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你还喜欢顾恒？”商薇直入主题。
    沈茜茜料到商薇找她是谈顾恒的，还在琢磨怎么跟她说明自己与顾恒以前全然没什么以后也全然不会有什么，可她如此直接让沈茜茜打了半天腹稿都快到了嘴边的话全无了用武之地，只能默默咽回去，正色道：“师姐放心，我与顾恒以前全然没什么，以后也全然不会有什么的。”
    如此的简洁明了，很明显不是她的风格。可因地制宜却是她的风格，既然商薇如此直接明了了，她也不妨就直接明了吧。
    商薇轻笑，“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没紧张啊。”沈茜茜一脸坦然，她又没做亏心事儿，干嘛紧张。再说，长这么大以来，除了顾恒，谁曾让她紧张过。
    商薇放在桌上交合的双手松开来，纤细修长的手指沿着杯沿滑动。
    “我和顾恒在一起两年了。”
    两年？刚刚好是顾恒去美国的时间呢。
    “他答应过我，这三年只会看着我。”
    原来顾恒也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
    “这次回国，不是我愿意的，可因为夏晨和钱一一的婚礼，他还是回来了。”
    沈茜茜不懂她说这些是想干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两手捧着咖啡杯，指尖摩/挲着杯身。
    “还有一年时间而已，这一年，我希望你能别来打扰他的生活。”顿了顿，“更确切地说，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商薇浅浅地笑，“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话毕，没给沈茜茜任何反应的机会，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沈茜茜呆愣地看着她慢慢远去的背影，先前摩/挲咖啡杯的手指紧紧杵在上面，指甲处因用力而泛着白。发呆了半晌，她站起身，喃喃道：“至少把钱付了再走呀。”
    下来得匆忙，她身上没有带钱包也没有带手机。
    找服务员借了电话，沈茜茜轻触拨号键，刚按下一个1才发现，她竟是没记住任何一个可以求救的人的号码。虽然是会计出身，但沈茜茜对数字向来不敏感，身为财务部的一员，刚刚接触过的一个数字转身立马便能忘掉。只能转回身问：“刚刚你说的多少来着？”这也是为什么万涵她们总说她迷糊的原因。
    除了...顾恒的手机号码。
    顾恒是个念旧的人，即使离国两年，大学时期用过的那个号码也还保留着。这次回国，仍是用的那个号码。
    沈茜茜记得，在顾恒刚走那几个月里，每当她想念他想得无法自拔的时候，便会掏出手机来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按满十一个数字以后，拨通，听着听筒传来机械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请...”如此便想着顾恒还留在国内，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只是没钱充话费了而已。
    她也萌生过替他充话费的念头，幻想着充值以后便能听见他的声音了，即使一贯淡漠，也总比听不见好。可这样的念头总是在进入淘宝提交订单输入他的手机号码时被扼杀，她害怕充值以后仍是听不到他的声音，那样就不能假装他就呆在c市，离她不过短短的几千米距离。
    “小姐？小姐？”
    “啊？”沈茜茜的思绪被拉回，她转头，见服务员正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这才惊觉自己在发呆期间竟是使劲儿握着对方的手机的。“不好意思。”说罢深吸一口气，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当右手移到屏幕上的绿色键处时，顿住...等等，陈申杰的号码和顾恒只差一个数字。
    沈茜茜清楚记得陈申杰前两日拿新手机打电话来时自己心里的震惊，因为乍一看她以为是顾恒打来的，因此磨蹭了半晌紧张地接起了电话，当听到是陈申杰的声音时有失望但同时松了一口气。失望是因为不是他，松一口气是怕听到他解释那日吻她的行径全不过是因为喝醉。
    思忖片刻，沈茜茜将号码最后一个数字5换成了3，正要拨出去手却被按住了。
    她抬眼，咋舌。
    顾恒从她手中将手机抽出，递给收银台的服务员，“谢谢。”顺势掏出了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结账。”
    服务员看了眼略微依在顾恒怀里微扬着头呆愣地看着他的沈茜茜，似是明白了什么，笑着接过卡。
    结完帐，顾恒探手揽过沈茜茜的肩，带着她往外走。
    出了咖啡厅门，向右拐进停车场。
    一路到上车，沈茜茜都一直低着头，没有讲一句话。直到顾恒倾身过来替她系安全带，她才缓神过来，身子后倾紧紧贴在车椅背上。
    顾恒替她扣好安全带后，坐直身子，正要发动车子，听她道：“谢谢。”他眸色一暗，声音有些清冷：“一百零二，下午我让商薇去取。”说完发动车子朝着公司方向开去。
    直到下车，沈茜茜都没明白她不过是谢谢他替她系安全带而已，怎么就惹恼他了。而且，有必要怒到找她要回喝咖啡的钱吗？又不是她一个喝的！
    顾恒坐在车内看着沈茜茜下车走向电梯，左手支在打开的车窗窗棱上，右手一下一下地轻击着方向盘。眼见电梯门阖上，沈茜茜都没有回过头，他紧抿着唇，将刚刚咖啡厅的小票从车窗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刚进办公室，万涵就捧着一束白玫瑰迎了上来。
    沈茜茜笑道：“男朋友送的？这么开心。”
    万涵将花放进她的手里，“我哪儿有会送花给我的男朋友呀。”她倒是想有，“这是陈暖男让人送来的。”
    自从那日见过陈申杰后，财务部的一群女人便将暖男二字扣在了他的头上。
    “哦。”沈茜茜捧着花回到位置。
    万涵紧跟上，“就哦？”
    “不然呢？”
    “诶茜茜，”万涵拉过一旁自己的办公椅坐到她对面，“我倒是挺好奇你和陈暖男是怎么认识的呀？”
    沈茜茜想也没想，如实回答：“相亲。”
