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卿卿，这些年，你还好吧！”二狗也没想到，他居然也能心平气和地跟卿卿说出这样的像老朋友一样的话。
    “挺好的。经常去旅游心性子都野了。对了，谢谢你每年给我寄生日礼物。”傅卿卿一脸平静地看着二狗。他们似乎终于找到了属于彼此的轨道。就像平行线一样，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二狗当他的大球星，傅卿卿做她的医生，完成上辈子未曾达成的梦想。她对这种平静的生活很满意。
    “有对象了么？”二狗深深地看着她，眼睛里藏着一种永远说不出口的期待。
    “有了一个挺喜欢的人！”傅卿卿抬起头，微笑着注视着他的眼睛。
    “这样呀？”二狗干巴巴地说着。他知道卿卿在说谎。他年少无知的时候，在她心底捅了一刀。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一条很深的伤口。到现在，她都没有勇气碰感情。
    “二狗，女人的年龄经不起等。差不多的话，就赶紧结婚吧！”傅卿卿突然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
    卿卿还是在关心他的新闻。
    此时，正值黄昏，他们俩坐在异国他乡的街心花园，看着夕阳染红了天际。就像十年以前，他们坐在巨石上看落日的风景。
    只是，十年之前傅卿卿展开双臂像是要飞翔的样子。他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十年之后，他们坐在公共躺椅的两边。中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就像是一条无形的空间裂缝永远地把他们撕裂开来。
    他们明明有机会一直坐在一起看夕阳，然后一起慢慢变老的。只是，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二狗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卿卿的手。傅卿卿反射性地想要甩开他，却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卿卿，如果，找到合适的人，你就嫁了吧！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这样糟糕的。大概吧！”
    二狗说完这句话，就站了起来。然后，双手插着口袋，像个痞子少年似的，向着公园的门口走去。不知不觉，他的眼睛慢慢地湿润了。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首很多年前听过的中文歌曲。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
    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
    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他是个足球少年13
    一直被称为球场上跑不死的龙傲天。在球场上是当之无愧的劳模，他每场比赛都要跑上万米。即便已经成了巨星，只要站在球场上，他始终都兢兢业业。
    有的死忠球迷曾经说过，“即使球场上所有的人都放弃了那场比赛，哪怕只剩下1分钟，龙仍旧会不停的奔跑着，寻找着各种机会。而且有时候，他成功了不是么？”正是因为这样永不妥协的精神，让他赢得了众多粉丝们的尊重。
    然而，在欧冠半决赛的下半场，比分进入僵持。场内裁判已经开始看表，把口哨含在了嘴中。如果进入加时赛，队员的体力都已经进入了极限。双方球员都没要赌运气。关键时刻，龙傲天的右脚背狠狠地踢在足球外侧。对方防守队员凶狠地踢在他的护腿板上。
    哨声响起，球进了。龙傲天却狠狠地摔倒在地上。队员们很快围了上来，希望拥抱他庆祝主队的胜利。然而，他却痛苦地呻吟着，再也没能爬起来。
    球迷雅雀无声地留在看台上，看着他们的英雄被担架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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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龙傲天第一次膝盖受伤。他很任性地要找一位不知名的女医生给他做手术。就算那位医生是外科手术方面的天才。可是她并不是运动伤害方面的专家。
    龙的这个决定引起了俱乐部高层的不满。他们都觉得龙这是拿自己未来的运动生涯开玩笑。可是，龙却坚持了这个决定。
    傅卿卿前往意大利的时候，5366曾经把头枕在她的膝盖上。
    “卿卿，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二狗了。我都没想到你这样的宿主居然能把任务做成这样的。二狗现在居然也懂得收敛，变成本分的居家男人。最后评分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会不错吧。我们下面要继续努力。所以，这次你千万别再摔二狗，打二狗了。他腿都断了，已经够惨了。出于医生的责任感，到时候请对他稍微客气点。”
    5366像个老妈似的唠叨着。它那双小狗眼就像蓝宝石似的，闪着神秘的光芒。
