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上京赶考

    第148章 上京赶考
    乡试放榜后已是九月，而会试，也就是春闱则一般在二月开考，也就是说，此时距离春闱已不足五个月。
    春闱考试地点在一国首都的京都。
    池家距离京都相当遥远，之前船运尚未改进前，池梨从京都回家需要费大约两个月的时间，自从船运改进后，官船行驶速度快了不少，若是他们乘坐官船上京，路程大概能缩减个十天左右。
    但总得来说，从大垵县到京都还是得不少时间，所以如果池梨想去参加春闱的话，最好能够提前动身，以免时间上来不及。
    一般按照他们这边地区想上京赶考的学子的计划，人家一般只会提前两到三个月出门，到了京都那边就会立马找地方住下然后适应个几天便可入场开考。
    为了保证路途上的安全，同地区的学子会聚集在一起，一起出钱雇佣镖师或是跟随大商队赶路，如此既能彼此照顾一二，也能减轻些路途费。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家财万贯，大多数人家里也只是个普通人家罢了。
    而大老远上京一趟费不便宜，还得承当相当大概率考不上的风险，即便成了举人后收入有所增加，也经受不住几次这种消耗。
    所以还是大多数人还是能省则省。
    池家则不同，他们没有按照随大流的赶路方式去京都，反而现在就已经准备动身出发。
    做下这个决定也是经过池家夫妻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原本他们还以为女儿考完举人后至少得沉寂三年再去尝试考进士，但她既然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试试挑战那个更高位，而他们家也不是供应不起，那自然得尽量配合孩子那颗想要上进的心。
    可能是自家生的是个女孩儿吧，所以他们这当父母的就会提前对各种情况设想得比较多。
    其中一个就是气候问题。
    南方即便是冬季，也是比较暖和的，甚至温度最低时顶多也就下两场薄雪完事，甚至连树上的叶子都还带着绿，并不会枯萎凋零。
    作为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人，他们能耐高热，却绝对不抗冻。
    而北方那边，即便池家夫妻从没去过，也能知晓那儿究竟有多么寒冷，夫妻俩担心女儿去了之后不适应环境，身体会有什么不好，别到时候把好端端的人给冻坏了。
    哪怕会试在春季举行，但谁不知道其实春季才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
    所以他们会有此担忧很正常。
    即便池梨一直在向父母强调，自己的身体很健康，甚至比许多同龄人要强健一些，还能耍得一手好剑术，打败恒禄书院无敌手，奈何她爹娘不这么认为。
    池家夫妻俩熟练地无数掉女儿小小的抗议，只自顾自地开始安排起提早出行的行程。
    他们是这么想着，若能早点去到京都，也能早点去适应一下那边的环境，中间如果因为不适应而生了病，还能及时请大夫医治，兴许赶在春闱开始前，能将女儿身子调整到稍微适合北方环境的地步。
    这样也不至于临到临了，却因为不适应环境而生病，最后耽搁了考试。
    “好像也有点道理。”
    池梨被父母的理论说服了，她这具身子再怎么健康强壮也只是个凡人身躯，可比不得仙人的神躯，如果受寒太过，或者一下子环境转换太大而水土不服，也是会生病的。
    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科考。
    输在学识不足上还能说是因为自己读书读得不够，回家继续努力便是，但若输在其他方面，即便无人责怪，池梨自己也是会相当懊恼的。
    所以她最终接受了父母的安排。
    池家夫妻没办法都陪着女儿上京赶考，毕竟这一去一回，少说也得费半年时间，若夫妻俩都走了，家里这一大摊子事情就没人管了，留给别人代管他们可不放心，所以夫妻俩必定得留下一个主事的。
    经过商议后，许氏被留在家里。
    由池秀才陪伴女儿上京赶考。
    这么决定也是有原因的，一来考虑到上京路途太过奔波，许氏身子娇弱一些，又上了年纪，不大好经受这种折腾，二来则是父女俩出门在外，有池秀才在，还是相对比较安全一些，至少比母女俩出行要好很多，能少掉许多麻烦，三来嘛，则因为相比起需要管家里田地与铺子等经营事务的妻子，池秀才比较容易空出时间来。
