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交谈

    否则的话，他只需要来一次精神层面的风暴就足以杀死百分之八十的主教级杂鱼。
    接着再一个一个精准点杀混杂在其中的大主教就可以，压根不用弄这些花里胡哨实际上威力却极为有限，准头还有点问题的东西。
    林纳德之所以耗费不灭之力来迎战，更重要的目的是要搅浑现场局势。
    他的状态不宜久战，更何况想清楚了其中关节之后，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一方注定是单兵作战。
    没有任何援军回来救援他，敌人却会越来越多。
    况且，还有两个传说中已经突破了本位面实力上限的高维生物投影在幕后虎视眈眈。
    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当务之急，是进行撤退。
    王宫附近的土地几乎被犁了一遍，大量的建筑毁灭在战火之中。那些原本存了观战心思的权贵和富豪们，早就在林纳德全面爆发之时，退出去老远。
    因此，大多数没有受到波及。
    除了个别起了异样心思的人比较倒霉，没有来得及撤离出防线之外，跟着圣天教的人一同化作飞灰之外。
    就只有圣劳伦斯带来的那一批骑士比较倒霉，整整数百人在光柱中被活活融化，驻地被夷为平地。由于他们在混乱态势中，准备联合审判所的人一同对林纳德发起冲锋，因此遭到了激光炮柱的特别照顾，整整一半的光柱迎头而来，将这批从污染大陆来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骑士绞杀一空。
    微风吹过，灰尘逐渐落定。
    奥尔瑟雅与瑟玛不可置信的同时捂住双唇，眼眸瞪大。
    前者是难以相信刚才的攻击威能是林纳德造成的，后者是为了那几尊在炮火中被毁灭的建筑以及大量宣告破灭的防御仪式感到心痛。
    “这个……这个臭小子，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瑟玛喃喃自语，状若失神。
    王宫侍卫长面带犹豫的看着瑟玛侯爵，担心她气愤抑郁过度。
    “呃，姨妈。林纳德他也是不得已，没有办法被逼到绝路了不得不这样做。
    刚才圣天教数百人朝着他杀去，情况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
    奥尔瑟雅激动的为林纳德解释着，试图说服她的姨妈放下芥蒂。
    瑟玛木讷的点点头，口中喃喃自语：“七座耗费了王宫一半财产置办的灵力电磁炮，十五座行宫，将近一半的王宫附近山脉……你帮我问问他，他是瞄准那边下的手？”
    “……”奥尔瑟雅一时无语，道：“这个，我们王宫的族人不是一个都没事吗，那些倒塌的建筑大多数都是因为地壳摇晃的缘故而被毁灭。至于电磁炮塔么，它太高了，像是个避雷针，会吸引来攻击也是正常……”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听得瑟玛怒急攻心。
    “是，族人倒是没受伤，大多数都在我的安排之下从密道逃走了。整个王宫在五分钟之前就是一座空城，要是连逃亡中的族人都出现了死伤，我倒真怀疑那个家伙是圣天教派来的卧底了！”
    “算了！”瑟玛语气不善的道，眼底随即浮现一丝不安。她瞟了一眼远方空中，宛若一轮太阳般漂浮在半空中的教皇以及他的手下们。
    “现在事态已经失控了，看来，也许长久的和平会在今天彻底宣告死亡。”
    作为从灵力复苏初级的混乱年代存活下来的人，瑟玛对于一些敏感的信号把握极为准确。
    数年没有出过圣山教廷的教皇，竟然会不打一声招呼，径直出现在王宫附近。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是的，局势彻底失控了，想想吧，怎么逃走。”两人的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奥尔瑟雅惊喜的扭过头，惊呼道：“林纳德！你什么时候来的？”
    瑟玛侧过脸，说：“他的实力比手持灵力权杖的我还要可怕，几乎已经在巅峰级大主教的绝路上，硬生生又朝前迈出去了一步。
    现如今的世界上，恐怕只有教皇能够和他媲美。
    能够无声无息接近我们，根本没什么奇怪的。”
    林纳德笑了笑，手指伸出，对这两人凌空一点。
    两枚蕴藏了无数信息的精神力团瞬息没入她们的眉心，海量的信息流被她们快速理解、消化。
