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人心涣散

    对于草军高层集体突然离开草军大本营这件事李毅感觉很不寻常。
    结合君可义他们四人在寿州城的行动来看，他们好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而且这一定是一个非比寻常的计划。
    不过这也是他的猜测而已并且现在他们最主要的事情并不是关注草军的动向，他们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带领一千多泗州郡城人脱离现在的窘境。
    不过直到现在以闫武平为首的泗州郡城众人还没有拿定主意。
    他们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首先是以闫武平为首城卫营统领查西林支持的众人认为他们应该积极与晋王亲卫对战。
    毕竟这些晋王亲卫说到底都是祸国殃民的叛徒。
    即使是他们愿意当宗正寺的炮灰他们也不应该放任老晋王用这些晋王亲卫牵制宗正寺。
    不过对此谭克询则认为现在他们应该要做的首要事情就是将泗州郡城这一千人先安顿妥当之后再考虑接下里的行动。
    而在齐老和张围岩看来，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得想办法做好草原大军进攻金陵城的准备。
    毕竟他们说到底还是大虞皇朝的人，而皇室和宗正寺之间的斗争他们可以不管但是草原大军与大虞皇朝的血海深仇他们还是要报的。
    就在三方争执不下的时候李毅此时却是缓缓开口道。
    “大家都静一静不要再吵了，现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决定。”
    “哼，这是我们泗州郡城内部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参与其中。”
    谭克询一脸不满地看着李毅说道。
    其实对于李毅他一直就很不待见。
    “谭克询你最好给我注意点，如果你再敢在李毅的面前咋咋呼呼小心我手里的偃月刀。”
    齐朝见现场的人都不说话，他立刻就怒了。
    作为和李毅一路走来的同伴兼好友甚至他还可能在日后成为李毅的小舅子齐朝对于李毅是打心底里将之视为自己亲人一般。
    所以当李毅被谭克询如此折辱他哪里能够忍受得了。
    “齐家小子，你算是哪个根葱啊竟然敢和我这么说话！”
    谭克询对于齐朝的威胁很是不屑。
    虽然他们齐家在泗州郡城也算是豪门大族，但是一直以来齐朝在齐家都是以知书达理的形象示人的。
    因此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齐朝真正的实力。
    “哼！要不人常说这世间最胆大的人都是最无知的人呢！”
    齐朝此时一把将偃月刀插在了地面上然后撸起了袖子朝着谭克询走了过去。
    “小子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对我动手？”
    谭克询见齐朝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他的心中不由有些慌乱。
    但是他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又不得不装作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来。
    “齐家小子，你莫要做得太过分！”
    此时一旁站着的谭克玗却是抱着膀子冷眼看着齐朝。
    虽然说一直以来谭克玗对自己的弟弟谭克询都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他还巴不得这谭克询能够多惹出些事端这样自己在父亲的心中才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他希望别人来欺负他的弟弟。
    毕竟谭克询是可以代表谭家的。
    所以谭克询如果被外人打了这就代表着他们谭家的脸被人给打了。
    “怎么？你谭克玗不服？”
    齐朝此时却是咧着嘴一脸笑意地转头看向谭克玗。
    “齐老子乃是德高望重的宿老我等很是尊敬他所以我们不想与你为难，还希望你不要不知道好歹。”
    谭克玗虽然这话说得看似很客气，但实际上他这根本就是在暗讽齐家管教不严。
    所以听到这里齐老眼角不由微微一跳。
    刚才在谭克询为难李毅的时候他也没有出声并不是他对李毅有什么意见。
    相反的他其实对李毅的观感很好，甚至他都觉得自己的孙女眼光不错。
    他之所以一言不发其实为的就是观察一下众人对李毅的态度。
    毕竟虽然李毅使用一假的天花疫将他们从泗州郡城中给救了出来。
    但是私底下还是有人认为他们如果留在泗州郡城抵抗草军也未必会被草军攻破城池。
    而现在他们来到金陵城之后面被老晋王软禁然后被他算计，宗正寺也想要将他们当作炮灰。
    这不由让这些人心生怨愤并且他们还将李毅当成了罪魁祸首。
