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7.第587章 朝见

    天还没有大亮，浩浩荡荡的使者团就离开了姑臧城，仪仗齐全的使者团声势夺目，就算故意避开城中百姓的视野，仍然也迎来无数百姓的围观。
    要知道，有消息灵通者，早得几日前就有传言凉州要派出使者赶赴许昌，觐见天子！
    清一色的乌黑骏马、高高的旌旗、并排而行的高大马车，还有前后两侧那打扮精神的银甲骑士以非同一般的礼仪并排横握斜举起来的乌黑长槊，这一切都预示着这次使者团的出行，意义重大！
    “这可是前去朝见天子的使者团呀！州牧大人的大手笔，似乎预示要在朝堂上争上一番呀？”有百姓自豪感叹道。
    “哪里！这是州牧大人大胜曹氏，并擒获了主将乐进的赫赫战功，需要得到天子的认可，颁下奖赏！”
    “不，曹氏能入主许昌，这可是得到天子的授意！天子岂能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我想州牧大人一定是派人前去朝堂之上乞求天子的原谅！”
    “去你妈的！说的什么鬼话？我们家州牧大人，焉能是这种献媚小人？以我们家州牧大人的赫赫武力，岂能畏惧朝堂上的黄口小儿！简直是荒谬！荒谬到了极点呀！”
    “说的就是！老王，你老了，说话都糊涂了！当今州牧大人，拥兵百万，手下强将如云！并更兼有鲜卑、西域等小国的依附！实力已经不再中原诸雄之下！岂能行小人之事，讨好那许昌的黄口小儿？州牧大人绝对不是这种人！”
    “老王，你醒醒好吧！州牧大人可是我们凉州的未来之星，承继了我们凉州数百年来的中兴希望！绝对是人杰，岂能与朝堂上那黄毛小儿低头？别看那黄口小儿挂着皇帝陛下的名义！但瞧瞧我们凉州人，谁能把他当成一回事？”
    众人口中所说的老王，面对众人声讨，丝毫不慌，那白的头发抖得直挺，张嘴露出满口落光牙齿的牙龈，冷冷笑道：“尔等不过见识短的农夫而已！夏虫不可以语冰！井底之蛙！你们可知道你们口中的皇帝陛下啊，虽然是乳臭未干的小儿，屡屡昏招！但是毕竟名义上的正统大帝！天下谁人可以无视他的话语权？州牧大人想在天下这个大棋盘落棋子，得到皇帝陛下的认同，方为正理！不然步步艰难！甚至你们口中的黄口小儿一纸圣旨就能让州牧大人名衔落地，变为庶民！虽然皇帝的作用也仅仅剩下表面上的封赏，不会影响州牧大人的真正实力！但是若真是失去了州牧的正统号令！恐怕也约束不了手下的野心膨胀！到时我们承平数年的凉州，恐怕又将陷入战乱之中！州牧大人就算是去派人许昌与天子乞求，也都是为了我们凉州的百年大计！”
    “老王，听起来不错！你这见识都从哪里学来的？”
    “娘的，一语惊醒梦中人！那黄毛小儿还真是有这权利！老王，你这点还真挺懂的！”
    “我的王哥呀！你这么懂朝堂上的门门道道！我看你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也可以去凉州刺史府混个小吏当当嘛！要是我能有你这一嘴能说会道就好了！王哥，你这学识到底是哪个世外高人教你的呀？”
    ……
    刚才持反对意见的百姓，这会反而觉得老王的意见还是有所见地的，慌忙匆匆改口，并奉承起来。一下子又将老王捧得老高，并且对老王的丰厚学识感觉诧异，要知道这老王不过只是和他们一样，市井小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见识呢？于是乎，个个都请教起来，都以为老王身后有高人。
    傲慢的老王依旧酷酷的样子，伸出三根手指，很自豪飙出四个惊天动地的大字出来：“三国演义！”
    ……众人皆呆住了，皆默然无语了！三国演义，是混迹在市井当中的异人们根据他们记忆中的汉末史书来编成的，价格不算高昂，但是许多人都只是搬到家里当成收藏品，也没有细细品味过！谁也没想到，这老王就凭这一点，将其中的政治细节，门门道道理的这么清楚！皆服了！
    且不说观望的人群如何讨论这次凉州派出这么声势荡荡的使节团，就在这一行使节之中的一个华丽马车里面，他们所讨论的主角州牧大人曾瑜，就盘坐在其中！任凭谁也想不到，这次上京的人选竟然是曾瑜本人！
    就在这个车厢里面，也爆发着如同百姓们的争吵一般，每个人都上京都有不同的意见。
    曾瑜的对面，盘腿而坐正是这次大胜而归的阎行，以及幕僚苏问。
    车厢里面的气氛比较凝重，做为凉州之主的曾瑜，竟亲身犯险，让阎行和苏问都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压力。