    “那么说，二狗变成居家好男人，以后就不会跟我牵扯下去了？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么？”傅卿卿一脸轻松地抚摸着狗崽子身上的软毛。一般而言，只要二狗不是非要跑来烦她，她也不想管二狗做了多少破事。
    “命运谁说的准？我只是引导者，又不是主神。主神决定我们两个的未来。不过，你对他态度好点，就当可怜病人难道不行么？二狗都瘸了。”
    “万一二狗的手术失败了呢？”傅卿卿一脸严肃地问。
    狗崽子立马四肢僵硬地站起来。“你想都别想！傅卿卿，故意伤害主角，就算不带惩罚机制，你也是会被雷劈的。”
    “我当然没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傅卿卿不满地看着狗崽子。好像她被冤枉了似的。
    “……”不是把你当成什么人，而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5366是早就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傅卿卿绝对做的出弄断二狗狗腿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都这样傅卿卿居然还一脸无辜地看着它。5366觉得自己的下限又被降低了不少。
    “作为世界的主角，二狗及大运于一身，是不会因伤倒在球场外面的。他还会创造更多辉煌呢！”
    “更多辉煌？”傅卿卿翻着眼皮看着狗崽子。
    “对呀！他会用足球征服世界的。”狗崽子一脸严肃地说。
    “……”多丧心病狂的设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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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卿卿还是在街心公园找到的二狗。那时候，二狗正穿着带帽衫坐在躺椅上晒太阳。
    “你还好么？”傅卿卿看着他。最后一次见面了，这也是第一次傅卿卿没有用敌对的态度对待二狗。他们反而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噢。好像还不错！”二狗也冲着她笑了。二狗都二十八岁的老男人了，还像个少年似的，笑得一脸单纯。他很自然地露出了一口雪白又整洁的牙齿。其实，很多年前，傅卿卿曾经想过，那些妹子是被他这口牙晃晕才爱上他的。
    “你好像做了一件很让我为难的事。”傅卿卿看起来有点苦恼。“你知道，我还没到那种程度！也不是研究这方面的。”
    “对不起，我好像又任性了。可是，我就想把我的腿交到你手里。好像不这样做，我就没办法安心。卿卿，我相信你！”二狗的脸上带着点无赖的笑意，眼睛却无比地真诚。
    很莫名其妙地，他们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在村子里相遇，然后谈一些很奇怪的话题。那时候的二狗还是纯白少年，他是真的很自在，很真诚，对傅卿卿一点坏心眼也没有。
    “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就失败了。到时候，我就回老家放羊，然后娶你当媳妇！”二狗开玩笑似的说。
    “可是，我却不想回老家了！性子早就都野了！”傅卿卿没有看他，而是眯着眼睛看向远方。
    二狗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很真诚地给傅卿卿道了歉。“对不起，那时候是我太鲁莽，太自以为是了。”一直过了很多年，村里的人还在说卿卿的坏话。
    “没关系，现在才是我喜欢的生活。有些人天生就该在旅途上。”傅卿卿很坦然地看着他。就算始终都是一个人，没有再找伴侣。可是，她却过得那么自在快乐。这就是她要的生活。
    世界那么大，有很多地方需要她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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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卿卿拿出了对待病人的专业态度对待二狗。他们不再聊天，不再讲笑话。她却每天都在研究他的伤势。还跟一些专家进行讨论。
    手术做得出人意料的成功。二狗进入了漫长的恢复期。傅卿卿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有几次，二狗都想对她说，“卿卿，你能不能多陪我待一段时间？”然而，几次三番，话到嘴边，他都开不了口。
    卿卿离开前，二狗本来想送她去机场了。却被拒绝了。卿卿笑着说：“要好好养好身体，我还等着在电视上看你球赛呢？”
    “我给你寄球票，最好的位置，你要来看现场版么？”
    “……”卿卿尴尬地笑了笑。
    “我开玩笑的！”二狗干巴巴地说着。
    很多事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就算再怎么后悔也回不去了！很多人明明你很珍惜很珍惜，就因为做错了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你越来越远！
    最后二狗只是打开窗子，看着卿卿迈着轻松自在的脚步从大门走出去。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就好像他被狠狠地甩在原地似的。
