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季塞没醒，但是眉头皱了皱，又想翻身。
    这样一来，两人距离得更近了，何束舟稍微往后挪了一点身体，他停顿了半晌，却没有起身。
    仔细看季塞的睫毛很长，他以前也知道季塞的长相非常优越，可这样近距离看起来，感受又很不一样，好像才察觉两人在一起很久，他都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季塞。
    睡不踏实的时候，季塞会皱着眉头抿着嘴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惊醒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靠近了一点，那人呼出的气体暖乎乎的，和想象中一样，那嘴唇睡得红彤彤的，看起来也很柔软。
    何束舟伸手碰了一下，果然和想象的一样软软的，他手指偏凉，感觉到季塞的皮肤温温热热，很舒服。
    不合时宜地想起来白天邵卫说的话。
    仿佛突然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在做什么，何束舟快速站了起来，他有点搞不懂自己，事已至此还有这种举动，很不理智，也不应该。
    最后电视也没关，像是逃避什么似得，人很快上楼去了，而季塞一直躺到脖子都开始疼了才慢慢醒过来，室内有地暖倒也不至于太冷，只不过这样一个人半夜清醒，周围又很安静，有一瞬间觉得有点孤单。
    从沙发上懒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才发现几分钟前孔行泽给他发了消息。
    对方给他发了两张电影票的照片。
    看背景天都黑了，这人还是在影院门外拍的，季塞回复他:你出去看电影了？
    对，约了我奶奶一起，可她没来。
    配上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包，季塞无语了一阵:我还第一次见约自己奶奶看电影的，你约她老人家能看什么电影？
    她没来所以你一直等着？
    孔行泽认真:我听说很好看，叫《私生子的逆袭之路之绝地反杀》
    听说是励志电影。
    季塞:在你奶奶眼里，应该是她的死期预言电影。
    孔行泽这回好一会儿没回消息，看来是想明白奶奶不来的原因了。
    你不会还等着吧？
    孔行泽回复:嗯。我还没吃饭，这里距离你们宿舍好像挺近的，你在家吗？要不要一起来看电影？反正电影票也退不了了，不来太浪费了。
    季塞晚上喝得粥，消化很快，这时候也有点饿了，下午睡了太多觉，半夜太安静的一个人待着，他也不喜欢，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
    他回房间去穿衣服，还带了点钱，出来的时候发现何束舟从房间出来了，在一楼喝水，旁边椅子上放了条薄毯子，季塞觉得这人可能是也想裹着毯子在一楼看电视，也没多理会，就先出门走了。
    碰巧柳繁星从楼上下来，见季塞出门了，问何束舟:季塞这大半夜的准备去哪？失恋深夜买醉？你俩没吵架吧？
    何束舟摇头:我也不知道。
    柳繁星抱着自己的衣服坐在沙发上，接着看电视，一边忍不住撇嘴，和何束舟抱怨:季塞现在都有自己的朋友圈了，出去喝酒这种事都不找我。
    没过一会又补充道:你先上去睡吧，我在一楼看会儿电视晚点睡，万一他喝醉了也得有个人去接他，不然这么冷的天露宿街头，估计得冻死。
    后者没说话，抱着方才拿下来的毯子，沉默着上楼了。
    虽然是晚上，城市里依然热闹灯火通明，因为害怕被拍到，季塞没有开车出门，十分钟后，他在电影院门口和孔行泽碰面了。
    对方鼻尖冻得通红，大老远朝季塞挥手，等季塞走近了，才把电影票塞过去:
    我还以为你也不来了，太冷了。
    孔行泽今天穿了白色的羽绒服，应该是工作结束后出来的，脸上还带了点妆，也做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精致耀眼，漂亮得像个假人似得。
    而季塞，只在睡衣外面穿了个羽绒服，宽松的睡衣裤子下面是双包脚跟的拖鞋，把脸挡的严严实实，确认别人认不出就这么出门了:你怎么不进屋等着，我又不是找不到地方。
    孔行泽半开玩笑:这样看起来才比较可怜。我手都冻冰了，你看，是不是很想握住它，给它暖暖。
    修长漂亮的手指被冻得通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这种时候画面确实应该像电视剧一样，拉过对方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两人的手再握紧了取暖。
    而季塞惊讶地看了一眼，然后从衣服兜里伸出自己在空调车里保护的很好的温暖的手，放在孔行泽面前，四只手并排列着，就在对方以为他要暖手的时候，他开口了:你看，我一点也不冷。
    孔行泽:
