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节

    “家中窝藏尸体，你可能涉入谋杀，如果我报警，你吃不了兜着走。”黄轩冷冷地说道：“一具风化许久的女性干尸坐在你房间的轮椅上，真令人好奇，更令人好奇的是她的死因。”
    “哦，这个简单，窒息死亡。”肖丽说道：“刚才就想说，忘记了。”
    窒息！肖丽一怔，燕南也在同时抬头，两人眼神交汇，燕南脱口而出：“活埋，窒息。”
    古吉的脸倏地变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啪啪”，古吉正想下车，黄轩将车门反锁，阴森笑道：“你对那具干尸充满感情，碰到手指就要给她贴上创口贴，唯恐她受到伤害，你大概忘记她是个死人了。”
    “时间间隔这么久，为什么？”肖丽的脑子有如一团乱麻，她狠命揪着自己的头发，有些事情似乎可以联系起来，但若隐若现，自己想抓住时却渺然无存：“对了，我想请教一下你，是如何让干尸在有氧环境下保存得如此完美的？”
    燕南无语凝噎，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古吉同样无言，默默地说道：“我有自己的办法。”
    “我不懂，你由一名孤儿到了地下拍卖会的副掌门人，地位与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你仍然住小公寓，深居浅出，对金先生惟命是从，”黄轩顿了一下：“表面上看是如此。”
    “表面？”
    “拿刀站在金先生背后的你在想什么？”黄轩说道：“一刀下去，立刻取了他的狗命，还是，我到底该不该杀他？一定很纠结吧？”
    “混蛋。”古吉终于愤怒，身子弓起来撞向驾驶位上的黄轩，奈何车内空间就这么丁点大，两人一前一后，黄轩只消微微避开，古吉的攻击就化成了无形，自己反而一头撞到座椅上，燕南和肖丽同时动手，将他压得结结实实！
    第851章 杀亲仇人，谜团
    古吉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金先生的脸是不是和你有关，你对他做了什么？”黄轩说道：“干尸是什么人？”
    古吉哈哈大笑：“你们想得太多了，如果是我，还需要费劲心思找你们帮忙吗？”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坦白，我们当你房间什么也没有，二，你大可以不讲，但我们马上通知警方对你进行调查，身陷囹圄是必然的。”黄轩说道：“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
    “呵呵……”古吉突然傻笑起来，头埋下去，后脑勺不停地抖动：“你们真爱多管闲事。”
    “收钱管闲事，我愿意。”黄轩冷冷地说道：“乔宇那小子虽然惹人厌，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既有钱收，又能满足好奇心，何乐而不为？”
    “金先生把我从孤儿院里带出来不假，但是，并非好心收养我。”古吉说道：“他有自己的目的，他的肾脏不好，迟早要移植，那时候他一直在找适合自己的配对，从孤儿院里找到我，把我留在身边只是当我是一个活动的器官罢了，世事弄人，当我成年以后，他的肾脏功能迅速退化，他告诉我，是时候回报了。”
    这故事似曾相识，肖丽盯着他的脸色：“不像肾脏被摘过的人。”
    “因为没摘。”古吉闷哼一声：“要进行手术时，医生却宣布我和他不配型，哈哈，他白养我到成年，恼羞成怒，当场将我赶出家门，他运气好，成功地找到新配型，手术后嫌看护照片不好，又把我找回来，让我贴身照顾他，两人的关系得以延续，但我们算什么？父子？上司和下属？都未必是，有时，我从他身上能找到家人的感觉，但有时，又像仇人，彼此互相提防，却又互相依赖，他没有成家，我没有家人，倒像天生的一对。”
    “有时看到这个人的背影会让我觉得恶心，他把我当物品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则去，他家里的每一个古董都价值连城，却只给我买最小的公寓，当然，人应该知足了，如果没有他，我可能过得更惨淡。”古吉说道：“背后举刀算什么，有时候吃饭看着叉子，我就止不住地想象刀叉刺进他胸口的情景。”
