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客户

    “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请从这一刻开始上班。”林纳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示意对方通过了入职考核。
    “我会付你每周20里拉的薪水，以及提供一个独立员工宿舍，如果你暂时没有住处的话。”他指了指门外的走廊说：“左转第二间，之前一直用来堆放杂物，需要你自行购买相应家具与用品。”
    奥尔瑟雅点点头，嗯了一声摇摇头道：“我没有意见。”
    正式拥有了侦探助理的林纳德取消了自己之前的计划，直接打发奥尔瑟雅自己去配钥匙、买家具、买早餐，顺便再拿上昨天的锦旗去市政厅领赏。
    少女高挑而优雅的背影提着一堆杂物离开了侦探社，即使是行走在安全的城市之内，也给人一种她正提剑迈向战场地异样感。
    放下窗户，将目光从远方那个与众不同的淑丽身影上收回，林纳德喃喃自语：“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半倚靠在窗户边，随手在办公桌后整排的书架上取下一本翻阅起来。
    “咚，咚，咚。”
    三声扣门，仿佛直接在心房响起。
    林纳德翻书的手在空中微微停滞，头颅缓缓地转动，剧烈到化作液体的恐惧霎时间包住他，变成千奇百怪幻象钻入脑子里，啃噬一切！
    触手在蠕动！疯狂蠕动！陷入狂躁地兴奋状态！
    按捺住体表显露出的各种异常，即使此刻他已经毛骨悚然，冷汗淋漓，心跳快到要蹦出胸腔，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机械性般放下手中的书籍，慢步走下楼梯。
    “吱嘎——！”
    沉重铁门开启，今天的第二个访客暴露在林纳德面前。
    这是一个将自己死死裹在一件发臭风衣里的怪人。
    他身材肥胖臃肿，不知是本身如此，还是在那件穿了不知道多久已经恶心发臭的风衣下，塞进了些什么其他怪东西。
    以两人现在的距离，林纳德能够很清晰的看出，对方内心有股浓烈的恐慌蔓延全身，以至于他不停地瑟瑟发抖，即使他的半个身子正沐浴在八点钟金色阳光中，也丝毫没有减轻他心中的害怕。
    怪人的脑袋戴着一顶常见便帽，却一反常态地将大半个脑袋都套在里面，帽檐上残留着指甲的痕迹，能够看出对方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将帽子往下压，只为覆盖住更大的面积。
    而帽子实在遮盖不到的地方，则被他用一条破破烂烂的围巾裹住，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射出两道惶恐不安地视线，死死盯着林纳德。
    “你好，这里是几何侦探社，专业解决一切私人事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唔……”怪人颤抖不已，从风衣里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楼梯。
    林纳德注意到，他的手上都带着厚实皮革手套。
    他让开了通道，怪人臃肿的身躯挤过了他，吃力的爬楼走进会客厅。
    两人分主次坐在沙发之上，林纳德将黄铜怀表掏出来看了一眼时间，示意对方开口。
    “能否……将窗帘拉上，我……有些畏光。”
    怪人的嗓音听起来枯涩无比，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他的喉咙爬动，奇痒难耐。
    尽管他的面容与身躯都隐藏在衣物之下，依旧能从他身上看见掩饰不住的慌张，即使坐在松软的沙发上，他也一直如坐针毡，时不时拉过围巾将额头滴落的汗液擦去。
    林纳德依言照做，昏暗顿时降临房内。
    怪人松了一口气，似不似神经质般望向门口，好像很担心什么人突然出现，并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我是巴克·希尔，在卸货行工作，同事们都叫我小巴，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他咽了咽唾沫，语气微微发抖。
    “我听人说，你们这里专门解决一些古怪而诡异的案件，这是真的吗？”
    “嗯，这的确是我们的主营业务。”
    赞同了他的说法，林纳德接着云淡风轻地道：“不要担心，放轻松，我是专业的事务侦探，成功解决过多起异常事件，日常与幽魂之类谈笑风生，兰萨斯警局称呼我为邪恶克星。你看，我有他们发给我的锦旗。”
    他随意地一指书架旁边，那里挂满了前身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锦旗与奖章。
    怪人绿豆大小的眼睛瞄了一眼他所指的方向，似乎微微放松了些，继续道：“好，侦探先生。接下来我将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听了以后千万不要惊讶，也不要怀疑我，我向你保证这一切都是我所亲身经历的事情。直到现在，我还一直心有余悸。”
    林纳德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做了个鼓励的暗示。
    “我叫巴克·希尔，在卸货行工作，同事们都叫我小巴，这件事情，还要从我接到一件古怪的订单开始说起。”
    我依稀还记得，那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
    我照常走到上班地点，老约克却突然神经兮兮地递给我一个包裹，并吩咐我凌晨十二点之前将东西送到城东贝兰街158号别墅。
    你知道的，我们这类卸货工，也会接一些帮顾客走私的活计，有些不太方便在明面上发出的货物，会由上头接下来之后，再分发到底层直接送货。
    一般来说，这类活通常意味着轻松简单，报酬丰厚，算是要争抢才能得到的好事。
    但那天，所有的卸货工却一反常态，没有任何人出言争夺，反而纷纷背着我窃窃私语，不断以古怪的目光打量我。
    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他们估计是羡慕嫉妒我有老约克这个亲戚，时不时有些好事落到我头上。
    忙碌的一天很快结束，我将包裹收好，确认了一下它应该和严重违禁品扯不上关系，既不是什么能要人命的物件，也不像那些废人的喜爱之物。
    我只能简单判断出，这么小巧的玩意儿，大概是女人用的化妆盒之类的事物。
    现在想来，那个包裹……其实是恶毒的诅咒！
    老约克！这个让我恶心反胃的贱人，如果我没有按照他的话去做，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直到我兴高采烈出发的前一秒，才从惊慌失措的邻居口中得知，那座别墅，根本就是间阴森可怖的凶宅！
    压根就没有人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