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知章 知微

    对于鬼医大哥家的悲惨遭遇李毅之前在安州城中曾听别人说过。当时李毅也只是因为感觉穆风山此人还算痴情所以才稍微留意了一下。
    “你听说过我大哥家的遭遇？”
    对于自己大哥家的遭遇越国一直在刻意隐瞒。
    这并不是因为越王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
    越王如此做的最大的原因是不想因为此事导致自己与穆风山父子两人反目成仇。
    虽然穆风山对朱姬一往情深，但是他最终还是屈服在了穆翼英的威严之下。
    至于那个悲惨的朱姬也只能存在他午夜梦回之中。
    “没错，当初我一同伴因为与你侄女样貌甚是相似那穆风山错将她认作了你的侄女。”
    李毅将当初的事情给鬼医说了一遍。
    “别提穆风山那忘恩负义的浑蛋！”
    一提到穆风山鬼医的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虽然穆风山为人的确浑蛋，但是我观他对你侄女朱姬的感情不似作伪啊！”
    虽然李毅对于穆风山也是厌恶至极，甚至最终无奈之下对他下毒手但是他还是不能否认穆风山对朱姬的感情。
    “哼！他们这些家伙有何资格谈什么真心实意，如果那该死的浑蛋真的对我侄女是真心他完全可以与穆翼英据理力争何至于最终害的我大哥一家家破人亡？”
    鬼医却并不认可李毅的说法。
    “这······”
    对于鬼医的说法李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哼，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他那越国世子的位置！”
    鬼医恶狠狠地补充道。
    “呵呵！这世间有几个人能够顶得住权利的诱惑！如果世间人人都能心无执念这世间拿来那么多的纷争仇恨？”
    穆君合却是呵呵一笑说道。
    鬼医闻言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说来苍天有眼，那穆风山和穆风林在安州竟然全部都被人刺杀了想来穆翼英一定是椎心泣血了。”
    在一阵沉默之后鬼医突然开口说道。
    同时鬼医在说出这话之后立刻就将目光聚集到了李毅和穆君合的身上。
    看到鬼医的目光之后李毅不由感觉好笑。
    “我之前打听过了你们好像与这两兄弟之间有些矛盾吧？”
    鬼医在没有看到李毅和穆君合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之后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没错，之前也正是因为我同伴与你侄女样貌相像那穆风山因此起了歹心不得已我们才与他们产生了一些矛盾。”
    李毅并没有将实际情况据实以告。
    虽然他从鬼医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敌意，但是他却也很清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我还听说之前越国的南亦可好像是追捕某些人，这些人不会就是你们吧？”
    虽然李毅想要刻意回避关于穆风山的问题，但是鬼医却并不死心他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此事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在寿州城时却是听说穆风山和穆风林被人给杀了这还真是出人预料啊！”
    李毅见鬼医执意询问这个问题，他只能佯装可惜地说道。
    不过他的表演怎么看怎么拙劣，就连对此事毫不知情的殷扶雄都感觉李毅的表演实在太假。
    “李小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穆风山和穆风林两兄弟是你们杀的，这也是我为何想要与你们合作的原因。”
    鬼医见李毅油盐不进丝毫不露任何破绽他最终只能率先将事情讲清楚。
    “鬼医你也看到了我们只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如果对付一些小势力或许还能做到但是你想要让我们去对抗越国这么大的势力实在太高看我们了。”
    李毅见鬼医已经算是把话都挑明了，于是他也不再隐藏。
    “你不知道其实在穆风山和穆风林两兄弟前往安州城之时我就一直在跟踪他们，所以对于他们的死亡以及南亦可对你们的追杀我都一清二楚，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我发现你们的潜力实在太大了。”
    鬼医见双方都已经将话挑明了，于是他便挺直了身体正襟危坐地说道。
    “哦？”
    穆君合闻言目光之中不由露出了一丝利芒来。
    感受到穆君合那凝如实质的目光鬼医不由感觉整个身体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后有着一股股的寒风在不停地吹。
    “你这话说得也真是莫名其妙，我们到底有什么潜力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李毅此时却是哈哈一笑道。
    鬼医随即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咬着牙说道。
    “或许在外人看来你们只是一些江湖游勇，但是实际上你们现在所拥有的力量远不是那些江湖游勇可以比拟的。”
    “哦？你具体说说这事我自己都不清楚呢！”
    李毅嬉笑着问道。
    “首先你们那一行人的武艺就远不是江湖中人可以相比的，你们两人就能将老晋王辛苦招揽来的江湖高手打得死伤惨重。”
    鬼医稳了稳心神说道。
    “这算什么势力，你也看到了老晋王只是派遣了二三十人就逼得我和我师兄险象环生，而在战场上那是千军万马的对决，我们就算武艺再高也比不过几十个普通的士卒啊。”
    李毅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这话在鬼医听来是李毅故意在藏拙，但是实际上这的确是李毅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当初虽然他带领着五百乞儿军突进了草原大营斩杀了土谷王又活捉了海尹，但是那也只是巧合而已。
    如果不是自己出其不意，他们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而后面在面对十几万草原大军的进攻他们那五百人根本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边塞三座郡城逐一陷落。
    这让当时的人感觉到了深深地无力。
    也正是因此他最终才下定了决心要南下想办法建立自己的队伍。
    “不，你们这样的人如果单打独斗的确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如果你们作为领兵将领在你们的带领下对于其他的军队来说将会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鬼医却有着自己的看法。