    这两人畸形的关系让三人无话可说，肖丽的手松了些：“那干尸怎么回事？”
    “那具干尸是我想杀他的最大原因。”古吉说道：“你说得对，那具尸体如果在自然因素下风干，的确需要五十年以上，但我用了工具和方法，加速处理，我以为自己是孤儿，但不是，中间我的母亲曾经来福利院找我，表示要带我回家，可之后不知所踪，不久后，我被收养。”
    黄轩扭头道：“那具干尸就是你的母亲？”
    “五年前，我在地下拍卖会的一个地下仓库里发现她。”古吉说道：“你们向我证实世上有鬼，那天一定是我母亲显灵让我发现，鬼使神差一样，我做梦，母亲的冤魂出现在梦里，她在哭泣，告诉我她被强行按入水中淹死，梦醒后，我疯了一样去干了一件事——验dna。”
    肖丽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古吉哈哈大笑，肖丽和燕南松开手，重获自由的古吉一屁股坐回去，身子仰在靠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哈哈哈，你们知道吗？金先生为了活下去，担心我的母亲出现带我离开，拒绝手术，害死了我妈，他买通了福利院的院长，就连我妈来到福利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她曾经站在院子的角落里，远远地看着我，我们就那么近，就离得那么近……哈哈哈，为什么会这样？”
    “尸体是溺死的，之后怎么落到他手里的不得而知，但老天爷开眼了，让我知道所有真相，我找到当年的福利院长，从他嘴里证实一切。”古吉说道：“原来已故的人真的有魂魄，他们的在天之灵什么都知道，真相一直都在，等待我们去发现。”
    “溺死也是窒息死。”肖丽的技术瘾又上来了：“我的判断没有错。”
    燕南无可奈何地瞪她一眼，肖丽缩缩脖子，安静了。
    黄轩说道：“你把尸体带走，金先生没有怀疑吗？”
    “恐怕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尸体已经不在了。”古吉说道：“我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处理过，但是不够干，所以我重新进行处理让她可以安静地待在我身边，家里有我，有母亲，完美了。”
    肖丽连连咋舌，双手抱在胸前一声不吭，古吉说道：“我要杀他的动机如何？”
    “百分百充足。”黄轩说道：“所以，你真的不知道金先生的脸突然变成银色翻红的原因。”
    “不知道。”古吉说道：“突然有一天他起床发现自己的脸变成了银色，当天晚上有拍卖会，我们一起出席，在幕布后面他突然惨叫一声，脸上被划开一道，但他自己只感觉有东西抹过去，没出血，我记得很清楚，一点血也没有流，像那样的口子越来越多，而且皮肉往外翻，一定会露出红色部分，他有自己的家庭医生，医生束手无策。”
    黄轩的手在方向盘上敲打着，脸先变成银色，之后的翻红不是一次性而成，而是累积而成，燕南轻声提醒道：“铭牌。”
    “金先生家里有暗室，你知道吗？”黄轩问道。
    “暗室？”古吉说道：“他家里一共有三暗室，无数个暗格，就算是我，知道的也不过几个小小的暗格而已。”
    “我勒个去。”肖丽不禁说起乔宇的口头禅：“这家伙弄这么多暗室暗格做什么？”
    “他显然是一个不相信任何人的家伙。”黄轩说道：“这些东西越多，说明他的秘密越多，行内人都知道金先生来历成谜，无人知道他怎么起家，怎么张罗起地下拍卖会，连见过他的人都少之又少，包括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张脸，并不是他的本来面孔。”
    “就算如此。”黄轩突然扭头道：“你的话，我们也只会信一半而已。”
    第852章 白僵黑僵，过渡
    古吉哈哈大笑：“世上的相信与不相信交织在谎言当中，你们可以自行判断，至于金先生的风生水起之路，我，也不知情，小的时候跟着他，他已经富足，怎么，你们的答案我都给了，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你要去哪？”肖丽脱口而出。
    “当然是回家，在你们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挪走我妈的尸体。”古吉说道：“这是先生教我的，不要把把柄放在对方手里。”
