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去势

推荐阅读:宇宙无限食堂穿成最后一只九尾狐领主又红名了港综世界的警察院长别C了,你队友不配!我也是异常生物从机械猎人开始星际最强大脑裂天空骑联盟之嘎嘎乱杀

    是夜,季澄屋内热气氤氲,六菜一汤置于桌上,香气扑鼻。因照顾小儿饭食,府里新招了几个厨子,其中一人来自南地,十分擅长利用食物本味制作佳肴,饭菜清淡却不是风味,最适合这春日躁动的时节。
    一阵穿堂风袭来,季珩打了个冷颤,眉头微蹙。季辰忙起身关紧门窗,从琴心手中接过披风为她披上。
    “都叁月底了,怎么还降温,怕不是倒春寒了。”
    他担心夜里更冷,叫罗奇去找些精炭来,将房内暖炉生上。
    季澄舀了一碗汤递给季珩,柔声说:“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今日炖的是瑶柱龙骨汤,师傅从午时便守着炉灶,小火慢炖足足一下午。汤色清亮,味道鲜甜,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暖了。
    兄妹叁人相谈甚欢,他们默契地不去提白天的事,更多是商量过段时间的工作计划,季珩肯定是要去所有仓库巡视一圈的,而春夏交替正是商队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季辰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没有办法全程陪同,可也不能完全不露面,毕竟之前很多事都是靠他的面子处理的。
    因此,他们需要商量出最合适的计划,让季辰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助她一臂之力,顺利完成产业交接。
    根据路线图,她们初步决定在叁个较大的枢纽会和,分别是青林县城、五一郡、霞光镇,那几处的关系网络比较复杂,都是季辰精心打点过的,对接起来更需要依赖脸熟,至于其他处,都不是太大的难处,要么是大枢纽的辖区地带,要么处理起来难度都不大,季珩自己可以完成。
    正聊得火热,门外又是一阵惊呼:“二公子——您救救四公子吧——”
    白日的情景犹在眼前,叁人皆是一惊,彼此对视一眼,眉头紧蹙。
    “他又在疯什么?”季辰语气里掺杂几分厌烦,起身就要往外走。
    尚未来得及推开房门,就见郑因狼狈地撞了进来,跪倒在季澄面前,浑身颤抖,面如土色:“二公子……全是血……地上全是血!”
    季澄蹲下将他扶稳,为他顺气:“你慢些说。”
    郑因声音哽咽,神色凌乱:“他……他拿剑……把那东西给割了……”
    “什么???”此话如惊雷一般,炸得季辰脱口而出。
    季澄则立即转身拎起药箱就出了门,男子那处经脉密布,处理不当恐有性命之忧,更别提季晟现在这幅鬼样子,虚弱的不行,疼都能给他疼死。他顾不了太多,医者救命的本能让他立刻冲出去。
    季珩愣在原地,脑海里只回荡着几个字——他,真割了下体?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强撑起一丝镇定:“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季辰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得不行,作为家人的本能让他十分想去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又担心将季珩一个人留在院里会难过。听她这么说,手忙脚乱地抓起一件厚披风披在她身上,背起她,疾步往那边赶去。
    -
    另一边。
    季澄推开门,季澄推门而入,眼前的一幕竟让他一时僵立原地。
    即便见惯了伤肢残体,他仍被这一幕震得倒吸一口凉气。
    季晟瘫坐在地上,靠着床沿,全身赤裸。
    苍白的上半身布满鞭痕,下半身则鲜血淋漓。
    原本的命根之处,已成模糊一片,血还在不断涌出。那截断裂的软肉被随意丢在地上,旁边是一把染血的剑。
    季晟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看到季澄进来,微微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季澄压下心头震惊,迅速撒上金创药,又试图将那软肉与断面比划起来,却被季晟虚弱地抬手制止。
    可他根本无力阻拦,只能虚搭着手臂。
    季澄怒不可遏,将他的手狠狠一甩:“你以为自己很感人吗?这东西没了,你以后怎么办?当太监?还是又想用这招博珩儿的同情?”
    “我……”听到季珩的名字,季晟勉力开口,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我只是想……道歉……”
    “道歉?”季澄冷笑一声,目光如刃。“你这是道歉?分明是算准了她心软,想用下叁滥的法子逼她原谅你!”
    季澄难得这样生气,眼神中的威压让季晟无地自容,钻心的疼痛却叫他实在无法继续说什么。
    “他就是个屁!”屋外,季辰怒气冲冲闯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忍不住厉声骂道,“还什么要创海清河晏天下太平,没一句话是真的!榜都没放连根都割了,怕不是得被他连累了判欺君!”
    在他身后,跟着季珩窈窕清丽的身影,季晟抬眼,目光落在那里。
    他很想跟她说,澜澜你看,犯错的东西我割了,原谅我好不好。
    可眼皮却越来越沉,最终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
    “失血过多。”季澄冷声下判词,处理伤口的动作却没停。
    季珩站定良久,心中五味杂陈,实在不知该怎么描述。
    此情此景放在眼前,虽说是梦里演练过无数次的场景,可真发生了,却没有一丝痛快。