    并且刚才的八牛弩和侯马铁骑更是将他们这些人的魂都吓飞了。
    所以在他们看来自己这人应该从一开始就不该前来金陵城的。
    至于另外一部分人则是认为这李毅只不过是个外人，虽然救了大家但是接下来大家的何去何从应该由他们这些泗州郡城人说了算。
    李毅这么一个外人不应该参与到他们的决策之中。
    “呵！你这家伙说话不用夹枪带棒地挤兑我，老子告诉你我爷爷是我爷爷我是我你不用借这个我爷爷的名头来压我。”
    齐朝一脸冷笑地看着谭克玗然后慢慢地朝着他靠近。
    此时谭克玗立刻感觉到了周围出现了一股若有如无的气势。
    “好了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谭立行的声音突然响起。
    “父亲这小子如此嚣张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岂不是让人小觑了我们谭家！”
    谭克询此时也和齐朝一样撸起了袖子。
    可他刚准备上前与齐朝好好较量一番就被自己的父亲给制止了，因此心中难免有些不甘。
    “放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别人是小觑我们谭家！”
    谭立行立刻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谭克询的脸颊上。
    顿时谭克询那还算白皙的脸上便浮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掌印。
    “父亲你为何要打我啊？”
    谭克询被自己父亲这突入起来的一巴掌给打得有些发懵。
    “你要是再废话我就不是打你那么简单了！”
    谭立行见自己家的儿子被打了之后还表现的很委屈他不由更加恼怒。
    谭克询不知道他的父亲之所以要打他其实完全就是为了保护谭克询。
    虽然周围的人对于刚才谭克询折辱李毅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反应。
    作为官场老油条的谭立行早就发现了事情的异常。
    接下来他连想都想讲就直接判断出了闫武平和齐老他们的态度。
    谭克询在自己父亲那恶狠狠的目光之下只能缓缓低下了头。
    “其实李公子说得不错，现在我们是该抓紧时间做出决定了。”
    随即谭立行继续开口朝着四周围的人说道。
    “谭郡尉，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现在应该趁着那些晋王亲卫们毫无防备我们应该直接对他们发动一下偷袭，这样一来我们不光可以消灭晋王亲卫的数量而且还可以趁机抢到一些铠甲武器这样即便是草原军真的杀进来了我们也有一些自保之力。”
    闫武平依旧保持自己的想法。
    “没错，现在我们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城卫营的将士他们随身的武器和铠甲在进入金陵城的时候都被耀武军给扣下了，如果我们不趁着现在搞一些武器等到草原大军杀进来的时候我们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查西林也紧接着说道。
    “没错，我们现在就算是逃了可一旦在遇到晋王亲卫或者宗正寺的人那还是没有自保之力。”
    于潮此时也站出来说道。
    “没错！我们必须要有自保之力。”
    其他的城卫营将领也纷纷附和道。
    “可虽然晋王亲卫们数量不多了，但是他们可是披盔贯甲浑身裹的和那铁桶一般我们这些人怎么能够对付得了啊？”
    谭立行却是直接问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就是啊！你们想想看一旦我们出手没能快速解决这些晋王亲卫那么接下来我们便要迎接晋王亲卫们的疯狂屠戮了。”
    谭克玗帮着自己的父亲道。
    “这······”
    谭立行和谭克玗的话音一落刚才还叫嚣着要杀出去的城卫营众人立刻就哑了火。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此时人群中有人略带绝望地问道。
    不过现场却是陷入了沉默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李毅见此情况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从刚才泗州郡城众人对他的态度他已经知道自己并不受待见。
    “你们准备去哪里？”
    就在徐岩等一行人也跟着他离开的时候闫武平却开始开口道。
    李毅在面对闫武平的质问时却是头也没回只是冷冷地留下了一句话。
    “我等并非是泗州郡城之人所以没有义务告诉你我们去哪里。”
    李毅说完便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郡守大人我等实在不愿在这里再浪费时间了，我敬家就此离开自谋生路了告辞！”
