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290：至诚之士，奇迹出现，曜日与暴雨

    四象归位的四象刺绣袍，已成为完整的四象圣袍，四大圣将之力汇聚，便是极其强横的四象圣力。
    不过这衣袍仍是高级后天神兵的范畴，倒也没有出乎楚歌的意料。
    据他估计，高级后天神兵想要晋升成顶级后天神兵，非但对材质的要求极其苛刻，神兵的灵性也必须满足要求。
    他为制作四象圣袍，喂养过一枚高级灵性源，两枚中级灵性源和一枚低级灵性源，其中还喂养了不少灵神敌手的灵神力量，提升灵性。
    故而四象圣袍的神兵灵性，在高级后天神兵中，只能算是中档，连高档都算不上，材质就更是最低档层次的，想要晋升成顶级后天神兵，自然还差了许多。
    “顶级后天神兵，又被称为极道神兵，乃是极神强者和阴神强者所追求的最强神兵.这种神兵，材质也必须对应极神层次才行四象圣袍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楚歌思索着，从龙钟内取出四象圣袍，又感到有些头痛。
    提升神兵的灵性还好说，灵性不够，敌人来凑。
    提升材质却就很麻烦了，极神层次的异妖皮毛，可是稀世珍宝。
    楚歌如今知晓的这种强大妖魔，似乎也唯有才出世不久的渊魔了，冰麒麟都不够格。
    然而以渊魔的强横实力，寻常极神境强者都不会是对手，现今的他也只能欺负欺负其子嗣，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楚歌收敛心绪，重新穿上四象圣袍，而后灵神传向火云雀王等妖王，通知离去。
    “唳——”
    火云雀王传来一股灵神，脖颈仰起，鸟喙指了指天上，示意可以走空中的路径离开这片遗迹。
    “空中？”
    楚歌神色奇异。
    他掌控云梦珠，清楚这云梦宗遗迹完全被阵势笼罩，仅有三条道路通往外界，空中是完全封锁的。
    不过这些年火云雀王往返云泽与遗迹之间，显然不可能走陆路以及水路，而是通过空中的道路。
    这就证明空中有阵势的力量已经薄弱，可供穿行。
    他取出云梦珠，灵神沉浸珠内查看天罡地煞云梦大阵的状况。
    云梦珠内的阵势云雾缭绕，形成一个立体的将遗迹完全包裹的阵形。
    这些云雾，便代表阵势的力量，空中的云雾堆积很厚，犹如重重翻滚的白浪。
    楚歌依循着阵势力量的强弱变化寻找，终于在空中察觉到一片阵势薄弱之处，一处云隙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洞开，直泻深谷。
    “还真有处空中的出口，不过这也不是原本留的出口，而是阵法衰弱出现的漏洞，被火云雀王发现了”
    楚歌顿时了然。
    以他如今仅有四重的《云梦真经》，可无法调动天罡云煞大阵打开对遗迹的封锁，最多是调动一些阵势。
    而这点薄弱的阵势，既然拦不住火云雀王，自然也拦不住他。
    有此空中通道也好，出入更为方便，否则以火云雀王等妖王庞大的体型，走元矿脉内的水道通道，也是非常难为这些妖王了。
    当即，楚歌灵神传入元矿脉内，通知冯婕等人出来，准备离去。
    此次来遗迹之中非但降伏了三头妖王，还突破了小境界，制作出了朱雀刺绣，可谓已是功成圆满，去往横州江城府是不可再拖延了。
    夜黑风高，天地如穹隆，密云重重，星月无光。
    江城府墙头之上，一排排火把猎猎高燃，将城头染得一片血红，火光倒映在远处的江面，江面似也是满江红，城墙上下所见，伏尸处处，有人有妖，恍如人间地狱。
    季世常手持一把神兵战刀，口角溢血，徜徉城头，环顾四周搬运尸体的黄巾门子弟，精神也不由略感恍惚。
    日前一战，魔宗弟子驱使异妖凶猛强攻，又组织起来对其他城门假作佯攻，以分散他们的防护力量。
    他与公冶征泰全力顾全着这场惨烈的护城之战，可谓已是筋疲力竭。
    尤其公冶征泰与李天山交手还落入了下风，险遭重创。
    而他也陷入冰魔与阴魔的阴险夹击中，九死一生。
    若非关键时刻昔日的江城府镇邪司掌司麻霖突然赶到，施以援手。
    李天山和异妖大军也被大发神威的黄天钟逼退。
    如今江城府必然已失。
    这时城内传响起阵阵悲怆的笛音，是宗内的悼魂司事在奏往生曲。
