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节

    “画很值钱吧？”黄轩说道。
    “嗯，当年拍卖会下买下来的，花了六百万。”陈小姐说道：“房子是拿不到了，我和女儿的下半生总要有个着落，那幅画转手，我就不用愁了。”
    肖丽撇撇嘴，这女人真精明，陈小姐的胸口突然上下起伏：“屋子里有陌生人，我刚进去就看到那人站在华峰的书房，就站在那幅画前面，我收了证件，拿了保险箱里的一些首饰，就去拿画，可是，那个陌生人在里面，进去就和他打了一个照面，我吓得魂飞魄散，想要跑，他突然追过来，把我按在地上……我，我……”
    陈小姐突然屈辱不已，双手抱住胸前，眼神恨恨地：“他把我，我想跑，他和发了疯一样扑过来，拉进了主卧的房间，就在地板上……我，那家伙身上的味道好奇怪，力气也大，我根本无从挣扎……”
    “不用说了，都懂。”肖丽打断她的话头：“说说今天来的事吧。”
    陈小姐迟疑了一会，突然拉开衣服的拉链，这里值得一说的是自打她进来后，哪怕屋子里还有暖气，依然捂着厚厚的羽绒服，严合得很，现在一拉开，肖丽和白颖珊同时轻呼出声，陈小姐的肚子已经隆起好高一截，俨然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
    衣服解开，肚子里传来“呼呼”的声音，就像有人在里面大喘气，陈小姐的眼泪奔涌而出：“我不应该回来的，如果不贪图那幅画，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
    陈小姐又惊又怕，舌头打颤，话也说不利落，肖丽抓起她的手腕把脉，突然眉头皱起：“不对，没有喜脉。”
    第926章 生产，鬼胎
    喜脉是轻轻地把，就可以感觉到很调皮的跳跃，也是中医说的滑脉，感觉像珠子在碗里转动的感觉。因为女性的脉比较沉，所以一般要用来把下去才感觉到脉搏的跳跃，只要怀孕定有滑脉，但此刻，肖丽根本没摸出来，脉象与平常女性无异。
    “所以，不是怀孕？”燕南的话一出口，就遭到肖丽一个大白眼：“你傻啊，怀孕哪有这么快的？昨天晚上才有事儿，今天就能怀上？还有，这肚子看上去都有三五个月大，明摆着不寻常，乔宇？”
    乔宇已经咬破手指，血珠点在额心的麒麟印记上，定眼一看，陈小姐的肚子里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不过拳头般大小，可依稀看到头部和身子，他正准备撤，那个黑影蠕动了一下，居然生出两条腿来！
    纵然是乔宇也倒抽了一口气，就在此时，缓缓伸出的两条腿慢慢伸长，尾部慢慢发生异化，两只小脚丫幻化出来，在那里一蹬一蹬地，这个小生命正以非正常的速度猛烈生长……
    收了慧眼，乔宇倒抽了一口所了：“鬼胎。”
    “怎么会？”陈小姐慌张地盖上肚子，身子用力往后仰，只想离自己的肚子有多远，仰多远：“那家伙是活人，只是……身上的味儿不太对，总有一股子腥气。”
    “等等。”黄轩打断陈小姐的话：“我问你，那人长什么样子，身上是不是有伤，集中在头部，还有，是不是瘦长？眉毛往下垂，还有，他走路应该不快，有些缓慢，四肢的动作不太平常，对不对？”
    黄轩一骨碌地说完所有话，惊得陈小姐瞳孔放大，她匆忙掏出一叠钞票：“这里是一万块，我这次出来只带了这么多，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吓得身子从沙发跌落，索性跪在地上抓着乔宇的腿：“女儿还在老家等我，我要活着回去，不然她怎么办？我的父母怎么办？我肚子里的东西怎么才能出来，快帮帮我……”
    她吓得涕泪横流，黄轩无可奈何：“我刚才问你的话呢？”
    “和你说得一样，”陈小姐抽泣道：“就长那个样子。”
    五人呆若木鸡，连交换眼神的心情也木有，因为那样子正是已经到阴间投胎转世的驴友鬼，他坠崖身亡，而且头部撞击过石头，所以伤集中在头部，而且四肢都有折断的痕迹，走路当然不自在，比寻常人慢理所当然。
    白颖珊和乔宇对视一眼，乔宇伸手捂上脸，缓缓下移，露出眼睛，再露出鼻子和嘴巴，这才说道：“尸体水见，华北阳自杀，但是消失的尸体活过来，不仅会走路，还出现在华峰的别墅里，还能行男女之欢，说明尸体已经有主人了。”
    “你是说，华北阳的魂魄就附在尸体里？”燕南吃了一惊：“现在是华北阳在操纵驴友鬼的尸体？”