    他的私塾现在已经不大需要他一直存在了，其他夫子在教导学生上也是尽心尽力，即便池秀才离开半年，影响也不大，只是需要许氏辛苦些，帮忙多看顾一下，免得私塾中间出什么事处理不及时。
    池梨对于究竟是父亲陪自己出门还是母亲陪自己出门没什么意见，甚至如果父母都不方便，她也能自己一个人走，又不是没经历过。
    奈何她爹娘是绝对不会同意她这种危险的想法的。
    之前那一次已经吓坏了人，再来一次他们夫妻俩恐怕真得被吓出什么毛病来。
    池梨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这种危险想法那是提都不敢提。
    父女俩要一起出远门那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走，先是池秀才，他得先安排好家里与私塾里的一切事物，然后再做足准备才能出行。
    再是池梨，她得一一写信，回复亲友们对自己考中举人的祝贺，并顺便将她要上京赶考之事给说了，也好提前有个交代。
    这些信送出去后池梨应当是等不及别人回信了，只希望接到消息的大家别太惊讶才好。
    约莫等待父亲准备了一个星期时间，父女俩才终于定于明日一早正式出发。
    夜里，池梨刚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就连她母亲抱着个小木匣过来找她。
    “娘，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
    池梨坐在床上疑惑地望着她娘。
    许氏在女儿床边坐下，将手中的木匣子打开放在她面前，只见里面正装着两张五十两的银票，与两张薄薄的金片，瞧着约莫一张有一两左右。
    “都说穷家富路，你这一出门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且京都那边东西必定会贵一些，费少不了，这些钱你自个儿收着，遇上什么想买的东西就尽管买，还有这两张金片，是娘特意请人打的，你出门时将其藏在鞋底子里头，以防万一，若是路上不慎出了什么意外，也能拿出来应应急。”
    “娘，不用了，我自己有钱。”
    池梨这不是说来哄她娘的，她是真的挺有钱。
    哪怕她没有特意去赚钱，但之前考中秀才与举人她就收了不少值钱的礼物，里面也不乏真金白银。
    另外从她开始外出求学后，父母每月给的零钱就从一两提升到五两，她外祖母那边还另外给了五两银子，等于池梨每月固定收入就有十两银子，都够普通三口之家舒舒服服地过上一整年还有多的了。
    而她不管是在自己家还是在外祖家，基本上吃喝穿戴都不需要自己钱，读书的一应费更是无需她操心，自然有家里人为她安排好一切，所以那些零钱基本上就没怎么过，都给存了起来。
    现在池梨自己存的钱就差不多有两百两，只是去个京都考春闱而已，完全够。
    更何况这回她爹还跟着呢，有她爹在，哪有池梨钱的地方？
    就算有，也不过是她自己买点喜欢的小玩意什么的而已。
    所以池梨是真的不想要母亲给的钱。
    别以为她不知道，最近家里又打算买田了，毕竟她考上举人后能免税三百亩田，加上父亲的，家里一共能免税四百亩田。
    他们家的田地总数加起来倒是超过了这个数，但是里面不全都是良田，拿这种珍贵的免税名额去免除那些非良田的田地税收，未免太过浪费。
    因此许氏就打算趁着秋收刚过，地里还未进行新一轮的播种时，卖掉家中一些中等田与旱地，转而多买些良田回来，最好能够凑够四百之数，这样就能都放在父女俩名下免税了。
    如此家中收入也会往上狠狠提升一大截。
    “若非家里钱财不够，为何还要卖田再买田？您给我的这些银两都够再买上好几亩良田了，娘您还是把它收回去吧，我不会要的，就留着给家里多买些良田。”池梨反劝说着母亲。
    要不是知道她娘铁定不要她的零钱，池梨都想把自己攒的钱拿来补贴家里，怎么会再要母亲给的钱？
    许氏不死心，又劝了几回，奈何女儿油盐不进地，死活不答应，最终只能无奈地将银票拿回去，但那两张金片还是留下了。
    这可是她特意请人打的，是给他们父女俩留下的以防万一的保障，若是女儿连这都不要，那许氏就要生气了。
    知道不能再得寸进尺，池梨也就退了一步，收下金片后哄着她娘回去休息。
    明日一早许氏必定还是会早起给他们送行，今晚就不要太晚睡了。
    天还未亮，池家门口就停着两辆马车。
