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堪一击

    可惜在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虽然高欣的说法很有道理，当时只要玉面龙能在黥面军冲进他们人群中的第一时间下令全速朝着草庐而去，他们或许还能甩开黥面军顺利抵达草庐。
    但是现在他们所要面临的却只能是被黥面军彻底剿灭。
    “之前出洞蛟那蠢货为了安全选择绕路前来偷袭穆青云结果好死不死竟然正好走进了那些弓箭手埋伏的树林之中，原本以为这玉面龙作为水匪中少有的靠脑子吃饭的家伙结果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站在柳叶舟中间的高欣苦恼地摇了摇头。
    “这些家伙毕竟都是一些水匪，看似一个个人数不少而且在绿林上也有些名气，可毕竟都是些匪类上不得台面。”
    见高欣叹气孝庚立刻出声宽慰道。
    “是啊大人，这些家伙毕竟无法跟正规军队相提并论，再说了我们不是也没指望他们真的能将穆青云杀掉吗！其实我们当初就不该找这帮蠢货的······”
    冯度也跟着说道。
    只不过他这话一出高欣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而一旁的孝庚脸色则是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笑意。
    明白自己说错话的冯度立刻闭上了嘴巴尴尬地朝着高欣笑了笑。
    高欣铁青着脸看了冯度好一会儿才将视线转移到前方。
    其实他心里也多少有些后悔找这帮水匪们来帮忙，只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表现出懊悔来。
    否则就会让冯度和孝庚两人觉得自己这个大人很无能，以后在想要让他们恭顺服帖就很难了。
    时刻保持自己的威严，这便是上位者的御下之道。
    就在三人还在讨论水匪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进攻方案才是最佳时，玉面龙这边已经陷入了苦战之中。
    其实对他们这些水匪来说这是苦战，可是对于黥面军来说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由于黥面军是全身披甲且披的还是都是那种重甲因此水匪们的武器砍在他们的身上基本上毫无作用。
    但是黥面军的手中的长剑砍在水匪身上基本都是骨断筋折。
    即便他们手里有那斗笠，可面对黥面军的长剑竹制的斗笠也完全经不起劈砍。
    基本上黥面军只要两三剑就能将水匪连同斗笠一同砍成两半。
    不过这还不是让水匪们最绝望的，真正让水匪们感到恐惧的是这些黥面军在战斗时的那种癫狂与凶狠。
    由于黥面军基本都是死囚和重刑犯，因此他们在面对杀人这件事与普通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可以说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疯子或者是变态。
    因此他们在战场的自然而然就带有了一种癫狂和变态般的凶残。
    如果对方是久经战场的老兵或者是各军中的精锐战士或许还会不受他们的影响，但是作为水匪们他们在见识到了黥面军的疯狂之后心中仅剩的一些勇气也彻底地消散了。
    就像刚才王五就亲眼看见一个黥面军在砍倒一个水匪后直接将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肚子然后猛地将长剑横拉直接将那个水匪的肚子彻底地破开。
    一时之间那水匪的内脏洒了一地，鲜血像是喷泉一般四处溅射。
    如果这还不算太过凶残的话，刚刚另外一个黥面军当着一个水匪的面直接将对方的心脏给剜了出来，然后用手直接将其捏爆。
    甚至王五刚才还看到有一个黥面军将一个不慎被绊倒的水匪的四肢全部斩断，然后便不再管他任由他拼命的嚎叫直至气绝而亡。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无情地摧残着这些水匪的信心和勇气。
    终于在黥面军放到了三十多人的时候，水匪们彻底被吓怕了。
    “他们都是恶鬼大家快逃啊！”
    随着一个水匪的惊声尖叫之后，众多的水匪们开始朝着来时的道路狂奔。
    他这一跑便像是引发雪崩一般剩下的所有水匪们也纷纷丢下自己的武器玩了命的奔逃。
    一时之间原本还混乱的战场一瞬间就变得异常的冷清。
    原地只留下了以玉面龙为主的几个水匪骨干还在苦苦抵挡黥面军的攻击。
    当大部分的水匪们却全部都逃散了之后，玉面龙才发现自己这边已经只剩下了六七人。