    “尸体丢失在前，华北阳撞墙自杀在后。”乔宇的脑子还算清醒：“偷尸体的人不可能是华北阳，说白了，现在还不能断定附在驴友鬼身上的就是华北阳。时间点不对。”
    黄轩仔细沉吟了一下，没有吭声，乔宇收起桌上的一万块：“成交，当作全款交付，你先起来，我想办法逼出你肚子里的鬼胎。”
    那个胎没有气血，只是一团阴影，乔宇感慨莫名，想不到发展到今天，自己要给人打鬼胎，乔宇立刻烧水，将水烧到彻底沸腾后放凉，一张正阳符烧掉融进水里，端给陈小姐一口气喝干，说也奇怪，那杯水下去后没多久，陈小姐的肚子便咕咕咕直叫，且声音越来越激烈。
    那东西在肚子里胡乱窜动，陈小姐只觉得绞痛无比，抱着肚子躺在地上，满头大汗，白颖珊和肖丽左右扶着她，她居然直接掐向白颖珊的手背，用力地揪，“啊。”白颖珊痛得惊呼一声！
    手背上已多了一个指甲印，血丝渗在里头，白颖珊见她痛苦，只有咬牙硬撑，“啊，啊，啊！”陈小姐痛苦不已，一翻身，终于松开肖丽和白颖珊，拿自己的头撞向地板，砰砰作响，转眼的功夫额头已经红通通地。
    乔宇见势不妙，也不知道药下重了还是轻了，重开慧眼一看，陈小姐肚子里的小玩意儿此时化开，如同一滩脓液，明明化开了，但却还有些粘度，死死地将身子拉在一起而不化开，乔宇不禁恼怒：“该死，份量轻了，你们守着她，我再去弄一杯来。”
    “不要……”陈小姐却受不了，突然扯住乔宇的腿脖子：“不行，我感觉她，她要出来了。”
    “出来？”乔宇也有些蒙：“什么意思？”
    陈小姐难以说明自己的感觉，这感觉就像当年自己生女儿时一样，小腹胀痛，肚子里就像放了一个秤砣，一直往下压，一直往下压！
    说时迟，那时快，陈小姐的肚子瘪下去，“哗啦”一声，地板上多了一摊水渍，陈小姐的身子往后一仰，后脑勺坠在地板上，咚地一声，随之一声轻微的啼哭声传来——“哇……”
    众人的身子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空气中只传来陈小姐倒抽气的声音，这声微弱的啼哭来得快且短，然后再没有动静，肖丽盯着陈小姐的裤子，里面鼓鼓地，液体渗过衣物浸了地板一地，此时，白颖珊大喝一声：“男人都转过身去！”
    三人齐刷刷地转过去，互相看一眼，很是尴尬，肖丽和白颖珊交换眼神，一个将陈小姐扶起来，一个小心翼翼掀开陈小姐的衣服，看到她的肚脐眼，已经陷下去，不再高高隆起。
    白颖珊的心脏扑通直跳，幸好陈小姐的裤子是松紧的，一人拉开，另一人伸手一探，当触到那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后，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寒蝉，白颖珊将心一横：“肖丽姐，我拿出来了。”
    “等等。”肖丽狠狠地抽了一口气，突然跑到乔宇身边打他口袋里拿出两张符纸，自己一张，还有一张贴在白颖珊身上：“来吧！”
    第927章 影先行，时日不多
    白颖珊果断地伸手一拿，将衣服里的小东西拿出来，刚看到那个初初成形的小东西，就听到“哗啦”一声，好端端的落地窗的玻璃碎成渣，手里的小东西倏地飞出去，穿过玻璃的空洞，转眼间消失无踪！
    陈小姐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头发被汗水打湿，肖丽帮她整理好衣衫，也不知道能不能替她洗澡，只有先拿来毛毯替她盖上。
    白颖珊追出去，站在阳台往四周张望，那个大如巴掌，浑身黑漆漆的婴儿已经消失无踪，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缕似有若无的腥气。
    乔宇感觉身后不对劲，听到肖丽说“好了”，马上转身冲向阳台，却看到白颖珊怅然所失，便知道事情不太好，马上说道：“先送陈小姐去医院，剩下的话一会再说。”
    白颖珊感激地点头，刚才要是乔宇方便，那小东西也不会瞬间消失不见了，仔细想一下，刚才那小东西只有巴掌般大小，四肢健全，小小的脑袋相较于身子来说，已是巨头。
    双眼没有睫毛，眼睑合上，眉毛也没有，看上去十分突兀，下巴尖利得很，耳朵合上，没有张开，头发稀稀落，三五根而已，看上去十分丑陋。
    最要紧的是，那只鬼胎的心脏挂在外面，形似豆瓣，还一耸一耸，是活的。
    白颖珊狠狠地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是我不小心。”