    敬家家主随即也带着敬家人朝闫武平和谭立行等人拱了拱手然后跟随着李毅他们离开。
    “你们这些家伙谁允许你们走的？”
    查西林见敬家之人要走立刻就带头拦在了众人的面前。
    “怎么的？难道查统领是准备要囚禁我等了？”
    敬子正见状立刻站了出来一脸不满地看着查西林。
    而李毅等人也纷纷停住了脚步然后静静地看着查西林和一众城卫营将士。
    不过那些城卫营将士此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群野兽给盯上了一般，他们浑身的汗毛纷纷竖了起来。
    “我等并非要限制尔等的自由，只不过你们现在在这危难时候一走了之与军士的临阵脱逃有何不同？”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闫俊衡此时也站了出来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好一个临阵脱逃啊！”
    敬子正闻言立刻怒极反笑道。
    “没想到我们郡守大人的孙子竟然如此能说会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敬子正冷笑着讥讽道。
    “我说的又有何错，你们敬家之行为与临阵脱逃有何不同？”
    闫俊衡此时没有丝毫的犹豫说道。
    “也不知道你哪里的脸在这里装孙子还给你装出优越感了！”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众人转头一看却发现来人竟然是安肃。
    之前在李毅他们与虎贲营的众人大战的时候安肃突然消失了。
    对此齐朝和徐岩他们虽然都很奇怪但是他们并没有多问。
    此时众人见他回来不由又开始好奇他刚才是去哪里了。
    “放肆，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跟我们闫公子说话。”
    闫俊衡身边一个仆从打扮的人一听有人敢如此嘲讽自家公子他立刻站了出来怒声道。
    “是你爷爷我！”
    安肃排开众人一脸傲然地走了进来。
    “你这小子口口声声说敬家的行为如同临阵脱逃无非就和那些宗正寺的藩王们一般心思想要拿敬家之人作为炮灰，好让他们用命去给你们换回些武器铠甲来。”
    安肃站在人群中央毫不避讳城卫营以及郡守府那些人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
    “你放屁！”
    闫俊衡听到安肃的话立刻就被气得怒骂起来。
    要知道他闫俊衡向来以书香子弟自居，平日里他可从来都不说这些脏话的。
    可现在他却自己被安肃气地骂起了人。
    “是吗？既然如此我们马上准备前去抓一些晋王亲卫回来盘问消息那你和我们一起去如何？”
    安肃随即一脸玩味地看着闫俊衡说道。
    “废话，我家公子乃是读书人如何能够与你们这些莽夫一起去抓人！”
    还不等闫俊衡说话他的那个仆从便抢在他前头说话。
    “是吗？既然你说他是读书人无法前去与那些晋王亲卫厮杀，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凡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不用前往战场杀敌？”
    安肃的话一出便让那个仆人立刻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而闫武平和谭立行等人的脸色也露出了一丝异色来。
    “怎么了？难道我说的这话不对吗？”
    安肃见自己的话将对方说得哑口无言他立刻一脸坏笑地看着众人。
    “所以说你家那读书的公子可以不用上阵杀敌，而手无缚鸡之力的敬家之人就得留下来给你们流血拼命？”
    “没错！你们这分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安肃的话语刚落齐朝便立刻跳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
    闫俊衡没想到齐朝竟然会在这里时候跳出来。
    而闫武平和谭立行等人立刻就将目光移到了齐老的身上。
    他们知道没有齐老的允许他齐朝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的。
    “既然他闫俊衡是读书人可以不去拼命，那我们齐家也是书香门第所以我们齐家也都不用去拼命！”
    齐朝嚷嚷道。
    “放肆，现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岂容你们在这里随意决定各自的职责！”
    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将目光往闫俊衡身上聚集查西林立刻大喝一声。
    “呦呦呦！看来是软的不行有人想要来硬的了！”
    安肃在一旁继续看热闹不嫌事大阴阳怪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