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拦路虎黄不疑

    “势利一时荣，时过祸反予，郑刚你如今有多得意将来你就有多凄惨。”
    虽然此时张书亮这边有着数千人但是他们却并不敢直接冲上去与郑刚他们拼死一战。
    因为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张书亮曾依仗自己这边人多向相对人少的郑刚所部发起过进攻。
    但是当双方将士甫一交手张书亮这边的淮南军就被对方杀得大败。
    在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后他们才稳住了阵型双方也就如此僵持了下来。
    作为城卫营的统领张书亮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郑刚那边的城卫营叛军不正常。
    因为排在他们阵前的那一二百人明显不像是城卫营的士兵。
    虽然他作为城卫营的统领不可能记住每一个城卫营士兵的模样，但是他却对自己属下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的。
    郑刚阵前的这一二百人实力明显超出城卫营士兵太多太多，以至于自己这边的五十多黥面军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都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虽然主帅冲锋乃是军中大忌，但是张书亮为了激励自己这边士兵的气势刚才还是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头。
    而在他也在刚才的那一波战斗中亲眼看到了在双方人数相同的情况下自己这边的黥面军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虽然看起来黥面军的个人战力非常的卓越，但是对方却凭借着同伴间的相互配合将黥面军一步一步地逼得往后退。
    这让张书亮意识到这些人一定是久经战场的老兵，而且还是那种可以力压草原部族骑兵的强悍步军。
    “张书亮你不要再跟我耍嘴皮了，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即便以后我郑某人再凄惨你怕也是看不到了。”
    对于张书亮的抵抗郑刚十分恼火，现在他迫切地想要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然后专心去寻找包文琴。
    现在淮南王已死他十分担心吕思勉会认为包文琴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后会过河拆桥。
    他原以为吕思勉会在杀掉穆青云之后利用包文琴对淮南王徐徐图之，但是谁曾想到这吕思勉竟然如此疯狂直接将淮南王连同淮南王府统统炸成了碎片。
    如此看来他这并不是想要控制淮南国，他这是想要直接吞并淮南国啊！
    “郑刚你这畜生想你郑家世受淮南王的恩宠，你现在竟然敢伙同外人谋逆噬主这简直是狼心狗肺实在该死。”
    张书亮此时现在内心也是焦急万分，如今淮南王已死整个淮南国定然是危机四伏而大世子穆青云虽然还在，但是在面对淮南国这波谲云诡的局面下也不知他是否能够力挽狂澜。
    但看眼前这一劫他们怕就很难渡过，毕竟如今已经很明显郑刚这是勾结外部势力甚至可以说郑刚已经投靠了外部势力。
    所以他担心如果他们再不抓紧时间突围对方很可能还会召集来更多的人手，到时候在想要杀出重围恐怕更难。
    “世子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想到此处张书亮立刻转头询问他身后的副将。
    “统领，如今殿下精神恍惚正坐在王府的废墟上默然不语，而现在世子殿下手下的人都在废墟里寻找王爷等人的尸体呢！”
    副将如实汇报了穆青云现在的状况。
    “统领刚才的爆炸实在太猛烈了，我看王爷他们······”
    “闭嘴，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吗？”
    张书亮的副将刚想要说淮南王他们应该已经被彻底炸成了飞灰，但是却被张书亮个一个凶狠的眼神给打断了。
    “无论如何，世子殿下作为人子都必须要顾及孝道，即便王爷真的······不存在了他也必须寻找，否则此事传出去被有心人颠倒是非给殿下扣上个不孝的帽子到时候这天下岂能还有殿下的立足之地。”
    张书亮叹了一口气给副将解释了一番。
    “属下明白了！”
    那副将经张书亮的这一番点拨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明明大家能够突围却迟迟不行动。
    “你再去调拨一百人去协助殿下加快寻找的速度。”
    张书亮随即又吩咐了一句。
    “某将领命！”
    随后那副将便带下去安排人手去了。
    就在穆青云在淮南王府的废墟之上带着众人不停翻找淮南王尸体的时候，月色笼罩下的寿州城中已经彻底的乱了套了。
    城中的百姓白天也听到了自淮南王府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城卫营士兵和淮南军之间发生了火拼。
    在意识到城中的乱局后不少聪明的富贾巨商们纷纷开始闭门谢客然后开始抓紧时间打包自己的财物准备趁着夜色逃出淮南城。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战争到来自己这些平日里穿金戴银的富商们在军队和流民的眼中就是最好的肥羊。
    而他们这些人将会是所有人都想要劫掠的对象，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也只有逃出这寿州城他们才能安全一点。
