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声东击西

    之后，初丹细细的将她知道的事情都说给了尹玥听。
    原来，初丹从前是被一个地下组织捉来训练成杀手的，组织里像她这样的孩子多不胜数，但是，能存活下来的却是百里挑一。
    就算初丹不细说，尹玥也能想象得出，他们都经历了些什么。
    后来，这个地下组织因为某乱被镇压，萧牧与楚离便是趁着这次机会暗中收了这批力量收为己用！
    之后，凭借着萧牧积累的财富与势力，巽离阁逐步壮大，直到今日这样手眼通天的地位。这期间，萧牧还建立了一支自己的精锐部队，便是薛良筹一直秘密训练的那支队伍。
    听着初丹说起如今巽离阁的现状与萧牧这些年来运筹帷幄的手段，尹玥的心慢慢的有了决定！
    她能理解萧牧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当年丝茹之死，害了萧牧性情大变，也成就了今日的萧牧。
    他筹谋这么多年，为了便是成为那个可以说一不二，执掌生杀大权之人！
    若是因为自己的隐瞒，使得萧牧最后要被逼手足相残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尹玥会内疚之死！
    这场霍乱，伤了萧牧、伤了萧钰，全都是因为她的隐瞒！
    思及至此，尹玥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简单的吩咐了初丹几句，便合衣躺在软榻之上。
    一连三日，每日早朝都有大臣提议立后，皇上隐忍不下，在太和殿上便摔了上奏的折子！皇上龙颜大怒，此事已是危如累卵，这个时候还敢凑上前的，怕也只有尹玥了！
    郭仕满面愁容的侯在殿外，看到尹玥犹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大小姐，您终于来了，老奴正想差人去请您。”
    “奴婢正要去跟皇上告假一日，郭公公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回可真是大事！”郭仕重重的叹了声气，“大臣们一再提议立后，此事让皇上烦心不已，再有便是……”
    尹玥不言，看着郭仕公好似十分犹豫的不知道怎么说。郭仕压低了声音，看了尹玥一眼，“长门宫奴才来报，说是废皇后近日风言风语，说的都与当年德妃一事有关！”
    德妃便是丝茹的封号，位列四妃之首。
    此事办的刚刚好，这个时候出正中下怀。尹玥佯装不知，“德妃？”
    郭仕侍候皇上多年，他心里最是清楚皇上将丝茹看的有多重！此事对皇上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样的事情，若是他去说，只怕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为了避免自己受连累，郭仕只能让尹玥代劳。
    找了个无人的地儿，郭仕将事情与尹玥说了一遍，尹玥好似头一次听闻一般，脸上都是惊愕的神色。
    “大小姐，此事老奴还要求您帮个忙，不知大小姐……”
    “奴婢自入宫以来承蒙郭公公多方照应，您的事情吩咐一声便是，哪里说得上帮忙这样严重的话。”这件事情尹玥顺理成章的便应下了。
    通禀之后，尹玥走入内殿。
    “奴婢给皇上请安。”
    皇上本是低着头一脸的阴沉，听到尹玥的声音后方才慢慢抬起头，尹玥颔首站立一旁。
    “皇上，今日天干愈燥，奴婢吩咐了御膳房为您炖了青梨，您可要现在尝尝？”
    “放着吧，稍后再说！”皇上的语气让尹玥犹豫着稍后之事要如何开口！
    皇上看着尹玥静立一旁默不作声，便知她有事情，“有事要说？”
    “是，奴婢想告假一日，年后已有许久未曾回家探望，奴婢甚是思念祖母与父亲。”
    “准了！去跟郭仕言语一声，他自会安排！”
    “奴婢谢过皇上恩典！奴婢已许久未曾替皇上请脉，不知皇上身子最近可有不适？”尹玥轻声询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稍后兜兜转转可还能转回想说的那件事情上！
    皇上未说话，只是伸出了手臂，尹玥行至皇上身旁，精心号脉。
    “皇上脉象虚浮，气大伤肝，怒则气上。肝主情志，肝喜条达而恶抑郁。肝的情志受阻，气机便不能畅达，气血运行不通畅，气滞血瘀，有伤龙体。”
    “朕何尝不想心态平和，可朝上官员见不得朕顺畅，时不时的总要给朕找些麻烦！”皇上重重的叹了声气。
    百官各司其职，这次的提议也在情理之中，皇上虽然郁结，却是不能重责！言官直谏，若是被责，那便是皇上阻滞言路，刚愎自用！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事必有法，皇上莫要如此心忧，许放宽心后便是柳暗花明。”
    皇上收回手，身体向后靠在椅上，抬起头打量着尹玥。素衣罗裳，淡扫蛾眉，明眸善睐，九曲心肠。
    “玥儿此言不无道理，放下便得自在！应你所言，此事朕不想了！但是，你总要给朕出个主意，不然，你方才便是欺君之罪！”黄哈桑好整以暇的看着尹玥。
    尹玥一怔，缓缓抬起头看了皇上一眼，“奴婢说的是医理，皇上说的是法理，此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皇上也不理会尹玥的解释，顾自的说着，“这都三日了，前朝那些官员争闹着，说的都是后宫无主一事，玥儿觉得此事有何法！”
    “国家大事，奴婢不敢妄言，还请皇上恕罪！”尹玥俯身行礼。
    “坐那回话！今日想不出便明日继续，你总要给朕一个答复才好！不然……便不要出宫了！”
    尹玥犹豫着坐回椅上，低眉敛首想着皇上的问题。“奴婢斗胆，朝臣争议之事分明莫须有！倒是让奴婢想起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声东击西！”这四个字，尹玥说的铿锵有力。
    皇上轻笑一声，“吩咐郭仕上茶具！”
    尹玥起身走出西暖阁，吩咐了郭仕准备烹茶的一应用品。尹玥轻抚裙摆跪在茶桌之后，轻轻挽起水袖，准备烹茶。
    “何为声东击西？”皇上看着尹玥动作轻柔的摆弄着那些茶具，就这方才的话继续问下去。
    “奴婢虽然浅陋，却也知晓，大晟开国便有祖制，皇后人选必为尹家之女。此事朝臣莫不知晓，于皇上而言，此事并无争论的必要！既然如此，皇上又何必烦忧！”
    “继续！”
    尹玥将铜壶放在炉火之上，细细挑选着盒中的茶叶。手上动作细致，口中的话也清晰。
    “声言出东，其实击西。朝臣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立后是假，立储才是真！朝臣们也是用心良苦，希望皇上可以体谅。”
    “他们难为我，倒是他们受累了！”
    “奴婢不敢，奴婢并非此意！”
    尹玥说话间，便将查烹好，细腻的青瓷茶盏乘着清亮的茶汤，尹玥双手奉上。皇上接过后尝了一口，禁不住点头称赞。
    “幸得玥儿这烹茶的手艺还没有忘！”
    “奴婢不敢忘！”
    “若是立储，玥儿觉得谁更堪当大任？”皇上放下茶盏转头看向尹玥。
    尹玥行至书案之前，抚裙下跪，“皇上，奴婢方才斗胆才会妄言朝事，立储一事事关国本，兹事体大，奴婢莫说多言，就连想都是罪不容诛！就算皇上一辈子不让奴婢离宫，奴婢也不敢再多言！”
    皇上默而不语，看着尹玥跪拜请罪，脸上并无怒色。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便依你所言，朕封你为掌册女史，官及正四品，主管宫中事务，宫内六局二十四司皆由你调遣。”
    皇上话落，尹玥呆愣的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有些茫然，皇上的旨意让尹玥猝不及防，她甚至还没有弄清楚皇上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