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节

    官晶晶皱着眉，盯着这名女孩：“我们在店铺后面发现了三具棺材，里面检测到尸体的尸液成分，包括那些蜡烛，含有尸油，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不关我的事。”陈小小说道：“我只是给老板打我的，店也不是我的，老板只说不能碰那些灯，用管它们，我就不用管，拿工资办事就成了。”
    “你的老板是什么人？”
    “不知道，没见过面。”陈小小说道：“他每个月会给我寄钱过来发工资，发得准时，从来不晚一天，我干活拿钱，天经地义，只要给钱，老板不是人都成。”
    “这句话没有说谎。”丁明放下双手，说道：“她和她的老板没有见过面，但是，他说后面的棺材和她没关系是假的，她知情，而且恐怕是她亲手放下去的，只要检查棺材上面有没有她的指纹就可以了。”
    “需要多长时间？”乔宇问道。
    “正在提取做比对。”丁明看着乔宇，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现在算是帮我们破案，还是帮自己满足好奇心？”
    “都有。”乔宇说道：“乌云的死和店里的僵尸百分百有关系，这个无话可说，现在的问题是黄爷和皮蛋两个人突然疯了一样自相残杀，是彼此产生利益纠纷，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现场所有人被幻术迷惑这个绝不是偶然，有人在暗中支配着一切，这家书店的老板是重点人物，一定要查到。”
    “对我们来说，这是一桩无头案，最终也不可能呈交正常的报告。”丁明说道：“像树人，红狐狸犯下的命案，但是，你放心，只要能查的，我们先查到底，不能查的，交给你。”
    “丁局，你没事吧？”乔宇的下巴险些掉下来：“这不像你之前的态度呀。”
    “我的态度一直很鲜明，善恶分明。”丁明说道：“既然是我们无法触碰的领域，我们没办法帮受害人昭雪，有你们在，也挺不错的。”
    就在此时，童磊一路小跑过来，将手里的报告交上来：“有结果了，证实有她的指纹在棺材上，这下她脱不了干系了。”
    “童警官，你怎么这么憔悴？不过一直没吃饭吧？”肖丽打趣道。
    “没胃口。”童磊的胡碴子都出来了，参差不齐，倍显憔悴：“一想到昨天的情形，总觉得嘴里还有肉沫儿，吃什么都是一股血味，嚼什么都像在嚼人肉，哪里吃得下去，先喝水撑着吧，实在饿不过去的时候再吃点东西。”
    肖丽和白颖珊忍俊不禁，童磊尴尬道：“难道你们有胃口？”
    “照吃不误。”乔宇说道：“我现在还饿着呢，光顾着和这个女人较劲。”
    童磊无奈，摇头先撤了，丁明已经将报告交给官晶晶，有了这份东西，官晶晶的腰杆子挺直了：“现在你的藏尸嫌疑更重了，我们暂时不能放你。”
    陈小小眨着眼睛，这回总算绷住了嘴角，丁明大松了一口气：“我们审讯最怕两种人，一种是没犯案坚称自己犯了要顶罪的，还有一种不怕死的，幸好，她害怕。”
    “丁局。”一名警员跑过来，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说，他们不算外人。”丁局说道。
    “这个叫陈小小的有前科，2009年，她曾经因为盗窃被抓，因为未成年，被释放。”这名警员说道：“她父母早亡，是地道的老北京人，没有兄弟姐妹，自己一个人讨生活，家里有一套房产，邻居说她平时就住在那里，看上去挺正常的，这两年也没有带狐朋狗友回家。”
    “这两年没有，看来以前有过。”白颖珊说道。
    警员呵呵一笑，居然有些脸红：“以前她是个小太妹，带些社会上的朋友回家是常事，因为太吵闹，邻居还报过警，后来被抓了出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邻居说经常在家里学习，抱着不同的书看，而且还买过人体模型，问她，说是在学艺，至于学什么，没有细说。”
    “出来后好像有不同的际遇。”白颖珊说道：“但也说明她并非先天这样，有人影响了她的生活。”
    警员汇报完毕离开，乔宇趴在玻璃上，冷不防官晶晶出现在身后：“现在轮到你了。”