    那天，二狗在窗边看了很久，等到回神的时候，已经再也看不见她了。他很糟糕的想着，难道下次再见面，还要等着他再次受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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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的伤很快好了，他也回到了平静又健康的生活里。他和恩里娜早已习惯了彼此。最初几年，恩里娜偶尔会暗示他，该结婚了。可是看着她那双带着渴望的眼睛，他就是无法顺利说出“我们结婚吧！”
    所以，恩里娜偶尔就会发脾气，偶尔就会很生气。他们偶尔会吵架，闹矛盾。甚至分手。几年下来，恩里娜已经接受龙的结婚恐惧症了。
    而且从受伤之后，他就变得更老实了，也不怎么沾花惹草了。他开始在买了一家小小的牧场，养了一群羊。现在他把休闲时间都用在他的羊群里。恩里娜觉得他开始为自己的退役生涯做准备了。同时，他很奇怪地，每场比赛都预留一张位置最好的球票。那个位置一直都没有人来，他却始终都在固执地保留着那张球票。
    28岁的这一年，恩里娜给龙生了一个黑发黑眼的孩子。龙非要说，他儿子的头发就像是小羊羔的毛。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结婚的打算。有了孩子之后，龙更加明白生活的意义。开始学习做一个有责任感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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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二狗都没有再回到过家乡。因为他知道即使回去，也见不到最想见的那个人。他每年都会给贫穷地区捐一笔钱。天灾人祸，他也会习惯性的捐款。他年年都被评为最慈善的体育明星。
    他是在三十岁的那年，回到的华国。很幸运地在机场偶遇了傅天朗。傅天朗还是他的球迷，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叫他二狗哥。
    他笑着问：“卿卿怎么样了？这几年她还好么？”
    傅天朗的微笑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刚刚的快乐瞬间就蒸发了。
    “卿卿姐，她……已经不再了！她参加了非洲医疗队。然后，就再也没能再回来！”傅天朗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虚幻。
    他耳鸣得厉害，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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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他违反了一个商业合约。被华国网民骂成了狗。可是，他不在乎这些，不在乎广告商解约。他没办法再回到那片故土了。如果回去的话，他会直接发疯。
    紧接着他在球场上被一位年轻的球员铲倒，他的膝盖开始无法抑制地疼痛。
    医生检查他的膝盖，明明手术后恢复得很好。没有旧伤复发的情况。可他就是疼得厉害。疼得无法上场，无法踢球。医生断定他是心里原因，可就算看了心里医生，也没法治好。
    他的膝盖撕裂似的疼，他每天早晨都在疼痛中醒来。没办法，他三十岁那年提前退役。他开始用拐杖辅助行走，像个残疾人一样。
    他把所有的钱建立了一个基金会，开办足球学校，帮助亚洲和非洲的一些有运动天赋的穷孩子。
    然后，他自己开始像个怪人一样，生活在自己的小牧场里。
    恩里娜终于受不了他，带着他的孩子离开了他。他越来越像个古怪的牧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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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是奥罗拉。可是，他显然不太喜欢她。每次都想赶她走！
    奥罗拉突然崩溃似的，哭着问：“为什么，所有人都走了。你还是不要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爱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傅卿卿算什么，根本不给你解释的机会！恩里娜又算什么？你一旦失去光环，她离开离开你！只有我，始终对你不离不弃。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爱我？”
    她用力地拍打着他，可是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低着头看着她，表情木然，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从开始我们不就只是朋友么？”
    奥罗拉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就像被他打了一拳似的。
    “龙，你是不是一直憎恨我，像魔鬼一样引诱你吃了禁果？”
    “不，我恨自己被金钱名声美色晃晕了眼，错过了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