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文王与太公

    “听好了，记忆的联接与共享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的确有相应的潜力，并且具备学习‘奇迹’，获取魔王级力量的资格，那即便看在杨云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允许你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这是楚轩初次进行记忆共享时，名为刹那的管理者再为严肃不过的警告，她就像一个絮絮叨叨的老母亲一般，不断在楚轩耳边强调着注意事项：“你是第一次进行尝试，更是需要小心更小心，永远不要去试图越过那条不可逾越的‘线’，否则你很可能会永远的迷失在浩瀚如海的记忆之中……”
    而当楚轩真正接入伦戈米尼亚德的灵魂网络时，他看到了很多东西。
    那是资料库中有关“女武神计划”的记载，那是灵魂网络内，在历史上曾发生过的景象，那是藏于基因中的记忆。
    他看到了杨云与张杰救世的经历，看到了第四团千年之前与芦屋道满的奋战，看到了10032号本体与辛必安的谈话，看到了伦戈米尼亚德落入咒怨位面的整个过程。
    他也察觉到了更多，他摸到了某条将自己，刹那，琉璃，薪刻，10032号，乃至于她们的本体，在女武神计划中也仅有部分片段记载的“瓦尔基里”共同联系起来的“线”，去追本溯源出了更深层次的记忆。
    轮回烟尘……或者说似是而非的东西，与那可以在短时间内追溯回前世真身的bug级兑换类似。名为“楚轩”的男人，也可以在耐瑟之核的帮助下引发属于自己的奇迹，并且通过对“艾德雯娜的腰带”进行的改造，将自己与“记忆中的自己”相链接，用出这股属于魔王级的力量。
    平心而论，楚轩的旅程可以到此为止，因为他已经取得了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完成了一开始杨云想让他达成的目标……而这力量，足以完成布局的最后一步，将接下来的一战胜率提升至八成之多。
    而刹那的警告，是再为正确不过的，因为任何事情都有个度，对于记忆的领域也是如此。继续下去，就是未知的世界，谁也不知道楚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很可惜的是，楚轩从来都不是那种循规蹈矩，会乖乖听从他人指示的人物。
    尤其是当楚轩面对自己人生之中最大的渴望之时，所有的限制与警告，都全然不值一提。
    ——我，是谁？
    然后，没有找到自己一直想要寻求的答案，与之后自己的复制体抱有相同的心情，一心想迫切知晓自己是谁的楚轩，毫不犹豫的越过了安全距离，无视了刹那的警告。
    这个青年顺着某条看不见却又的确存在的“线”，在灵魂的网络一路追本溯源，在记忆的汪洋一路寻觅踪迹，在心灵的深海一路下潜……
    ——他的确取得了成果。
    豁出一切想要知晓真相的楚轩，沿着这条将共同联系起来的线，看到了基因的来源，瓦尔基里。那是一个容颜无比冰冷的女子，和楚轩平日里的神情几乎是一模一样，同样是那种冷淡似水似冰，对于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表情。
    他看到了这个美丽女子在一间未来风格的实验室中呼喊着什么，然后一道光柱就落到了她身后的数人身上；看到了她和一群可以并肩到死的伙伴们，在一个充满着未来风格的地方共同冒险；看到了她与一个独眼的男子并肩作战，迎战无边无际的怪物大军，而楚轩也听到了那个男子的怒吼……
    “去吧，瓦尔基里，在那里，有着你真正的伙伴们！在那里……有着能够信赖你，并且帮助你，能够与你并肩作战的伙伴们！”
    瓦尔基里，北欧的女武神，与奥丁在诸神的黄昏战场上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的人。
    ——这就是，那条基因的来源吗……
    楚轩知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由于不顾一切的追寻，现如今的他连意识都几乎在心灵之海中磨损殆尽，黑暗就要将他彻底吞没……
    然后，在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去吧。”
    那是一个与之前冰冷感觉颇为类似，却又无比温柔的声音，那个声音对着楚轩说道：“不要被他的道所束缚……走出你自己的路吧。”
    “我相信你，以及你们能做到，成为这一切的……”
    ……
    “自那以后，我的脑海之中就多出了许许多多的情报与资料，而关于‘补天一指’和‘娲神一指’的使用技巧，也是从那一次的追溯之中得到的……”
    “等等等等！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没等楚轩说完，目瞪口呆的杨云连忙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这做的事情可不是一两句轻描淡写的话语能够糊弄过去的吧？而且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是那位出手……”
