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盖利德

    白識听完这个女巫的话，脑海里迅速回忆着与她相关的剧情。
    这是贝纳尔的女巫，自愿投火，但是却没有成为火种的资格。
    最终只能在这里不断寻找燃烧自己的方法。
    一直烧到自己皮开肉绽也没有放弃，等待着终有一天为贝纳尔献身。
    贝纳尔是曾经白識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想要去寻找的第一个战技老师。
    虽然身为叛律者，但是却保持着骑士一般的准则，以及身为英雄的矜持。
    对于想要学习战技的褪色者也耐心教导，而不会像是一般的叛律者一般杀戮。
    只不过可惜，白識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过他。
    白識对于贝纳尔和维克这两个准王者很是喜欢。
    是不同于对其他角色的感情，应该说敬重比较合适。
    这两个人在游戏中的故事并不算特别多，但是就从这短短的故事线中就能了解到他们波澜壮阔的一生。
    两个最接近于王者的人，都因为自己的女巫而走上了不被容许的道路。
    维克受赐癫火试图以己身燃烧黄金树。
    而贝纳尔则是高举反叛黄金树的旗帜。
    不从他们做法对错上来批判评价，仅仅对于这两人的决意，无疑是令人动容的。
    这并非英雄的故事，但终会成就英雄。
    只不过，对于这个只存在于废案之中的女巫，白識了解的也并不多。
    现在白識确实没有见到过贝纳尔。
    但是白識是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贝纳尔的。
    反正只要去了火山官邸，是肯定能找到他的。
    但是白識犹豫的是要不要告诉她。
    “不，抱歉，我并没有在这附近见到过其他的褪色者”
    最终白識如实地告诉她，并没有额外告知贝纳尔的位置。
    如果未来可以的话，白識肯定会帮助贝纳尔和他的女巫。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女巫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这样啊，看来贝纳尔大人还是不愿意见我。”
    “想来也是，毕竟我是个没用的人，不仅在战斗上帮助不了他，就连成为火种也做不到……”
    “是我配不上那样高洁的大人，会离我而去也是正常的……”
    白識听着女巫自顾自的埋怨自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毕竟跟她非亲非故的，而且这是人家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要不然还是问问她的安全吧。
    “你要离开这里吗？这附近不是很安全，最好不要一直呆在这里。”
    贝纳尔的女巫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我还没有成为火种，如果没有成为火种的话……”
    “我，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这样，贝纳尔大人一回来就能找到我。”
    看样子她是怎么也不会离开这里了。
    白識看着女巫身上缠绕著的布条。
    上面有着被火熏烤的焦黑痕迹，也有凝固着的漆黑血污。
    在手上，还有尚未凝固住，仍然滚烫鲜红着的血火。
    “你身上的这些伤不要紧吗？”
    白識本来只是想要把话题继续接下去。
    但是说完，他突然就后悔了。
    贝纳尔的女巫是想要用狮子火来燃烧自己，以此试着点燃火焰大锅。
    如果贝纳尔的女巫就此打开了话题，把相关的事情说出来的话就不好了。
    梅琳娜还在身边，她还没有回到王城找到自己的使命。
    如果现在就让她知道了火焰的事情，那是否她会直接回想起这个使命？
    毕竟梅琳娜就是为此而被制作出来的少女。
    幸好贝纳尔的女巫只是浅浅的聊了一下伤口的事情，便不再愿意多说。
    “……多谢关心。”
    “这个是火焰的伤痕，是火焰不断燃烧造成的。”
    “只要使用治疗的祷告就可以治愈伤口，但是我不能让火焰熄灭。”
    “抱歉，至于我为何要如此做，恕我不能告知了……”
    贝纳尔的女巫所希望的艾尔登之王唯有贝纳尔一人。
    所以当她反应过来，如果继续说下去就会泄露消息的时候，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面前的人也是褪色者，难说他知道了火种的作用以后会有什么想法。
    白識也松了一口气。
    贝纳尔的女巫没有说出什么有用信息。
    他不希望这么早就让梅琳娜知道相关的事情。
    他还没做好准备。
    白識想了想，决定告别女巫。
    “那既然这样，我也该走了。”
    本来白識还想要在这熏火教堂里面暂住一晚上。
    怎么说呢，总感觉氛围有点太过沉重了，呆着感觉很奇怪。
    最终白識牵着托雷特，一起离开了熏火教堂。
    回到熏烧火墙前方一点的位置，白識就地坐了下来。
    先不急着跨过火墙前往盖利德，那边到处都是猩红腐败。
    反正要休息，不如在宁姆格福这一边的地方上休息。
    因为在离开水唤村之前有在赐福处休息，所以现在白識的状态其实很好。