    “什，什么？！！”
    奥尔瑟雅捂住嘴唇，骤然而至的消息几乎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世界破灭、虚无之门、高维生物投影……
    瑟玛严厉的瞪了她一眼，隐晦了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恭敬等待命令的王宫侍卫团们。
    奥尔瑟雅知晓她的意思，收敛住表情，恢复成严肃模样。
    她接受过系统性的继承人训练，实际上对于自身情绪把控十分过硬。之所以会一惊一乍，一方面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远远超过了她所能理解的极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林纳德所提出的一些设想过于大胆。
    事实上，由于林纳德隐约察觉出来瑟玛跟艾森豪威尔之间的关系，因此还透露了一部分艾森豪威尔是位面之子的信息给两人。
    瑟玛的精神力外放，联系上二人。
    她的声音在林纳德和奥尔瑟雅的内心响起：“根据我所知的一些情报，你的猜测当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部分有着极高的可能性！”
    奥尔瑟雅道：“也就是说，只能够逃走了吗？”
    听了姨妈的判断，她明白林纳德的设想并非空穴来风。
    全理教、圣天教是真的决定要放弃这个世界了！
    她们，是被抛弃之人！！
    换言之，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是被抛弃的人！
    “是的，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圣天教的人应该还不知道我读取了圣劳伦斯的记忆，推测出来了一些真实的情报。
    因此，他们不会集中一切精力来屠杀我们。
    对于他们而言，我们和这个世界其他不听从他们指挥调动的家伙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懵懂无知的人，不知道死期降至。
    就算现在让我们逃走了，我估计他们也不会大举追杀我们，反正距离世界彻底毁灭还有一段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之内解决我们就可以了。”
    听了林纳德的分析，瑟玛点点头：“不错，绝对不能透露出我们知道了两个教会密谋之事的消息。起码，现在绝不能说。
    否则，他们必定会担心我们将这个消息全世界散步，引发世界局势震荡。
    到时候，所有不想死的人都会发疯，会有很大一批人起来反抗他们。
    毕竟如果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话，恐怕很大一部分会抱着扭曲的心态，先对付圣天教的信徒们。
    这样的话，他们的收割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奥尔瑟雅深以为然，她心急如焚，说：“姨妈，林纳德，我们该怎么办？逃到哪里去？我们的族人，我的父亲要怎么办？”
    “不要急，孩子。”瑟玛说道：“恐怕整个东大陆都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圣天教的势力范围几乎囊括了我们克维德王国以及周边大部分地区。其他的地方则是全理教的底盘，前些年他们才开始互相涉足对方的领域，我还以为机会来了，可以牵动他们互相制衡……”
    说到这里，她情绪略微低落，又很快恢复过来，说：“那么，只有向西走，去污染大陆！”
    “污染大陆？极西之地！！”奥尔瑟雅一惊，道：“相传那是在大草原的尽头，是污浊的起源。而且，如果认可林纳德的情报的话，那里现在不是被圣天教和全理教的麾下骑士们牢牢占据吗？甚至就连两位高维生物投影本尊，就驻扎在那里。”
    瑟玛点头同意，说：“没错，但是你的想法跟现实有略微的出入。”
    “污染之地是虚无之门发源地，整个位面的污秽都来源于此。为了延缓污秽的扩散速度，圣天教和全理教不得不在这里囤积大量驻兵，就连他们的‘神邸’也要随时待命。
    但是，不要以为整个污染大陆就被他们所控制了。
    这样的话，人人闻之色变的污秽又算得了什么？
    事实上，我去过那里，也知道整个西大陆只有寥寥几个地方有着圣天教的人。
