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烈焰冰魄 . 经世回眸

    <配乐：同行（陈伟霆，纯音乐）>我在前方等了你好久好久，眼睁睁看着你，独自在路上很艰难的走......多想与你同行......却无法牵住你的手......——————————————————————————————————————————————————————————
    每三日，紫胤便会在依依闭了五识之后，以自身灵力修为相助，而每在这一日午后，陵越必会准时到后山，代替紫胤教授依依剑术。紫胤教授甚为用心，也颇为严苛。于剑术上，一招一式，陵越亦每每手把手指教，务求十成。
    依依确是天资过人，不过月余，剑术上已有精进，身子也渐渐好些，不似初来那般孱弱，只是脸色仍是苍白。
    反倒是紫胤，身子渐渐大不如前，几乎不出灵玉洞一步，天墉城除了依依，便就只有陵越能进入洞中探望。陵越第一日代紫胤教授依依，便有所察觉，渐渐便知晓依依体内那仅有的一灵力，也是紫胤牺牲自身修为灵力，为依依自外强行灌注而来。———————————————————————————————————————
    这一日，又是陵越代紫胤教授依依剑术之日，陵越早早来到灵玉洞外，却不入洞，只是默默立于洞外，遥望远处天流云。
    直至近午，依依方自洞中出来，远远便见陵越背对洞口而立，忙走上前去，在陵越背后盈盈福下身去：“大师兄。”
    陵越回身，见依依垂着脸，福身行礼，一时心中纠结，看着依依半晌不语。
    自会武以来，依依见礼，陵越也只管自去，不加理睬，依依早已习惯。今日，依依垂脸看着地面，见陵越双脚动也未动，也未闻陵越出声，只得福着身子，直等了半日，双腿发酸，双膝颤抖，额上渗出些汗水，仍不见陵越离去，也不见陵越教起身，不由心中疑惑：“不知是哪里又冒犯了大师兄……”只得咬紧下唇，强撑着。
    又是良久，依依只觉双腿渐渐麻木没了知觉，脑中竟有几分混乱，突地身子向着侧旁一歪，心中陡然一惊，双臂却已被一双手牢牢搀住。稳住身形抬头，却望进一对浓墨般的眸子，那对眸子犹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一望之下，便似被漩涡吸住，直沉进去。
    陵越正自出神，惊觉依依歪倒，忙忙扶住，不由望向依依，落入眼中的是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清澈见底，闪耀着暗夜星辰般的光辉，不由看得呆住。
    就这般，二人俱是失神，静静对望。
    “唉！陵越进来！”突闻紫胤之声，两人才突地清醒，乍然分开来，皆有几分不自在。
    依依退后一步，再次福身行了一礼，陵越忙伸手虚扶了，依依方才离去，脸上竟有几分绯红。
    陵越亦是脸上发热，一反常态，并未急着入洞，默默望着依依渐渐行远，思及适才自己一时失神，依依竟一直蹲福着身子，若非险些跌倒，自己还未察觉，心中生出几分愧疚，心中却暗暗思量：“依依……怎的如此不同？……似乎向来行的都是万福礼，规行矩步，极是重礼仪讲规矩，倒更似大家闺秀，而非……习剑之人……”
    陡然清醒，惊觉自己二度失神，陵越心中暗暗警醒：“我竟如此失态！……果然非同寻常……定要远着她些！”
    边思量边进到灵玉洞中，迎面便见紫胤坐在荷花玉座之上，微合双目，脸色煞白，气息凌乱。陵越虽有察觉，却不想这般严重，见之大惊，忙上前单膝跪在紫胤面前，伸手握住紫胤手腕。
    紫胤却轻振手腕，挣脱陵越，道：“无妨！”
    陵越却已察知紫胤耗损修为甚剧，灵力损失甚多，十分不安，思及紫胤“百年之期”一，心中愈发酸楚：“师尊，何必如此！便是慢慢修来又何妨！”
