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人皇

    洪荒大陆。
    多元宇宙中惟一的超魔位面，开辟太初时的先天之核，整个多元宇宙的核心。
    一切神圣的，美好的，强大的，尽在此处。
    在这里，大地即是多元存续的基盘，每一座山峰皆支撑着无垠宇宙，每一条河流皆流淌着无尽繁星。无数附属位面犹如天际的群星，星罗棋布于世界之外，一如立于凌霄宝殿两侧，即使刻意收敛，亦显现着浩浩荡荡的圣道与仙境的诸位大能。
    立于阶下的仙圣们，绝非非面那等兵仙可比，祂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每个人也都有自己应当履行的责任，或生于秩序，或执掌权柄。
    既是作为天庭册封的众神，得授天道与人道之恩惠因果加身，自然也必然回馈于此。
    一切都是以秩序为先导，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运作。
    各司其职，各安其命，有条不紊，齐整如一。这便是洪荒天庭最高层的模样。
    往日里在多元宇宙中，迫于位面的承受力而鲜少展现圣道与仙境的诸位圣仙，在这处神圣庄严之地，他们的道则与律令竟如星斗般罗列交迭，甚至权柄相近者彼此相连而化作星宿。
    可犹是如此，比之充盈此处的那堂皇大气的人道光华，亦不过是米粒之珠；而就连与蚩尤等阶相同的高级圣人，他们那承载着地水火风，为无数宇宙定下秩序的道，在这统括多元宇宙的堂皇人道前，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支流，不敢有着丝毫的逾越之举。
    而这堂皇人道，自古以来便只能出自一处。
    最初的场合，在那名为“天帝宝座”的白玉位置上坐着的，是修真体系的终极造物玉皇大帝，在人皇离开多元宇宙后，它不仅代行天道与人道，统辖修真、册封圣神、重整秩序、共振气运，更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据说获得当年东皇遗泽，集结万族之力入侵洪荒大陆的冰凤。
    只是现如今，那座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与荣耀的玉座上，坐着的是一位全然不同的身影。
    那是一位看似平凡无奇的青年，没有显赫的气质，没有引人注目的特征，他身着一袭玄黄色的衣物，这种朴素的色彩与他平凡的外表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和谐。
    光是坐在那里，青年身上的土黄色光辉便与天庭，与洪荒，与整个多元宇宙的人族气运相勾连，融合。如同一道照耀多元、明亮万古的火炬，其煌煌辉燃的光芒流溢不息，朝着整个多元辐射出人道之辉；又如同一座永远不可动摇，不可撼动的不周山般，镇压八荒六合，屹立于此。
    土为厚德，五行居中，整个多元宇宙天字号的最强心灵之光，中央戊土杏黄气。
    而青年的身份，已然不言而喻。
    ——多元宇宙人族之皇，人皇。
    只是此时此刻，这个与伦戈米尼亚德中雕像有着同等样貌的青年正静静地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宛如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而台阶下的诸天仙圣们却似乎早已对此习以为常，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不适，就这样在青年宁静如睡的姿态下，开始了当日的议题讨论。
    “此番需要讨论的，是监察部传来的报告。”
    一位白发长须，面色和善，其身上却笼罩着无尽杀伐之气，目光如剑戟般锋锐的太白老者率先开口：“根据讯息，第九集团军第三团团长非面，以及其下属整支军团已失去联络近十年之久。”
    一位仙人的失踪——这本不是一件大事，因为洪荒大陆向来不缺少如闲云野鹤一般的仙人，而对于这些超越了第四阶的存在，他们或是心有所感进行闭关，或是去外位面游历人间重活一世，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这段时间起码也要持续个数十上百年。
    ……只是若此人在军中担任团长一职，甚至还带上了一整个团消失不见，那事情的性质又是不一样了。
    听闻此言，不少在场的仙圣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侧身着一身威武铠甲的威武男子，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这男子两侧额角有着两个小小凸起，仿佛龙角一般。而细看时，他那身铠甲似乎也是鳞片所化而成。
    “应龙将军。”果不其然，老者下一刻便发问道：“是否是疏于军纪了呢？”
    太白者，西方金之精，白帝之子，上公，大将军之象也。
    执掌杀伐与兵戈的太白金星虽不管理天庭军队，却与选拔各团团长，也即是“兵仙”的人事任命脱不开关系。如今非面失踪，自认无错的他，自是将问题抛给了主管军队的应龙。
    “别想把责任算在我头上，太白。”而下一刻，老者便遭到了对方毫不客气地回呛：“将在外，信息传达不到乃是常事，便是我天庭历史上，也曾出现过一支军团误入时空乱流，数千年后才回归的事情。”
    “不说还没到十年的二级警戒线，便是真到了那又如何？那么多军团都依然在岗位上兢兢业业的服务于人族大业，你这番‘疏于军纪’的指责岂不是让他们寒心？就算有问题，那也是非面一人的问题，这就要问当初究竟是谁把他选为兵仙了。”
    “诚然，吾亦有过。”老者笑容不变，但随着话锋一转，杀伐之意竟愈发大盛，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金铁刀兵：“只是还有另一件事，根据数据显示，最近对外征战的开拓速度似乎有些慢了。”
    “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肃静。”
    正当互不相让的两人彼此的圣道仙境都要展现出来之时，并不响亮的声音陡然响起。而在这一刻，无论是想要乘胜追击的太白金星，还是想要反驳的应龙都齐齐闭上了嘴巴。就连在一旁的仙圣们，此刻也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语。
    ——因为那个声音，来自于宝座之上。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件不是很大的事情，居然会惊动引得人皇陛下开口。要知道自一万八千年前回归天庭，重登人皇宝座后，这位皇者开口的次数几乎可以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而在下一刻，让诸天仙圣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因为玉座上的青年晃动了一下身体，似从无尽的睡眠中苏醒，缓缓睁开了自己自回归之后，便一直紧闭的双眸。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既为人皇，那想必应当有着绝世豪情，或眼中重瞳，或内含日月，或包容一切，或无所不有……然而，那双理应闪烁着无尽威严与生机的眼眸，此刻却只显露出一种彻底的茫然。
    这并非是解开基因锁时所呈现的那种茫然眼神，而是更为深邃的一种空洞与虚无。仿佛失去了自我的本质，没有痛苦、没有欲望、没有感情，只有无尽的空白在凝视着这个世界……
    只是人皇本人却毫不在意自己眼眸中的虚无，他只是缓缓开口，向着这凌霄宝殿内的所有仙圣们道：“不该出现的错误，已被纠正；不该延续的纪元，已被终结。”
    “由此，一切计划加快进度，尽快推进实施。”
    “为，我多元宇宙人族未来——”
    “为，我多元宇宙人族未来——”
    跟随人皇话语，诸天仙圣齐齐重复应和。
    圣道煌煌，众星拱月，响彻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