    而与这些富商巨贾们一样最先认清当前局势的还有另外一批人。
    相对于这些巨贾富商们惶惶不可终日不同，这些人在意识到寿州城将要彻底乱起来时他们却是欣喜无比。
    而这一批人便是常年混迹在寿州城的中的地痞流氓。
    当然其中也包括那些已经洗白身份的帮派和牙行。
    都说富贵险中求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确定寿州城到底会动乱多久，但是看看那些有钱人们那不胜惶恐的模样想来这场乱局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那么快结束。
    因此现在正是他们搏一把的好时机，一旦他们能够杀两三个富商他们这一辈子都将衣食无忧。
    就算失败了只要他们找个机会往城内的犄角旮旯一躲想来那些富商们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寻自己的晦气，至于城卫营士兵这边他们更是没考虑，毕竟此时城卫营士兵大规模叛乱的消息已经被传得人尽皆知了。
    于是此时虽然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但寿州城的街道上却依旧人来人往。
    特别是前往玄武门的那条道路上更是车马不绝，此时大量的人正拖家带口往玄武门方向赶去。
    由于早晨鸠组织的人在玄武门内城门附近埋设了大量的轰天雷，虽然没能成功的将穆青云炸死却把整个玄武门的城门给炸倒了。
    加之现在寿州城的局面还没有彻底稳定，因此现在无论是淮南军还是叛军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玄武门这边。
    这才导致了玄武门这边的城门大开，大量为了躲避战乱的百姓纷纷从玄武门逃出城去。
    而此时在玄武门瓮城之中一群手提刀剑的地痞流氓们正把守着玄武门的外城门。
    在瓮城靠近外城门的地方那些被早晨被射杀的无辜商人以及被穆君合杀掉的鸠组织的高手的尸体已经被堆出了一个三四米高的尸堆。
    而一个眼神阴郁的中年男子正高高地坐在尸堆之上。
    他一手把玩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另外一手正握着一壶美酒。
    尸堆下面几十个邋里邋遢牛里牛气的地痞流氓正在逐一排查过往的行人。
    他们这幅姿态俨然就是城卫营士兵排查人员的模样。
    只不过城卫营士兵那叫排查，而他们这却叫打劫。
    “都给我听好了但凡是想要从玄武门过的人都要缴纳钱财，按照你们身上携带财物的二十分钟之一算。”
    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手提着一面铜锣一边敲一边喊着。
    “大家自觉一点，你们也看到了那些便是不听话家伙的下场，我劝大家好自为之莫要为了几个钱财丢了小命。”
    另外一个手持铜锏的家伙正指着尸堆的方向大言不惭地说道。
    而那些在城门口排队的百姓们全部都畏畏缩缩地看向那高达三四米的尸堆。
    当他们看到尸堆上坐着的那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自在堂的堂主黄不疑！”
    有人在看清楚那中年人的模样后惊呼一声。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杀神，看来今日我们不交出财物怕是很难走出玄武门了。”
    另外一人在确认坐在尸堆上的那人乃是黄不疑后不由叹了一口气。
    “交就交吧，反正也就是二十分之一我们的财物本就不多，算下来二十分之一也没多少。”
    一个拖家带口的粗衣汉子嗫嚅着说道。
    也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和他的想法一样，都说破财消灾这二十分之一的财物对他们这些穷人来说也没多少。
    相较于些许财物来说他们全家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财物没了还可以想办法赚，但是要是小命没了就算有再多的财物也没有意义了。
    于是排队的人纷纷将自己的包裹打开，然后将自己的财物都露了出来。
    虽然说财不露白，但是在面对这些自在堂的人他们却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财物。
    因为这自在堂在整个寿州城乃至整个淮南国都是非常有名的。
    而之所以他们会如此出名则完全是因为那个坐在尸堆上正喝着酒的男子。
    要说一个江湖帮派能够混到如此出名地步也是罕见，但是这自在堂却是做到了。
    其实这自在堂原本也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平日里也常做些个欺压百姓收取保护费的勾当。
    但是自从这黄不疑成为自在堂的堂主之后，自在堂就一改以往的行事作风。
    他们虽然还是会收取百姓们和小商小贩的保护费，但是收取的数量明显减少。
    同时他们也开始真正保护这些百姓和小贩们。
    但凡是遇到一些受到达官贵人和富商们欺辱百姓他们自在堂必然会为百姓出头。
    一开始大家都认为这黄不疑不知天高地厚，他这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旦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已既然会和以前一样。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原本打算看黄不疑笑话的人却全部都被打了脸。
    而真正让黄不语和自在堂闻名天下的事正是因为他们曾为一个被人凌辱的少女出头直接将寿州城的城主给整的下狱。
