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第184章 苇原凉

    任谁回家后突然发现住所里有个陌生人，并且这个陌生人的手上还拿着自己重要的东西——有点血气的人应该都会怒吧？
    所以这个年轻人在懵逼了一下后，立刻就恼怒地冲了进来！
    “你是谁？还给我！”
    他一把从川原手中抢走了合照，接着毫不犹豫地挥出拳头就砸了过去，但被后者轻易地躲开并抓住拳头，然后按着他的脑袋砸在了床铺上。
    嘭！
    年轻人被砸的脑袋一晕。
    川原紧接着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
    “是苇原凉吗？”川原出声。
    “你……”
    苇原凉捂着发晕的脑袋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怎么一看到这个人他就想打？
    如果不是津上翔一那边暂时无法交流的话，川原其实并不想现在就接触他的。
    毕竟相比起按照流程进化的津上翔一，苇原凉体内的「光之力」是走向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进化之路。
    他不是进化成了「亚极陀」，而是先激发出了人类本身的潜力，成为了极其希有的一类「gills」，所以现阶段的苇原凉虽然能够变身，但体内却还没有凝结出代表光之力的「贤者之石」。
    虽然两者都是光之力觉醒后的形态。
    但进化属性是完全不同的。
    值得一提的是，其他人进化光之力的时候是氪精神力，但gills进化的时候是氪命……
    这让苇原凉每一次变成gills后都会消耗生命能量。
    而且进化不完全的gills很容易失控，就像当初的芦河翔一，会更容易被他体内的「暗之力」引动而陷入野性爆发的情况。
    因此川原决定来找苇原凉，自然也已经决定了把他打一顿。
    但苇原凉居然没有被刺激的变身。
    川原对此很满意，看来他这几天对着冈村可奈的练习还是有点用的，体内的气息已经能够很好的压制住了呢！
    “我是知道你身体情况的人，过来找你也是为了这方面的事情，可以聊聊吗？”川原笑道。
    “……”
    听到这话的苇原凉愣了一下，旋即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他冷着一张脸移开了视线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
    苇原凉原本是城北大学游泳部的得力干将，然而在他出了一次车祸后，这正常又充满希望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异。
    虽然表面看上去依旧和正常人一样，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在车祸后就一直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终于在前不久，他彻底变成了怪物的模样。
    苇原凉对自己的状态感到害怕，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今后还能做什么。
    因为发生异变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连游泳这一爱好都无法再保持下去，在被游泳部的其他部员趁机奚落了一番后，认为自己无法再游泳的苇原凉也干脆退学了。
    但对苇原凉寄予了厚望的游泳教练很不理解。
    他想要开导这个青春期的大男孩，于是主动找上门，表示如何遇到了任何困难都可以帮他！
    苇原凉也很信赖这位如父亲一般指导他的教练。
    所以面对教练的恳切，苇原凉悉心关上门，给教练看了眼他变身后的怪物姿态。
    然后把教练吓得六神无主了……
    教练逃了。
    今天苇原凉再次尝试去找了教练。
    然而教练恐惧于跟他有牵扯，甚至连再见一面都不愿意。
    转眼间众叛亲离的苇原凉也更迷茫了，茫然于自己身上的异变，更加茫然今后该如何生活。
    因此刚刚才从教练那里遭受了打击的苇原凉，面对着这个突然闯进他家里的陌生人，再说出一番“我了解你的身体”这种奇怪的话——他表示一点都不想牵扯。
    川原叹了口气：“怎么你们亚极陀都这么不自信啊！”
    上一个从人类变成怪物的人可是主动把腰带戴上去的呢！
    而且那人对于自己成为怪物的事情不仅一点都不动摇，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慰他这个超古代怪物。
    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看出了苇原凉自闭的拒不交流的心情，川原想了想，从桌子上找到了写字笔和便签。
    他将polepole咖啡馆的联系方式留在了上面（因为至今还没买新手机）。
