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返回空间

    锁匙插入锁孔，还未转动，林纳德便敏锐的察觉到屋内多出了另一个人的呼吸。
    他的手臂微微停滞，随后继续若无其事下压，照常打开铁门，走上楼梯。
    体内的触手在苏醒，在跳跃，满怀戒备，浑身紧绷。
    这个世界从来不曾安全，觉醒者之间杀伐不止，纵使他并非身怀灵力的觉醒者，但别人可不知道。
    更何况，还有全理教的邪教徒们躲在暗处，对他虎视眈眈。
    林纳德从未忽视这些。
    他的心脏跳动速度缓缓加快，呼吸变得略微急促。
    这是高度戒备带来的生理反应。
    察觉到自己在逐渐拥有情绪之后，他除了感到久违的兴奋外，还有一些怅然若失，微微叹了口气。
    以前的他可不会拥有恐惧与害怕、紧张这种负面情绪。
    如今固然可以体会高兴、雀跃、欢欣等正面情绪，但同样也多了一些令人困扰的情感缠身。
    不过目前他虽然有了一些情绪反应，但相比常人来说仍旧淡泊不少，身上的气质也变得更加冷冽几分。
    像是冷血动物般。
    刻意伪装出来的和善消散不少，现在的林纳德越发贴近自己本来的面目。
    多了不少‘人味’。
    情绪复苏所带来的负面效应远不止此。
    污染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林纳德本来是依靠着情绪缺陷巩固自己的状态，如今有了些许轻微的情绪反应后。
    他开始时常看见幻觉。
    脑部会突然蠕动收缩，眼前的画面偶尔会闪屏，路上的行人会化作恶鬼，街道变作地狱，天际之间充满怪戾，邪神满是恶意的不明呢喃充斥耳畔，
    乘坐马车回侦探社的路上，这种情况发生了两次。
    他必须要想办法压制住即将爆发的污染度，否则缓慢恢复的情绪将成为催命符。
    “嗒。”
    皮鞋踩在木梯上发出声响，走完了楼梯后的林纳德站在二楼办公室面前，打开门框。
    入目，一抹墨绿色的倩影映入眼帘。
    端坐在沙发上的那人放下手中的报纸，高耸白皙琼鼻下的朱唇小嘴微张道：“你回来了？”
    “嗯。”
    林纳德的身躯放松下来，解开大衣挂在衣帽架上，道：“身体怎么样，泰勒，有没有大碍？”
    沙发上以淑女姿势端坐的奥尔瑟雅轻抿嘴唇，道：“还好，因祸得福。不仅没受什么伤，反而吞噬了不少变异蛇人的灵力，现在我已经是一个正式的‘修士’了。”
    “唔。”
    林纳德坐回办公桌之后，从隐蔽处拿出烟斗，点燃后深吸了一口。
    仅存一撮的‘灵魂烟草’散发出精纯的灵魂能量，补充他干涸的灵魂力，眼前的异样消散。
    长着八爪鱼脑袋的奥尔瑟雅也重新化为本来的样子。
    “灵力？变异蛇人也有这玩意儿？”
    他问道。
    “准确的说，它也是觉醒者，虽然种族不同，但我们都是造物主的造物。
    只不过，它是堕落邪神的后代，而我们则是有序神明的传承者。”奥尔瑟雅说道。
    “看来这次的晋级，让你接触到不少新鲜知识。”
    林纳德感叹道。
    “当然，你不是也加入了秩序团吗，想必也了解了不少超凡界的秘密了吧，社长——”
    她拉长了尾音，只有在这个时候，奥尔瑟雅才会显露出自己的少女天性。
    “呵呵，还好，还好。”
    林纳德打了个哈哈，却见到奥尔瑟雅惊奇的望着自己。
    “你好像，有一点不太一样了。”
    她喃喃地说，有些怀疑眼前的林纳德是否有人假扮的。
    以前的林纳德虽然也称得上平易近人，没有架子，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多了一丝世俗气息。
    “我们都变了，不是吗，奥尔瑟雅？”
    林纳德一语双关，没有过多解释。
    两人默契的没有去聊上一次‘蛇人事件’的前因后果，也避开了奥尔瑟雅的身世之谜，依旧恢复到了侦探与助手之间的关系。
    “见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林纳德双手摊在桌面上，认真且严肃的望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墨绿色风衣少女说道。
    她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
    心间有股暖流在涌动，林纳德察觉到自己对另外一个人的生死产生了牵挂，会为她安然无恙感到欣慰。
    “要努力存活下来啊，在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里。”奥尔瑟雅的态度同样严肃。
    “唔，说起这个，我得回房修复一下的我的眼睛了。嗯，用这个玩意儿。”
    他掏出吉本给他的金属盒子，示意一下。
    跟奥尔瑟雅打过招呼以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地上依旧摆放着一堆瓶瓶罐罐，不远处简陋搭建的桌台上一只僵死的公鸡已经发臭，即将生虫。
    一切都保持着林纳德当天下午离家时的样子。
    林纳德将公鸡提起，安全起见用精神力引燃空气，一把火将它烧为灰烬，扫进垃圾桶里。
    接着，他掏出金属盒子。
    打开以后，一团漆黑的物质静静躺在中央，不断蠕动，看着像是活物。
    “生命血脉者的残留物？”
    感受着物质的气息，林纳德感知到这么一小团肉块蕴藏着庞大无比的生命气息。
    普通人在它面前，就像是水滴与一桶水的差别。
    类似林纳德这样的觉醒者，也不过是一杯水而已。
    沉吟片刻，他盖上了盒子，放弃使用它恢复眼球。
    距离上一次从剧本空间回归已经过去了七天，林纳德积攒了两次进入空间的机会，还剩余八百污染点数的他想试试使用点数治疗眼球需要花费多少点数。
    至于盒子里的‘物质’，也许可以留到下一个危机关头使用？
    它接触到血肉便会大量衍生的特性，可不仅仅只能够用来治疗。
    除此之外，与江元苏鱼两人的约定之期也到了，林纳德正好需要返回空间联系他们，看看上次江元提到的‘调查员论坛’一事如何了。
    林纳德躺在松软的床铺上，双目合上，念头涌起。
    漆黑的视线里逐渐浮现一行亮光的字体。
    “是否进入剧本空间？”
    选择了‘是’之后，身体极速下坠的感觉传遍全身，林纳德只觉得自己与世界被极速割裂开来，时间停滞，耳边的一切声响戛然而止。
    再次睁开双眼，熟悉的白光充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