    据说当时寿州城城主的小儿子看上了那少女，但是那少女已经许了夫家因此她抵死不从。
    但寿州城城主的小儿子竟然暗自将那女子给绑了还行了那禽兽行径事后还大言不惭地说此女子乃是他的禁脔谁娶她谁就是与自己为敌。
    由于这寿州州城的城主与淮南王乃是姨兄弟，因此一时之间整个寿州城中竟然没人敢为这女子出头。
    这女子在绝望中想要寻短见最终被其老父给救了下来。
    而当时听闻此事的黄不疑直接命令手下写下巨型横幅然后拉着横幅一路敲锣打鼓在朝淮南王府而去。
    当时这件事震撼了整个寿州城，不过寿州城城主也算是个狠茬他在了解了事情前因后果后立刻派遣了大量的官差衙役对其进行截杀。
    但是令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这黄不疑也是狠茬子他竟然一人一刀直接将其前来截杀自己的官差衙役砍杀当场。
    并且在事后他还在直接将这十几人的脑袋用绳子拴在一起，然后他拖着血淋淋的一串脑袋到了淮南王府。
    当时因为他闹出的动静是在太大官府直接出动了上百城卫营。
    可当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任何人敢动弹，这不光是因为黄不疑的凶悍更是因为他们看到了黄不疑的额头上有一道刺青。
    而这道刺青上乃是一个“逆”字。
    要知道但凡被刺上“逆”字刺青的人都是曾经公然造反的人，这众人一般都是极为彪悍的狠人。
    这种人按照道理基本都会判处死刑，而能够侥幸活下来的要不就是深藏山林之中要不就是想方设法将额头的刺青给弄掉。
    而能够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寿州城中一定是他曾经在战场上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淮南国中只要在战场上立下足够的战功黥面军便会有机会抵消掉所有的罪责最终再次成为一名合法的平民百姓。
    但是这自黥面军建立到如今数百年间能够成功抵消罪责再次归于田园的人基本上不会超过三十人。
    这二十多人每一个都是战场上领草原闻风丧胆的人。
    这黄不疑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当城卫营的士兵们见到他拖着人头背后带着一帮人打着横幅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他们知道一旦惹怒了这杀神说不准这杀神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于是他最终带着人头和横幅去到了淮南王府，在面对这众多黥面军的包围中他依旧凛然不惧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而淮南王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他立刻就将寿州城城主一家打入了打牢。
    至于那个嚣张的城主之子则直接被淮南王处以了斩刑，并且还被弃市三日。
    为此整个寿州城的百姓无不欢呼庆祝甚至有人在放鞭炮庆祝可见这城主之子之前是如何的人神共愤。
    不过虽然黄不疑此举伸张了正义帮助少女除了仇人，但是他怒杀十个官差衙役也算是犯了罪行。
    因为此事他又被收入了黥面军之中重新上了战场，而回到战场的他仅仅用了三年再次获得了赦免再次成为了自在堂的堂主。
    对于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寿州城的百姓还是很敬佩他的，就连官府之人对他也是敬重有加。
    不过这世间有阴就有阳有人佩服黄不疑自然就有人讨厌他。
    相对于穷人们对他的追捧富商们对黄不疑简直就是深恶痛绝。
    在他们看来黄不疑这个莽夫简直就是个令人厌恶的搅屎棍子，他总是在不停地给他们这些富商们找麻烦。
    平时他没少为了那些泥腿子来给自己找麻烦，而面对他这么一个杀神一般的人物这些富商巨贾们自知自己的实力远不如之前的寿州城城主，因此他们大多时候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但是今天就在他们逃命的关键时刻，这个该死的黄不疑竟然带着人将玄武门给堵住了并且公然像大家索要财物。
    而且一要害要大家财物的二十分之一，这种狮子大开口的行为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不少携家带口的拖着巨额财物的富户们在听到黄不疑的要求后都纷纷表示要绕道到其他城门出城。
    但是还没等他们调头走出几步就听到之前逃走的一部分人再次风风火火地往玄武门赶。
    根据他们所说此时寿州城的其他几个城门都已经被彻底的封死了，甚至有人已经提前在城门口堵上了一些大石而城门外的吊桥也被吊起。
    据说此时城内的叛军正在想办法清除那些大石，而当这些叛军看到有人往城门而来并且发现这些人携带者大量的财物后，他们果断出手直接以对方乃是淮南军暗探为由将其杀死然后将他们携带的财物占为己有。
    俗话说：乱世兵匪是一家，可在寿州城的这些巨贾富商们看来这些叛军比盗匪还要凶狠。
    而相较于玄武门的黄不疑就显得可爱多了。
    于是在极度的心痛和不甘中这些富商巨贾们也只得忍痛交出自己财物的二十分之一。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不信邪的人想要谎报财物数量，但是在自在堂的那些地痞流氓面前他们耍的一切手段都是小儿科。
    于是这些自作聪明的家伙的财物直接由原来的二十分之一变成了全部，最终他们也只得哭爹喊娘的被自在堂人给赶出寿州城。
    如此一来接下来就再也没有人敢谎报财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