    “啪”，车锁打开，古吉看他们一眼，迅速推开车门，两条腿迈得飞快，转瞬消失在三人眼前，黄轩问道：“觉得如何？”
    肖丽调皮地举起一根头发：“尸体采样，古吉的头发，是不是亲子关系，找童警官验验就知道，至于生病的事，肾脏移植是大事，黄轩，你能查到记录吧？”
    “尽力而为。”黄轩突然往门外看去：“金先生出门了。”
    金先生没坐轮椅，自顾自地走出来，头上的帽子压得低低地，挡住了自己三分之二的脸，剩下的三分之一则用口罩遮得严严实实，“这家伙总是见不得光的样子。”肖丽说道。
    “要跟吗？”燕南问道。
    黄轩的手放在下巴上，略一思忖，金先生已经消失不见，得，这回想跟也跟不上了，手机响起，乔宇让他们去接，黄轩不耐烦道：“这家伙，真当我是他的司机。”
    “也差不多了。”肖丽说道：“走吧。”
    再见到乔宇，三人吓了一跳，刚才还一身休闲打扮的乔宇此时居然西装革履，头发抹得油光光地，这么一看，简直大了三四岁，熟了！
    “妈呀，还抹了唇彩，乔宇，你疯了？”乔宇上车的空当，肖丽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乔宇愤愤然地说道：“我勒个去，不就拍个照片嘛，那家伙自己长得不怎么样，居然嫌弃我穿得不行，发型不行，硬逼着我去买了一身西装，乖乖，还是我自己掏钱！我呸，这是什么人哪，要不是他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线索，我早一脚踹飞他。”
    白颖珊说道：“有什么关系，才一千多。”
    “呜……钱不好赚啊，老婆。”乔宇说道：“这算是公支吧？可以记在公司账上。”
    “不行。”白颖珊一口拒绝：“杂志采访的是你个人，以后这身衣服的支配权也在你的手里，为什么让所有人一起买单，省省吧，言归正转。”
    “刚才采访咱们的记者是个灵异通。”上车后乔宇一边解领口，一边说道：“采访时问到杏柏大厦的事，你们猜怎么样？原来杏柏大厦的设计师是他爸。”
    “什么？申东是这位记者的父亲？”肖丽故作惊讶，随即不屑道：“那又怎么样？”
    乔宇如遭重重一击，白颖珊说道：“还是我来说吧，十五年前，这位记者的父亲申东设计师的失聪并没有那么简单，当时杏柏大厦初建期间的确发生一些诡异的现象，但是之后也完美解决，开卖后申东却出了事。”
    燕南听出一点意思：“所以，申东出事与建大厦并没有直接关系。”
    “没错，他父亲出事因为目睹僵尸。”乔宇的眉毛差点飞起来，兴奋得不能自已：“他父亲在返家途中听到有人呼救，所以循声找过去，却看到有人压制着一只僵尸在抽僵尸血，其实他初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一只僵尸，后来查询资料才确定。”
    “没被灭口已是庆事。”黄轩说道：“说重点，失聪怎么回事？”
    “擦。”乔宇郁闷不已，说道：“我现在说，申东住在城北，当时那里一片荒芜呢，因为天黑，他就着月光看着一清二楚，被压在地上的人嘴有獠牙，浑身皮肤青紫，表面还有一层白毛，但是一片黑，一片白，有些地方又没有毛。”
    肖丽说道：“刚死的尸体破棺而出为白僵，攻击力一般，比较好对付，一般的黑驴蹄子绰绰有余。等吸了天地精华，吸食动物鲜血，身体上的白毛会慢慢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坚韧的黑毛，那一层黑毛十分坚硬，是为黑僵。听你讲的，那只僵尸正好处于从白僵到黑僵的过渡过程。”
    乔宇打了一个响指：“没错，就是一只处于过渡期的僵尸，申东毕竟刚经历过杏柏大厦的怪事，对这种异常的东西多了一份心理承受力，好歹没吓得尖叫出声，那只僵尸被压在地上，身上骑着一个人拿着针管刺进僵尸的皮肤里，一共打了一针，抽了一针血，打的是什么药不得而知，但确实抽满了满满一针管的血，血的颜色是紫红色，发黑。”
    “申东看到后魂飞魄散，捂着嘴往回跑，但就在往回跑的路上摔了一跤，从路边的一个斜坡摔下去，耳朵被碎树枝戳到，刺破鼓膜，就此失聪。”乔宇说道：“经过接连两次灵异事件，申东的状态不佳，怎么也进入不了设计的境界。”
    “可怜，被不同的世界吓到了。”肖丽感慨道：“真没想到，一只僵尸毁了一位精英的人生。”