    “你先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吧，我确实是想帮你，也确实知道你能变成一个绿色的东西，所以想清楚后可以来这个地方找我。”川原放下纸笔说道。
    听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苇原凉原本怀疑的眼神直接就变了，瞳孔震惊的看着川原。
    但他依旧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川原绕过他走出了公寓。
    苇原凉半趴在床铺边上好半晌，感到有些不受控制的身体恢复正常后，立刻就起身拿起了桌面上的便签纸。
    polepole咖啡馆……
    若有所思的看着上面的电话和地址，苇原凉又抬起另一只手，看着那张一男一女的合照。
    在成为游泳部主将之前，苇原凉还是一个沉迷于暴走机车的不良少年，也有一个温柔漂亮的女朋友。
    但因为愈发沉迷于游泳的梦想，想要有更多个人空间的苇原凉主动提出了分手。
    他看着这张照片，突然有点怀念以前的生活了。
    ……
    ……
    川原又骑车离开了这里。
    虽然接连在两个亚极陀那里受挫了，但他觉得，苇原凉那边估计还是有点交流希望的。
    在成为gills之后，苇原凉的人生历程开始变得极为凄惨，但同时他的意志也极为坚韧，是个虽然迷茫于未来却相当又有毅力的人。
    毕竟……
    一个在经受了父亲的自杀、自身的异变、教练的抛弃、女朋友的逃避、爱他之人的死亡……
    后来又被他救下的人虐杀致死、刚复活又被信任的人追杀、刚结交一个新女朋友结果又死了的各种悲催……
    此番种种堪称炸裂的人生经历下来——苇原凉居然都没有黑化！
    川原越想越觉得这人真惨啊……
    所以这样的人，即使逃避也会很快下定决心面对一切的。
    ……
    川原返回了polepole咖啡馆。
    天边一片昏暗，polepole咖啡馆也已经过了最忙碌的时候，川原回来的时候，发现冈村可奈居然还没有下班离开。
    而且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神躲闪。
    虽然这女孩之前也不爱与他有什么牵扯，但这次似乎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川原看着微微挑眉。
    见到他的饰玉店长立刻说道：“阿原回来了啊，对了，你这个杯子不小心被可奈酱打碎了，要不我下次再重新给你做一个吧！”
    饰玉店长端起来的托盘上躺着一个咖啡杯的尸体。
    这是店长之前给他送的生日礼物。
    旁边的冈村可奈埋着头：“对不起，听说这是店长给你的生日礼物，之后让我做什么来偿还都可以。”
    川原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拣起一块稍微完整的碎片看了看。
    虽然这个咖啡杯的杯壁摔得四分五裂，但印着图纹的底盘倒是完好无损。
    “做什么都可以吗？”川原这才饶有兴致的出声。
    “……我知道这没办法赔偿。”冈村可奈绷着脸飞快的瞄了他一眼，交握的双手紧张的攥着围裙。
    不小心砸了这么多东西，终究还是砸到了不能砸的东西上，在知道这是饰玉店长送出去的生日礼物后，她确实绝望的发现这份心意没办法赔偿。
    早知道就让这人喝完的咖啡杯搁那里放着算了！
    川原看了眼饰玉店长：“店长，已经下班了吧？”
    浑然不觉气氛焦灼的饰玉店长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可奈酱觉得应该亲自跟你道歉，所以等到了现在。”
    他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个杯子还是雄介教我做出来的呢，说什么这是他的……我想想，好像是第1349个技能吧？”
    难为饰玉店长这个脑瓜子居然还能记得五代雄介的技能代号。
    川原就只记得对方的第一个技能和最后一个技能。
    他没再说什么，拿着杯子尸体转身坐到了角落的咖啡桌旁，冈村可奈迟疑了一下后，也还是走出吧台跟了过去。
    饰玉店长看他们可能是要商谈解决办法，感觉被忽视了的挠了挠头，然后转身就去收拾厨房了。
    ……
    川原坐在了常坐的座位。
    冈村可奈看着始终沉默不语的他，她咬牙想了一下，又试探的问道：“我可以和店长一起重新给你做一个杯子吗？”
    “不用了。”
    然而川原神色淡淡的拒绝了，这让冈村可奈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是难堪。
    她正绞尽脑汁思索着还能说什么，就见面前的人抬手拿起那一块杯底碎片，随后托盘上的其它陶瓷碎片便开始漂浮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的冈村可奈瞠目结舌。
    这是……
    超能力者吗？！
    似乎有无形的立场扩散，冈村可奈的大脑突然一阵轰鸣刺痛，她惊恐的呜咽一声抱住脑袋蹲了下来。
    呼吸仿佛被遏制住了，但她仍旧下意识的紧紧盯着桌面上的一幕。