    但是白識一直维持着能休息就休息的习惯。
    唯有在这个时候，他的精神才能放松一下。
    托雷特躺在地上，把自己柔软的肚皮露了出来。
    马这种生物，如果是在保持警惕的状态是会站着睡觉的。
    但是托雷特不愧是托雷特，如果他想要睡觉，绝对会很放松的随便一躺。
    也许是信任白識吧，反正它从来不担心安全的样子。
    白識也不客气，直接靠在了托雷特的肚皮上，就把它当做靠背一般。
    很快，白識感觉到梅林娜也坐了下来，靠在他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能感觉到梅琳娜的存在了。
    可能是跟感应被提升了有关。
    本来白識的感应只有七点，但是大卢恩又直接加了七点。
    相当于白識的感应属性被翻了个倍。
    对于感应这个属性，白識其实一直不太了解它在这个世界上的作用。
    不可能是像游戏中一样，提高掉落率和施加异常状态的效率。
    掉落不必说了，这可是真实的世界，直接扒尸就完了。
    至于异常状态，那需要观察对手的动作，进行弱点攻击。
    但是这些只要灵巧够，对于生理有一定的常识，根本不需要感应这个莫名其妙的属性。
    根据白識的亲身体验，这些跟灵巧的关系比跟感应的关系大得多。
    也许感应是类似于灵视或者是san值一类的东西？
    “白識，手，可以给我吗？”
    白識摘下手甲，将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
    一股暖意从灵魂上浮现出来。
    见到贝纳尔的女巫，梅琳娜似乎有些什么感受。
    “她的身上的烧伤……”
    “我的身上一样有着烧伤。”
    “而且在看见她的时候，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什么的预兆。”
    梅林的这具灵体上同样是有着烧伤的痕迹，就在她的手上。
    白識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一点。
    白識有些紧张起来，梅琳娜该不会已经想到了什么？
    梅琳娜是很聪明的，如果她真的因此联系了她自己的情况，想到了什么，那么很快也许就会推理出。
    梅琳娜接着说道：
    “如果按照她所说，不能告诉我们的，点燃自己的原因，但是又跟她的褪色者有关……”
    “那么可能她点燃自己，是对于她的褪色者有十分大的帮助，只不过她失败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点燃自己，也不知道点燃自己有什么作用。”
    “但是奇怪的是，我对于她所说的点燃自己这件事情，竟然没有感到惊讶。”
    “反而，我莫名的感觉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好像是……”
    白識打断了梅琳娜。
    “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一定是他们因为什么原因，走错了道路，才会这样的。”
    “绝对不可能有需要燃烧别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绝对不会的。”
    梅琳娜握紧了白識的手。
    “……嗯，我相信你。”——
    黄金树的光辉再度亮起，洒落在交界地上。
    托雷特高高越过熏烧火墙，正式的来到盖利德这个被猩红腐败污染的土地上。
    盖利德空气的味道相当糟糕。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味道。
    猩红腐败淡淡的糜烂香味，尸体腐烂飘散的尸臭，火焰点燃东西的焦味。
    种种味道混合起来，共同调和出了一个非常难闻的味道，就像是盖利德现在的混乱惨状一般。
    白識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被猩红腐败给覆盖住。
    往前看去，是一个由木头搭置的露台，旁边还有几栋小屋子，相当简陋。
    再往前面看去，有一棵小黄金树。
    就如同啜泣半岛上的那一颗一样，虽然名为小黄金树，但是却高大无比。
    尤其是在盖利德这种已经几乎寸草不生的地方，这一棵小黄金树显得更是高大。
    只不过在红色天空的映衬下，这棵小黄金树也显得十分落寞。
    白識记的那里貌似是有一个小黄金树地下墓。
    不过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没必要特意绕路过去。
    白識跟托雷特沿着大道前进着。
    他们现在手上没有盖利德的地图，沿着大道走是最准确的。
    希尔伯特虽然在盖利德研究了很久，但是她向来都是走到哪儿算哪儿的。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绘制地图，也没有绘制地图的意愿。
    就在跟白識讲述她住在哪个地方时，也是告诉白識怎么沿着大道过去。
    因为不能绕快捷径了，稍微有些麻烦。
    但是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大道走吧。
    虽然这里没有什么能威胁到白識的生物，但是如果因为迷路了耽误时间就不好。
