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3 合作愉快

    打了几十分鐘的瞌睡，辛晨甦醒了，映入她眼帘的就是星月公园那片绿意盎然。
    马的……她居然补起眠来了……今天到底还要在脱序事蹟的清单画上多少笔？
    她微微挪动身躯，试图不让驾驶座的那人察觉到自己的动静，待坐正后便偷偷斜覷那人一眼。
    那人也正瞧着她。
    好吧，看来欧方辰早就知道自己睡着的事，而她却连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都不知道……
    「这太阳大成这样，他们在那边野餐不热吗？」转移话题，她最会。
    虽是为了转移话题，但辛晨这话说的诚心诚意。这种大热天还很享受户外活动的人们，不管是那些穿梭在那树木步道散着步运动的爷爷奶奶，抑或是在榕树下野餐的那几组年轻人，都让她由衷的佩服。
    她实在懒，也怕热。
    欧方辰轻瞥她一眼，嘴巴弯起好看的弧度，没回任何话，她估摸是打了瞌睡感到心虚。
    没话找话，真可爱。
    「像这种大热天就是要好好待在家吹冷气、吃零食、追着剧才对啊！要不是我现在要实习，才不在这热死人的天气出门呢……」
    ……
    「但就……就算天气再怎么热，也不会消灭我对实习的热情。你放心吧，我会乖乖上班。」
    「才上一天班就生出热情了？」
    「……」闭嘴！谁让你回话了？！
    辛晨用不着侧头就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会有多么的机车，呵，全天下大概就只有她会这么形容他了。
    她朝右边窗外看去，紧抿了嘴，决定不再吭声，反正多说多错。
    天知道她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事，总是莫名的紧张。
    往常总是一不留神就开始屏蔽这世界，沉浸在她的小世界尽情放空，但欧方辰今天彷彿在她世界刷了上百次存在感，她游不出去，心魂乖乖地待在本体，逼迫她感受自己那些异样的情绪，无法忽略。
    辛晨有些害怕这么多情绪的自己，过去的人生让她学到，太过在乎不是件好事。
    拒绝波澜只想坦然。
    当广播里的女主持人，向听眾道出「夏天快走，冬天快来」的话题。
    辛晨彷彿遇到知音也找到拯救自己的浮木，那块让她可以逃离情绪汪洋的浮木。
    逃避，也是她的强项。
    「我最爱的季节也是冬天呢。你别看我好像很懒的样子，我在冬天行动力是很强的。外头就像有个超大型冷气机，走到哪凉到哪。倘若现在是冬天我一定很乐意到那边去野餐……」
    讲到冬天她就来了兴致，不管身旁的人有没有在听、有没有回应，她就是想说。
    会让她不停说话的情形只有两种，一来是处在让她感到自在的朋友身边，二来是在尷尬时会不自觉地东扯西扯。
    然而她现在是处在哪种情形，自己也不太清楚。
    似乎是把欧方辰当成好朋友般的分享……又似乎是想缓解那没来由的尷尬和不自在……
    矛盾吧？她也觉得。
    那么那越说越开心的她又代表着什么呢？
    直到欧方辰把车子回转开进新月城的地下室停车场，辛晨还是自顾自地的说着话。
    欧方辰专心开着车、注意车况，看似没在听她说话。实际上，他认真的程度只差没拿出笔来做记录而已。
    他一如既往单字音附和，只因不想打断那说的滔滔不绝的辛晨。
    那些平凡的琐碎小事，他就是爱听。
    比起静謐之美，他更喜欢眼前这吵闹说不停、眼里满满笑意的她。
    两人之间就像没距离。
    待车子停妥，辛晨才察觉他们进了刚在外头深深吸引她注意的公寓大楼，初见时还暗自评估这地段肯定不便宜，有钱人才买得起。
    星月城是用英文a到d来区分这四栋大楼，两人走进门前标註着英文「c」的那栋。
    「你住这儿啊？」辛晨跟在欧方辰身后问道。
    「嗯。」
    「哦……」欧方辰，有钱人，资料库更新。
    「未来。」
    「蛤？」
    电梯刚好就停在他们这层楼，欧方辰按了上楼的按钮，电梯门随即打开，他让辛晨先走进去。
    不错，有礼貌，还懂得女士优先。
    「几楼？」优先进电梯的辛女士在按钮前旋了半身问她身后的欧男士。
    语落，一道身影忽地来到她面前，一隻手随后伸出，把辛女士牢牢的框在电梯小角落。
    辛晨身子不禁一僵，呼吸停滞。
    如今，她真的故障了。
    一阵香味飘来，是她熟悉的味道──熊宝贝，沁蓝海洋香。
    看她能道出全名就知道有多熟悉了吧？
    那是她家的味道，是让她心安的味道，是王女士从她有记忆以来替她裹上的味道。
    她这人念旧，不爱改变，但从台南搬来台北后许多事都改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这味道，她始终没换过。
    难道欧方辰也用这款味道来洗衣？
    她问不出口，好像变态，好像偷闻他似的……
    欧方辰在楼层按钮下方的感应机刷了手中的磁卡按了二十楼后，垂眸看着因他动作而发楞的辛晨，眸色一暖，解释道，「楼层按钮要刷磁卡才能按。」
    他说完便自动拉开和她的距离，还她自由。
    辛晨依然木在那，眼睛半晌后才乾巴巴地眨了几下，「哦……呵呵呵，这里保安做的真不错。」她侧回身面对电梯门，全程没抬眼瞧向欧方辰半眼，。
    「确实不错。」欧方辰望着那正面门思过的她，再度扬起今日很活耀的唇角。
    她这是害羞了？
    「欧方辰，你在发什么呆？二十楼到了！」空旷的走廊，使辛晨的声音有了回音。
    声音拉回欧方辰的心神，辛晨早已出了电梯等待他指示。
    「右边那户。」他说。
    星月城里，每户的坪数都很大，所以一层楼仅有两户。
    他走出电梯，来到黑色门前，按了密码，打开门，「进去吧。」
    辛晨迫不急待地从欧方辰身后往前一探。
    她喜欢观察别人家的装潢、格局和设计风格，算是一种学习吧，藉此训练身为设计者对美感该有的敏锐度和观察力。
    撇除对方要让她设计的紧张不说，更多的是期待。
    一个家的佈置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味，欧大设计师的品味肯定不错吧？她是这么想的。
    然而欧大设计师的家，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间空屋？」她傻了眼。
    「嗯。」
    「你要我帮你设计……你家？」
    「嗯。」
    这位先生！你除了「嗯」之外可以说说别的话吗？你知道你派给我的工作有多么艰难吗？
    她何德何能，居然直接丢给了一间空屋给她……
    在车上得知欧方辰要让她设计时，她还侥倖地想着对方总不可能要把他家全部打掉让她这位菜鸟实习生重新改装吧？顶多就是些微的格局变动，想测试她的能力罢了。
    所以她那时想着、想着就被自己安心的哄睡了。宝宝睡吧，别怕别怕……
    怎料现实在不久后就给她来个当头棒喝。
    预先设想起来的结果往往都不会真，因为现实总会朝你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不是更好就是更糟，眼前的情况无非就是后者。
    欧方辰在地下室所说的「未来」，现在她搞懂了，可她希望自己永远搞不懂──这是欧方辰未来要住的家，而设计者就是她，辛晨。
    亲爱的boss，把我开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