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猩红腐败生态圈

    白識顺着主干道一路行进。
    在路上出现了一处事故现场，挡住了白識的去路。
    一辆移动棺木瘫倒在地上，周边的所有护卫和拖车的马匹全部被杀死。
    巨犬不断地啃食着地上的尸体，即使这些尸体上已经沾染猩红腐败。
    白識轻松地将附近所有巨犬全部清理掉。
    他记得这里的移动棺木里有一把武器。
    白識打开了那个移动棺木的夹层。
    在那其中放置着一柄尺寸夸张的巨型铁剑。
    这柄铁剑重量极重，巨大又粗犷。
    要说这是一把剑，那未免太大了。
    巨大、宽厚、沉重，而且非常粗糙，那简直就是铁块。
    但要说这是墓碑，那未免太薄了。
    甚至铭刻不下曾经挥舞它的战士的一生。
    这是超越人类挥舞极限的武器。
    也因此，它能用来斩杀非人之物。
    白識单手将这柄巨剑握起，扛在肩上。
    以他现在的力量，轻松挥舞起这柄巨剑并没有什么难度。
    白識默默的感受着这柄巨剑上铭刻着的情感，试着了解曾经挥舞起它的战士。
    但与其他武器不同，这柄巨剑上传来的却不是什么记忆的碎片，也没有战技，只有一种伤痛。
    伤痛将剑举起。
    痛苦将剑挥动。
    但是这柄剑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无论是它的主人，还是它曾经为之奋战的一切，都已经被猩红腐败无情吞噬了。
    当猩红腐败侵蚀的时候，生活就像梦魇。
    他挥动巨剑，却无能为力。
    这不是他所能够面对之物，不是他所能解决之物。
    那就战斗吧。
    拿起巨剑，一次又一次，直至血液干枯，万物枯萎。
    只要如同野犬一般，尽情狂奔到腐烂就行。
    白識默默的将巨剑收下，等着到下一个赐福点把它放好。
    这柄剑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所以他会好好把它收下，然后等到该它上场的时候，结束恩怨。
    再往前一点，就是一片废墟。
    这里是奇列姆废墟。
    与在盖利德路上遇到过的其他村落废墟不一样，这个废墟之中还有生物活动。
    甚至还有火焰战车不断的在地上喷吐火焰，清理猩红腐败。
    白識没有打扰他们，点亮了赐福以后就走了。
    在奇列姆废墟这里可以直接看见艾奥尼亚沼泽。
    这里是一片汪洋湖泊，只不过是猩红腐败的湖泊。
    这一湖的猩红腐败就仿佛有生命，一般不停的来回涌动，仿佛潮汐。
    而这一片沼泽被另外一道火墙阻拦着。
    这是盖利德中最早的一道防线。
    在猩红腐败最初降临的时候，士兵们曾以此试图抵抗。
    只不过很可惜，这道熏烧火墙的防线已经被猩红腐败给攻破了。
    残破的火墙上还留有被什么野兽给撞击、摧残过的痕迹。
    但是周边留下的红狮子士兵尸体也昭示着他们并非就此拱手相让。
    顺着湖的边缘看去，有一道宽阔的大道。
    这一条大道是环绕着艾奥尼亚沼泽的。
    在曾经，这里也许是一片绿水青山的模样。
    但是现在已经是腐败的温床了。
    白識骑着托雷特，顺着这环湖大道奔驰。
    一边看着那涌动的腐败湖水，一边想着该如何治理这个地方。
    时间因为思考飞速的流逝，路途瞬间就显得很短。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巨犬以及非常巨大的乌鸦。
    这些东西都是盖利德上令人作呕的生物。
    在游戏里就已经受不了他们了，在现实里更不用说了。
    他们的脏乱的毛发散发着恶心的气味，伤口外翻，蝇虫环绕。
    他们存在的本身就让人没法接受。
    就像是人看见蟑螂会感到恶心。
    虽然知道他们对自己造不成伤害，但还是会非常讨厌的。
    很快，白識和托雷特就来到了希尔伯特所说的住所。
    在一棵巨大的枯木上，有一个用小刀划出的奇怪符号。
    这是希尔伯特与白識约定好的印记，在看到这个记号时就说明到地方附近了。
    此刻，白識看见了希尔伯特在树上留下的标记，环顾一圈，确认了就是这里。
    按照希尔伯特之前跟他说过的，从枯木左边往下走，面向了被猩红腐败填满的湖泊。
    再下去，一个木质的独栋小屋建在一片废墟的旁边。
    那里就是希尔伯特的住所。
    白識骑着托雷特来到那栋小屋前。
    白識下马走上前去，敲了敲木屋的门。
    “咚咚~”
    “噔噔噔噔”