    只见到那些碎片在男人的手中重新组装起来，然后上面的裂缝消失无踪，不过瞬间，就又成为了一个完好无缺的咖啡杯。
    川原指尖转动，把玩着这个端起来手感还不错的杯子。
    “哒…”
    杯子被他放在桌面上，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俨然已经看不出任何曾经碎裂的迹象了。
    冈村可奈从蹲身变成了瘫坐在地，她瞳孔地震的看着川原，表情残余着无意识的恐惧，颤抖的嘴唇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你…你……”
    “你刚才说做什么都可以是吧？”
    川原打断了她的话出声。
    冈村可奈目光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然后下一刻，川原屈指一弹，放在桌面上的咖啡杯就又掉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了。
    “砰啦！”
    冈村可奈愕然的看向摔在身边的咖啡杯，一时间没能理解，又呆呆的看向川原。
    川原笑意盎然的说道：“那就像我刚才那样做，把这个杯子完完整整的复原——我要你做到这件事。”
    冈村可奈：“……”
    这还不如让她去考京都大学呢。
    冈村可奈终于回过神来，她连忙从地上爬起身，脸上又变回那紧绷着而显得有些冷漠的样子。
    “为什么要我去做这种事？”冈村可奈低着头出声。
    “如果你非要赔偿的话那就这样做，如果你认为自己做不到，那我也不用你赔偿什么了。”川原撑着下巴说道。
    “……”那就不赔了！
    听着这话的冈村可奈转头就想走。
    只是刚转过身，她还是顿住了自己的脚步，半晌后又回过头来看向正在挑拣碎片的男人。
    可能是因为经常冒失而被他人指责与疏远的缘故，冈村可奈真的很不习惯和人打交道，慢慢地形成了一种相当内敛的性格。
    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一切了。
    但这时候……
    她脑海中闪过这段时间听到的信息，想起自己今天下午的变化，最终她将目光放在那个又碎了的咖啡杯上。
    冈村可奈绷着脸硬邦邦的问道：“川原先生，你觉得……人可以变成怪物吗？”
    川原几乎秒答：“可以啊。”
    冈村可奈：“……”
    可能是他回答的太快又太随意了，冈村可奈的表情顿时有些懵逼的样子，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着。
    川原便又指着吧台笑道：“那个2号就是我来着，你应该也已经看过了吧，你要是把那个样子当成‘怪物’来理解的话也差不多。”
    冈村可奈顿时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他：“……诶？”
    这种事就这么随便说出来了吗？
    川原像是知道她所想的而吐槽道：“你要是不想相信也可以，反正店长就从来没听进去过。不过如果你真的想亲眼见证一下怪物的话，兴许明天就能见到了。”
    明天就让苇原凉给她变一个！
    能让这个一心逃避的女孩主动开口挺不容易，川原之前聊起“未确认生命体”和“超能力”的话题可从来都没避讳过她。
    就像他也从不避讳饰玉店长一样。
    好在冈村可奈并没有传染饰玉店长那听一半过一半再忘一半的特性。
    这个女孩确实全都听进去了。
    只不过假装没听到。
    “明天……怪物？”冈村可奈迟疑的出声。
    “当然了，不过你现在要紧的问题，是到底要不要赔我这个咖啡杯？”川原指着地上的碎片。
    “……”
    冈村可奈唇线紧抿，她最终还是蹲下身将那些碎片重新捡到了托盘里。
    虽然没有再拒绝这个问题，但冈村可奈依旧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件事，她只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奇怪。
    突然会引起周围事物的反应，突然会预知到一些恐怖的东西。
    就像这人经常说的超能力者一样。
    而在今天下午，她突然倒下后被饰玉店长安排在了后面休息，冈村可奈从镜子里发现自己正在变异。
    闪烁的怪物幻影让她很是恐惧。
    因此会一直等到川原回来，冈村可奈自己也说不清，她究竟是因为打碎了杯子而想道歉，还是她自己下意识的想寻求帮助
    只因这人说过可以找他帮忙……
    冈村可奈今天一脸深思的端着托盘上的碎片回家了。
    晚上十点，川原帮着打扫完关店前的卫生后，本以为明天才会收到苇原凉的决定。
    结果对方当晚就打电话过来了。
    ［“明天……可以见一见吗？”］
    这么晚才打电话过来，看起来对方这是不想彻夜难眠而做出的决定呢~
    接听电话的川原坏心思的想了想，他要是这时候拒绝的话，肯定能让苇原凉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