    下人们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地将主人家的行李一件件地搬上车，待一切都装备妥当后，池梨与她爹也差不多收拾完自己走了出来。
    身后紧紧跟随着的是许氏。
    一家三口在家门口依依惜别许久，直到眼看着时辰实在是不早了，这才终于放开手，登上马车离去。
    池梨并不与父亲同乘一辆马车。
    就算是亲父女，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也还是要遵循女大避父的原则，所以他俩只能分开坐两辆马车。
    好在家里后来又新添置了一辆马车，不然这时候都不够用。
    陪同池梨同坐一辆马车的有两人，一个是她的贴身丫鬟福绿，另一个则是王妈妈。
    许氏后来给她新添的吕氏一家她一个都没带，不是嫌弃人伺候的不好，而是他们这回出行讲究轻车从简，不好带太多人。
    且吕氏不如王妈妈能顶事，她的几个孩子虽说后面被调教得还算不错，但也尚且稚嫩，不如久跟在池梨身边的福绿顶用，所以就没带他们。
    反正这回她爹那边也带足了人手，还都是颇有经验的老手，池梨如果有事，也能要求他们去办，并不差什么。
    虽说船运改进了，但陆地上的路还是那样颠簸。
    从大垵县到南淮府要在马车里摇晃十几日，十几日过后才能登上相对平缓些的官船。
    然而就是在这种煎熬的环境里，池梨竟然还能抓紧每分每秒去读书，让一直随身陪伴着她的王妈妈与福绿相当敬佩。
    但两人心想，可能就是因为她们家小姐的这种坚韧不拔一心向学的精神与强大的行动力，这才能够以十七稚龄，还是女子之身，考上举人的吧。
    且她们家小姐还是解元呢，第一名！
    想想就很令人骄傲，她们这做下人的跟着这样的小姐，也颇为与有荣焉。
    从马车转官船，读书环境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而且这官船可比池梨之前乘坐的客船要好得多，毕竟如今能快速在运河上行驶的都是新船，这船拥有现如今国内造船技术的最高科技，且又造得足够大，内里光是给人住的船舱条件，就不是一般客船所能比的。
    当然，条件好也意味着更高的价格。
    池梨有听她爹说过，他们买的船票钱一人就得十五两银子，直接等值一亩良田，不过那是因为他们父女俩住的船舱比较好，那些随行下人只住下等船舱，船票钱倒是便宜一些，约莫十两银子一人，嗯，也值一亩中等田。
    但也没办法，他们一行人要去的地方太远，价格贵也是应该的。
    且若非他们一个是举人，一个是秀才，想要买这种官船船票，那可还不够格。
    否则池梨当初回来的时候就乘坐官船了，哪怕它贵，但它安全。
    船上可是有配备水军的，据说还有些随船武器，但池梨没见着，也不知道古代船只上头的武器长啥样。
    这趟行程有她的幸运属性加成，应当也是没什么机会能见着。
    果然，他们此趟航行全程堪称顺风顺水，且路上‘风平浪静’得很，别说经常会遇上的水贼了，连个水鬼都没见着。
    等船只终于抵达目的时，池梨还在排队等待下船途中，听见两个水手在感叹：“这回运货可真顺利。”
    官船除去载客，还带运货功能，或者说，人家主要的营生就是运货，载客不过是顺利，亦或者也能说是国家给那些身具功名之人出行方便提供的顺带福利。
    如今池梨就沾了自己的光，享受到了这种福利政策。
    经过一个多月的路程，父女俩……
    还没到京都。
    他们得在当地租用马车再走上几日路程才能真正抵达目的地，目前池秀才正在发愁要去哪里租用马车。
    原本他计划是去当地驿站租马车的，一般情况下，只要他们出示举人或是秀才凭证，就能优先得到马车租用权，奈何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这边驿站里头的马车都被别人租光了，就连马匹数量都不够，所以没办法租给池梨一行人。
    而除去驿站这种官方机构，当地其他私人可出租马车的地方也都暂时没有马车可供出租，导致他们父女俩被迫滞留在此处。
    “爹，要不然我们就地找家客栈先住几日，等有马车了再重新启程？”池梨提议道。
    他们本就提前了很早出门的，这会儿时间充裕得很，也不急这一日两日的赶路时间，完全可以等到驿站马车充足了再去租用。
    正好大家也能稍微修整修整再上路，这一路赶来也是挺累人的，池梨都瞧见她爹眼睛底下出现黑眼圈了，这都是累出来的。
    “也好。”
    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池秀才便听了女儿的建议。
