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节

    “去你的。”白颖珊看着现在的少年，剪了头发，换了衣服，已经有现代人的模样了，他的手臂纤细，给人柔弱的印象：“他身体好像不太好。”
    “脉象是什么促脉，能好吗？”乔宇将少年放下去，给他盖上被子。
    “我是说，在他死之前，身体应该就不好了，你看他的眼睑。”白颖珊说道：“发青。”
    守门灵插嘴道：“嗯，身体绝对不好。”
    三人正议论纷纷的时候，床“吱呀”响了一声，少年猛地坐起来，这一回，他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样？”白颖珊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臂。
    少年看着白颖珊，表情变得柔和：“姐姐，你终于来接我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颖珊的嘴巴像粘了胶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你叫我姐姐，所以，你认得我，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你是无月，我的姐姐。”少年不禁轻笑：“可是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好奇怪，还有你的头发，怎么这么短了？”
    白颖珊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头发，尴尬地笑笑：“我叫无月？”
    “当然了，你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你叫无月，是巫女，我是你的弟弟，叫无柯，我们相依为命，姐姐你一手把我带大，你都不记得了？”无柯欣喜得像个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扑进白颖珊怀里，抱着她的腰不撒手，依恋地躺在她怀里，守门灵瞠目结舌，对乔宇轻声说道：“这样好吗？”
    乔宇看着无柯，轻轻地抿了一下嘴角……
    白颖珊初开始有些手足无措，后来突然释然，无柯靠在她的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嘴角轻轻勾起来：“太好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无柯，关于我的过去，你还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吗？”白颖珊轻轻地推开他，看着他的脸：“我相信，相信我们是姐弟关系，但是，和以前又不大一样，给我一点时间向你解释，你现在先养好身体，之后我们好好聊聊。”
    无柯的肚子咕咕直叫，白颖珊说道：“我拿粥给你，试一下。”
    “试一下？”无柯有些迷惑。
    白颖珊不确定他能否进食，拿来白粥细心地替他喂食，第一口几乎是吊着嗓子喂下去的，见他喝下去后没有呕吐，白颖珊欣喜不已：“来，我们再喝一点。”
    无柯看着白颖珊，头微微低下去，睫毛耸动：“你以前也这样对我。”
    “现在不也一样吗？”白颖珊说道：“以前的事情我不太记得，等你好一些告诉我。”
    无柯抬起头，眼里有目光闪烁，白颖珊的心莫名柔软，此时，白安安来到屋外，看着两人，目光不免深沉，乔宇回头看她：“姑姑。”
    白安安摆摆手，示意乔宇出来，两人走到院子里，白安安停下脚步，转身问他：“关于这名少年，你怎么想？”
    “我对他没想法，但是颖珊好像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乔宇说道：“害我有点小小的吃醋。”
    白安安哭笑不得：“我不是指这个，而是说少年的过去和将来，尤其是将来。”
    “将来？现在看不出个究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乔宇说道：“姑姑，我想请阮老板来一趟。”
    白安安狡黠一笑：“他正在过来的路上。”
    “呀，不愧是姑姑，有一手。”乔宇赞叹道：“我能想到的，就没有姑姑想不到的。”
    “年纪摆在这里，要是让小辈压制，太说不过去了。”白安安听到外面的动静，说道：“他到了。”
    阮建卓进来后，白安安简要说明一下情况，阮老板毕竟见多识广，认可结果后走到房门前看着床上的少年，突然讶异地“哦”了一声，白安安问道：“怎么了？”
    “出来再说。”阮老板将两人带到后院，转身道：“这名少年我曾经见过。”
    “见过？”白安安说道：“难道是在秦朝的时候？”
    “没错，我之前和你们说过，我是秦皇炼丹药的方士之一，长年隐藏在皇宫深处和其他方士为秦皇炼丹，”阮老板说道：“这名少年我在皇宫见过，不过嘛，他的情况有些特殊，被囚禁在密室中，每天都有人看守，因为体弱多病，一次病重，我和另外一位方士曾经送丹药进去，那次的丹药的确救了他的命，但之后还是病亡，据说尸体被送出宫，不知所踪。”
    “我和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气质出众，让人印象深刻，而且来历成谜。”阮老板说道：“藏得比我们还深，实在少见啊，想不到，事隔这么多年，用这种方式再看到他。”
