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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盯上我家了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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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男生异口同声道:“不算!”
    魏成勋再问:“学监若是问起,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回?”
    众男生又道:“知道!”
    挡在我前面的男生指了指我说:“这不还有人证吗?单翎你总不会忘恩负义吧?”
    我摆正了脸色道:“诸位都是在保护我免受伤害,先在此谢过。”
    “好嘞——”魏成勋把鞠球扔到一边,语气兴奋道:“盛大公子,实不相瞒,我早就想揍你了。”
    其他人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是!”
    靠皮相和家世流连花丛的人,比如盛淮,会成为大部分男生的公敌,我今日方知这一道理为真,不由得感慨世事的神奇。
    众男生喊完以后,凭借平日里蹴鞠的默契,十分有序地发起进攻,堵门的堵门,拦人的拦人,立刻就把盛淮的一干手下围堵在学堂内,可惜刚一摆开架势,方学监就闻声赶了过来:“住手!谁敢在学堂打架?!我今天就让他退学!”
    众人纷纷停手以后,保护我的男生见机行事,指着盛淮那边道:“方学监,他们不是我们书院的人,刚才还想欺负单翎来着,我们是正当防卫。”
    方学监闻言望向盛淮那边:“你们是谁?到我们书院做什么?”
    盛淮的手下盛气凌人地上前一步:“我们公子可是——”
    “退下。”盛淮的一声号令止住了手下的嚣张气焰,等手下退到后面,才对方学监道:“在下盛淮,到这里只是想找贵书院的学子说两句话。”
    “说两句话?”保护我的男生好笑地重复道:“你说你不敢保证他们会做些什么,这叫说两句话?!”
    方学监往我们这边瞟了一眼,示意保护我的男生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继而转头对盛淮道:“书院乃教书育人之所,闲杂人等不可入内,公子如果是其他书院学子,前来交流学问,倒也不算坏了规矩,但你带的这些人,应当不是学子吧?”
    盛淮没有答话。
    方学监没等他太久,见他不答话,便舒展开眉眼道:“既然不是,那事情就好办了,所有人听好——把这些闲杂人等抓起来,跟我一起,交由京兆尹府问话。”
    男生们闻言立马来了精神,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三下五除二将人反绑起来,带上我,跟着方学监一起出了门,看都懒得多看盛淮一眼。
    走在路上,众人情绪高涨得堪比过年,一男生跑过来问方学监:“您平日最爱跟人讲道理,怎么今日碰上盛淮便不讲,是因为他不是我们书院的学子,懒得多说吗?”
    “我的确懒得多说,但不是这个原因。”方学监拢了拢袖子道:“夏虫不可语冰。”
    那男生没听懂方学监的意思:“什么?”
    “道理是讲给人听的,”我在一旁解释道:“人言岂可同兽语?”
    男生愣了一下,理解清楚意思以后,不禁笑开:“你怕是深得方学监真传,话说得比他还狠。”
    方学监摸摸胡须,欣慰地点头道:“嗯,骂人不带脏字,你们以后要多像单翎学习。”
    男生立刻拱手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京兆尹府距书院太远,骑马还好些,但我们这些学子抓着一堆人,马匹不够,招摇过市也太不成体统,所以直接交给了最近的巡防营卫队,由他们带去京兆尹府。
    作者有话要说:  夏虫不可以语冰是出自《庄子集释》卷六下《庄子·外篇·秋水》的一句话。意思是不能和生长在夏天的虫谈论冬天的冰。比喻人囿于见闻,知识短浅。——以上资料来自百度百科
    第21章 水车
    第二日我到了学堂,正在座位上沉思的夏锦如抬头看到我,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一般起身向我走来,眼里满是纠结:“单翎,你不是说要盛淮不撞南墙不回头,为何让他来跟我道歉了呢?”
    我听得一脸莫名:“什么?”
