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幻梦江湖 . 三龙守卫

    <配乐：苍茫大地（古剑原声.纯音乐）>
    错了……却并不后悔……（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咒水，慢慢地向着水面伸出一只脚。
    玉泱一把拉住百里屠苏，紧张道：“父亲！您施为的咒水冰封之术我可以开解，娘的咒水之术，与您大不同……我毫无把握……”
    百里屠苏半晌方轻声道：“这咒水……也许……并不难破解……”
    玉泱犹豫着放开了百里屠苏的手臂，眼睁睁看着百里屠苏的脚慢慢落向咒水。
    百里屠苏慢慢地踏上咒水水面，随着百里屠苏的脚越落越低，玉泱的心越提越高。
    百里屠的脚终于踏上咒水水面，玉泱的心几乎要自喉中跳出来。
    没有化作透明的冰雕，也没有渐渐沉入水中。百里屠苏踏上咒水的一脚，如履平地，稳稳停在咒水之上，连鞋底都没有打湿。百里屠苏慢慢将双足踏上咒水，整个人便立在咒水水面之上，百里屠苏前行几步，脚下坚实平稳，并无任何不妥。
    玉泱诧异瞪大眼睛。
    百里屠苏转身向着玉泱微笑伸出手来：“我带你过去……切不可沾染咒水！”
    玉泱纳罕，仍是依言扶住百里屠苏之手，借力而起，双足不敢稍沾咒水，只在咒水之上腾跃，待到力竭，便在百里屠苏身上借力，再次跃起。百里屠苏飞身向前，与玉泱一起风驰电掣一般向着咒水正中的岛屿而去。
    不多时，陆地便在眼前。
    玉泱借力高高跃起，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之上。
    “竟是……这般简单。”玉泱看着眼前的咒水，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样……就通过了整个魔域都束手无策的……雪魔咒水结界？”
    “咒水之阵……其实并不难破解……难就难在……除了布阵者本人……这世上本就唯有一人可解此阵……”
    “唯一之人……便是……父亲？”玉泱喃喃问道。
    百里屠苏头，面上却有一丝悲伤。:“原本……我也不敢确定……原来……真是唯有一人……原来……真是我。”
    “因何……唯有一人？父亲教授我也不行么？”
    百里屠苏摇摇头：“玉泱没有听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玉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半晌方头道：“原来……如此……简单……”
    百里屠苏不语，只是前望，似看到了甚么很特别的东西。
    玉泱转身，循着百里屠苏的目光看去，不由愣住。
    眼前环绕着岛屿的是无数个拱门，内里黑暗曲折，不知通往哪里。
    “迷宫……她太心了……其实根本无需此阵……咒水之阵便足够了。”百里屠苏轻叹道。
    “父亲，迷宫之阵很难破解么？”玉泱问道，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拱门。
    “难也不难，当年在天墉城后山，练剑的闲暇，她曾与我玩过，不想今日，竟成阵法。”百里屠苏叹道。
    “我跟随父亲？”
    “此阵不难破解，进入迷宫处处是机关，每道机关都需要作选，根据答案，便可分辨来者身份。生路或是死局，进入第一道门便已注定，任何人都一样，只能前行，不能回头。”百里屠苏闭上了双眼。
    “原来如此……”玉泱头：“我明白了，父亲请先行，我在后。父亲……不必担心……不论父亲遇到甚么……都不必担心……我和娘……都……”
    玉泱突的紧紧抿上嘴唇，只是看着百里屠苏，眼神中居然有些歉疚。
    百里屠苏向着拱门走去，并无丝毫迟疑。玉泱紧紧跟随在后。
    进入拱门，内里果然黑暗，不多远，面前出现闪耀着青、红、黄、白、黑无色光芒的五道石门。
    “青、红、黄、白、黑，难道竟是木、火、土、金、水五行？”玉泱问道：“此是何意？”
    百里屠苏轻声道：“你觉得是何意便是何意，莫要担心，你我必是生路。只是，最后到达的、看到的，可能全然不同罢了。”
    玉泱低头沉吟。
    “我是火系，我选火门……”百里屠苏上前轻轻推动红色石门，那门应手而开，百里屠苏举步入内。背后石门悄然关闭，玉泱却未跟随。
    “父亲！既然注定你我必是生路，那我想走走自己的路，我想知道，娘最后会指引我到哪里……”
    百里屠苏张了张嘴，却只是叹息一声，又向前行，沿路不断有火焰喷出，那火焰十分诡异，凌空飘忽，颇有像鬼火，有几次贴身而过，几乎就要将身上的衣衫燃起，百里屠苏腾挪纵跃，心的闪躲开来，那火也并未十分为难百里屠苏。
    不远又是两道石门，一黑一白，竟有气雾自门上蒸腾而起。百里屠苏伸手轻触，黑门冰寒刺骨，白门灼热炙手。
