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最后的宁静

    十天前，艾格回到了罗斯镇。
    在回到罗斯镇之前，艾格在福音同盟的股东大会上进行了战果汇报。
    这是一个非常露脸的事情，艾格几乎每讲一句话就被热烈的掌声所打断，以至于放在平时几分钟就能说完的话，足足讲了半个小时。
    事实证明，套娃不光是毛子的传统，套娃应该是人类最容易实行的社会组织模式。
    福音团队进行了改组和正式更名。
    原本驻扎在急溪镇的福音团队，被更名为福音建设团，这代表福音建设团只是作为一个子团队而存在。
    福音团队这个名字被确定为集团的名字，不再属于某个子团。
    对此，原本福音团队的人并没有多少不满，毕竟急溪镇旁边还有一个罗斯镇，罗斯镇里有一个福音开垦团。
    罗斯镇现在不光是人员数量、武装能力、工业生产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急溪镇，而且它现在的商业繁荣也超过了急溪镇，这里成了普多郡最大的人员物资集散地。
    急溪镇的繁荣，主要是因为它是第一个成功建立起来的安全区。
    而罗斯镇的繁荣，是因为它的位置好。
    在福音广播宣布拉玛市成了自由拾荒区了后，大量的外来人口拖家带口疯狂涌入。
    他们把能开动的货车全部发动了起来，直接奔到拉玛市去抢运物资。
    在拉玛市淘到不少好东西后，这些拾荒人员拉着满车的货物要进入普多郡抛售，好多人嫌急溪镇太远，直接在普多郡大门口的罗斯镇就把货物给卸了。
    当货主把车上的货物换成一叠厚厚的燃油券后，那些车队又转身奔往拉玛市。
    要不是福音团队整合之后，现在统一发行燃油券，光是罗斯镇那点燃油还真撑不住局面。
    外来人员不断增加，已经远超普多郡人员的数量。
    普多郡的所有团队为了巩固当前局面，说白了就是为了维护和确保自己的既得利益，一致同意建立统一的组织，之前的福音防御同盟，现在进一步升级变成了福音同盟，普多郡被捏成了一个整体。
    福音同盟同样实行董事制度，现由11名董事+董事长组成。在艾格的极力推辞之下，他只保留了董事职务，最后董事们推选了福音团队的董事长玛利亚作为福音同盟的首任董事长。
    看着这一圈一圈的套娃，艾格就脑壳痛，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不光是毛子，阿美利坚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套娃模式。
    阿美利坚的镇、郡、州、国，这四个层级政府并没有隶属关系。
    现在普多郡搞成了一个大洋葱，看样子，以后可能层级数还会再增加。
    艾格这次作的报告，不光是面对福音同盟的董事，还包括了福音同盟的股东。
    这些股东绝大多数都是那些人员数量少，没有资格分配到董事的小团队，但是他们都在这次对拉玛市作战中出了股份，现在到了结算分红的时候了。
    艾格表示，拉玛市现在的资源已经放开，任由所有人去拾荒，但是并不代表福音同盟收益就很小。
    克莱德已经被派到拉玛市去了，他需要把拉玛市的加油站恢复功能。
    一方面，拉玛市的加油站收燃油券，给那些拾荒车辆加油，回收货币。另一方面，大量的油罐车被修复，他们将拉玛市的燃油抽出后运往普多郡囤起来。
    这次战役的收益非常大，但凡入资的团队都获得了超过十倍的收益。
    因为收益太多，艾格递交了一个个人提案，将部分收益进行团队提留，以作为统一调度使用。
    最后，艾格提交了一份报告，由于物资充盈，现在普多郡的物价全面下调，也就是说各位手里的燃油券购买力提高了。
    在一阵又一阵的欢呼浪潮声中，艾格结束了自己的报告，其他的事情他没兴趣参加了，请了个假，回到罗斯镇休养去了。
    艾格没有在大会上报告的是，这次大赢家福音团队赚了有多少。
    这么说吧，现在拉玛市的拾荒者们已经在用燃油券进行交易了。
    ……
    罗斯镇团队越来越大，事务也越来越忙，艾格觉得自己以前的那点点知识，不足以掌管这么大的一个集团。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艾格自己只有管理十来个人的经验，被管理者扩充到上百人后，艾格就觉得有点吃力了。
    现在，开垦团的规模更大，情况更复杂了，它已经是一个庞大的复合集团，艾格不可能天文地理无所不知。
    艾格需要建立一套更高效的秘书体系。
    艾格想了一下，他把之前秘书室仿照大明的那种内阁制度进行了改革。
    现在的秘书团分为董事长秘书和董事会秘书。
    这一字之差，代表了秘书们的身份和定位不同。
    董事长秘书，就是脱产型秘书，每天主要就是蹲在办公室里吭哧吭哧玩文字游戏的那类人。
    他们的职能主要是统计、审核、还有监督。
