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制度

    希西莉娅等了近两天的骑士终于出现在了旅馆里，他的出现给了希西莉娅有关芙蕾雅毁城的肯定答复。
    “是的，没有错，按照在城主府邸卧底的打探，是布尔维尔公爵亲自下达的密令，要求城主毁城。”
    希西莉娅对于这个密令的真伪表示怀疑，按照现在的艾拉尔处事来说，他完全可以捏造一封密令再用什么手段伪装成布尔维尔公爵下达的。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真的就是布尔维尔公爵亲自下达的，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都不能让布尔维尔公爵做实这个罪名。
    一定要给对方留好后退的空间，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别说他一个公爵了。
    “乔伊斯，麻烦帮我准备纸笔。”
    希西莉娅这次选择了迂回，她将书信写好，找到芬尼安，希望芬尼安可以用他教会主教儿子的身份，将这封书信送到布尔维尔公爵所在的伊格所平城的教会。
    芬尼安接过书信，询问希西莉娅是否可以阅览。
    这个问题的回答对于希西莉娅来说是一个有些犹豫的，她至今仍然不能确保芬尼安是否和芙蕾雅一个阵营。
    即使今天中午她已经亲眼看见了两人的交谈。
    面对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无论是芙蕾雅还是芬尼安还是有概率表演的。
    希西莉娅迟迟没有给出回答，芬尼安并没有催促或者因此拒绝。
    芬尼安是会魔法的，他完全可以用感知魔法来感知信上的内容，可他没有。
    芬尼安几乎是在接过信后就将它放在了吧台上。
    当然，芬尼安也完全可以在她离开后私自打开这封信。
    偏偏这些芬尼安都没有做，他在向自己确认。
    和芬尼安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多，比起原着中对他只是被一笔打过的描述，希西莉娅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当然可以，这是一封有关确认布尔维尔公爵是否对王国民众及利益造成损害的拜托。”
    按照希西莉娅在现代学习到的知识体系，安娜托利亚王国严格意义上是一个集封建制度和君主立宪制共存的国家。
    简单一点来说，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在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时候，议会不仅没有削弱王权，还从王国的制度体系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国王通过立法加强了中央集权。
    这里的国王更像是纳粹德国时期的希特勒，他不需要通过任何组织的同意，拥有最高的立法权。
    王国的法律维护了王国极大部分人的利益、安全、人格，基本生活等诸多方面，也确保了国家土地的完整性和不可分割性。
    所以才会出现明明安娜托利亚分由诸多公爵管理各自的领地，但国王却并没有丧失最高统治权，依然能统管整个国家。
    毕竟在安娜托利亚王国的法律上，写的第一条就是安娜托利亚王国的土地不可分割、不可侵犯。
    公爵虽然在自己的领地上有较大的自主权，却不享有军队的拥有权，仅享有指挥权。
    除去特殊情况外，这个指挥权也必须拥有国王的授意才可享有。
    这也是为什么瓦尔肯宁愿折返回佩特拉的原因之一，隔壁领地的塞纳公爵完全可以假称领主之间互不侵犯，这并不算特殊情况为由不出兵帮助。
    毕竟在国家的法律体系里，王女、王子都没有调配军队的权力。
    而如果布尔维尔公爵一旦铁了心了真的毁城，显然就是违背了王国有关保护公民人身安全的相关条例。
    他完全就有理由起兵造反。
    这是希西莉娅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整个瓦卡底山脉都在布尔维尔公爵的领地范围内，而瓦卡底山脉在地理上是直接抵挡南方魔族的天然屏障，失去瓦卡底山脉的安娜托利亚王国，在面对北上的魔族时，将再也没有如此巨大的屏障保护。
    很有可能就直接从这里继续北上直逼佩特拉。
    希西莉娅想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艾拉尔选择了在这里动手了。
    阿斯莱德城不大不小，位置也刚好，一旁的卡比卡山的海拔也不是完全不能攻克。
    芬尼安再次拿起那封信，他看向希西莉娅，“我相信您的判断，如果可以，是否允许我再附带一封信件补充说明情况，您知道的，教会上下的沟通必须要通过我们自己的办法。”
    教会的具体制度，希西莉娅虽然了解，但是安娜托利亚王国的教会，显然不具备她所在世界上历史中的那些教廷的权力。
    教会内部的沟通办法希西莉娅在系统里有看到，很显然，教会对于外部的沟通，在不违法的情况下向来是敷衍推脱，只有教会自己人才能命令。
    希西莉娅原以为芬尼安并不知道这些，他这些天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可是一个人畜无害、一心信仰太阳女神、事不关己的世外之人模样。
    无论如何，只要芬尼安不是芙蕾雅身边的人就可以。
    芬尼安很快补写了一封信函，详细交代了对方务必要完成另一封信件内的全部要求，并尽可能地做到秘密实施。
    芬尼安写完还拿给希西莉娅看了。
    希西莉娅做不到像芬尼安那样，她不仅看了，甚至还用魔法检查了芬尼安有没有用魔法在信件上动手脚。
    最后证实了她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芬尼安倒是把希西莉娅的举动看在眼里，却也只是笑笑，笑的模样还是那样天真。
    啧。
    真是好一张具有欺骗性质的脸。
    芬尼安甚至都不要黑魔法加持，就能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又芬尼安的信鸽将两份信一起送出了。
    有一瞬间希西莉娅真的很怀念现代的通讯方式。
    或许她有时间弄个驿站出来也不是不行？
    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希望伊格所平城那边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在没有尘埃落地之前，希西莉娅给布尔维尔公爵留好了退路，就算密令是他本人亲下的，只要没有证据，对方都可以一股脑的推到城主甚至芙蕾雅身上。
    无论如何安娜托利亚都不能任由这位带着整个卡瓦底山脉投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