    随着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木门被打了开来。
    “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
    希尔伯特不可思议的的看着白識。
    托雷特的速度确实快。
    几乎是除了再去救亚历山大和掺和帕奇那事以外，其他时候都在一刻不停的奔驰。
    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是其他马所不能比拟的。
    也因此，仅仅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来到了。
    普通骑马赶路，走走歇歇，可能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而这段路如果想要靠自己的双腿走过来，那恐怕得要花费个把月的时间。
    几天不见，希尔伯特的身上长出更多的真菌。
    身上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液体的猩红腐败，而手上则是奇怪生物的粘液。
    “毕竟你是治理盖利德的重要角色，早点过来的，以免出现意外。”
    “你身上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希尔伯特就像是没事人一样，随手抽出一条毛巾，把脸擦干净了。
    顺手把手上的粘液擦掉，把毛巾揉成一团。
    “哦，你说身上的这些猩红腐败啊。”
    “我刚才去了一趟沼泽，才回来。”
    “今天有一批流浪权贵进到湖里，尝试着找寻死亡。”
    “顺带着我也获取了一批实验素材，刚才在研究呢。”
    希尔伯特把毛巾甩在一旁的架子上面，示意白識进入房间。
    但是她突然话锋一转，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
    “对了，你肯定还没见过吧，那场面。”
    “今天有非常非常神奇的现象出现，你现在过去应该来得及看。”
    “你真应该去看一看的，很壮观，我带你过去。”
    “看过以后，你对于整个盖利德生态圈的理解和认知都将会变得更加深刻。”
    白識有点犹豫。
    “但是你也说的，艾奥尼亚沼泽里面的猩红腐败特别强烈。”
    “你不怕腐败也就算了，不给我准备点防护吗？”
    白識确实很好奇，所谓的生态圈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那湖里面，也有其他的生物可以生存吗？
    “嗯嗯，没错的，我是无所谓，但如果你下去的话，恐怕就会受到感染。”
    “不过远远看一看还是没问题的，即使你没有防护，也不会因此受影响。”
    见到希尔伯特兴致勃勃要给他展示的样子，白識也决定去看一看那究竟是什么样。
    在希尔伯特的带领下，两人来到湖的最边上，在巨大的枯枝后面远远观望。
    “这还真是……相当的壮观。”
    在艾奥尼亚湖旁，腐败眷属们浸泡在猩红腐败之中。
    有的双手高举，像是在祈祷，有的则是持握武器在巡逻守卫。
    在猩红腐败的湖水之中，无数的长生者在往湖的中心挪动。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步履蹒跚的挪动着。
    试图去往曾经拉塔恩和玛莲妮亚的战场中心，用半神残余的力量杀死自己。
    在艾奥尼亚湖底下，似乎还有隐藏着的其它生物。
    这些长生者不时地被拖入湖底，然后缺胳膊少腿的再度浮现出来。
    猩红腐败让他们身上不断的脱落下些许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又在上面长出了各种怪异的腐败真菌，将它们的肉体快速侵蚀感染，染上独特的腐败颜色。
    蘑菇人们聚集在真菌和枯枝上，朝着湖中顶礼膜拜。
    巨型的乌鸦和巨狗帮助腐败眷属和蘑菇人搬运着收集来的尸骸，不断投入腐败湖中。
    进入猩红腐败之中，这些尸骸上的血肉渐渐被剥离，然后缓缓沉入湖底，彻底化为猩红腐败的一部分。
    湖中巨大枯枝上的猩红花苞变得更加娇艳。
    就像是吸足了养料，那花苞终于绽放，撒下了大片的花粉。
    随着花粉洒落，湖中的生物都陷入了疯狂，享受着这猩红腐败的恩赐。
    腐败眷属高举手上的虫卵，让它们的后代沐浴这恩惠。
    虫卵一阵蠕动，爆散出汁液，然后钻出了如同蛹一般的若虫。