    咱们快进去吧。他扯着这人的袖子，孔行泽身上香喷喷的，让人心情很放松:电影都开场多久了，再不去啥都看不懂了。
    孔行泽这票的位置还是在最后一排，大晚上的电影院都没什么人了，不管做什么谁也看不见他们，实在是情侣约会的好地方。
    他自己忍不住感叹:这乌漆嘛黑的多有情调，祖母怎么会不愿意来呢？一点也不感性。
    季塞给他耐心解释:你买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这个电影票，既然不是为了泡你祖母那就很像谋杀，不论泡她还是杀她我觉得她都不会来。
    孔行泽恍然大悟:话如果这样说，我现在能泡你吗？
    季塞:你还是杀了我吧。
    他往两人中间摆好了爆米花，不禁感叹，果然不管什么人在邵卫面前都会被封印住，孔行泽只有在邵卫在的时候嘴巴会特别老实，其余的时候还是网上那副样子。
    我可以拉你的手吗？电影刚开始，孔行泽就小声贴在季塞耳朵边上问:我有点害怕。
    这又不是恐怖片，你怕啥？
    孔行泽手指微微发抖:这影片前面私生子一直被虐待，我看得心惊肉跳的。
    季塞觉得这理由可能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没让孔行泽拉手，而是递了根胳膊给他，后者抱住了，还把脸靠在他胳膊上，季塞往后缩了缩，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头。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基本剧情从电影名字就已经能感觉得到，果然不出所料，是个从小被虐待的私生子一点点长大后发家致富打脸家人的故事。
    演员的演技很好，季塞看得还挺热血沸腾的，电影里前半段经历了母亲的死亡，哥哥和祖母的陷害虐待，被学校同学霸凌，私生子alpha身边一直有个omega，直到长大成熟回家打脸，迎娶omega，总体看下来还是挺痛快的。
    他本来以为孔行泽一定会感同身受，比他更喜欢这种电影，结果没想到，这人在他旁边抱着他的胳膊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了电影散场，把季塞半边肩膀都压麻了，大屏幕上缓缓出现了主演的名字，孔行泽才被季塞叫起来。
    季塞问他: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我觉得拍得非常好。他背对着季塞打了个哈气，回头的时候带了点眼泪:我这都感动哭了。
    季塞无话可说。
    于是孔行泽先站起来，把衣服穿好，他在季塞肩膀上睡得非常舒服，睡醒了就想吃饭:咱们出去吃饭吧，有家餐厅特别不错。
    季塞胃里的粥也消化的差不多，跟孔行泽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好像对这边的餐厅挺熟悉的，店铺在什么位置都了如指掌，孔行泽带着季塞去吃了一家汤面，是家连锁店，季塞很喜欢的味道，高中的时候每周都会去吃。
    两人等菜的途中，孔行泽出门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拿了一份礼物，用个小纸袋装着。
    这是什么？
    一个小礼物。孔行泽坐到他对面，把东西放在桌面上:你不想拆开看看吗？
    虽然是第一次一起出门，不过好像也没有送东西的必要，反而显得生疏了，不过季塞猜测以孔行泽的脑回路送不出什么正经的东西来，这大晚上的，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买东西，他将信将疑接过来打开。
    里面是个雪花球。
    有棵白色的树，还有两只小熊，摇晃几下就像下雪了一样，挺漂亮的，旁边应该是有顾客过生日，餐厅的工作人员给送来了蛋糕，由于餐厅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季塞对他们的谈话听得很清楚，小孩子在蛋糕前许愿的样子很可爱。
    孔行泽突然问他:你有一丁点印象吗？
    季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心思都在蛋糕上面，敷衍道:当然有印象了，我高中经常来。
    对方点点头，低头开始嗦面，吃完了饭，季塞准备回家了，两人走到门口，季塞去打车，孔行泽却站在门口不动了。
    等季塞问他，他才开口:我在这附近找了个酒店，和祖母一起开了间房，现在自己住怪空怪害怕的，你要不要来陪我玩游戏，就两个人那种。
    季塞拒绝了:我想回家睡觉。
    孔行泽见他不上当，吐了口气:你和传说中太不一样了。
    季塞:我真人特正直。
    孔行泽否定:不，你真没有alpha的样子，你是不是哪不行啊？
    男人绝对不能被说不行。
    季塞不服气了:我这就给你证明证明，看看我行不行。
    于是两人又一起去了他宿舍楼下的小店喝酒，这次一直喝到半夜两点钟，季塞非要给孔行泽证明一下自己的膀胱和前列腺都非常厉害，喝到一半拉着孔行泽去厕所，就要脱裤子。