    反倒觉得十分悲哀,她不明白,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既然他完全知道什么是错,知道自己做错了,还知道犯了错要道歉、要惩罚,那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做呢?
    做了也就做了。
    那日所暴露的若是他真正的样子,那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厌恶他、唾弃他。
    即便恢复如往常那样,她也可以理所当然地与他划清界线,往后余生不再有任何关联。
    可他偏偏将自己降到尘埃里,语言上的悔过不算什么,这些天来的自罚、自伤,每一件事都像在昭示他的懊悔。而今日,更是将她的话奉如圭臬,毫不犹豫地执行。
    那他这么多年的苦读,也全不要了吗?
    那像父亲一样做孤勇直臣,和大哥一起保山河稳固、天下太平的梦想呢?也不要了吗?
    所有人都知道,若他真的失了势,即便是拿了状元,也没有任何正经官可做。
    甚至,是否会被判欺君之罪也未可知。
    因为科考之时,都是要脱衣验身的。
    季珩脑中一片嗡鸣,失语许久,见二哥拿着那团断裂的软肉在伤口处比划,她喉头发紧,艰涩地开口:“还能接上吗?”
    季辰闻言,惊讶地挑眉,动作一顿。
    屋内安静得如死水,窗外寒风拂过树梢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压抑。季澄却像早有预料,语气平静:“不好说,我试试。”
    将伤口清理干净,血暂时止住,季澄用细木棍将两处固定好,又取了桑白皮线来缝合,整个过程没有用麻沸散,季晟被反复疼醒几回。
    季珩蹙眉在一旁坐着,过往的种种记忆涌上脑海,她实在想不通。
    季晟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他们最后一次携手相伴是什么时候?
    是十二岁那年进宫吗?
    那年中秋,先皇像往常一样,邀请季文带着五个孩子到宫中过节,一大早就派人来接。
    季珩和永安公主向来要好,午宴上却不见她的身影,问了大监,才知是太子病了,头痛难耐,永乐放心不下弟弟,亲自在照顾。
    她对太子没什么印象,但恰好随身带着二哥配的安神药,对病人有十分好的抚慰效果,便拉着季晟去太子殿找人。
    于是她拉着季晟去太子殿找公主。
    偌大的太子殿,竟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两人像迷路般东走西晃,找不见人影。
    直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才听到动静。
    季珩兴奋地想敲门,却被季晟一把拉住,示意她安静。
    她屏息细听,屋里传来女子细碎的嘤咛声,夹杂着男子压抑的低喘。她听得满头雾水,心想不是太子病了吗?怎么这女子听着倒像更难受的样子,是不是长公主也病了?
    她转头看向季晟,正欲开口问,却见他脸涨得通红,眼神闪烁,呼吸急促。她愣了一瞬,想问他怎么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一把拉着跑开,路过前厅时还不小心撞翻了花瓶。
    问他发生了什么,季晟始终不言,整下午都像根闷棍杵在一旁,也不许她离开。
    晚宴时,永乐终于现身。季珩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心地将药瓶交给她,叮嘱用法。
    永乐笑着接过,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珩儿下午怎么没来太子殿找我?”
    季珩像被抓个现行,局促不安地搓着衣角:“其实…我去了的…”
    永乐微怔,目光一紧,却只听她扭扭捏捏地说:“可太子殿太大了,找了半天一个人也没见到,还不小心打破了花瓶,怕太子生气来着,想着先找您求个情。”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永乐姐姐,太子殿下会不会怪我啊。”
    永乐脸上绷着的神色倏然松弛,笑着嗔道:“花瓶而已,他岂敢怪你!”
    一旁的季晟听着这话,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好像也就是从那天起,季晟变了。
    一开始是单纯地疏远、不理会她,后来连“澜澜”这两个字都再没叫过。再后来,两人之间仅存的那点亲近,也不过勉强比陌生人多些罢了。
    太子殿里发生了什么,之前的季珩确实是不知道,可如今她也是经了情事的人,再一回想,猛地意识到什么。
    当初的太子,就是如今年少登基、却手段雷厉的小皇帝萧昱,厉行改革,手段果决。而永乐长公主,却是世人皆知的保守派,是一母同胞的皇帝弟弟行新政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他们两个...
    季珩脑中涌起一阵寒意,不敢多想,决心将秘密埋在心里。
    很显然,季晟当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却从来都没说过。
    难道他是因为这件事才与自己疏远的?
    毕竟当时长公主以为去了太子殿的只有她一个人,他们也没立刻说清楚。
    去太子殿到底看到了什么,光凭她一张嘴,只是在当时打消了公主的疑虑。皇家秘事,向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当日的事有朝一日事发,第一个被怀疑的,必然是她。
    所以,季晟是怕与自己扯上关联,将来拖累他?

本文网址:https://www.haitangshuwu.vip/book/171909/50544683.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haitangshuwu.vip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