    “主公大人，您可是得三思而行呀！”阎行极为反对曾瑜的冒险作风，他谏言道：“许昌为朝都，从马腾、韩遂入京之后就与天下各方势力共拱京城，可是为各大势力驻扎之处，曹氏更是在许昌拥有十万虎豹骑的驻军！您毅然上京，勇气可嘉，可结局恐怕……”
    苏问也点头道：“许昌天子虽然现已经成长起来，不再年幼，但身处幽禁十数年的皇帝陛下，他的精神状况也值得堪忧！从许昌情报可以看出，这位皇帝陛下，已经好几次在深宫乱发脾气，实在不像一国之君的作风，万一一胡来……”
    阎行没等曾瑜回话，又说道：“主公大人，现在我们拥有凉州、西域、鲜卑数地，只要好好经营，规模不亚于一国之地！可是大有可为！只待中原乱起，我等再结盟吕布、袁氏，就可以大军直引中原，大事可成了……”
    “说完了吗？”属下们的喋喋不休，让曾瑜有些恼怒起来，气场登时散发出去，让阎行、苏问都喏喏闭上了嘴巴。
    “你们这些只是短利！只看到眼前的一点点蝇头小利，并没有重视到天子这块金子招牌的重要性！”曾瑜冷笑道：“我且问你们，史书上有云，曹操能够坐拥中原之地，震慑各方势力，最大的原因你们可知否？是曹操懂得用人，知兵善用吗？还是广施仁政，让天下百姓拥戴呢？”
    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苏问、阎行也不傻，都知道曾瑜问的是什么，有些面面相觑。
    “不！这些人格上的魅力，刘备、孙权都不缺乏！甚至公孙瓒、刘表都是枭雄之辈，他们都不会缺乏这种知人善用的人格魅力！曹氏能够在史书上获得了最大的成功，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坐拥天子号令天下！大义上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所以，才能占据中原！这或许也有袁绍没有在官渡之战取胜的原因。”曾瑜双眼炯炯有神，显然已经定下了主意：“虽然现在许昌在各大势力的监护之下，不太可能会出现坐拥天子号令天下的荒唐事情，但是天子的宠信却会让某个势力在天下争霸当中脱颖而出！曹氏能够这么快又卷入到天下风云之中，这就是最好的见证！因为他们得到了天子的高官厚禄封赏！让他们在民间又有了资本招揽士族！同样的道理，他的憎恨也会让我们凉州得到灭顶之灾！”
    “凉州不比袁氏统治多年冀州、青州，也不比吕布那么赫赫武力镇服手下一切不服从者！我们凉州许多势力都只是勉强听从本州牧的号令！可以想象，如果天子在名义上给予我们重创！凉州大乱就在眼前！”曾瑜摆摆手道：“比起凉州安危，我个人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些都是凉州需要面对的事实，阎行、苏问无言。过了很久，阎行才道：“主公大人考虑周详，为凉州父老甘冒大险，但许昌也不亚于龙潭虎穴，我们还得细细周详才是！只凭借我们不过五千人的仪仗。说实话，很难护得主公周详！”
    苏问道：“韩遂大人一般与主公大人和善，我们这方以派李堪大将、王虎前往许昌与韩遂大人商量细节问题！并且，天水郡城的马云禄也派出使者前往许昌与马腾方商谈与主公大人见面之事！”
    曾瑜淡淡一笑：“韩遂、马腾，两位大人都为我凉州前辈，曾瑜有幸能接过凉州大位，想来两位大人也出力不少！理当到了许昌前去拜访两位大人！”
    阎行听闻与韩遂见面，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做为韩遂曾经的手下，这次见面自然有点尴尬！不过他也知道在许昌，自然是离不开前一次将汉献帝从曹氏手中救回来的韩遂、马腾帮助，与韩遂见面是势在必行。他也只能点头道：“文约公对凉州义薄云天，是位君子！主公与他商谈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是，马腾与我方势力多年积怨，虽然明面上主公以天水郡城安抚与他们，但也难免心怀怨恨！马休那桩例子摆在那里……”
    曾瑜笑了起来：“不管马腾心里多么埋怨我打伤他的爱子，他也明白换成别人，就不止是两条腿的事情了！他的根在凉州，又岂能弃大局而不顾呢！彦明兄，太过多虑了！”
    “何况，此次前去许昌，将以大局为主！广结天下英雄，与韩遂、马腾交涉，也只是人情往来！”曾瑜眼神射出一丝僮憬，天下英雄群集许昌，此去他怎么也得会会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