    “相亲？怎么可能？”万涵下意识地就否认了，向陈申杰那般的人哪儿用得着相亲找对象啊，直接往那儿一站，自然会有人凑上去。说起来，顾恒也是这样的呢。想到顾恒，万涵嘴角抿着笑。
    沈茜茜知道她不会信，也不再说了。
    “茜茜。”
    “嗯？”
    “陈暖男刚刚打电话我替你接了。”
    沈茜茜伸手去拿手机。
    “然后我一个不小心地提了一下。”
    “提什么？”沈茜茜心里咯噔一声，万涵现在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人心惊啊。
    “就问他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omg！果然是这事儿！沈茜茜抚额，虽然这段时间陈申杰总是约她一起吃饭又到沈家接她，可毕竟两人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万涵这么开口，想来他也觉得不好拒绝。
    万涵顿了顿，接着说道：“然后他就答应了今晚请我们吃饭，我已经替你通知张心李婕她们了。”说完立马推着自己的办公椅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留沈茜茜呆在原地消化消化。
    轻叹一口气，沈茜茜打开手机，调出陈申杰的号码，踌躇着怎么给他发短信，刚打出一个“我”字，电话便来了，正是他打来的。
    她连忙接起，“喂？”
    陈申杰温和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晚上我来接你们。”
    “我正要发短信和你说这事儿，我同事她...”
    “茜茜。”陈申杰明白她要解释什么，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打断她。
    “嗯？”
    “不会给我造成困扰，反而，我很开心。”
    “啊？”沈茜茜有些没明白过来。
    “你同事给了我个这么好的追你的机会，我自然是开心还来不及，所以不会给我造成困扰。”
    沈茜茜觉得贴着听筒的耳朵有些发热，嘴唇嗫嚅了一下道：“不、不会就好，那我先工作了。”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另一端，陈申杰坐在办公桌后，靠着椅背，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嘴角浮上温和的笑。
    ☆、第十三章 前菜上桌咯
    【我还以为你打算为了那个小学妹禁/欲一辈子呢。对人家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终于放弃啦。】
    还没下班，万涵几人已经收拾好东西聚在一起商讨着陈申杰会请她们到哪儿吃饭。
    一群陪客讨论得兴奋，反观主客沈茜茜，左手手肘撑在办公桌上，托着下巴发呆。
    “我和顾恒在一起两年了。”
    “他答应过我，这三年只会看着我。”
    “这次回国，不是我愿意的，可因为夏晨和钱一一的婚礼，他还是回来了。”
    还有一年时间而已，这一年，我希望你能别来打扰他的生活。”
    “更确切地说，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商薇的话还言犹在耳。可，到底什么意思呢？
    三年，两年，一年...
    沈茜茜握着笔的手不自觉地在桌上的白纸上随意画着。
    “诶茜茜，快到时间了，还不收拾东西。”万涵说话间隙抽了几秒催促她，说完又连忙转回了头和张心李婕她们难掩兴奋地讨论着。
    沈茜茜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纸上满满是顾恒的名字。
    明明想的是商薇的话，怎么就不自觉地写出他的名字了。
    懊恼地扒拉了两下头发，沈茜茜将写满顾恒两个字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盯了两秒后又弯腰捡了起来，在桌上铺开将褶皱压平，刚动作完万涵凑了过来，“在干嘛呢？”
    沈茜茜一惊，下意识地再次将纸揉成一团，拉开抽屉丢进去，扯开嘴角，“没什么，我们走吧。”
    万涵被她强势带着往外走，视线带过被关上的抽屉时，眸里闪过一抹精光。
    在沈茜茜她们下楼的同时，黑色路虎和黑色奥迪a8l一前一后的同时停在jc大楼前的公路边儿上。
    黑色路虎停在前方，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一身正装，该是刚从哪个正式场合过来，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放在后座上，视线不经意地带过刚刚从前面车辆下来的人，表情淡然，解开衬衫最顶端的两粒纽扣后，将车窗摇了下来。手肘撑在窗棱上抚着下巴，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奥迪a8l里，陈申杰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下车刚关上车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陈、申、杰。”
    陈申杰顿住脚步，向声源处看去。同时，黑色路虎上的顾恒将视线从不知名的焦点上移到他的身上，神情莫名。
    李胜大步走过来，笑着一拳捶在陈申杰的肩膀上。
    “舍得从国外回来了？”
    陈申杰温和地笑，“你在jc工作？”
    “靠！”李胜又给了他一拳，“也太不关心你的老同学了吧，我都在jc工作四年了。”见陈申杰笑着不说话，李胜嫌弃地挥挥手，“算了，大方点儿原谅你了。你过来jc有事儿？”
    “接人。”
    “接谁？”
    陈申杰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眼神也柔和下来，“女朋友。”
    “你说谁？”李胜故意侧着脑袋，将一只手放到耳边，做倾听模样。
    “女朋友。”知道他是故意，可陈申杰仍是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李胜探手要摸他脑袋，被陈申杰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