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贡杀

    婉言谢绝了向自己等人安利不知名教派的老者，林纳德顺手抽了两张小面额的纸币塞到小女孩的手心。
    他挑选的数值很有讲究，既不会引来其他人的贪婪窥欲，也足够让小女孩与老者感觉到他的善意。
    带着奥尔瑟雅继续向前走，很快就在这条街道找到了挂着药瓶木牌的巫师住处。
    呆在自己卧室里整整一个下午的林纳德并没有光顾着折腾那只可疑的死公鸡，事实上，他还顺便一目十行的快速阅读了些书籍。
    有王国历史、事件杂谈、近代重要节点、民风民俗等等，如今这些知识休憩在他的记忆宫殿之中，随时调阅。
    他已不再是一开始两眼一抹黑的状态，对整个世界局势有了初步的了解，有关于巫师的资料也在其中。
    这个世界的巫师通常是指土著人的巫师，当东罗特的铁骑冲垮大陆的土著建立文明之后，这个职业便不再吃香。
    如今仅有少数土著的遗民聚集地还有冠以巫师称号的长者，城市内只有零星自称巫师的土著。
    这些城里的巫师最显著特征便是，会在自己的住处外挂一块画着药瓶的木匾，昭示着草药、治疗等神秘力量。
    请不起修士超度的贫民们，偶尔会找巫师帮忙。
    虽然世界变动之后，巫师们并没有获得超凡之力，但人们相信，他们是除修士之外离神邸最近之人。
    由于收费比修士便宜太多，所以贫民窟很欢迎他们，基本上每个大城市都会有巫师存在。
    这涉及到了殖民地史与大陆编年史，林纳德没有过多去了解，仅仅在学习如何辨别巫师之后便不再深入探究。
    林纳德与奥尔瑟雅站在推着小车贩卖食物的小贩前，透过正忙碌做着卷饼的摊主看向巫师所在的那间房。
    “在巴克的故事中，公鸡看似无足轻重，实则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他出入那座城市之后，全程没提到过公鸡的存在，却在最后听见了两次公鸡的叫声。
    并且回到家中以后，除了公鸡之外，没有任何人与事能够证明那件事真实发生过，而不是他的臆想。”
    咀嚼着刚刚买的卷饼，林纳德语气含糊不清道：“想必你也在巴克的身上感知到了，有诡异气息残留的痕迹，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奥尔瑟雅即使是与林纳德站在露天吃着路边买的卷饼，依旧是副无可挑剔的优雅模样，闻言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唔……”咽下特意加过肉馅的卷饼，他感觉空空的胃里涌现热流，有股鼓胀感。
    “那么，整件事里除了巴克这个当事人之外，就只有公鸡切实参与到诡异事件之中。
    你我都明白，没有任何一只普通的公鸡，能够自己扭断自己的脖子。
    唯一的解释，它被人下过咒。”
    抽出备在里袋的丝巾擦擦嘴，他不知从何处掏出烟斗，点燃后徐徐吐出白雾，右手竖起两根指头。
    “两个人选：巫师或者卖鸡的老板，只能是他们动过手脚。”
    两人吃完简陋晚餐后，在附近隐晦的观察了一会。
    巫师的住所一动不动，没有任何人进出。
    两轮弯月升上天空，银色月华如水洒落大地。
    夜色渐浓，贫民窟地处偏僻，由于缺乏防卫性人手，入夜之后在外活动的人极少，大部分的房屋为了节省煤油都不会点灯。
    整条街道陷入死寂，隐隐看去，大片的房屋隐藏在阴影之中，像是蛰伏的巨兽，等待暴起而动。
    荒凉的贫民窟阴气森森，黑暗中不知藏匿多少诡异，据传死在这里的人，通常都不会下葬，而是随意寻个地方匆匆掩埋。
    你甚至偶尔能在偏僻小道见到耸起的土堆，或是断裂的墓碑。
    也不知这种情况下，滋生了多少恶灵。
    由于没人关心贫民们的死活，兰萨斯市政厅对于这种现象视而不见，仅仅出于安全考虑，每个礼拜日都会安排修士沿着贫民窟做一圈净化。
    这有效降低了贫民窟的‘失踪案’。
    “不对劲。”
    他对奥尔瑟雅说道，食指敲了敲太阳穴，乘着四周人迹减少时，靠得极近环视了一圈。
    “至少有十天以上，没有人出入过这间房子。”
    经过对比门前与窗户附近的灰迹，他得出这个结论。
    “提前逃匿，还是杀人灭口？”他晃晃脑袋，决定不再等待：“潜入进去看看。”
    他们绕到了后门处，拉了拉窗户。
    “吱呀——”出人意料的，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窗户应声而开。
    房子里异常地黑，没有任何声音与人影，诡异的气息流露出来。
    凝神细听了一会儿，就连呼吸声也没有。
    “空房？”
    林纳德身手矫捷地翻过窗户，进了房内。
    黑咕隆咚的环境中，咔嚓轻响，奥尔瑟雅在他的示意下点燃了火机。
    昏暗的室内空间不算太小，房内有一张床和少量家具，人为打了一块木板将卧室与客厅隔断开来。
    看样子很久没住过人，四周都是厚厚的灰尘。
    巫师的卧室内摆满了盆盆罐罐，不知浸泡了些什么东西，黑乎乎看不真切。
    长久没有人气的住处有些诡异阴森，空气温度逐渐下降，后背飕飕蹿起凉意。
    推开卧室的木门，入目是极其简陋的客厅，仅有几件木制桌椅。
    借着打火机的烛火，两人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一幕。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着几盘早已腐烂的饭菜，而在这饭菜的中间，赫然摆放着一张黑白色的画像，看那面容竟与林纳德有几分相似！些微不同之处在于画像的双目有些无神，满是恶毒意味的脸孔死瞪着卧室门的方向，正好对上两人的视线。
    这幅景象就像是早已死亡的屋内主人正在享受贡品，却赫然发现自己家中闯入了不速之客。
    目光在餐桌与遗像上迅速扫了眼，林纳德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词汇：贡杀！
    在他庞杂的神秘学知识中，包括了这个仪式的由来。
    这个仪式必须布置在阴气森森的环境中，最好发生过命案或是分尸案现场，施术者制作一张受术者的遗像，布置在整间房污秽最重的地方，通常是厕所等地点。
    接着去坟地收集八份别人上贡的饭菜，强迫饥肠辘辘的人吃下，乘着没有消化之时将人杀死，取出饭菜，如此重复。
    最后将这些饭菜按特殊的摆盘方式放在遗像面前，呈现上贡的状态，引那八个饿死的怨灵，去杀被贡起的受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