    “我是阳热火系，发作之时，灼痛难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而……我选白门……犹记得你阴寒发作之苦……因着我……苦苦支撑……我选白门。”
    白色石门应声而开，待百里屠苏进入，便缓缓闭合。内里果然是炙热的所在，两面岩壁以及洞皆是烧得通红的石头，似乎随时都会化作岩浆滴落下来。百里屠苏咬紧牙关，只是默默前行，恍若不觉，渐渐行远，炙热之感渐渐减轻。不多时便到达一间石室，室中空旷，蓝色的光线暗淡，并无出路，只有三个巨大石柱，柱上盘着三条巨龙，那龙明明是石雕，却似乎在缓缓盘绕石柱而动。
    “这一关是甚么？”百里屠苏蹙眉自言自语：“以往迷宫之阵并无此等设置。”
    “问关！以后一连五关都是如此，每一关你都需要认真回答一个问题，答案不同，开启的门便不同。”却是中间那条巨龙沉沉地回答。
    “你要问甚么？”百里屠苏双手不由握了握拳。
    “你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是在何处？”正中巨龙沉沉问道：“想清楚再回答！你的答案决定了你的出路！”
    百里屠苏陷入回忆之中，半晌才道：“雾灵山涧。”
    右侧巨龙抬起一爪，爪下露出一个洞口：“去罢！”
    百里屠苏向着洞口一跃而起，那洞口大刚好容纳一人通过。待百里屠苏进入，那巨龙便放下龙爪，关闭了洞口。
    百里屠苏在黑暗的洞中继续摸索前行，不多远眼前渐渐亮起来，又是一间石室，与之前一模一样，亦是黯淡的蓝色光线，亦是三根石柱盘着三条巨龙。
    百里屠苏仰着头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三条巨龙：“问罢。”
    “你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是在何处？”左侧的巨龙问道，居然是个女声。
    “岩洞之中。”百里屠苏毫不犹豫答道，心中却暗道：“如此来，左侧是条母龙？”
    却又是右侧的巨龙抬起一爪，果然又露出一个岩洞，百里屠苏毫不犹豫，跃身进入。
    果然又是黑暗的岩洞，果然前行不远便又是一间一模一样的石室，一模一样巨龙。
    百里屠苏只是仰着头望着巨龙。
    “你这一生，最大的过错是在何处？”右侧的巨龙问道。
    “雾灵山涧，岩洞之中。”
    又是右侧的巨龙抬爪露出岩洞，现出放百里屠苏通过，那巨龙却自鼻中冷哼一声。
    百里屠苏顺利进入第四间石室。
    “你这一生，最无悔的选择是在何处？”正中的巨龙看着百里屠苏，眸中颇有兴致。
    百里屠苏垂着头，沉吟良久，方道：“雾灵山涧，岩洞之中。”
    右边的巨龙有些不高兴，把头扭向一边，似乎不想多看百里屠苏一眼。却是左边巨龙抬起右爪道：“快些过去罢！”
    百里屠苏蹙蹙眉，终究还是自龙爪下通过。
    第五间石室，看似一模一样，百里屠苏却觉得有些窒息之感。仍然是一模一样的石柱巨龙，只是正中那条似乎兴致勃勃，左侧那条满目好奇看着自己，右边那条却似乎十分的不高兴。
    “最后一个问题是甚么？”百里屠苏强按下心中的疑虑问道。
    “你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是甚么？”却是右侧那条巨龙问道，紧紧盯着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垂下头，低低道：“大婚前一夜，要与依依她分处，破晓才可再见。我不该忌讳娲皇所定的婚嫁之仪，离她而去……能多陪她一刻也好……只是一刻也好……”
    “若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来过，你希望是甚么？”正中的巨龙饶有兴趣地问道
    “重回大婚前一夜……阴阳洞中……不离一刻……”
    “你不是该后悔雾灵山涧岩洞之中……”左侧的巨龙突地忍不住插嘴问道。
    “闭嘴！”正中的巨龙喝止道，狠狠瞪了左侧巨龙一眼！
    左侧巨龙略有些心虚的垂下头。
    “早已超出五个问题！”百里屠苏冷冷看着眼前的巨龙问道：“你们是谁？想干甚么？”
    “啊！他发现了！”左边巨龙惊慌道。
    “有甚么问题一次问完，问完放我过去，不要耍这种鬼打墙的伎俩！否则，我摧毁这个迷宫！”百里屠苏反手握住焚寂剑柄，冷冷道。
    “蠢！居然用诱导性的问题，被他看穿了！”右侧的巨龙不屑地瞥了左侧巨龙一眼道。
    “我蠢？最蠢的那一个，是非要一个一个问题问，重复了五次！”左侧的母龙瞪大了眼睛。
    “你真蠢！这里从来没人进来，太无聊！一次问完又要无聊！”正中的巨龙打了个哈欠道。
    “蠢！我不是因为无聊，我是怕一次问完，我会忍不住想一爪子拍死他！”右侧的巨龙瞥了一眼百里屠苏，扭转头去道。
    “你才蠢…..”