    “所以，他真是秦朝人，”白安安喃喃道：“世间万物的事情真是……离奇。”
    “他能活过来也是机缘巧合，但我同意你们的想法，未来不可估计，逆了阴阳，又涉及到异族，他会怎么样？”阮老板说道：“我已经算是异类，他比我更异类，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所谓的四大氏族，白家巫族，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上次的残卷，虽然翻译过来的确是说明有这些族类的存在，但与我的记忆不符。”
    第544章 无柯，无月
    “首先，姓白的巫女不存在，四大氏族也不存在，秦皇信任的人只有一个，蒙氏，《史记》说始皇甚尊宠蒙氏，信任贤之，蒙恬和蒙毅兄弟当时是秦皇最信任的人，这样的人称为氏族毫不过分，但这只有两位，而且后来的结局也不太好。”
    阮老板说道：“何来四大氏族之说，我现在是一头雾水啊，不过嘛，巫女的确有，不姓白，叫无月。”
    “无月？”乔宇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这样，无柯的话倒有些可信了。
    “没错，无月是深藏在民间的巫女，据说她们终生不嫁不育，一直保留处子之身。”阮老板说道：“她们擅长巫蛊之术，而且通晓阴阳，可与百兽对话，秦皇曾经派人到山间寻访，希望请她们到皇宫里与我们一同研究丹药，可惜被对方拒绝，总之，直到我死，也没见过巫女在宫里出现，仅凭这一点来看，好像没有纠葛。”
    “如果没有纠葛，为什么无月的弟弟无柯会被囚禁？”乔宇表示不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因果，现在倒可以看看无柯怎么说。”
    “但现在可以断定，颖珊的前前世就是巫女无月。”白安安说道：“但这和阴阳书有什么关联呢？始终想不到。”
    “白老板，既然已经开启因果，就有揭开谜团的一天，不用着急。”阮老板说道：“对了，我最近收到一块血玉，你帮我一起估估价。”
    “血玉？不会是欧阳振手里的那块吧？”乔宇打趣道：“六指曾经带着血玉到鉴宝节目里进行鉴宝，啊，他死了以后血玉不知道怎么样了。”
    “就是那块。”阮老板说道：“血玉下了节目就被人买下来，不过这人准备出手，我就成了掮客，如果出手，还能赚一笔。”
    阮老板掏出那块血玉，疑惑道：“不过奇怪啊，这位客人也不露面，只通过一次话，还用了变声器。”
    变声器是通过改变输入音频的音色、音调，并将变声后的音频输出的工具。譬如，知名动画名侦探柯南中，柯南侦破案件时扮演毛利小五郎时，就用变声器改变音频，把声音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这么神秘？”白安安说道：“来路不正？”
    “我打听过了，是正规渠道买来的。”阮老板说道：“但客人这么神秘，我也想尽快出手，拿到佣金就撤，好了，你们慢慢来，白老板，咱们切磋一下。”
    两人往古董店走，乔宇独自呆在院子里，守门灵突然跑出来，抱着乔宇的腿往上爬：“真是看不下去了，那个家伙简直霸占着颖珊不放，一会儿吃饭，一会儿喝水，病怏怏的样子，白颖珊那么心疼他，哼，我不服气。”
    “臭小子，吃醋没用，她是他的‘姐姐’，”乔宇无可奈何：“就凭这一点，就能把你这个没一点关系，还有我这个未婚夫扔一边去。”
    一只手伸过来，揪住了他的耳朵，轻轻用力就让乔宇痛得叫唤起来：“疼！”
    “乔宇。”白颖珊又进入暴力模式：“你刚才说什么？”
    “哪句说错了，这家伙和你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就是个借宿的客人吧，我是你的未婚夫，看看你手上的戒指，没错吧？”乔宇义正严辞道：“你对那家伙好，让他粘住了也是事这部，他又不是六七岁的孩子，是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现在虚弱，需要人照顾，而且，他需要重新熟悉现代。”白颖珊说道：“你先忍忍。”
    白颖珊松开手，轻轻地靠在乔宇身上，乔宇皱着眉头说道：“不要施美人计，我不会上当的。”
    白颖珊的手指点在乔宇身上，一下又一下，戳得乔宇心里痒痒地，只有举白旗的份：“好了，我难道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计较？他怎么样？”
    “睡着了。”白颖珊说道：“看得出来他很混乱，需要一点时间向他解释。”
    “颖珊，你的前前世已经清楚，现在轮到我们四个人。”乔宇说道：“这取决于这个小子知道多少。”
    白颖珊点头：“我会好好问他的。”
    “他最信任的人只有你，由你入手最好，但也要注意安全，他体内毕竟是妖狐的元丹，会产生负作用也不一定。”
    就在此时，一声“姐姐”传来，乔宇无可奈何地说道：“去吧。”
    白颖珊走进房间，无柯的睡眠很浅，醒来拉着白颖珊的手不愿松开：“姐姐，秦皇终于让我们见面了。”
    “无柯，秦皇死了很久了，现在已经不是秦朝。”白颖珊说道：“至于我，已经不是无月，轮回两世，现在叫白颖珊，本质上来说，我已经不是你的姐姐，但是，只要你愿意，我会把你当弟弟看待，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弟弟，前前世咱们的确是亲姐弟，所以……”
