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偷懒。”
    陈申杰轻笑，“果然还是在自家公司当个小员工好啊，想翘班就翘班。”
    听到他略显轻松的声音，有些话就那样卡在了喉间说不出口。
    沈茜茜笑笑，“你是经理，职位更大。”
    “可是我不能翘班啊，要守着看下面的小员工，监督他们是否有准时上班。”听筒那方静默，站在大厦厅内的陈申杰一手抄进口袋里，一手拿着手机，视线紧锁着与他仅有一面玻璃之隔的沈茜茜。
    陈氏集团大厦的玻璃用的是特殊材质，从内可以清晰瞧见外面，从外瞧不见里面。
    沈茜茜咬咬嘴唇，“陈申杰…”
    “茜茜，”陈申杰打断她，“我过来找你吧。”
    “啊？”沈茜茜有点懵。
    陈申杰见她呆愣的样子，嘴角笑意加深，眼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我过来找你。”
    沈茜茜刚想答应，想想又有些不对，连忙改口，“还是我来找你吧。”顿了顿，“毕竟你是经理，要镇守公司，不能离开太远。你给我…”估摸了一下，“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到了给你电话你再下楼。”
    陈申杰抄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探到一半顿在玻璃前，收回，“好。”
    挂了电话，沈茜茜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轻叹一口气。
    转身正要离开，被人叫住。
    “小姐。”
    沈茜茜回头。
    来人递上一把遮阳伞，“您的伞掉了。”
    “不是我的。”
    “不是吗？”来人笑笑，做回忆状，“怎么会呢？我记得就是您掉的呀。您还是接下吧，随意扔伞也是不对。”说罢不给沈茜茜反应的时间，将伞放到她手上一溜烟便走了。
    瞧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颇有种溜之大吉的意味，这都让沈茜茜怀疑这伞是个什么烫手山芋了。
    撑开伞挡在头顶，果然凉快了些许。罢了，当免费得一把伞了。
    先前给沈茜茜送伞的人绕了一圈儿才回到大厦里，冲陈申杰微微弯腰恭敬地打过招呼后才回到前台。
    待沈茜茜走离一段距离后，陈申杰从大厦走出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看她踢正步，他笑。
    看她沿着广场中央的喷泉池边沿走，他笑。
    看她挥舞着伞沿着地面瓷砖缝隙走直线，他笑。
    穿得西装笔挺的他不顾他人的眼光，学着她的动作，走着她走过的路线。而每每在她突然一个转身的时候，慌乱得如同被心爱女孩抓住偷看的小男孩一般，寻找着遮挡物躲着。
    半个小时，三十分钟，一千八百秒，原来竟是如此的短暂。
    看着时间到了，沈茜茜从喷泉池台上跳下来，开始往回走。
    来的时候慢悠悠地晃，回去的时候一心只顾走路，速度自然也就快了。
    当她到了大厦门口，刚好撞见出来的陈申杰。
    “你…”
    陈申杰温和的笑，“估摸着时间就下来了。”他接过她拿着的伞，“走，带你吃甜点去。”
    沈茜茜想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本来就打算找个咖啡厅之类的，听他这样说点点头。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讲话。
    沈茜茜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申杰是想要安静地和她呆在一起。仅是一会儿，就好。
    到了甜品屋，服务员递上餐牌。
    “想吃什么？”
    沈茜茜没有翻开，“你决定就好。”
    陈申杰阖上餐牌，“要一份拿破仑，一杯卡布奇诺，另外再来一杯黑咖啡。”
    服务员接过餐牌退下。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的小花瓶里插着一朵丁香花，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实在有些巧合。
    突然，先前还晴空万里的天黑了下来，光线倏地变暗沈茜茜看向窗外，只见乌云笼罩，街上行人均是加快脚步想在这场雨落下来之前赶到安全的地方。显然，总有人不如意。
    当豆大的雨滴开始落下冲刷这片城市时，还有一些人站在广场中央空旷的地方，不过瞬间便被雨淋湿了全身。
    有的人继续奔跑，而有的人却是改跑为走。反正都已经淋湿了，再怎么跑也无济于事。
    沈茜茜看着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水，喃喃道：“下雨了。”
    陈申杰也看着窗外，“嗯，下雨了。”
    “茜茜。”
    沈茜茜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着陈申杰。
    他脸上仍是带着温和的笑，“我最近可能要出国一趟。”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沈茜茜一时怔住了，没有反应。
    恰时，服务员送上餐点。
    陈申杰将卡布奇诺和拿破仑推到她面前，并替她将叉子放好。接着端起自己的那杯黑咖啡，浅泯了一口。
