是这样的人。
    李军真是快被气疯了！
    他刚想开口，琴声再次响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