    乔宇求之不得，进去的时候，这里只有他和陈小小，陈小小看着乔宇，头扭到一边，不拿正眼看他：“凭什么你也能审讯我？”
    “特权。”乔宇乐呵道：“审讯两个字用得真好，不愧是二进宫。”
    陈小小斜眼看过来，乔宇说道：“有人教你学会了特效化妆，你作为报答，替他做一些事情，这个人究竟是谁？僵尸是他弄过来的，他应该也和你强调过八思巴册子的重要性，还有，你猜猜，这些人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第702章 鬼僵，第一百零八
    陈小小不作声，乔宇说道：“他们死得好惨，互相刺中对方，最后尸体爆开，皮肉全部碎了，保剩下骨架，什么样的情况能让尸体变成这样呢？杀死他们的人心思太狠毒了。”
    “你的老板只是在利用你，当有一天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除掉你。”乔宇的手指弹了弹：“不费吹灰之力。”
    “老板不会的。”陈小小说道：“他对我很好，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还是个小太妹，他教给我新的技艺，让我见到的新世界，原来人可以变成截然不同的样子，太奇妙了，我化妆成老头也没有人认出来，我不会出卖他的。”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那本八思巴文的册子是他托你保管的吗？”乔宇说道：“你有将有蒙古人进入店里的事情告诉你的老板吗？是或否，知道后我不再纠缠，由警方处理你。”
    陈小小皱了一下眉头，终于点头：“是，有。”
    乔宇马上起身出去，肖丽责备道：“已经问到这个地步，怎么不问问那本册子到哪去了？”
    “来不及了，已经被取走了。”乔宇说道：“书店开起来就是转移视线和搜集信息的幌子，他的老板不轻易露面，这条线暂时断了，除非这丫头哪天想通了告诉我们线索，走！”
    “去哪里？”
    “回院子里看看。”乔宇说道：“我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爬墙回到书店的院子，乔宇心里有了准备，掏出一把礞石粉在朱砂台的四周，礞石粉纷纷扬扬地落下去，它们地滑动，中央现出一些浅浅的印子，它们围着朱砂台，至少有七八个或完整或局部的脚印。
    “鬼脚印。”白颖珊还记得礞石粉的作用，它会留下鬼的痕迹。
    “有鬼来过不足为奇，那些尸油蜡烛会吸引鬼魂，效果和香烛类似。”乔宇说道：“最让人心惊的是这些鬼有来无回。”
    “你怎么知道？”白颖珊狐疑道。
    原来乔宇已经开了慧眼，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飘浮的黑线，来到这里的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它们的移动轨迹只有进来，没有出去的！
    乔宇的脑子突然清明了，他抽出一块砖，砸在地上，砖块裂开了，里面和着朱砂不假，但是砖是空心的，空心的位置放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御鬼录里提到过这种布局。
    “引鬼养僵。”乔宇捏碎手里的那颗药丸，里面芬芳扑鼻：“这是一种摄魂草，用外面的朱砂作掩护，实质核心的东西是尸油蜡烛和这玩意儿，可以引得外面的鬼魂跑过来，再被埋在这里的僵尸吸食，成就鬼僵，这也是为什么乌云吸了僵尸的一口气暴亡的原因，而且还反复诈尸，那团气没那么容易跑出来。”
    “辛苦养成的鬼僵现在被转移走了。”白颖珊明白了：“因为它们还有价值。”
    “御鬼录里说培养鬼僵需要至少一百零八只鬼魂，这样培育出来的僵尸才真正同时具备鬼和僵尸的共性，可以移形幻影……”乔宇让自己说的话吓了一跳：“现在多了一个可能性，让两位猎宝人自相残杀的可能不是人，是已经差不多成形的鬼僵。”