    这边是个港口城市，经济自然是繁荣的，城里客栈酒楼到处林立，池家父女俩倒也不怕找不着合适的住处，只怕挑了眼，一时间不知道选哪家入住比较好。
    凭着感觉，池梨随便指了一家客栈，她爹就带着一行人过去住下。
    “掌柜的，开四间上房。”
    “好嘞，诸位客官这边请。”
    出门在外，池秀才也不吝啬，不仅给父女俩都各开了一间上房，还另外给随行的下人们也开了两间上房。
    他们总共也就只带了四个下人，两人一间挤挤也就睡下了。
    不过最后实际上的安排是池梨这边多了个福绿陪睡，毕竟她一个娇小姐，独自住一间屋太过不安全了，就算池梨觉得自己挺安全的，也耐不住福绿跟王妈妈会这么想。
    反正她们就给池梨两个选择，一个是福绿陪睡，一个是王妈妈陪睡，没有第三种选择。
    王妈妈年纪不小了，池梨不愿让她太劳累，就只好选了福绿。
    好在客栈上房条件好，里面除去宽敞的床榻之外还有个卧榻，福绿不胖不瘦，睡在卧榻上正好。
    “小姐请稍等，奴婢先帮您铺床。”
    这回出行池梨精致了很多，或者说被身边人惯得精致了不少，不仅要吃得好，住也要住得讲究，就例如入住这客栈，福绿是怎么都不肯让池梨接触那些不知道给多少人用过的枕头被褥的，必须都得换上他们从家里自带的才能安心，另外池梨连吃饭碗筷都是自带的，就怕外头的东西不干净。
    难怪呢，池梨看到这些才恍然大悟。
    她就说出个门而已，要带那么多东西干嘛，原来都用在这些地方上了。
    也亏得她爹不嫌麻烦，还挺积极地往里头添东西，知道的晓得他们这是上京赶考，不知道还以为这父女俩在搬家。
    若非东西太多，他们也不至于下了船想租马车都租不着，就连这一大堆行李，也是临时雇的码头伙夫帮忙给抗过来。
    没有运输工具，全靠人力。
    反正不用自己动手，享受的人还是她，池梨就没阻止家里人这种搬家行为。
    那边福绿还在忙碌着，池梨这边感觉无事可做，干脆就坐在桌边拿起书本继续读书。
    四书五经她基本已经学透了，其他考试可能会涉及到的课外书也均有涉猎，若按朝廷规定的考试教材范围，其实以池梨如今的知识水平，已经足够去考会试，并也能考进录取及格线。
    但会试录取又不看考生能不能考过成绩及格线，而是其在所有考生之中名次排位能不能达到上榜名额范围内。
    就跟现代考公务员一样。
    名额就这么多点，在大家都很优秀情况下，自然是名次排行越靠前的人越有可能考过。
    且过的还只是个笔试，后面还有个更难的面试。
    池梨感觉，会试就是考笔试这关，而考过了会试之后的殿试，则是结合了笔试与面试的关卡，只要能在女帝这位日后的顶头上司面前刷足正向存在感，那么即便伱前面会试名次不咋地，在殿试后也是有可能被提到靠前位置的。
    这种事在以前并非没有先例。
    不过这种事想得还太早，池梨现在连会试都还没考过呢。
    一想到这，她就有种头皮发紧的感觉，仿佛身后有人拿着鞭子在不断催促驱赶着她，让她再拼命往前读书，千万不能落后哪怕一步！
    所以池梨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不仅白天读，晚上做梦也在精神世界里读书。
    之前就说过，梦中世界时间流速是要比现实中快一些的。
    一开始可能是因为池梨刚刚开发出自身神魂的这种功能，运用得还不熟练，所以对于时间流速比例掌控不好，时快时慢地，最快也只能达到一比二的境界。
    但到了后来，随着她的能力熟练度上升，她对梦境世界的掌控也越发得应心手起来，不仅能够依靠想象，操控梦境世界创造出一切能够帮助她更好学习的环境，还另外慢慢增加了时间流速比，到现在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比五。
    也就是说，池梨在梦里读书读五天，只相当于现实中的一天时间。
    所以她拥有了比别人多更多，甚至是翻数倍的学习时间，学习进度自然也是一日千里，疯狂上涨。
    虽然与之而来的后遗症就是池梨的精神消耗比较大，不过她神魂足够强大，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是那个办法，定期真正睡一觉恢复恢复就好了。
    现在这种日子自然是很辛苦的，甚至可以说是煎熬，但池梨一直在安慰自己，只要考中进士就好了，等她真的考中进士后，就再也不读这破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