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番外八：保大还是保小？

    完颜烈再次想进去，可是刚推开门，便听到侍女说道：“可汗，王后特意吩咐不让您进来。”
    完颜烈哪顾得上这些，掀开帷幔便想进去，便听到赵雪影说道：“夫君，你若是进来，我便生气。”
    铃音走了出来，说道：“可汗，王后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您还是别让她忧心了。”
    完颜烈只好说道：“好好，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他出去之后却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完颜烈方才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面弥漫的血腥味儿是那么浓重，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现在进不去，只能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能够听到产婆在里面说道：“王后，吸气，使劲，呼气……”
    封曼云的声音也传了出来：“雪儿，你要坚持住，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接着里面又传来嘈杂的声音，直到有产婆走出来。
    产婆那沾满了鲜血的双手，狠狠地刺痛了完颜烈的眼睛，他的喉咙干哑，喉结滚动，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产婆说道：“可汗，不好了，王后难产晕过去了，得叫御医正胎。”
    在门外守候着的两个医女赶紧进去了。
    完颜烈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里隆隆作响，他已经顾不得任何人的阻拦，冲了进去。
    看到许多人在床前忙碌着，床上躺着他的雪儿。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女人，虚弱地躺在床上，脸惨白的就像白纸，因为用力过猛，脸上还有充血的小点点，头发已经汗湿了，紧紧地贴在脸上。
    完颜烈眼眶湿润，扑到床前，拿起赵雪影的小手，说道：“雪儿，雪儿，夫君来了，你快醒醒。”
    可是赵雪影是那么安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完颜烈眼睛充血，说道：“怎么会这样？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本汗要杀了你们！！”
    一屋子的人吓得跪倒在地上，说道：“可汗饶命，可汗饶命！”
    封曼云见状，皱起眉头，说道：“你们不用听可汗的，赶紧救人要紧！！”
    那些人这才站起来，继续忙活起来。
    封曼云看着完颜烈，他双眼通红，浑身发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遂对他说道：“阿烈，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都是这个样子，你快出去，不要耽误她们救雪儿！再耽误下去，雪儿真的会有危险！”
    她的言语严厉，唯有这样才能让完颜烈清醒过来。
    果然，一语惊醒梦中人，完颜烈说道：“对，你们快救她！快救她！！”
    封曼云说道：“阿烈，你还是出去吧，你在这里，她们会害怕，会耽误救人的。”
    完颜烈只好起身，可是他因为恐惧已经双腿瘫软，根本站不起来。
    封曼云只好将他扶了起来，扶着他向外走去。
    到了门外，完颜烈一个九尺男儿竟然哽咽出声：“母亲，雪儿……”
    封曼云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雪儿。”
    “好。”
    “阿烈，你听我说，你别再进去了，你进去什么都帮不了，反而让雪儿分心，你就好好地呆在外面，就当母亲求你。”封曼云恳求道。
    完颜烈艰难地点了点头。
    封曼云进入房间之后，对门内的侍女说道：“你们守好了，别再让可汗进来。”
    “是！”
    完颜烈守在门口，双眼通红，眼神空洞，好像抽掉了灵魂一般。
    众人从来没有见过完颜烈这个样子，都吓坏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皆静静地站着，不敢多说一句话，心中祈祷着赵雪影能够早日生产。
    太医院的人更是忧心忡忡，看可汗现在的样子，王后但凡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太医院的人定然会必死无疑。
    医女拿出长针在赵雪影的穴道上扎了一针，赵雪影猛然醒了过来，大口地喘着气。
    另一个医女说道：“王后，您不要害怕，卑职现在给您正一下胎。”
    “好。”赵雪影艰难地说道。
    那医女上了年纪，在正胎这方面十分有经验，正好胎之后，可是孩子还是生不下来。
    距离赵雪影生产已经过了三个时辰，赵雪影流血过多，已经严重地体力不支，再这样下去，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会非常危险。
    眼下，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年长的医女说道：“王后，若是只能保一个，是保大还是保小？”
    封曼云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保大。”
    赵雪影握紧封曼云的手，她因为用劲过猛，牙龈已经出血，嘴里皆是血腥味儿，此时艰难地说道：“不，保小。”
    封曼云早已经泪流满面，说道：“不行！”
    赵雪影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说道：“母亲，女儿求您了，若是您，您也会做这样的选择，我也是一样，我怎么可能不顾自己的孩子呢？”
    封曼云忍不住哭出声。
    年轻的医女走了出去，去询问完颜烈的意见。
    当医女说出这话的时候，完颜烈向后退了一步，说道：“保大，当然是保大，你去告诉里面的人，若是王后有个三长两短，本汗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那医女吓坏了，可是还是说道：“可，可是王后说保小。”
    完颜烈厉声说道：“听本汗的，胆敢违抗本汗的命令诛九族！！”
    那医女慌忙说道：“是，是……”
    她说着赶紧走了进去。
    完颜烈六神无主，嘴里一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燕平皱眉看着可汗的反应，不免担忧，王后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可汗定然会崩溃，伤心欲绝的。
    天已经黑透了。
    在这几个时辰里，完颜烈感觉自己就像在热火上炙烤着，度日如年。
    好在里面终于传来了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完颜烈推门走了进去，铃音抱着婴儿对完颜烈说道：“恭喜可汗得了个小王子。”
    可是完颜烈看都没有看孩子一眼，直接绕过铃音，大步走到床前，单膝跪在地上握住赵雪影的小手。
    赵雪影已经极度虚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着完颜烈扯出一抹笑容，叫道：“夫君。”
    她的声音十分微弱，听得完颜烈心如刀绞。
    他将脸贴在赵雪影的手上，肩头抖动，竟然哭了起来。
    赵雪影动了动手指，完颜烈抬起脸来，他本身就黑，可是脸还是因为哭泣透出红来。
    赵雪影说道：“夫君，我没事，不要担心。”
    完颜烈擦着眼泪和鼻涕，说道：“雪儿，你不要说话，你现在很虚弱，要好好休息。”
    赵雪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说道：“那你别哭了，好吗？”
    “好。”
    完颜烈边说边擦着脸上的泪水，可是隐忍已久的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
    赵雪影见状，虚弱地说道：“傻子。”
    完颜烈带着哭腔说道：“我可不就是傻子，傻到……”
    傻到让你给我生孩子。
    这是他的真心话，可是却突然顿住了，他若是说了，赵雪影又会想法设法宽慰他。
    她现在虚弱极了，急需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