    他们以古老的城市为营地，每天都必须与失控的癫狂生物厮杀，净化源源不绝的污染。
    否则，我们现在所居住的东大陆上，早就遍地都是失控怪物了！
    而整个西大陆的怪物，除了一些是原来西大陆的生物与人类之外，大部分都是穿过虚无之门，从宇宙暗面走出来的诡异生物。
    它们当中单独每一个的实力，都能够直逼我们这个位面的实力上限！
    弱小的压根进不来，更加强大的则是由于虚无之门被圣殿天尊和真理之主压制住的关系，暂时没法穿透过来。
    整个西大路上，还有着超过百分之八十的范围都是无人区！”
    “撤往西大陆，那是我们唯一的生机。”瑟玛的瞳孔闪闪发光，极为理智。
    “我们的先祖在那儿，实际上，你的母亲也在那儿。就算没有今天这一遭，我迟早也会带你去一趟西大陆，取回我们铁狮一族的传承！”
    瑟玛慈爱的看着奥尔瑟雅，说道。
    林纳德沉吟思考着，道：“那么，就决定了，撤往西大陆！”
    “麻烦你了，能否暂时抵挡住圣天教的攻伐。
    单靠我们三人去西大陆，压根没有什么作用。
    我在王室私人码头储备了两艘远航巨舰，我们必须得带上足够的人手，才能够在西大陆开辟出营地来！”
    瑟玛凝视着不远处的教皇，那顶璀璨的教皇冠冕耀眼无比，接着说道：“把你混沌教的人手也带上，今天你露面之后，圣天教花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能查到你跟混沌教的关系。”
    对于瑟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查探出来自己是混沌教的人这件事，林纳德没有感到丝毫奇怪。
    相反，若是她做不到的话，林纳德反而会怀疑她是靠着什么一直把持着王室的权利直到现在。
    “嗯，按照海航路线来说，中途靠近兰萨斯城的时候，顺带着接上愿意跟随我离开的教徒就可以了。”
    林纳德淡淡的开口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瑟玛转而看向奥尔瑟雅，说：“我会立刻联系你的父亲，他会从兰萨斯城搭乘战舰出发。”接着她对林纳德颔首道：“到时候你提前跟混沌教的高层打好招呼，让他们跟拉斐尔男爵一同撤退。”
    “我的人手已经在查清楚你身份底细的同时，负责为你搅浑情报。我不知道这能够支撑多久，圣天教才会查清楚一切。不过，应该有一段时间的缓冲。”
    林纳德点头，道：“你们开始做撤离准备，表面上演的像是因为高端战力缺失，主动放弃克维德王国的权势地位。另外，帮我去城里的独角兽酒店，接上我的人，你知道是谁。”
    由于有着罗素这分身在，因此林纳德不担心兰伯特等人不听从调遣。他只需要控制着罗素命令兰伯特随着王室的部下，一同撤离上船就行了。
    ‘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本想在帝都发展教会，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捣毁圣天教与全理教。没想到，刚来不到一周，就要被迫离开东大陆。’
    林纳德默然，也不知道特纳森等人接到消息之后，会作何感想。
    他会以奈亚的名义让神像下达撤离命令，至于有多少信徒愿意追随，就是他们的事了。
    林纳德不会强求，反而会在撤离之前烧毁一切文书，切断与留在东大陆信徒的关系。
    尽量避免回过神来的圣天教将气出在他们身上。
    圣劳伦斯的死亡瞒不了多久，虽然林纳德用杀戮变形彻底磨灭了对方的灵魂残渣。短时间内，就连教皇也察觉不出圣劳伦斯的死亡。
    毕竟一切知情人——那批圣劳伦斯身边的骑士，全被林纳德灭了口。
    但只要时间一长，圣天教内部查到他的死亡，再联系上克维德王室的异常举动，那么不难推理出圣天教密谋败露的事情。
    届时，他们这些唯一知情人，恐怕通通会上圣天教和全理教的必杀名单。
    包括两位高维生物投影，也会来追杀他们。
    没人承担得起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后果，就连林纳德都难以想象，当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死期之后，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末日之前，无人可以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