    她见我这幅样子,进一步解释:“盛淮说他听了你的话,找张河泽确认过,的确是因为误会而对我多有得罪,今天特意来跟我道歉。”
    魏成勋站在一旁听到我们说的,不禁夸赞:“居然还能道歉,看来确有几分胆识——说真的,一般人拉不下这个脸面。”
    我指着魏成勋对夏锦如道:“你该谢我们书院的男生,昨天是他们扬言要揍盛淮,把他给吓服帖的。”
    “是吗?”夏锦如一脸感激地望向魏成勋,“谢谢你们。”
    “说要揍人只能让他暂时屈服于武力,能幡然醒悟还是得靠他自己。都是一个书院的,不用跟我客气。”魏成勋摩挲着下巴问我:“看来他本性不坏,是吧?”
    我摇头说:“不知。”
    仅凭一两件事,我并不能断定盛淮的秉性如何。
    夏锦如把我拉到一边问:“那你之前说,要让他走上悬崖,跌得粉身碎骨又怎么算,你这不是成了让他回头的‘南墙’吗?”
    我惋惜道:“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
    书院的学业告一段落,先生给我们放了三天假,没成想父亲不让我和姐姐闲着,他那里缺人手,便直接调派自己女儿,还美其名曰让我们多历事学习,我懒得反驳他。
    于是炎炎夏日,我只好跟着水部的几个文吏衙役,一同前往旭京城外的北郊——姐姐则去的南郊。
    北郊清风里的水车不知被谁人为破坏,消息报到刑部,却不巧碰上刑部最近公务繁忙,所以刑部以损坏公物不涉及人命为由,全权交由户部代为查问。
    两部之间互相推卸责任的经过太过叫人头疼,暂且略过不提。问题在于户部负责此事的官员平日里并未经手过什么正经案件,盘查多日无果,水车也荒废了多日未修,导致清风里的农户取水困难,一时之间怨声载道。
    户部的官员病急乱投医,求到父亲这里,父亲便答应派我来看看。
    我也不知那几位户部的官员作何想法,总之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感。
    来到清风里坏掉的水车旁,我绕着水车走了一圈,问清风里的里长:“这座水车坏了以后,对哪家的农户影响最大?”
    里长往远处望了望,答:“应该是西边的赵二家,他家的农田离河道最远,这几天没了水车灌溉,得靠人力运水过去,这点水哪够啊,禾苗都快干枯。”
    “这个赵二为人如何?”我问:“平日里可否与人结怨?”
    里长提起赵二仿佛就一肚子的气,只是碍于在户部的官员面前不好发作,满腔怨愤最终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这个赵二仗着自己年轻力壮身材魁梧,横行乡里、霸道蛮横,和他结怨的人可太多了。”
    我奇怪道:“既是如此,为何不上报?”
    “前任里长报过一次,还把赵二送进了刑部大牢,结果赵二受了板子回来,养好伤后就把前任里长给打了,卧病修养了三月,我……”里长欲言又止,面色惭愧。
    “你怕了,就不敢再报?”户部的巡官猜出后续,气道:“殴打里长的罪名更重,而且他这样做,背后的用意岂非不服朝廷判决?他现在人在哪儿?把他给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这么无法无天!”
    “大人,”我劝阻道:“可否先等我问完再说赵二横行乡里的事?”
    巡官认真地问我:“姑娘认为此事与赵二有关?”
    我道:“必定有关。”
    巡官向我拱手:“那就全交由姑娘主事。”
    我转头问里长:“赵二在何处?”
    里长推测说:“应该在自家地里浇水,这几天没下雨,他再不勤快些明年可就没收成了。”
    我说:“带路吧。”
    里长带我们到了赵二家的农田处,举目四望却不见有人,但农田里靠道路这边尚算潮湿的土壤说明赵二的确在浇水,此时应该是去取水。
    里长说他去河道那边找找,我和其他人在原地候着。
    潮湿闷热的天气逼得我满头大汗,我抬手一抹,就看到汗珠直往下滴,便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竹筒饮水。
    竹筒里的水早被晒热,没了解暑的效用,我喝得十分乏味,此时突然听到一句疑惑的:“单翎?”