    “不，其实是刹那她发觉我越过了那条界线，强行启动了应急预案，把我的意识拉回到现实的。”
    楚轩理所当然的道：“据她所说，当时拉回我消耗了大概整个伦戈米尼亚德运作三年所需的能量，为此她还强行从生命之河中抽取了大量的能量，以至于差点影响到了英灵殿……”
    “真亏刹那没有当场宰了你啊！” 想到刹那每每提到楚轩之时，就恨得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杨云的额头顿时流下一滴冷汗。
    ——这么看来，我在刹那面前提到楚轩的事情，无异于雷区蹦迪……下次再见到刹那的话，稍微补偿她一下好了……
    在心中打定主意，下次见面时要对刹那好一些，杨云又问向楚轩道：“那楚轩你手中的封神榜所在地，难不成也是那一位告诉你的？”
    “对，封神榜大部分封存在主神空间里，作为各支轮回小队各自的‘主神’主体存在，但在部分的特殊位面中，还是存在相应的封神榜碎片……它们有的是投影，有的是作为消耗品，可以重生的碎片，也有的是小块的主体。”
    说着，楚轩单手一伸，那报纸残片便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就好像我手中的这份，便是小块的主体。”
    ——就好像哈利波特世界中，时间转换器的那一小块封神榜碎片吗……
    “那么，楚轩，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听着楚轩的解释，杨云在一瞬之间明白了许多，而楚轩一直以来诸多的怪异行为，也都有了相应的解释。
    但正因如此，杨云才紧盯着楚轩眼镜片后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到底是如何看待我们……或者说，如何看待我，以及我代替郑咤成为中洲队队长的呢？”
    其实，杨云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也是复杂无比。或许自己当时在咒怨前夕，为了取信楚轩所说的话语的确是当初的最优解。但在楚轩提前知晓了更多的情报，尤其是当获得了封神榜之后，定然也会明白许多事情……
    一个谎言，无论再天衣无缝，再精巧细致，终究也只是谎言，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无数的细节而逐渐暴露。与楚轩相处了如此之久，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之下，杨云自认为自己没有把握瞒过楚轩的法眼，也不可能做到毫无破绽。
    所以，现在的楚轩，或许已经……
    “嗯，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面对杨云的问题，楚轩先是略微停顿了一秒，这才推了推眼镜，与杨云正面对视：“你之前与郑咤打算联合兑换打神鞭时，是出于对付仙人的考虑，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啊？”
    杨云做梦也没有想到，楚轩居然不刨根问底，也不问其他的事情，而是问出了这个看起来异常奇怪的问题来。但他当时的确是没有其他的意思，于是便如实回答道：“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武器与封神榜配合，针对仙人能够取得不错的效果……”
    “嗯。”楚轩只是略微点点头，就不再言语：“既然如此，那我没有更多的问题了。”
    杨云愣住了：“等等，这算什么问题？你没有更多想要问我的吗？”
    “没有了，因为杨云你一路走来的所作所为，不仅是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楚轩道：“而我刚才问你的最后一个问题，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
    “……我还是没懂，楚轩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凡人的智慧……”
    面对杨云的目光，楚轩人性化的叹了口气，解释道：“你的武器，名为‘文王七星剑’，而我的武器，则是你和郑咤联合兑换的‘打神鞭’。”
    杨云总算明白了楚轩要说些什么：“所以你我之间的关系，就好像周文王与姜太公？”
    “没错。”
    迎着杨云的目光，楚轩推了推眼镜，他的嘴角肌肉再度抽动，露出了与之前同款的笑容来：“我能与你一起并肩吗？”
    面对着楚轩那惊悚无比的微笑，杨云先是一愣，随即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狠狠的一点头道：“当然……”
    “一直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