    董事会秘书，其实就是每个董事的秘书，他们代表了董事的利益。
    董事会秘书主要就是提出计划、制定计划和实施计划。
    每天两帮人把工作商量好了，写上拟定意见，然后首席秘书拿着文件去找董事长。
    董事长一边看文件一边签发，随后首席秘书拿着签发后的文件下发、执行。
    艾格原本以为要把这套制度要给大家讲明白很难，结果大家一下就听懂了：众议院和参议院制度。
    有时候艾格不得不感叹，其实把人类社会运行模式的皮给剥开后，内核都大同小异。
    这种新型的秘书制度让艾格减少了绝大多数的工作量，随后，他也向玛利亚介绍了一下，让她也最好把秘书制度改一下。
    现在玛利亚任用秘书的标准里有一条硬规矩，必须是福音教会的忠实信徒。
    艾格觉得这样弄搞不长，很容易把优秀人才挡在门外。
    对于艾格的建议，玛利亚听是听了，但是她有没有听进去就不知道了，反正艾格给她打电话，只听得到她不停的回“是，是，好，好的”，到底她是不是在应付自己，艾格也不知道。
    好吧，玛利亚就是在应付自己，她根本就有没听艾格在说什么。
    艾格也知道，自己的建议好是好，但是变相的削弱了董事长的权力，而现在的秘书模式，基本上所有权力全部集中在董事长手里了。
    唉，人心难留啊。
    艾格叹了一口气。
    沾上了权力这狗东西，世间一切美好都会变质。
    ……
    福音教会里又新增加了2名见习修女。
    艾格看到见习修女就有点发憷，他不知道这两位修女是不是经过了那种考验才合格的。
    这种话艾格又不好意思问，他担心自己一问别人就脱衣服，那场面太尴尬了。
    凯瑟琳修女也从白衣转为了黑衣，她现在主持着大教堂的日常事务。
    说实话，艾格觉得凯瑟琳还是穿白衣服比较好看，她穿上黑衣服后，人和衣服简直融为一体了。
    乔安娜借自己是董事长助理的身份，搬到了大教堂里占了一个房间，所有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时候乔安娜会溜进艾格的卧室里，所有的修女对此如同瞎了一样视而不见。
    ……
    福音广播现在由三个人负责，播音是莉莉与艾莉森修女，写稿是艾薇拉。
    莉莉写稿的水平其实很不咋样，她播音的时候口水话很多，更像是和人在八卦，经常是兴趣来了，说到哪里算哪里。
    艾薇拉的文字功底非常强，通过她手里出来的稿子，一听感觉就不一样，像是一个正经的官方电台了。
    每次广播，主要是莉莉读艾薇拉的稿子，这里的内容都是关于普多郡的新闻。
    艾莉森修女则是给听众们读圣经和讲述自己修行的体会，偶尔传达福音教会的教令。
    比如说，福音教会下令：禁止信徒养尸。
    这段时间，艾莉森修女为听众讲述了七宗罪，并为他们讲述了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七宗罪的故事。
    其中，艾莉森修女讲述到傲慢的时候，讲到了自己。
    讲到贪婪时，讲到了沃尔顿·摩根。
    讲到暴食时，讲述到了发生在一个旅游景区游客中心的事情。
    讲述到色欲时，讲述了托马斯的故事。
    这些都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情，艾莉森修女徐徐道来，让听众们感同身受。
    ……
    回到罗斯镇后，艾格组织了一场为这次战役牺牲队员的葬礼。
    这次战役共计牺牲21人，其中开垦团的伤亡最重，除了在进攻拉玛市中牺牲的9人之外，在之前的前期侦察队里还有2名开垦团的成员。
    这次一共阵亡11人。
    罗斯镇的墓园里。
    所有人肃穆而立，艾格以神父和大团长的身份正在主持葬礼。
    “丽塔·莫里森、奎因·贝西、多纳休·布朗尼、德怀特·巴克、埃文·诺顿……”
    艾格对着开垦团的全体成员大声念着这些阵亡人员的名字，他说道：“死亡并不值得宣扬，但是无畏的牺牲必将永世流传，我们要永远记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要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英勇的灵魂已经回归了主的怀抱，而我们将沿着主所指引的道路前行，直到迎来彼岸的光明。
    阿门”
    “阿门”
    所有人齐声回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艾格似乎开始熟悉神父的工作了。
    以艾格现在的认知和理解，神父的作用主要就是为人们提供一种精神支持，补充他们的精神动力，拉高队员们的士气。
    说起来，现在开垦团可以说是士气如虹。
    虽然士气这玩意不能直接观察到，但是看到这些队员每天和打了鸡血一样上蹿下跳，就知道他们的士气必然不低。