    我回头去看,发现是盛淮,不禁调侃了一句:“盛六公子怎么会有空来此?”
    “我还想问你为何来此。”盛淮把问题推了回来,指了指我和周围的人,反问:“你们这是?”
    “水部公务。”我简短地回了这么一句,懒得细说。
    盛淮脸上神色几变,有些怀疑,又有些好奇:“你们单家有事,会交给你来处理?”
    我闻言不禁觉得好笑:“羡慕啊?”
    盛淮没有反驳,神色看上去有些复杂,看样子是被我说中。
    我心想,盛家家主英明,虽然惯出了一个纨绔,但好歹脑子清楚,不会真把事情交给纨绔处理。
    但这话明说伤人,我只在心里想想,因此和盛淮之间陷入了一段尴尬的沉默。
    盛淮转而提起别的话题:“那天在书院的事,多有得罪。”
    他跟夏锦如道歉已经足够叫我吃惊,现在跟我道歉,更是让我始料未及,况且那天挨揍的是他,我其实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你跟我朋友道歉就行,我和你算恩怨两销。”
    “但若不是你,我不会认清张河泽是个怎样的人。”盛淮正色道,“所以还是该谢谢你。”
    这话就说的让我有些惭愧了。
    张河泽的消息,是我特意找卓梦打听的——盛淮之前荒唐虽荒唐,但找的都是乐坊舞姬,好歹知晓得罪士族女子不能轻易摆平的道理,这次突然找上夏锦如,与他之前的行为不符。
    我打听清楚后,震惊于这背后的原因竟如此无稽,本来没打算告诉盛淮,不曾想盛淮找上门来,为了拖时间,只好把真相和盘托出。
    但说是说了,我并不指望盛淮能查证清楚并且认错,后来歪打正着帮夏锦如解决了烦恼,也算走运——可我真的没有诚心想劝诫盛淮的意思。
    于是此情此景之下,我只好尴尬地“哦”了一声。
    好在里长已经把赵二带来,化解了我和盛淮面面相觑的困局。
    赵二据里长所言是个横行乡里的恶霸,但此时看到我和我身后的人,却怂得畏缩成一团,贼眉鼠眼地打量我们。
    怕不是个窝里横。
    “赵二,”我问他:“清风里的水车被人为损坏,你可知晓?”
    赵二神色惊恐,慌忙喊道:“不是我干的!”
    “水车被损坏,对你家影响最大,当然不可能是你。”我说:“反而有可能是跟你结怨的人,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跟你结怨的人中,你觉得谁有可能会做这件事?”
    赵二听闻不是来找他问罪,立马就有了底气,声音也粗了几分:“他娘的,是哪个狗——”
    “——好好说话。”户部巡官沉声打断赵二:“骂脏显得你有理不成?”
    “是、是……”赵二的气势迅速萎顿下去,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笃定道:“肯定是渭原里的孙万,他前几天就说要报复我!”
    我问:“他为何要报复你?”
    赵二往农田里瞟了一眼,缩着脑袋含糊其辞:“他……他就是看我不顺眼……”
    我指了指赵二家农田旁边的田地问:“那块就是孙万家的地吧?”
    赵二小心地觑着我答:“是……”
    “你们两家之间的田埂是刚被扒了不久后新垒上去的,新垒的田埂让你至少侵占了孙万家半亩地,这就是你们结怨的原因。”我望着赵二嘲讽道,“多出来这半亩地你耕得完吗?”
    赵二绞着手不敢说话。
    我回身对户部巡官道:“大人,我问完了。”
    户部巡官点点头,叫来本地的亭长,指着赵二对他道:“这人殴打里长,私占他人田地,少说也要关上半个月,罚没一两银,你这次可要盯紧了,他从牢里出来以后若再有不服判决之举,立马送回去,关到他服帖为止。”
    亭长答“是”,带着几个衙役给赵二戴上了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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