    季世常深吸一口气，鼻腔中都尽是血腥气息，精神稍作振奋，他目光看向远处隔江扎营并未退走的魔宗大军，心头无比沉重。
    那边山林之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兽吼嘶号声，伴随着阵阵血肉撕裂，皮骨扯断的瘆人声响，随江风传荡，极尽凶残。
    那是异妖在争抢撕扯人的尸体。
    几乎都是在战场中被掠夺走的。
    如此瘆人的声音远远传来，也叫城头上诸多戍守的黄巾门弟子各个面色煞白，双腿都已有些发软，额头冰凉，心中战栗。
    他们几乎都是狂热好战的黄巾门徒，身经百战，无惧战斗。
    但面对在妖魔驱使下更为嗜血好战的异妖，他们也是心生惧意。
    尤其是此刻见到诸多兄弟死后的尸体还会被异妖拖走，分食，无人不感到胆寒。
    “若不出意外，不用等到明日，赶在黎明之前，他们还将再度攻城，纵然你能挡住李天山，你的这些弟子门徒，恐怕也难再抵挡诸多异妖了。”
    城内灯火辉煌的黄巾殿内，身穿麻衣发如枯槁的麻霖负手卓立，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转而对桌钱自饮自酌的公冶征泰道。
    他眼光毒辣，一眼就瞧出这一战过后，黄巾门弟子几乎已是斗志丧失了大半，再如何狂热，也怕死，怕死后被异妖分食，死不瞑目。
    事实上，其他大州城池之所以在魔宗大军的入侵下如此快速沦陷，也是因对妖魔的恐惧。
    “麻府司太瞧得起我了，不说弟子门徒，便是我，也无法再阻挡李天山了。”
    公冶征泰饮一口酒，吐出口酒气，抹去短髯上的酒液，‘嘭’地将黄天钟往桌上一放。
    四个桌脚都瞬间被黄天钟沉重的重量压入地砖内，烟尘震起。
    然而，此钟却已是灵光黯淡，显然在之前一战中有所损伤。
    “魔宗十二宗之首，原始魔宗宗主，魔灵尊的实力，果真是惊世骇俗！”
    公冶征泰摇头叹道，“原始魔枪，凌厉刚猛，我纵是被动防守，最终仍是负伤，黄天钟灵性也被原始魔性大损，明日若再战，我很难全身而退！”
    麻霖身躯一震，听到公冶征泰如此骄傲之人亲口说出这番话，便更能直观感受到原始魔宗宗主李天山的强大。
    而一旦弃城，以魔宗异妖的凶残，只怕城内诸多无辜百姓都将沦为血食，届时便是一场人间炼狱。
    这也是他赶在如此节骨眼突然前来相助的缘故。
    江城府，毕竟是曾经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横州，亦是他的家乡。
    怎忍心目睹诸多江城父老丧命妖魔之口。
    麻霖沉吟片晌，道，“季家应在数日之前就已得到情报，季家老祖莫非并不打算前来救援？”
    公冶征泰一笑，收起脸上颓色，面容恢复刚毅沉声道，“你莫要忘了，十二魔宗还有一位魔祖。
    这魔祖身具十二般妖魔武道，可化十二妖魔，曾经只是极神的实力，便可力抗大多数阴神老怪。
    如今原始魔主的意志凝聚化身现世，更给了这位魔祖充足的底气，因此他不再顾忌两灾一劫，直接突破阴神，实力更上一层楼，有原始魔主的意志庇护为他挡灾，他将所向披靡！”
    “魔祖！”
    麻霖皱眉道，“此人的确非常难缠，百年前他就已是天下最顶尖的高手，曾经甚至与陛下争霸，失败后还能全身而退，蛰伏湛州，可见连陛下也未必能拿下他。
    再后来冯今宵与他在湛州魔窟前有过一战，胜负未知，但没过一些年冯今宵便突破阳神，坐稳天下第一人的宝座。”
    他眼神飘渺，似陷入当年回忆，倏然话语一顿，看向公冶征泰道，“你的意思是季家老祖顾忌这位魔祖，不敢来横州？”
    “不错！”公冶征泰收起黄天钟，走到窗前，负手居高临下眺望远处江波烛火，道，“魔祖必然已亲临序州，纵是不出手，也将对季家形成震慑。
    季老祖若敢前来横州援助于我，魔祖必然长驱直入杀入季家，以季百里的实力，纵持高级先天神兵百里神拳，也是败多胜少，届时千年世家，毁于一旦。”
    他转过身，硬朗短髯的侧脸对向麻霖，目光炯炯，“退一步来说，若魔祖不杀入季家，季老祖也并非魔祖对手，或许魔祖将成为他的人劫、魔难。
    季老祖一死，在如今这乱世当中，季家仍将难逃灭亡！”
    麻霖闻言苦笑，不由仰天长叹一声，道，“也罢，公冶门主，你今夜便与季副门主一同率众离去吧，这江城府，昔日从我手中交出，如今也该重新交还我手了。”