    乔宇淡淡地一笑，此时，肖丽正查看陈小姐的情况，地上的水渍自己干了，再无一点痕迹，而陈小姐本身更没有产子的痕迹，刚才的疼痛现在还有些余韵，陈小姐的身子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她额前的头发粘在脑门上，十分邋遢。
    她停止呼痛，眼神木然地看着前方的沙发腿，嘴里喃喃问道：“走了吗？”
    “不在了，我们送你去医院，你能起来吗？”肖丽伸手扶她，她却突然坐起来，身子往后拖动了足有一米才停下来：“别碰我。”
    肖丽心里一惊，求助地看向白颖珊，白颖珊轻声说道：“陈小姐，你刚才毕竟现出异状，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太诡异了。”陈小姐连连摇头：“我不要去医院，画我不要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燕南一个眼色，肖丽握住她的手替她把脉，见脉象平稳，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帮她收拾一下，尽快离开帝都。”
    她又转头对陈小姐说道：“你说得对，这是个鬼地方，以后别再回来了。”
    白颖珊已经去洗手间放热水，又找出自己的衣服，陈小姐比她的体形宽大一些，便找了几件宽松的衣物备在那里，为免出事，陈小姐泡澡清洗身子的时候，肖丽还守在一边，看到她肚皮上的一道刀口，便知道是剖腹产。
    感觉到母亲的不易。肖丽的口吻便温柔不少：“休息一晚上再走吧。”
    陈小姐坐在浴缸里，低着头，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突然，她抬起头来诡秘地一笑：“我知道华峰只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介意从他身上榨点东西，我那么温柔地对他，他怎么可以没给我们娘俩交代就死？”
    肖丽心中一惊，陈小姐吃吃地笑起来：“我真傻，走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了为什么还想要那幅画，如果不是这样，我就不会被一个怪物给占了便宜，肚子里还有一个怪物，一夜的功夫，我就成了这样，哈哈哈。”
    陈小姐怪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守在门口的白颖珊听得真切，将门推开一条缝隙，肖丽冲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刚才的同情心已经荡然无存，冷冰冰地说道：“洗好了吗？”
    穿着白颖珊的衣服，乔宇替他买了最早的一般高铁票，燕南送她离开，临出门的时候，陈小姐转过头，看着白颖珊：“有一天，你会懂我的痛。”
    没等白颖珊反应过来，陈小姐已经往屋外走，屋外的声控灯亮了，打在人身上，映射出两人的影子，乔宇的目光被陈小姐的影子吸引住，她的影子只在脚下，十分短小，与燕南长长的影子形成鲜明对比，当她抬脚时，影子比她先动……
    “命数已定，回天乏数。”乔宇定声八个字，肖丽和黄轩同时问道：“为什么？”
    “人死之前有几个征兆，比如印堂发黑，回光返照，这是民间常用的标准。但还有一点，”乔宇说道：“人的影子，影子飘摇不定，说明阴气值过高，气血不旺，如果影子比人的身体早动，说明阴气已经盖过阳气，这种情况下，时日不多，最多活三年。”
    白颖珊说道：“看来还是昨天晚上……”
    “八九不离十，两人有了结晶，根本无法化解，只看鬼胎离体后她能不能慢慢好转，延长寿命。”乔宇感叹道：“多活一天是一天吧，毕竟还有年幼的女儿。
    “一个决定足以改变人的一生，如果她乖乖地留在老家，不去想那幅价值六十万的画，就不会遭遇不幸了。”黄轩说道：“这叫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乔宇说道。
    “我呸，你们够了。”肖丽没好气地说道：“她怎么着也是个女人，刚刚遭受了不幸，你们三观能不能正一点？”
    “我们怎么不正了？”乔宇突然较上劲了：“你自己想想看，如果不贪财她会回来吗？回来收点首饰存折的就算了，还想那幅六百万的画，你再想想，她第一次收拾行李的时候就没想着带走存折？这是二进宫，一开始就想着回来带走更多的。”
