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为什么，是裴骄？

    “……为何，会知晓那个名字？”
    杨云的这一声呼唤，不出所料地惊动了广场上的青年。
    然而迥异于预想中的情景，青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意外的神情。他只是慢慢地转过身来，用一种茫然的目光，看向了广场上的中洲队众人。
    在这个瞬间，杨云分明看到青年的双眼深处有无数复杂的符文瞬息间掠过，但这些符文的光芒最终都被那浓郁的茫然所淹没……而当他开口回应时，透露出的亦只有一种机械的单调之声。
    在这个瞬间，杨云明白了一件事情，眼前的男子不是在发问，也不是在对他的呼唤做出回答。裴骄的气势场应当是“包容”，那种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氛围做不得假。
    无论是敌是友，至少都有着鲜活的人性存在，有情绪的波动，有个性的展现。但现在的这个“裴骄”，身上连一丝一毫的人味都没有，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冷漠而遥远，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层无形的膜。他身上缺乏了生命特有的热度和波动，没有情感的流露，没有微妙的表情变化，就像是一个精密设计的机器，每一个动作和回应都经过了计算和设定……
    就连那句回复，也透着一股呆板无比的意味，就如同计算机在接收到命令后，按照既定的逻辑给出答案，完全缺乏了思考的过程，更像是一种条件反射，没有任何深度和情感的参与。充其量只能算得上一种单纯的回复程序，就像输入1+1之后的计算机会自动跳出2的结果般……
    ……那么，一个没有生命的存在，真的还是所谓的“裴骄”吗？
    ——答案，为“是”。
    他就是裴骄。
    说来也怪，在杨云看到男子面容的第一眼时，便不由自主地叫出了这个名字来。不是身为三眼族大科学家的奥丁，不是身为人皇的伏羲，也不是死亡开端最后，与伏羲彻底融合为一体，可以称之为裴羲或伏骄的那个人，而是《死亡开端》的主角……裴骄！
    死亡开端的主人公，人皇伏羲的转世身，在人类面临绝境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的绝世英豪……一个名为“配角”，位居第五纪元真正主角龚叶羽，以及负面宇宙主角杨顶天之后，却做主角之事，行主角之实的男人！
    “怎么了，杨云，你认识他吗？”
    当杨云那出人意料的呼唤声划破了平静的空气，另一旁不明所以的郑咤顿时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郑咤并没有过多询问，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是敌是友？”
    “常规意义上来说，应当是友方，不过……”
    在那一声呼喊后，杨云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平复了一下那股不知为何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按理说以杨云现在的修为和心境，即便面前出现的是熟悉的人，也不该表现出如此惊讶的态度，哪怕那人是裴骄也是同样……
    不过，不知为何，在第一眼看到青年的面容时，杨云就坚定地认定了对方是“裴骄”。这种确信似乎根深蒂固，仿佛完全不存在第二种可能，让他自己也感到颇为困惑。
    是源自于小说中的记忆？还是某种更深层次、难以言明的东西所引发的直觉？杨云自己也找不到这感觉的源头，仿佛超越了逻辑和理性的分析，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认知，就像太阳东升西落般，本该如此……
    “这个叫‘裴骄’的人，怎么看怎么像在守卫着后面那栋建筑物啊。”
    杨云的突然沉默，加上眼前之人那种似乎在静候某个答案的静态姿态，顿时令得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紧张之中。而嗅觉敏锐至极的郑咤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感受到了这种紧张气氛背后隐藏的可能危险。
    “话说，这也是记忆幻境中的一环么？”郑咤一边保持着随时准备出手的姿态，一边通过心灵链接中再次询问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感：“他的力量，怎么看都是真实不虚的样子……”
    “不是单纯的记忆幻境。”
    这一次，楚轩开口回答了郑咤的问题。中洲队的智者直直凝视着“裴骄”毫无神彩，亦无感情存在着的双瞳：“他现在的存在形式，只是使用心灵之光塑造而出的外壳，类似于心灵之光更高端的应用，一种非常高级的使用方式……但内部的‘本质’究竟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心灵之光？
    能够感受心灵之光，理解心灵之光的，唯有虽存强弱之别，却无高下之分，同样诞生自人类本源意识的心灵之光。
    听着楚轩的解释，郑咤先是有些不信邪地闭上双眼，放出了自己的心灵之光。但当“天行龙骧”的光芒弥漫开来时，郑咤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等下，这是……”
    在郑咤的感受中，眼前的男子完全可以用高不可测四字来形容。虽然看上去只是人畜无害的站立在那里，等待着众人的回答，但在郑咤的触觉中，对方宛如高远无垠的天空，宛如不可触及的苍天，宛如亘古而存的大地，宛如屹立于此的山峰……
    ……这样的存在，只是所谓的“外壳”吗？
    “……没错。”
    眨了眨眼睛，从之前那种奇特的感觉中恢复过来，杨云同样放出了自己的心灵之光。而伴随着建木的虚影在他身后出现，杨云也瞬间体会到了楚轩所说话语的含义。
    眼前的“裴骄”，虽说力量庞大无比，但并未给自己如仙剑奇侠传中天帝伏羲那般的体验，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蔓延……如果真要说的话，大概是遵循本体与记忆体的因果联系，传递到这里的一缕余韵而已，就连这看似已经巨大到过分的玄黄山峰，实际上也不过是更遥远的高山的投影。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会是“裴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