    “假设现在鬼僵已经在行动，那本册子被取走了。”乔宇摇头：“我不懂，为什么要利用陈小小来进行这一切呢？为什么只能是她？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白颖珊的身子颤动了一下：“乔宇，有没有这种可能，选中她并不是让她看着册子，而是让她看着这里，培育鬼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那本疑似族谱的册子，其实只是表面上的幌子，只是没想到引来了意在长生碗的人，所以干脆一了百了，正好测试鬼僵的能力？”
    乔宇打了一个响指，一脸佩服地看着白颖珊：“丫头，你太厉害了，这正是我想的。”
    肖丽“呸”了一声：“马后炮。”
    “不要戳穿我嘛。”乔宇说道：“回到刚才的问题，为什么是陈小小？”
    乔宇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打电话给官晶晶确定陈小小的生辰八字，尤其是月辰和日辰，一经确定，乔宇豁然开朗：“只能是陈小小，那家伙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在利用陈小小，要铸就鬼僵，需要一个载体，一个阴月阴日出生的女孩子，她将是第一百零八个鬼魂，只要吸取了她的鬼魂，鬼僵彻底铸成，为已所用。”
    “但直接杀死她不是更好？”白颖珊说道：“为什么还要主导她的生活？”
    “因为时机没到，必须要刚刚离体的一个时辰内的鬼魂作为最后一个载体。”乔宇此刻有些感谢秦楷，如果不是他，自己不可能找到御鬼录和百鬼图，现在能对这些玩意作侃侃而谈：“等他凑齐了一百零七个鬼魂时候，就是时候解决陈小小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必须要将她控制在身边。”
    白颖珊若有所思：“所以从她的出身入手，把控住她的生活，就能将她留在身边，而且死心塌地，呆在他身边等死，因为教她的东西那么多，又帮她开启新生活，她已经把这位所谓的老板当成再造恩人。”
    “所以陈小小现在是被人甩着玩，还不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险当中？”肖丽往地上啐了一口，郁闷道：“那个笨丫头，现在在为虎作伥，还把它看成义气。”
    “眼下看的确是这样。”乔宇说道：“我现在太想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了，他的目的显然也是长生碗，所有想阻碍他的人都要死。”
    “戏子鬼曾经说过，黄家伯父曾经和一名阴阳师有来往。”白颖珊说道：“会不会？”
    乔宇皱着眉头：“如果是他，和黄轩父亲有关系吗？”
    “黄家伯父最后的消息在十年前。”白颖珊说道：“如果不是戏子鬼，我们到哪里知道他和长生碗的关系？咱们现在已经打开一道缺口，但愿可以长驱直入。”
    第703章 阴阳预测，
    乔宇摸着下巴：“长生碗一阴一阳，阴阳书也有阴阳，而且两者有共通之处，阴阳书在昆仑封印，长生碗的原材料采自昆仑，有些意思。”
    白颖珊就像乔宇肚子里的蛔虫：“你想请教阴阳书？”
    “那家伙吸了昆仑胎的灵气，就像一位智者。”乔宇说道：“不得不服啊。走，回家睡觉。”
    乔宇拽着白颖珊往外走，走到一半才想到得爬墙出去，三人前前后后落到地上，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站在外边，嘴里含着棒棒糖，他们咂巴着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三人。
    他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鲜亮的毛线帽，见到陌生人，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怯生生地说道：“叔叔，你为什么从里面跳出来？”
    “叔叔？”乔宇摸着自己的脸：“我长得像叔叔？叫哥哥！”
    “叔叔……”另一个小男孩说道：“你的裤子破了。”