    “没错，还算准了葬礼的时间，说明事先有布局，有计划。”黄轩也附和道。
    肖丽扁扁嘴，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白颖珊笑笑，乔宇忧心忡忡地说道：“鬼胎被弄走，一定有用处，附在尸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关心。”肖丽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翘起双腿，拿起菜几上的一万块数起来：“赚钱的感觉真好，晚上别做饭了，叫上姑姑一起出去吃。”
    第928章 恐吓，干血
    一群人大晚上聚餐，难得如此轻松惬意，听完白天发生的事，白安安倒没什么意见，人活在世上哪有无欲无求的，为了钱跑回来着了这个大道也算有因有果了。
    守门灵看着一桌的饭菜，不能入口，张开嘴，香气飘进嘴里，他一囫囵吞了，“嗝……”守门灵打了一个嗝，随即放了一个屁，刚刚进去肚子的香气又排了出来，不过走了一圈而已。
    “这样有意义吗？”乔宇吐槽道：“尽破坏气氛。”
    “虽然不能进食，但是能在肚子里走一圈也是好的。”守门灵是千年人参，沾染天地灵气长大，如果进五谷杂食，灵气会大打折扣，所以他从不进食。
    白安安偶尔会带它去深山老林，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吸吸灵气，有时候也会帮他吸收日光与月光的灵气，这叫做——开小灶。
    燕南和肖丽头靠着头在合计着什么，乔宇凑过去看，两人正在订午夜场的电影票，真浪漫啊，反过来看黄轩，孤伶伶地坐在一边，因为开车不能喝酒，正抿着茶水。
    “怎么，想那只狐狸精了？”乔宇一开口，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狐狸精？”燕南闻言抬头。
    还是肖丽反应快：“笨，玲珑。”
    黄轩心里咯噔一下：“别胡说，妩儿和童警官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人妖不同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一只妖？”
    “你们说童警官对妩儿说只有亲情，是真的吗？”肖丽突然说道：“我看妩儿离开时，童警官眼睛里有泪花闪闪，分明舍不得，他清醒，理智，知道自己和妩儿不可能，索性自己挥刀斩乱麻，但嘴巴硬，心里软，我看他是有情的，可惜，没开始就结束。”
    “你怎么知道童警官的内心想法？”燕南说道：“只有他心里清楚。”
    乔宇“哦”了一声：“对了，妩儿可以多活一百年。”
    众人说说笑笑，时间转瞬过去，白安安乐得清闲，席间多喝了几杯，离去的时候有些晕晕沉沉，白颖珊扶着姑姑，两人不知不觉与乔宇拉开了距离，站在街口，白安安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安安。
    她突然站定，转头看向身后，白颖珊狐疑道：“怎么了？”
    “没事，好像听到乔胜天的声音，我大概是醉了。”白安安无奈地说道：“好久没这么尽兴，我想一个人走走。”
    白安安摆脱白颖珊的手独自往店里走，乔宇快步追过来，搂着白颖珊的肩：“酒后吐真言，姑姑是想我爸了，唉，掐指一算，我爸走了快半年。”
    白颖珊默默地低头，乔宇撑开双臂，然后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好了，不说了，这事儿到此为止，走吧。”
    两人正要抬脚，噗地一声，一个东西落到两人脚下，白颖珊低头一看，突然伸脚踹出去，将那小东西踢出去一丈开外，转头扑进乔宇怀里。
    难得白颖珊花容失色，乔宇心里一喜，马上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手抚上她柔软的腰肢，要是换作平时，暴力模式早就启动，可今天的白颖珊好像失了魂一样，乔宇占了便宜却依然好奇，抬头往前一看，被踢到树干边上的东西不过巴掌般大小，远远地看不真切。
    乔宇轻拍白颖珊的手臂：“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