    而腐败眷属们就像是得到了激励，开始了狂热的交配。
    蘑菇人们用身上的蘑菇收集起花粉，然陶醉般的趴伏在地上。
    巨型乌鸦和巨犬张开大嘴，饥渴的呼吸着，体型开始肉眼可见的变大。
    有些弱小的个体很快支撑不住，倒在沼泽之中。
    但是在见到同胞的惨状后，这些野兽也没有对猩红腐败的花粉抗拒，反而更加拼命的呼吸花粉。
    有一只巨型乌鸦忍不住飞上空中，希望得到更多的花粉。
    但是不等它得逞，很快就被虫丝和毒液射落。
    猩红腐败的恩惠是短暂的。
    等到花朵闭合，巨犬和乌鸦啃食起死去同伴的尸体，为的是再多得到一些花粉。
    蘑菇人和腐败眷属这些生物没有管这些野兽，都各种成群离去。
    希尔伯特转头看向白識。
    “这就是盖利德。”
    “欢迎来到，猩红腐败生态圈。”
    白識盯着刚才洒落花粉的猩红之花，向希尔伯特问道：
    “那花粉是什么？”
    “为什么它们会聚集在这里，是有固定的周期？”
    希尔伯特点点头，向白識解释到：
    “这些猩红腐败上开出的花，每隔一个周期就会将花粉洒落。”
    “我们看见的只是其中一朵。”
    “虽然每朵花的开放时间不同，但是总是在很接近的一两天里。”
    “这些生物会将所有的尸体和其他的能成为养料的东西投入湖中。”
    “根据我的观察，在一个周期之中投入的养料数量和周期长短是没有关系的，只跟花粉的数量有一些的关系。”
    “这些花粉会让所有的生物陷入一种与众不同的状态，虽然同样会让人感染猩红腐败，但是同时会让他们的情绪更为高亢。”
    “先前给你的腐败香药的部分原料就是这些花粉。”
    “猩红腐败的毒性减弱，但是对于身体和情绪的刺激却变得更为强烈。”
    “至于那些流浪的权贵们，他们是误入这里，正好赶上这个时间罢了。”
    白識看着这些猩红的花朵，若有所思。
    猩红腐败的地区上，经常会长出这样的庞大树枝和花朵。
    看这个样子，猩红腐败即使是没有人控制的情况下，光靠自然发展也会如同本能一般的发展种群力量。
    直到将这一片区域全部转换成猩红腐败的天堂。
    这些受猩红恩惠的种群，则都是猩红腐败的追随者。
    作为猩红腐败的助力者们，它们得以获得花粉的恩惠。
    只不过，这份恩赐也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就像是刚才所见到的，有些承受不了这些刺激的腐败野兽们就会渐渐失去生命。
    最终再度化为猩红腐败的养料。
    只不过即使是这样，其他的野兽们也趋之若鹜。
    白識和希尔伯特回到了她的小屋。
    接下来希尔伯特需要收拾一下东西，准备白識一起出发了。
    白識坐在简易的椅子上，看着小屋子里的各种瓶瓶罐罐。
    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希尔伯特现在忙着收拾，于是白識也没有去问。
    小壶站在房间的一角，偷偷看着白識。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木桩子，上面有着拳头留下的印子。
    一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不过似乎他们并不会就这么一帆风顺。
    托雷特耳朵动了一动，接着朝白識打了个响鼻。
    白識知道是托雷特发现了什么，于是静下心来感受。
    随着“沙沙沙”的微弱肢体摩擦声，许多的生物将他们的屋子给包裹了起来。
    白識站在门口，准备去会一会外面的生物，来者很显然是腐败眷属们。
    还没有推开门，数道白色的丝状物体已经破开房门朝他射来。
    门外两把惨白的骨头长戟同时刺破房门，刺向白識。
    但是白識的剑枪比他们更快。
    风暴环绕在白識身边，挡下这些虫丝。
    而剑枪后发先至，早已经破烂不堪的房门被白識彻底摧毁。
    一击横扫过去，门外的偷袭者全部断成两截，倒在地上四处爬动，恶心的液体随着爬动拖了满地。
    门外是无数的腐败眷属，惨白的肢体交错重叠，密密麻麻。
    看见那腐败眷属伤口流出的体液，白識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白識回想起了。
    今天刚见希尔伯特的时候，她手上沾着奇怪的粘液，跟这有些相似。
    她说新搞到了实验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