    “依依魂魄元神受损，只能依附外界至阴极寒之物而存，慢慢修来，要到何时？我已过，依依乃是受命而来，此时衰弱至极，若不能尽快重筑仙基，一旦妄动灵力修为，阴寒反噬非同寻常。”紫胤叹道：“依依不易，你对她好些吧。”
    “既遣依依前来，无情谷因何不先行为她重筑仙基？”陵越蹙眉道：“这般前来又有何用！”
    “你怎知无情谷未尽全力？”紫胤看着陵越，轻轻摇头：“修为灵力全无，若非以强大仙力强行唤醒，怎能化形为人？”
    “师尊耗费自己修为灵力助她，陵越却以为不值。”陵越低了头，沉思片刻，却摇头道：“依依到天墉城那一日，师尊便叮嘱我‘依依灵力可助益旁人，旁人却万万不可对她施用灵力、法术，即便是用于救护，与她也会变成催命符咒！’陵越虽不明因何师尊可以自身修为灵力相助，但据陵越察知，师尊所费，也只万中有一可为其所用！”
    “即便只是万中有一，也在所不惜。”紫胤闭了双目，语气坚决。
    “师尊对依依，因何如此……不同？若固护天墉城，与其寄望于依依重筑仙基，何若师尊亲自坐镇……”陵越大胆紧盯着紫胤。
    紫胤似陷入回忆之中，沉默良久。“为师曾言，昔年曾有一挚友，虽是妖物，却也无论如何都要任心而活。不论经历百折千磨，世间种种挫折苦难，依然一往向前，永不言悔，也不在乎结果如何。如今，故人累世重逢罢了。”
    “难道，竟是……依依？”陵越吃惊非常：“却如何……如今日这般……”
    “原以为再不能相见，却不料还有这番师徒之缘。为师魂魄消散就在不远，在此之前，只望还能为昔年挚友尽一份心力罢了。”紫胤叹息道：“我已封印依依记忆，她忆不起以往，便再无往昔挚友之。以后，便只有天墉城紫胤座下弟子依依。”紫胤深深望陵越一眼。
    陵越低头应到：“是！”
    紫胤闭了双目道：“去吧。”————————————————————————————————————————————
    陵越告退而出，只觉心中沉重。行至水潭边，远远见依依一如往日，抱膝坐于潭边岩石之上，望着自己水中倒影发呆，正在等待自己。
    陵越一时不知该如何上前，又该如何面对，师尊故友？师妹？晶石之妖？正自思量，却闻有人轻唤：“大师兄。”
    陵越忙回神，却见依依提了剑站在面前，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正探究的望着自己，双目一接触那对冰蓝色的眸子，心便不由自主突地一跳，忙将视线挪开：“你如今已懂得御剑之时如何调息运气，自今日起，勤练招式，在迅敏上下功夫吧。”
    “是！”
    “不必急躁，今日先学习控制剑意，招式上倒不急于一时……你剑意远快于剑势……，”陵越有几分心神不定。
    “大师兄……我今日到底该练习身法招式……还是控制剑意……”依依望见陵越墨色双眸亦觉脑中混沌，浑然不解陵越之语，只得低了头声问道。
    陵越发觉自己言语混乱，顿觉尴尬，却又不敢看依依的眼睛，慌忙背转身，看着岩下的六月雪，稳定心神道：“今日一练身法，二控剑意。身法剑势，力求迅捷；剑意却需克制。你以往修习过上乘剑术，剑意已成，迅如闪电，猛如雷霆，可惜如今身体衰弱，几无灵力修为，意可及而势难达。每每出剑，招式未尽而剑意已有变换，剑意虽至却剑招未出，故而你所出之剑，与你心中所想之剑，相差甚远。今后应当在心与剑之间，多用些心思……”
    依依默默听着，心中暗道：“恍惚记得有人过，我面上清冷淡然，内心却炙热疾动，只知一味向前，不懂得控御克制，要我定要学会‘克制’二字……不料区区几日剑术教习，大师兄便看出我剑术阻滞之关键，亦看透我心性……”不由望向陵越。
    陵越恰在此时回头。
    二人又是对视，不由再次陷入对方眸中。一时只余了风吹过枝叶的沙沙之声不住，风卷起六月雪的花瓣，飘飘洒洒落下来，如雪雾般拢住二人，渐渐看不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