    瞬时，苦涩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你…”沈茜茜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竟是差点儿说不出话来，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要去哪儿？”
    这个陈申杰倒是没有考虑过，可却没有做任何思考，回答：“巴黎。”
    巴黎，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
    “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探手揉了揉她的发，陈申杰微笑，“所以，可能答应你的事情没办法做到了。”
    “一定要走吗？”沈茜茜想到那个梦，心里莫名地不安。
    陈申杰捏着咖啡杯手柄的两根手指收紧了些，“嗯。”
    “那我…”
    陈申杰身子靠向椅背，一副惬意悠闲的模样。
    沈茜茜手不自觉地抵着咖啡杯，指甲处泛白。陈申杰看在眼里，强忍住冲动。
    “对不起。”沈茜茜怎么会不明白，他不过是不想她为难而已。
    “对不起什么？或许在巴黎遇见比你漂亮的女孩子，我也就留下了。”
    他的轻松太自然，自然得沈茜茜看着越发难受。
    如果她能果断一些，如果最初她便能看清楚顾恒于她的意义，是不是就不会伤到他了？
    陈申杰再次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第二口的时候，原来没有那么苦了。他不爱吃甜食，同样的，也不爱喝苦的。
    他看了眼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公司吧。”
    沈茜茜低着头，面前她最爱吃的拿破仑一口没动过。
    陈申杰眼里闪过一抹苦涩，他以为他可以不着痕迹地处理的很好。
    可沈茜茜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离开，不过是他的成全。
    两人出咖啡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就连太阳都已经出来了。这就是c市夏季的天气，先前晴空万里，瞬间便能乌云密布，而在下一刻，又能恢复如初。
    雨后的阳光有股清新的味道，沈茜茜嗅着这股味道，脑海里闪现过的是一幕幕她与陈申杰相处时的场景。
    如果可以从来，她希望，他没有认识过她。
    ☆、30|7.02|
    第三十章公平的竞争
    【陈申杰笑笑，“我没你想得那么高尚，我怕心痛，所以舍不得。”】
    有些事情会在瞬间变得复杂，有些事情又会在瞬间变得简单。
    本该在家休息的人此刻坐在咖啡厅里，端着咖啡杯，视线落在窗外不知名的焦点上。
    沈茜茜赶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商薇落寞的背影。
    每次，她给她的感觉，都是这样。
    她爱顾恒，不少于她。
    沈茜茜抿抿唇，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莞尔一笑，“我来了。”
    商薇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笑着道：“要喝什么？”
    沈茜茜接过服务员刚刚倒上的水，“我喝水就好。”
    商薇眼神柔和了下来，看着沈茜茜不说话。
    沈茜茜抿了一口水，抬眼，见商薇看着自己，尴尬地笑了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嗯嗯。”商薇摇摇头，顿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好奇，以你和顾恒的性子，怎么会互相喜欢上。”
    沈茜茜微怔，虽然她预想到商薇这次找她是谈顾恒的事儿，但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商薇再次看向窗外，眼神迷离，唇角微勾，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我第一次见顾恒是在新生开学典礼上。”
    和我一样，只是…她的时间更早。沈茜茜低眸，看着水杯里的水打旋儿。
    “那个时候他是c市的理科状元，刚进c大，已经是风云人物。”商薇轻笑，“其实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可当他身着正装英挺而立在台上麦前，从容不迫地代表新生发言的时候，我发现我无法不将视线移向他。当时，我只认为那是一种欣赏，一种对一直站在自己前面那个位置的人的欣赏。”
    沈茜茜知道，商薇是以c市理科第二名进入c大的，此刻听她这么说，不禁生出一种羡慕，原来她一直站在离顾恒那么近的位置上。
    “当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他，在意到完全超出欣赏的范围时，却发现，我没了那个向他挑明的勇气。而你，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商薇收回视线看向她，“你很高调。”
    听到这话，沈茜茜颇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