    这和艾格刚接手开垦团时，那些成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反差太大了。
    士气是一个高效的催化剂，它能推动团队快速发展，也能让团队快速衰败。
    艾格自己也似乎度过了自我怀疑期，现在他的士气已经提升到了65点。
    当前士气：65，满足。
    所有人的信赖：+40
    乔安娜的依赖：+40
    自信：+50
    灭世阴影：-60
    精神焦虑：-5
    随着士气的提升，满足级的增益效果很强，所以艾格这次在饮用了战斗药剂后，精神衰竭恢复的比上一次快多了。
    但是很遗憾的是，艾格听迪娜讲述，军方的进攻计划失败了，而且败的很惨，现在军方集团濒临崩溃。
    艾格早就给他们讲过了，这仗打不得。
    不是说仗打不得，而是当前的状态打不得。
    艾格听迪娜讲述过，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参谋都反对攻击计划，偏偏将军要一意孤行。
    迪娜认为将军是死守着自己的荣誉，但是艾格觉得没这么简单。
    将军这人，有见识、有魄力、有决断，是个干大事的人。你说这样的一个人为了所谓的个人荣誉带着整个军方上万人去死磕，明显与现实不太符合。
    但是将军到底为啥非要北上，艾格也说不出个道道来，迪娜认为的那种想攻下一个半岛的想法过于幼稚。
    既然都是为了养老，去哪里不是养，非得要踩着尸横遍野的地皮强行去养老么。
    再说了，养老这种风格，和将军的性格不符合。
    艾格觉得，将军最大的动机还是在华盛顿dc上，毕竟那里是阿美利坚曾经的首都。艾格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问迪娜，将军有没有可能在寻找核按钮。
    这方面的知识，迪娜也不知道，不过她认为将军就算是拿到了核按钮也没有权限打开，而且核按钮并不是一个发射核弹的开关，它只是一个下达命令的机器，具体执行核攻击另有一套指令。
    而且以现阶段的情况来讲，这种指令应该是无法转移的。也就是说，知道指令的人一旦死了，指令就永久性失效了。
    艾格和迪娜两人开了脑洞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将军的作战目的真正是什么，只觉得他有一些魔怔了。
    ……
    拉玛市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露天金矿，它激发了所有幸存者的拾荒热情。
    有几波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感染者群袭击了拉玛市，每群感染者数量都在两三百之数。
    结果还没轮到福音联盟出手，一群凶残的淘金者就把他们给灭了。
    随后，淘金者熟练地在感染者群里搜寻血疫感染者的尸体，他们皮肤上的稠血是一种重要的原材料。
    都说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
    在福音广播公布了治疗血清的制作方法后，人民群众的生产积极性一下就爆发了出来，什么新奇的发明都弄出来了。
    其实制作血疫治疗血清的原理非常简单，核心就是提纯和浓缩。
    掌握了最基本的原理了后，大家就开始进行土法生产血疫治疗血清。
    不需要培养皿，不需要病毒原液，满身都是病毒的感染者到处都是。
    于是，倒挂放血架被发明了出来，当然了，利用效率最高的还是操作稍微麻烦的僵尸榨汁机。
    当大家折腾了半天后，发现普通感染者的药效似乎还差了点，真好用还是的那种突变的血疫感染者。这种血疫感染者身上的血液里含有高浓度的感染体，一个顶十个。
    以前大家看到满身带血的血疫感染者，那是唯恐躲避不及，现在不一样了，这些简直就是行走的原材料。
    通过一系列的骚操作和瞎整腾，果真有人利用土法制作出了血疫治疗血清。
    这种血疫治疗血清虽然说看起来寒碜点了，色泽也有一些奇怪，但是确实有效。
    自止痛药后，血疫治疗血清终于能被大规模批量生产了，所有人都看到了血疫被彻底治愈的希望了。
    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也带来了感染者潮正在朝着中部地区迁徙的消息。感染者潮移动的很慢，但是数量极为庞大，在听到这样的情报后，艾格无法控制的焦虑了起来。
    然而，和艾格的焦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所有的幸存者都认为福音同盟战无不胜。
    不知道我们将会怎么赢，但是我们终将胜利。
    ……
    看着那些盲目而又乐观的人们，艾格叹了一口气。
    艾格努力想出了各种方法来阻止灭世之潮的到来，甚至他还整天模仿脑子里声音，试图哪天能排得上用场。