    虽然鬼医现在是江湖上非常有名的大夫，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鬼医的家族也算是越国的将门世家。
    只不过到了他们这几代家道中落了。
    “或许你说得很对，但是你看看我们就这么十几人哪里能够有什么机会领兵作战？”
    李毅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自古以来兵家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想要招兵买马其实并非是什么难事。”
    鬼医却是一脸坚定地说道。
    “你这话说得如此轻松实在是不知其中的难度啊！”
    “如果放在别的时候招兵买马或许还是个难题，但是现在却是数百年来最好的时候。”
    “哦？那你到时候说说为何这个时候是最容易招兵买马的？”
    李毅对于鬼医的这个说法有些好奇。
    “如果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想要纠集一批人马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毕竟没有人会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却跟着你们出生入死。”
    鬼医随即给李毅解释道。
    “而现在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大部分的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此时只要有人振臂一呼给这些人一个活下去的希望那从者必定如云。”
    鬼医越说越激动此时的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激动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的倒是轻巧，但是你可别忘了这些人大多都是饥民如果你不能将他们喂饱了那你很可能会第一个被这些人反噬。”
    李毅却是很轻这其中的弊端。
    “而且这些人饥民的素质参差不齐，贸然将这些人聚集到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李毅继续补充道。
    鬼医闻言他不由皱起了眉头来。
    之前他只是想过如何在这乱世中快速地拉起一支队伍来，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关于队伍素质的问题。
    “在这乱世之中只要有人而这些人能给你冲锋陷阵杀敌夺旗便足以了，还要求那些人有素质做什么？”
    其实还有一句话鬼医没有好意思说出口。
    那便是他认为只有那些凶狠异常冷血无情的军队才能攻必胜战必取，而一旦军队之中有了人性那他们的战斗力将会一落千丈。
    他始终认为在这乱世之中只有摒弃了人性才能活下来并且活得潇洒自在。
    “鬼医你说的虽然看似很有道理，但是实际上却过于偏颇了。”
    李毅听到鬼医说出这个想法之后他不由摇了摇头。
    “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一个人过分迷信暴力而忘了仁义那他最终只会成为孤家寡人，即便他的屠刀再锋利也只能恫吓别人而无法让人从心底里臣服于他。”
    早在李毅刚刚开始习武的时候泰极子就曾用这句话告诫过李毅。
    也正是因此虽然泰极子教出来的穆君合、安思奇和他武艺都很高强，但是他们全部都不是那种张扬狂妄的人。
    “你说的或许不错，但是实际上你说的这些话只不过是一些大道理而已，你看看如今在南方闹得热火朝天的草军哪一个当官的听见他们的名字不是瑟瑟发抖但是即便如此朝廷却依旧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
    鬼医却是辩驳道。
    对此李毅也不想与他多做什么口舌之争。
    “我们先且不说有无队伍的是，你要知道一支军队除了武力之外对于战略战法也必须要有所精通。”
    “说到这里那就不得不说你们这些人除了武艺高强之外你们对于战略战法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鬼医随即说道。
    “你这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李毅不解地问道。
    “我刚才说了自从穆风山和穆风林两人死后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们。”
    鬼医此时一脸得意地说道。
    “鬼医你倒是说说看。”
    此时一旁的殷扶雄已经彻底被李毅和鬼医的对话给勾起了好奇心了，于是他催促道。
    “你们十几人从杀掉穆风山和穆风林之后就开始布局，你们相识将人分成了三组一组人由于面生所以你便让他们走山道下山，另外两组你便是让他们乘坐那种可以飞起来的机关物从天空中吸引安州的注意力。”
    “什么这世间真的有能够让人飞起来的机关物？”
    殷扶雄原本只是随口一句想要让鬼医给他说一说李毅等人的经历但是他却没想到从鬼医的嘴里听到如此荒谬的东西。
    “我没有骗你，当时整个安州城人大概有一半的人都看到了天空中有机关物飞行，这事最终甚至惊动了大半个安州城。”
    鬼医见殷扶雄还在质疑自己于是他立刻激动地说道。
    “这也只不过是为了自保的一个小伎俩而已算不得什么知晓战略战法。”
    李毅见鬼医和殷扶雄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于是开始说道。
    “如果单单是因为这一件事我也不至于如此说了。”
    鬼医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说道。
    “随后你为了牵制和躲避越国南亦可的办法竟然绑了岐王世子并且在南亦可带着几百人的抓捕下竟然成功逃脱了其中你别说没有什么极佳的战略战法！”
    “这······”
    李毅直接就被鬼医说得哑口无言了。
    他实在没想到鬼医竟然将自己了解得这么透彻。
    “而后你们在寿州城内做出的事我躲在暗处却将之看得清清楚楚。”
    鬼医的这话一出李毅不由吃了一惊。
    “其实除了战略和战法之外我更看重的是你们第三个优势那便是你们的人脉。”
    鬼医说着便指了指穆君合说道。
    “他如今虽然已经不是大虞皇室成员，但是宗正寺却依旧拼了命的要保他这份人脉可是实实在在让人只能叹服。”
    鬼医缓了缓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你们还绑架了岐王世子，虽然他名义上是被绑架了但是实际上他应该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加入你们。”
    对于鬼医说的李毅有心想要反驳，但是思索片刻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辩驳。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你们队伍中还有一位可是安州节度使的嫡传弟子，他的面子也并不比岐王世子大。而且他的作用比之岐王世子还要更加有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