    乔宇一惊，低头一看，擦，怪不得从刚才起总有一股冷风在裤腿里打转，好端端的裤子现在拉了一条口子直到膝盖处，冷风正往里面刮……
    两个孩子转身就跑，乔宇裹紧衣服，八成是刚才爬墙时划破的，自己不愧是个专注的男人，只顾着分析问题，连走光了也没察觉。
    两个孩子嬉笑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乔宇尴尬得很，赶紧钻进车里，上车后空调打开：“妈呀，冻死我了。”
    肖丽上车，坐在驾驶位上也不急着开车走人，打开空调，暖了身子后才说道：“咱们现在到哪去？”
    “回家睡觉。”乔宇嘀咕了一句，事实上没等到回家，他和白颖珊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
    进入白颖珊的梦里，阴阳书如常浮在半空中，这一次的场景是后院的秋千，白颖珊坐在秋千上，阴阳书飘在白颖珊的右肩上，所有的书页一张一合，在这一张一合中，里面的东西根本不可见，乔宇瞪大眼睛，瞪得眼睛直发麻也没辙。
    白颖珊靠在秋千上，眼睛微微闭着，这丫头，在梦里还在睡觉，八成是累疲了。
    阴阳书早就无聊透顶，见到乔宇兴奋不已：“你已经好久没来了。”
    “也没有好久。”乔宇心里一喜，以退为进，果然如此，自己一旦不追着它跑，它反而急眼了，他越发淡然，索性坐在地上，悠哉地说道：“还成吧，最近累得慌，有一样和你类似的东西出现了，我现在呀，跟着它跑。”
    “什么东西？”阴阳书居然醋意大发：“和我类似？”
    “来自昆仑。”乔宇说道：“一双碗，它们是用昆仑土制成的。”
    “我呸……”阴阳书嗤之以鼻：“就那对东西，不过是用了昆仑胎边上的土制成的，都没进到昆仑胎的正体，沾了一点灵气就敢自称长生碗？”
    “你真是百科全书。”乔宇说道：“长生碗在你之后，你是怎么知道的？”
    阴阳书哑然，乔宇灵机一动：“巫咸最擅长的是占卜之术，也就是预测，难道说，他早就预测过长生碗的出现，阴阳书里有所记载？所以，阴阳书是关于占卜的部分不是占卜的技巧，而是他曾经预测的事情。”
    关于预测，民间流传最有名的是刘伯温的烧饼歌，预测了各种年代大事，包括一个朝代的覆灭与兴起，还有唐朝的袁天罡，此人也擅长预测，对星象很有研究。
    但是，巫咸是巫，他的预测与这些截然不同，他预测的是阴阳事！
    见乔宇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阴阳书有种不好的感觉，自己中套了……
    乔宇嘿嘿一笑，双手抱在胸前：“成，假如阴阳书一分为二，一半是占卜之事，也就是说阴阳书的一半是预测了与阴阳有关的物件或是人的出现，现在只剩下另一半了，你对另一半捂得严严实实，一定比预测更有看头，啧啧啧，可惜我现在不是太想知道，长生碗的事情先解决了再说。”
    “长生碗一阴一阳。”阴阳书被激将一番，开始主动爆料：“属阴的那一只可以使人体内的阴气达到顶值，属阳的那一只可以使人体内的阳气达到顶值，但是，需要时间。”
    这就对了，程太太现在并没有出现极阴或极阳的情况。
    乔宇若有所悟，阴阳书见乔宇闭上了嘴巴，马上得意道：“主人早就预测到长生碗的出现，除了长生碗，还有其它东西会陆续出现……”
    乔宇正等着听，阴阳书猛地反应过来，重新闭上嘴巴，乔宇说道：“撇开你里面有没有干货再说，你能否从颖珊的身体里出来？来我的梦里？”
    “不能。”阴阳书说道：“从她当初推开荆明日接受封印开始，我就注定和她不分离，载体不能变更。”
    擦，白提要求了，乔宇心里堵得慌：“你和白颖珊在一起一天，她就将身陷漩涡，天底下想要你的人太多了。”
    “我只是一本书，要怪就怪主人当初不应该倾其之力把我写出来。”阴阳书说道：“在我心里，我的主人只有两位，巫咸是造物之人，黄帝是九星之命，天生的帝王命，这两人才能打开阴阳书，你一界普通人，凭什么可以打开阴阳书？”
    “阴阳书再厉害，但也是人书写的，巫咸是巫，黄帝是九星命，究其本质就是人，”乔宇站起来：“总有一天，我会成为驾驭你的主人，让你心甘情愿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