    公冶征泰身躯一震，目中神芒爆闪，惊异道，“这种时候，你还要接下此城？”
    麻霖苍老面容平静，道，“这种时候，公冶门主莫非还不愿放手此城吗？”
    公冶征泰肃然起敬，缓缓转身，正对麻霖，神色凝重而敬佩，郑重抬手抱拳道，“麻府司，论对横州，对江城府的情感，公冶远不如你！”
    麻霖摇头道，“一城一地，不过死物，麻某不会难以割舍，麻某无法割舍的，是万万千江城父老。
    城可丢，地可失，这些父老面对妖魔环伺围猎，纵是逃，又能逃得了哪里去？”
    公冶征泰皱眉，“麻府司便是留下，不过白白送命。”
    麻霖洒然一笑，迈步窗前，与公冶征泰并肩而立，远望灰黑的浮云笼罩着乌沉沉江面，天地间一片呜咽般的浪涛声。
    他心中难得一片静默宁静，仿佛能隔江看到远江对岸的隐水宗，道，“自冯兄离去，韵音遁入空门，我调离是江城府，到而今皇宫异变，这方天地已不再是我要守护的天地。
    我要守护的，仅有这片生我养我之地，我本天地一孤鸿，而今也该落叶归根！”
    公冶征泰默然不语，转身，与之目视那同一片江水。
    江水滔滔东去，他便如那赶潮之人，终是随潮水而去，一去不返，麻霖却是逆流而上，寻得一片宁静之所扎根。
    黄巾门口口声声说要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最终到了这誓死关头，却是终究没那份决心与斗志。
    只因从一开始，黄巾门的口号，便只是骗骗所谓有志之士的口号罢了。
    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何这些年始终不得圆满，更难以极尽升华，迈入极神之境。
    可如今，都太迟了。
    黑夜已深。
    黎明还会远吗？
    江城父老能撑过这恒久的黑暗，等到黎明到来的那一刻吗？
    难，难，难！
    “麻兄，保重！你是志诚之人，若能存活，必可极神，公冶不如也。”
    轰隆——
    下半夜的江涛风急浪湍，浩荡江涛撞在堤岸上，发出沸腾的响声，好像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来。
    天地风波恶。
    黎明果真未到。
    数千异妖嘶吼之声，压过千重浪涛赶潮声。
    黑夜中影影绰绰诸多异妖沿着江岸线迅速驰骋向江城府。
    空中一声深沉龙吟传响天地，震荡风云，渊魔幼崽那庞大蜿蜒的身影，穿云破雾，携上百异禽声势浩荡俯冲而来。
    魔宗第二波攻势已然来袭。
    黎明之前，江城府便将沦陷。
    远处上游江面上，一艘小船如箭矢般顺流疾驰而来。
    船只甲板上，隐水神尼孤身一人，黑发如瀑，紧握隐水剑，目光熠熠紧紧凝视远方隐隐可见的江城府轮廓，清冷目光透着坚定，一身尼袍在江风中猎猎狂舞。
    江城府城外十数里处的一座山丘中，一条密道门户被打开。
    公冶征泰等人身影纷纷走出，他回身看了眼密道内一双双忐忑的黑亮眼眸，内心一叹。
    他也仅能帮麻霖这么多了，若是再带出更多人，必然引起动静，届时一个难逃。
    这俗世洪流，保全自身已是用尽了力，若还想庇护更多人，往往自身难保，他并非至诚之人。
    “除非有奇迹。”
    他回首看向被空中密密麻麻诸多异妖即将覆盖的江城府，摇头便要转身。
    突然就在此时，远处南方的天空，诡异浮现了一朵火焰般耀眼的云彩，随后云彩弧线逐渐扩展被冲开，放射出无数道金光来。
    火一样的朝霞托着一个金红的日轮出现在天边，洒下的道道金光，就像条条金鞭，驱赶着黑暗中的飞云流雾。
    太阳？
    南边怎会升起太阳？
    黎明尚未到来，何来朝阳升起？
    这莫非就是奇迹！
    公冶征泰骤然驻足，意识到不对。
    远方诸多空中的异禽，包括那强大的渊魔也统统意识到不对，发出此起彼伏的嘶吼。
    那火球由远及近，迅速变大，火光浴满树木、平原、江面和地平线，彻底出现了。
    一头巨大的火鸟，火花四溅，活像盛满刚出炉的钢水，耀眼刺目，发出震慑人心的鸣啼之声，与渊魔幼崽对峙。
    但这还并非结束，突然南边天穹传来道道沉雷风暴之声，继太阳般的火鸟之后，竟有大片乌云迅猛扩张而来，俨然似暴风雨将要来袭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