    反应过来的玉面龙刚准备要和其他水匪们一样赶快逃跑却发现此时他和剩下的心腹们已经被黥面军们给包围了起来。
    看着越来越小的包围圈以及那些黥面军满脸的戏谑之色玉面龙此刻的心像是被放入了冰窖一般越来越凉。
    眼看已经事不可为又没办法突围，玉面龙果断地丢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然后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彻底放弃了抵抗。
    “大家全部放下武器放弃抵抗！”
    随后他终于还是屈辱地喊出了这一句话来。
    这对于一向眼高于顶的玉面龙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虽然不知道自己投降黥面军会不会杀他们，但是他却清楚如果现在这些人不放下武器自己和几个心腹们的结局一定是被无情的屠戮。
    以前他曾听闻过黥面军传闻，但是当时他只是认为黥面军与自己这些水匪们是差不了多少。
    毕竟如果他们这些水匪们被抓到也大多会被黥面成为死囚或者重刑犯。
    而这些黥面军也只不过是从各地选拔的死囚或者重刑犯训练而成的罢了。
    想他堂堂玉龙帮的帮主，数百水匪的老大如果加入到黥面军之中也定然是黥面军中的佼佼者，甚至可能成为黥面军中的顶尖高手。
    但是今天这一战却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自己又是多么的无知和狂妄。
    其实玉面龙不知道的是这些黥面军虽然是选拔自各地的死囚和重刑犯，但是他们并非一进入黥面军就成为黥面军的一员的。
    正是由于黥面军的士兵们全部都是死刑犯和重刑犯，因此在选拔过程中其严格的标准近乎到变态。
    并且在选拔过程中会有相当一部分的死囚和重刑犯会因为过于严苛的选拔而丧命。
    而对此无论是黥面军将士本身还是淮南国高层甚至普通百姓都乐见其成。
    因为在正式的黥面军将士们看来只有足够优秀的人才配做自己的战友，也只有经历过地狱般残酷选拔的人才值得自己将生命都托付给对方。
    而在淮南国高层来看死掉一批不够资格的死囚和重刑犯不光可以减少自己的负担，也可以以此来堵住朝廷的嘴。
    毕竟如果朝廷直接将这些死囚和重刑犯全部处斩难免会有人认为有伤天和甚至有人会借此攻讦朝廷不仁。
    而对于百姓来说无论淮南国将这些死囚和重刑犯训练成为黥面军还是让他们直接在选拔中死亡都是一件好事。
    因为如果他们成为了黥面军那么他们将会终其一生都会保卫大虞，保卫百姓这也算是对他们之前所犯的罪孽的一种救赎。
    如果这些死囚和重刑犯因为选拔而亡也算是他们罪有应得。
    “我们投降了！还请各位手下留情，我有重要情报要告诉淮南王世子。”
    此时的玉面龙已经在心底将柳叶舟上的三人骂得狗血淋头。
    同时他也在心中暗恨自己当时为何要昏了头答应他们前来这草庐攻击穆青云。
    相较于其他的水匪并不知道他们此次攻击的目标乃是穆青云玉面龙则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目标就是穆青云。
    至于为何他在知道目标是穆青云后还会痛快答应下来这完全是因为对方答应的条件实在让他难以拒绝。
    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朝廷已经打算彻底清扫淮水及其支流上的水匪，并且打算要借助江湖力量统一整个水匪以他们来对抗漕帮。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介绍一下漕帮了。
    其实漕帮说是帮派并不准确，漕帮其实是由三个势力共同组建的相对比较松散的组织。
    这三个势力分别是组织漕运的船行镖局、受雇于船行负责开船的水手以及在码头上负责装卸货物的苦力。
    这三个势力看似应该是对立的但是在长期的磨合之下，三方势力逐渐形成了约定俗成的规则。
    在这些规则的约束下三方势力开始慢慢形成了相对统一的组织，这便是漕帮的雏形。
    后来由于大虞皇朝漕运的发展，三方势力为了把持利益将原本的组织更名为了漕帮。
    由于这个组织的众的成员涉及非常广泛，因此漕帮很快便被各权贵看中。
    这其中便有各地的节度使的藩王等。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看中漕帮并不是垂涎漕帮所赚的那些钱，而是看中了漕帮的运输能力。
    在这些人看来通过漕帮他们可以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悄无声息的运进或者运出。
    这些东西可以是粮食财物，也可以是武器装备更加可以是军队暗谍。
    但凡他们想要运输的东西他们都可以通过漕帮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