    你看，大不大？
    孔行泽:你先把裤子穿上。
    他不知道是不是喝懵了，连面前的是谁都不知道，可能又想起了前几天被经纪人找去谈话的事，倔强道:我不，你不是说我不行吗，我舞台表现力也可以很好的，哼，我这就给你表演一个脱裤子放屁，您看看我行不行，瞧好吧！
    孔行泽:
    最后还是孔行泽拿他手机给室友打得电话。
    第二天没有行程，柳繁星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看追剧，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是季塞喝醉了，还没等孔行泽开口，他先说话了:季塞你真了不起，还知道回来呢？
    对面沉默了一下:你好，我是季塞的朋友孔行泽，请问您现在有时间来接他一下吗？不然发给我地址，我把人送上去也行。
    柳繁星愣住了，他也见过孔行泽，但是从来没想过季塞居然是和他喝酒去了，这俩人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接电话的时候，何束舟听见声音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柳繁星一边回孔行泽的话，一边奇怪，何束舟这人的生活习惯也特别死板规律，绝对不可能破坏一丁点时间规矩，如果放在平时都是十二点准时睡觉的。
    我下去接他吧，你们在店里等着就行。
    他一边说话，一边招呼何束舟也下楼:季塞喝醉了，我一个人恐怕抬不回来，能来帮个忙不？
    如果有别人，他当然也不想麻烦何束舟，可这时候其他人都睡了，何束舟碰巧又在这，而且这几天看样子他和季塞也没到那种仇人的程度，两人怎么也还是相处了很多年的队友，柳繁星觉得帮个忙总还是没问题的。
    第13章 送给你一整个冬天
    两人穿好了衣服下楼去接人，季塞喝酒的小店距离他们的宿舍很近，基本不用走多久就到了。
    天气冷得伸不出手，柳繁星看见季塞站在小店门口，旁边有个白外套的应该就是孔行泽了，季塞正衣衫不整的整个挂在孔行泽身上，仔细看裤子都没穿好，上衣扣子也歪七劣八的，整个就是一耍流氓的酒鬼。
    他三步并两步，生怕再麻烦孔行泽，赶紧把季塞接到手上，脸上写满了抱歉:好端端怎么去喝酒了？真是麻烦你了。
    孔行泽解释:他说他想给我看看他的前列腺能不能正常使用。我不怕麻烦，所以跟着来了。
    柳繁星没想到影帝一开口就这么放得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把人接到手后，孔行泽还把送的雪花球也给了柳繁星，带着外头的包装纸，让他一起带回去。
    柳繁星在心里纳闷了一下，一起出门喝酒，回家送礼物，看来是约会。
    他原本以为季塞是失恋后受不了打击才去喝的酒，可没想到居然是和影帝一起出来探讨前列腺，不仅没表现出伤心，好像分手以后日子还过得挺有颜色。
    柳繁星把人接到手，转头问孔行泽:你今天怎么来的？喝酒了就不能开车回去了，用不用我送送你？
    孔行泽拒绝了我在这附近找了个酒店，现在回去就行，不用麻烦了。
    孔行泽家应该距离他们宿舍这边挺远的，所以才没有回家而是决定在附近找酒店住，柳繁星不明白他为什么大老远要来他们宿舍这边喝酒，但又想到如果是为了季塞特意过来的，倒也能说得通，虽然说得通，但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他一边想着，一边叫何束舟过来一起抬人，这才发现那人一直站五步开外没动，好像这边的事和他没关系似得。
    柳繁星耐心道:兄弟，咱们过来不是来看戏的，得把他拖回去。
    何束舟脚步明显的停顿，他视线落在还没有离开的孔行泽身上，然后又看向季塞，那人喝酒喝得红彤彤的脸，温暖又柔软的嘴巴离孔行泽很近，根据经验就可以知道，这样的距离里呼出的气息也暖暖的。
    他从柳繁星身上接过一半季塞软趴趴的身体，后者嘴巴里不知道还在念叨些什么。
    在柳繁星和孔行泽客套的中途，何束舟一个人撑着季塞的身体，侧头看着迷糊的季塞，手指不受控制地掐在他被酒精影响有些粉红色的脸上。
    后者表情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无辜又可怜，用一边手掌摸了摸自己被揪的地方。
    这样子好像更刺激了对方想要欺负他的欲望，手指用力已经不像开玩笑，反而真心惩罚的意味更多，季塞感觉很疼，使劲往后缩自己的身体。
    你，你离我远点。季塞大着舌头和柳繁星告状:他掐我。
    柳繁星光用脚想何束舟也做不出这种事来，外头太冷了，他也根本没心情听季塞告状，只想着赶紧把人抬回去赶紧暖乎乎睡个觉，三人勉勉强强回到了家里，期间季塞一直想把何束舟推开，后者依然面无表情又尽职尽责把他抱紧了。
    回到家里，柳繁星和何束舟一起把季塞送回了房间，柳繁星弄了条毛巾给他擦脸，又和何束舟合力把这人外套脱了，这才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