    但是练习了很久，艾格除了之前一学就会的“嘟”之外，他硬是没有掌握第二种声音。
    艾格现在怀疑，这些声音自己只是听到了其中的一部分，并不是完整的全部。
    就如同太阳光一样，人类的眼睛只能见到“可见”的那部分光，可见光两端外的“红外线”和“紫外线”，人类就“不可见”。
    但是，不可见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艾格终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能模仿出“嘟嘟”声，那是因为恰巧发出这些声音的是残存着人类意识的特殊感染者，而不是自己天赋异禀。
    也就是说，人类只能理解人类发出的信号，而无法理解感染者的信号。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能使用、而且效果稳定的就是精神力干扰。
    只不过这玩意好是好，就是有点费脑子，费身体，费精神。
    说到精神力干扰，艾格觉得前几天第二次服用战斗药剂时，感觉和第一次有点不一样。
    那天艾格吩咐凯瑟琳修女守好房门，自己把门锁上了后，又做了一会热身运动，免得等一下暴走时把自己肌肉给弄伤了。
    随后，艾格喝下了战斗药剂。
    话说，这些战斗药剂还是盲人约翰手下炼金术师配的。
    福音团队当初收到的那些晶体，现在全部已经封存了，只有从约翰营地里缴获的存货还剩有不少。
    这次艾格把战斗药剂喝下去后，感觉有一些不太对劲。
    不是说战斗药剂的效果不好，似乎效果太好了点，艾格很快就感觉到了浴火焚身。
    与此同时，艾格的意识也开始不清醒了，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幻视、幻听和幻触。
    艾格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脑子里的最后一丝残念是：妈的，瞎子不知道在这瓶里下了其他啥料，真嗨……
    十多个小时后，艾格终于醒了过来，他睡在福音大教堂卧室里的大床上，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快要断了一样。
    艾格挣扎着想爬起来，他发现自己非常疼，被子轻轻一碰就很疼。艾格拉开被子一看，外表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不过似乎受了重创。
    难道在迷糊中把自己给伤了？
    我还真是倒霉。
    就这么昏昏沉沉中，迪娜居然敢打电话，还来要自己再来一瓶。
    来不起了，真不行了，就算是你哭得再伤心我也不行了。
    我要是再喝一瓶，估计就该轮到乔安娜为我哭丧了。
    就这样，艾格又睡了过去。
    艾格这一觉又差不多睡了十来个小时，等他恢复了不少精神后，手机里迪娜传来了一条离线语音。
    语音很短，就是说军方进攻计划失败了，军队正在大溃退。
    艾格望着窗外的暴雨，沉默了良久没再回话。
    又坐了一会后，已经饿得不行的艾格，艰难地穿上衣服，然后走出卧室去找吃食。
    这时候，艾格听到大教堂的守卫向自己报告，说昨天玛利亚董事长和艾莉森修女从急溪镇来到了罗斯镇，并进入到了福音大教堂内。
    “咦，这事我咋不知道。”艾格听到守卫的报告后，回过头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凯瑟琳修女问道。
    昨天凯瑟琳修女在为自己守门，她都居然没对自己说一句。
    听到艾格的询问后，凯瑟琳修女回答道：“您那时候正在传达神谕，她们两人在门口呆了一会后就走了。”
    哦，原来如此。
    多大的事，难怪凯瑟琳没有给自己讲。
    不过既然之后玛利亚也没给自己打电话留言，说明她来找自己要讲的事情不太重要。
    之后，艾格一忙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
    今天虽然暴风雨已经停止了，但是天气依然很阴沉。
    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艾格决定不起床了，再在床上多睡一会，这时候，他接到了迪娜的电话。
    “喂，什么事？”艾格的声音尽量放温柔一些，他知道迪娜的情绪可能会很不好。
    “将军死了。”迪娜的声音非常冷静，但是她的第一句话就让艾格极为不冷静。
    “什么！”艾格一听，声音都高了半拍。
    “我把他给杀了。”迪娜对着艾格平静地说道，“艾格，我现在是军方的最高控制者，我不求自己全身而退，但是求求你帮我想个办法，控制区里还有上万人，怎么才能让他们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