    “女人……母的都蠢！”
    “凭甚么你们问两个，我只能问一个？欺负女……母龙！”
    “因为你蠢！”
    “你才蠢……”
    ……
    三条巨龙居然口角起来。
    “闭嘴！”百里屠苏暴喝道：“你们不是迷宫之阵！你们到底是甚么？想干甚么？”
    三条巨龙被百里屠苏的暴喝声惊住，半晌正中那条巨龙才道：“我们当然是迷宫之阵，只是不负责迷，只负责战！”
    “不错，想不战而过岂非太便宜！我们就是守卫迷宫之阵的战龙！”正中的巨龙冷笑着道。
    “放他过去吧！多可怜啊！错了却不悔……”左边的母龙满目同情地看着百里屠苏
    “那更该杀！”右边的战龙发出一声宏亮的龙啸。
    “真情真意，为甚么该杀？不该杀！”
    “该杀该杀！”
    “不要吵了……”
    “不杀不足以平龙愤！”
    “你是以泄私愤！”
    ……
    三条巨龙再次陷入争执。
    百里屠苏紧蹙眉头暗暗思量：“杀便杀，战便战，这……算甚么……”
    突地，左侧母龙偷偷抬起左爪，露出爪下一个深深的黑洞。百里屠苏诧异地看向母龙，却见左侧的母龙狡黠地冲着百里屠苏眨眨眼。
    百里屠苏心中一动，忙向着左侧的母龙头致谢，箭一般向着黑洞跃下。
    龙爪放下，掩盖了洞口。
    “好了！他走了！”中间的巨龙道。
    三条巨龙同时吁了口气。
    “玩过了，险些被他察觉。”
    “察觉便察觉，大不了一战！还怕了他不成！”右边的巨龙撇了撇嘴。
    “人家是剑仙！且是上古仙人、火神祝融之子太子长琴托生，况且亦有龙力，若当真一战，胜负尚未可知！”母龙亦是撇撇嘴。
    “以三敌一，我们可是战龙，岂能落败！除非……”右侧的巨龙瞥了母龙一眼：“有人临阵倒戈……站在他那一边！”
    “胡！我们是守卫迷宫之阵的战龙，三龙一阵，生死不分！岂有倒戈之理！”正中的巨龙喝止道。
    “难，那子有龙力在身，看上人家也不定！”右侧的战龙斜着眼看着左侧母龙。
    左侧的母龙大怒，张开嘴向着右侧的战龙一声龙啸，龙啸声中一股火龙喷向右侧战龙。
    右侧战龙慌忙闪躲而过，突地自石柱上飞腾下来，在石室中不断游走，怒气冲冲道：“居然当真下手！果然是看上那子！待我与那子大战三百回合！”
    “啪，”冷不丁中了正中巨龙一尾，右侧战龙晃了几晃，瘫倒在地，晕乎乎道：“你……你……一伙的……”
    “蠢！要战早战了！”正中那巨龙恨铁不成钢，绕着石柱盘旋个不住，恨声喝道：“我们是负责守卫迷宫之阵的战龙，职责是剿灭来犯者！不是教你与百里屠苏一战！若当真不心伤到他一分半毫，如何是好？岂有卫士反伤主人？”
    “主人？”母龙纳罕道：“百里屠苏……不是我们的主人！”
    “蠢！”正中巨龙龙尾勾住石柱，龙首一下子扑到母龙面前，俯视着母龙吼道：“大人叫我们守卫那丫头，职责未尽之前，丫头便是主人！”
    母龙瑟缩一下，却声嘀咕道：“那也不是百里屠苏……”
    “蠢！”正中巨龙再次冲到母龙面前，吼道：“百里屠苏是丫头的人！咒水结界、迷宫之阵皆是为他所设！”
    母龙忙把头扎进腹下，待正中巨龙退回，才慢慢伸出头来嘀咕道：“百里屠苏……只是丫头的男人……也不是主人……”
    “吼…….”正中巨龙一声悲号，迅速攀上石柱，不断用力碰撞自己的龙首！一时间石室之内地动山摇，落石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