    “申东从此隐退，这件事情成为申东人生中最大的憾事，儿子成年后，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孩子，没想到他儿子反而成为灵异爱好者。”乔宇说道：“更没有想到，今天来的人是他的儿子，僵血，百年前东瀛人暗自进行的僵血试验，十五年前有人曾采集僵尸血。”
    “鬼灵消失前曾经说过，当年的僵血试验就曾出现类似的现象，银面，翻红，这一切都和僵尸血撇不了关系。”提到僵尸，肖丽就兴奋不已：“僵尸血，如果把僵尸血注入活人的身体里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呢？想想有点小兴奋。”
    燕南打了一个寒蝉，突然伸手抱住肖丽的头：“不要乱想，更不要拿自己做试验。”
    燕南从来不曾如此主动，肖丽乐得笑出声来：“傻呀，我有多蠢才会自己作死？”
    燕南反而羞涩了，放下双手的时候轻轻抚摸肖丽的脸，然后当作无事人地咳一声，转头看着窗外：“回去吧。”
    第853章 干尸坠楼，编
    回到工作室，打开网站，网站的留言已经爆了，不计其数的留言，座机电话上的来电提醒也让人头皮发麻，黄轩没有闲着，和燕南马上出门找官晶晶，其余三人开始处理电话和留言，在诸多的网站留言中，乔宇翻出来一条——生平第一次看到僵尸！
    双手撑在下巴上，乔宇仔细看着每一个字，留言是这样写的：“乔宇，你好，我是一名灵异爱好者，就在一周前，我在一家商厦的地下停车场里看到僵尸，和书里写的一模一样，但没人相信我，如果你愿意，可以去看看——银朗百货。”
    乔宇略一沉吟，银朗百货离杏柏大厦好像就一里路的距离，他心中一动，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突然冲到小黑板前，写个文字——百年前，僵血试验，十五年前，吸僵血，如今，银面翻红，疑似僵血注射后遗症。
    中间的死人坑之事就不再说了，乔宇拿着笔在黑板上重重地点了一下，在上面写了两个名字——中井哲雄、金先生，随后在金先生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肖丽和白颖珊站立在乔宇的左右，白颖珊小小的脑袋左右摆着，突然“哦”了一声：“百年前出现过的人物中井哲雄的铭牌现在却出现在金先生的密室里，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还有，金先生如此神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咱们的重心似乎应该放在金先生身上。”
    “没错。”肖丽说道：“咱们却围在古吉身上，虽然古吉的确有问题，但与咱们要处理的事件无关。”
    白颖珊掏出笔，将金先生的名字画了一个圈，剑指此人！
    肖丽顺手打开电视：“好了，咱们也要放松下脑子，别太绷着，放轻松。”
    可惜，电视里面又是新闻频道，成天不是家常里短，就是死人天灾，肖丽打算换台看个轻松点的节目，白颖珊却按住她的手：“是我们去过的公寓，出事了？”
    电视里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本市某小区里突发一起坠楼案，现场惊现干尸……”
    镜头没有出现血淋淋的镜头，白颖珊喃喃道：“是古吉？”
    “糟了，咱们有麻烦了。”乔宇说道：“今天咱们进过他家，而且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留下不少脚印和指纹，幸好时间上咱们可以洗脱嫌疑，但要费一番口舌。”
    就在此时，新闻主播又开始插拨一条新闻：“据现场人员的回报，除了那具干尸外，并没有人员受伤或死亡，关于干尸是如何坠楼的，本台将跟踪报道。”
    白颖珊和肖丽齐唰唰地看向乔宇，乔宇尴尬道：“这叫思维惯性，看到坠楼，习惯性联想……联想？”
    乔宇扬起来的手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放下去，如同魔怔了一般，终于，他缓缓开口：“难道是我错了？”
    “你错什么？”肖丽问道。
    “不，不，不。”乔宇的眼睛不停地眨着：“我脑子有点乱，先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