    “前前世，那我？”
    “你的确死了，按理说三魂七魄已经不在，要么轮回，要么消失。”白颖珊说道：“可是你现在意外得到了元丹，又复活了，看你的情况，还记得以前的一切，而且始终挂念自己的姐姐，所以才一直去而复返吧，因为地下有她的尸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无柯已经一头雾水。
    白颖珊只有从地下拍卖会发现他的尸体开始讲起，直到现在的情况，无柯毕竟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无法接受：“我不信，已经过了千年？”
    “是真的，你看大家穿的衣服，还有这些床塌，是不是不一样？”白颖珊耐住性子说道：“你现在重新活过来一定很不适应，没关系，我会教你。”
    “所以，你不是我的姐姐无月。”无柯不能接受：“你们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你也说，她是你的前前世，还有……”
    无柯一把掀开白颖珊的袖子，露出龙形纹身和守宫砂：“奇怪，怎么多了龙形的纹身？，可是守宫砂还在，还是以前的位置，你不记得了？这是你离开时，秦王亲自给你点的！”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守宫砂在一天，你的命留一天！”
    第545章 蛊医，彼岸
    “我不记得了。”白颖珊说道：“到底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十六七岁就死了？”
    “姐姐，我们是巫族后人，可是只有女人才能继承巫术，你们从小就要接受蛊术的教导，十三岁正式出师成为巫女。”无柯看着白颖珊的眼睛：“姐姐是历代巫女中最优秀的，尤其擅长蛊医，利用蛊术医治病人，终于有一天，秦王头痛欲裂，宫里的大夫没有一个能医他的，听说了姐姐的蛊医，千里迢迢地来了。”
    白颖珊此时的感觉很微妙，无柯所说自己丝毫印象也没有，却有一种击中心脏的感觉。
    屋外，乔宇和守门灵靠在墙上，仔细聆听着这段完全陌生的过去。
    “那是哪一年？”白颖珊问道。
    “他还没有正式称帝，已经继承王位，称为秦王，头痛症犯的那年，他刚刚行了冠礼。”无柯终于挪开眼睛：“你真的不记得了。”
    所谓冠礼是古代中国汉族男性的成年礼。冠礼表示男女青年至一定年龄，已经成熟，可以婚嫁，并从此作为氏族的一个成年人，参加各项活动。成年礼由氏族长辈依据传统为青年人举行一定的仪式，才能获得承认。
    “秦始皇十三岁继续王位，二十岁行冠礼，算算时间，两千多年前的事了。”乔宇抓抓头：“这么久远，真的假的。”
    守门灵稚声稚气地说道：“不要吵，继续听。”
    “姐姐医好了秦王的痛症，他视姐姐为高人，而且迷上了姐姐。”无柯说道：“居然提出要姐姐进宫，但是家族遗训，历代男丁传宗接代，女丁终生不嫁，保持忠贞身，以蛊行医，秦王准备用强，没有得逞，最终愤然离去，在姐姐手臂上点下守宫砂，还说既然终生不嫁，如果有一天守宫砂没了，就让你死。”
    “好霸道的家伙。”守门灵啧啧舌：“不过也没所谓，反正巫女注定不嫁。”
    白颖珊听得心惊肉跳：“后来呢？”
    “三年后，秦王又来了，把我带走了，囚禁起来。”无柯说道：“我被关进了皇宫的密室里，秦王用我要挟你，让你去找阴阳书，据说阴阳书里藏着阴阳秘密，可以让人永生不死，颠倒阴阳，和你一起去找阴阳书的，还有他精心挑选的一支队伍，一来保护你，二来监视你。”
    “那后来呢？”白颖珊听到这里完全沉迷，连声追问。
    “我再也没见到姐姐，被关进密室后，生活的空间很小，每天只能在那个小花园呆着。”无柯怔怔地说道：“我身体原本不好，一直靠姐姐的蛊医支撑，进了宫，水土不服，没多久就病了，秦王派了不少大夫治我，没有一个能看好的，他害怕我一死，姐姐就不再受他的控制，居然隐瞒我的病情，一直拖延。”
    听到这里，白颖珊对无柯越发怜惜，握住他的手：“对不起。”
    乔宇一怔，不好，白颖珊现在已经分不清楚现在和过去，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无月！
    无柯一怔，靠在白颖珊怀里，抓着她的衣服，喃喃道：“没事的，姐姐，从小到大，你对我好，为你而死也值得的。”
    “因为我没有及时去治你，所以你死了？”白颖珊已经用“我”，完全将自己置入角色，听得外面的乔宇、守门灵背后发寒。
    “姐姐赶回宫的时候，我已经病重不能治，”无柯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如果不是秦王有意隐瞒，让姐姐回来晚了，我也不会死，姐姐，我能复活要多亏你处理我的尸身，让我死后蝼蚁不浸，股肤生香，不然拖着一具腐烂的身子，就算得了元丹也会成为怪物。”
    “处理你的尸身？”白颖珊不懂：“怎么处理？古代虽然有些法子防腐，但都是用水银，或者夜明珠，但是夜明珠一旦被拿走，尸体马上腐烂。”
    “用蛊啊。”无柯一直紧紧握着白颖珊的手：“我们分别两年，我临死前终于见到姐姐，可惜已经无力回天，我听到秦王对姐姐说，如果找到阴阳书，可以逆阴阳，我就能活，让姐姐不要放弃，继续去找，他还拉着姐姐的手看守宫砂，发现还在，大喜，后来，我就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