    在路过那些个露台旁小屋的时候，更加浓郁的尸臭味传了出来。
    白識稍微的看了一眼。
    那破屋子中有几坨烂泥一般的肉块，正在蠕动爬行着。
    在那些肉泥之中，还有骨头一类的东西在翻涌着。
    在一旁，还有数只眼冒红光的野狗不断的啃食着他们。
    这些肉泥是长生者们。
    或者应该说，他们曾经是徘徊于交接地上的长生者们。
    曾经不死的恩赐，现在却化为了诅咒。
    交界地归树系统的崩溃，让他们再也没法得到应有的归宿。
    无论是被野兽把身体摧毁，碾压成肉泥。
    又或者是被吃下再排泄出来，他们也依旧保持着不死。
    即使肉身都已经变成这个模样了，却彼此相互融合，变成了另外的一种生命，继续徘徊在交界地上。
    真是可悲。
    他们也不想要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他们身上的不死性却强制着他们，无论以何种姿态都会活下去。
    接着往前走，很快白識在大道上遇到了一大群的腐烂长生者。
    他们数量众多，身体已经高度腐烂。
    以前所穿的衣服更是全部在时光中化为了飞灰，现在一丝不挂，甚至连骨头都彻底露出来。
    身上甚至爬满了猩红腐败。
    猩红腐败牢牢的粘在他们的身躯上，又在身上长出了各种各样的脓疮和植物。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没法阻止他们徘徊的脚步。
    他们就像是漫无目的，但是却松散的跟随着最前面的一个领头长生者。
    那个长生者的身上还挂着一条原本应该是黄金饰品的东西。
    手上拿着一根腐朽的木棍，不，或者说那曾经是他们的旗帜。
    那个领头的长生者恐怕也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前往何处了。
    他们似乎是尝试用猩红腐败杀死自己失败了，刚刚从艾奥尼亚沼泽出来。
    现在他们正在朝着盖利德的熏烧火墙移动着，尝试着寻找下一个杀死自己的可能。
    只不过是初入盖利德，这样子的惨状就已经接连发生。
    白識皱起了眉头，却也无可奈何。
    如果想要让他们得到安息，那么就必须让交界地迎回正确的死亡。
    这还不是现在的他能做到的。
    他现在只好继续前行。
    但是大道上也并不是没有危险的。
    当托雷特在大道上疾驰的时候，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张‘大嘴’朝它咬来。
    托雷特身姿轻盈地跳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旁冲出了一头身体庞大的犬状生物。
    前足短小，脑袋巨大，一直是两条后腿跑动，看着就像是前世的霸王龙。
    因此这种生物喜提霸王狗的名号。
    它瞄准了托雷特在空中的时候扑了过来。
    如果是寻常的马，必定要惨死于此，但是这可是托雷特。
    托雷特一个二段跳就轻松跳到了那霸王狗的的头顶。
    白識剑枪向下一刺，精准的贯入它的脑门。
    霸王狗瘫在地上，虽然已经死去，身体却还在挣扎。
    “联合狩猎吗？”
    白識让托雷特停了下来，看清了那个袭击他们的东西。
    那是一朵花。
    长相有些类似于在外界见到的米兰达花。
    但不同的是，它整个植株变得非常的扁平，整个就像是只保留了上面的花朵部分一般。
    不知道是因为将根系扎在了底下，还是真的就长成这样。
    这个食人花一击不成，接着便慢慢地将花瓣展平，继续铺开在地上，等待着下一次伏击狩猎。
    很快，这朵花把花瓣全部铺平摊开在地上。
    接着在一阵朦胧雾气之中，那花瓣渐渐的拟态成了石板路的样子。
    从外观来看，如果不仔细观察是很难发现和其他石块有什么不同的。
    “竟然是拟态吗？”
    “而且在它出手前后竟然都没有一点点的杀意，该说不愧是植物吗。”
    不仅仅是长生者们被猩红腐败感染，长相变得奇怪。
    这里的生态环境遭到的改变更加巨大。
    白識从托雷特身上挂着的行囊里掏出了一瓶香药。
    是之前希尔伯特交给他的枯萎香药。
    既然见到了植物，那么也不能错过。
    稍微试一下吧，枯萎香。
    将枯萎香稍微在空中撒出一些后，白識唤起了风，用风把那些香药全部吹到了那朵花附近的地上。
    随着点点的香药落入那花朵旁边的地面，很快就有了效果。
    不过十几秒，那朵食人花突然解除了拟态。
    浑身的枝叶抽动起来，慢慢的开始发黑，变得干枯。
    很快这朵曾经在路上袭击路人的花朵就已经彻底的枯萎。
    变成一朵枯黄焦黑的花干了。
    “哦？没想到效果竟然能这么好。”
    如此看来，以后在清理植物杂兵的时候也是可以用到的手段了。
    虽然植物们的实力都不强，但是如果数量多起来的话，一点一点的清理还是很麻烦的，而且浪费力气。
    收起香药，白識继续朝着那艾奥尼亚猩红沼泽前进。
    希尔伯特正是住在那艾奥尼亚猩红沼泽旁边的一个废墟里。
    那个废墟离艾奥尼亚沼泽相当的近，只要出门走几步就可以下到猩红腐败之中。
    用希尔伯特的话说，住在这里很方便实验。
    白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住的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