    可有句古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虽然漕帮势力庞大背后又有很多的藩镇和藩国撑腰，但是正是由于漕帮内部的人员过于复杂难免就会混入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这其中便有南司察事厅的暗探，而这些人中有不少有能力的人都已经混到了漕帮的中高层。
    他们掌握了一部分漕帮秘密之后便将这些秘密全部都汇报了上去。
    因此无论是南司还是朝廷亦或者是皇帝本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但是也由于漕帮背后牵连过大，朝廷和皇帝都清楚如果对漕帮动手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个不好很容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所以在经过仔细的研究之后南司便把注意打到了这些水匪的身上。
    他们计划将整淮水及其分支的水匪都统一起来然后由南司派人统一指挥将漕帮彻底打压下去，以此来断了有些人等夷之志。
    这一次高欣作为察事厅的亭管，他便是负责收拢水匪的亭管之一。
    而他对于这些水匪一部分选着用武力胁迫，而另外一般部分就选着以利诱之。
    虽然他们这一次给玉面龙开出的条件算是相当的好了，但是相比较自己的性命玉面龙还是果断的选择保命。
    可当他的这话说完后那些黥面军们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依旧手持长剑一脸邪笑地看着玉面龙和他的心腹。
    而其中离他们最近的两个黥面军更是桀桀怪笑着举起长剑就要朝玉面龙的两个心腹手下砍去。
    “不！”
    眼看着自己的心腹属下就要被杀，玉面龙不由大声喊叫。
    就在那两个黥面军的长剑就要落在那两个水匪的脖子上时，突然空中传来了两声“嗖嗖”声。
    下一秒那两个黥面军手中的长剑突然脱手而出，长剑贴着两个水匪发髻飞了出去。
    锋利的长剑甚至直接削掉了两个水匪的头上的幞头。
    而那两个水匪此此时已经因为惊恐过度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玉面龙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在这一刻放了下来，不过在他转头看去却发现那两个黥面军的手被上正插着两只不停颤抖的羽箭。
    其他的黥面军也因为这两只羽箭全部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们的目光全部都汇聚到了那两只羽箭射来的方向。
    当他们看到叶秋瞳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弓并且原本浑浊的目光变得激起凌厉时，他们纷纷收敛气势摆出了一副恭顺的态度。
    而两个被羽箭射中的黥面军原本还想要放声怒骂，但是当他们发现也趋同缓缓地朝着他走来时，原本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般彻底消散无踪。
    同时他们立刻朝着叶秋瞳的方向单膝跪下，然后将头低到胸口。
    “我等见过叶教头！”
    那两个黥面军将士此时态度恭顺至极，此时他浑身微微颤抖。
    “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们一人赏了一箭吗？”
    叶秋瞳虽然腰背有些佝偻，但是他的语气却极具气势。
    “我等知道错了！”
    那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哦！那你们倒是说说看！”
    叶秋瞳站到两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
    “我等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并且在对方投降的情况下妄图擅杀俘虏！”
    那两人此时说话都有些颤抖。
    “看来你们还没有忘记黥面军的军纪，既然如此你们每人回去各自领三十军棍吧！”
    那两人听到叶秋瞳的话立刻左手捶胸道。
    “谢叶教头责罚。”
    两人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们都感觉今日能够在叶秋瞳的手中死里逃生也算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