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黛飞扬红楼梦中梦（一）

    再醒来的时候她有了新的身份——林黛玉，‘新任’黛玉来不及多问多想，被丫鬟一句话打进死牢。明天她就要启程和贾雨村一道去京都？她穿的太突然并且时间太紧迫，劝说林如海让她留下已经不可行。

    雪雁拿着温帕子傻愣地看着小姐，今儿个小姐有些奇怪，早上扶小姐起来的时候顺嘴提了几句去金陵的事儿，小姐听完脸色变了，她懊悔自己的失言赶紧准备帕子好为小姐拭泪。谁料小姐从起身开始一直绕着桌子转圈，脸颊光溜溜的没有一滴泪珠儿，雪雁禁不住望向窗外，今早儿起的时候没注意，太阳定然是打西边出来的。

    口突然发闷的上不来气，黛玉停止踱步，捂着口深呼吸。她要冷静，现在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快速镇定下来做些准备，否则以这样的身躯进贾府那个魔窟，定然是有去无回。

    “小姐，快休息会儿吧。”

    雪雁上前扶住小姐入座，右手抚着小姐的后背为其顺气。小姐本就身子弱，刚起床还未用早膳呢，便走了这么多路不禁让人担心。

    “摆早膳吧。”

    黛玉缓口气，声音若有似无；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软绵绵，外面绿树成荫气候温暖可人，她竟然要穿着夹袄在屋里头坐着。早膳是几样清爽的小菜和滋补人参粥，黛玉尽量多吃几口，人是铁饭是钢，健康人若是不吃饭天天靠药滋补，免不了变成她现在这幅‘黛玉’样。所以，想要改善体质问题首先先从饭量上着手。

    尽管黛玉刻意多吃，也不过用了小半碗的粥，没办法，吃太多恐怕这具身子骨儿受不住。而且用膳时，身体本能地抵制这些食物，她吃的艰难斗争的很苦痛。黛玉揉搓太阳，看来饮食方面要慢慢来，不能之过急。

    “唉——”

    黛玉看着铜镜里的容貌不禁感慨，果然是佳人的坯子，才不过刚满七岁，眉眼间已经出落得十分秀丽了。昨夜她无心睡觉，顺手从书架上翻出红楼梦打发时间，说来也巧，她才刚看到第三回黛玉抛父进京都那段，迷迷糊糊睡着了，然后就穿到这里。雪雁叫醒她时候提起去京都的事情，她花了大约三分钟时间快速消化眼前的一切，古朴的房间摆设和古朴的人物让她不得不相信，她赶上了穿越狂潮的末班车，进入曹雪芹先生鸿篇巨制的红楼梦世界。

    黛玉打发雪雁去请父亲，趁等人的功夫她翻阅案台上的四书，还算识得明了其中意思。黛玉舒口气，好在才华这一块没丢，免了她重新认字学习的麻烦。

    “姑娘可还好些？”

    林黛玉抬头，进来一位五十上下的老妈子，身着白底藏青花纹的裙子，说话的时候低着眉眼。瞅着老十分实本分。心料这把年纪的许是黛玉的妈王嬷嬷，来的正好，她正有些事情打听。虽然猜到王嬷嬷的身份，黛玉恐叫错了，没带姓氏。

    “嬷嬷请坐，”

    “哎呦，姑娘，快别看这些劳什子的书，费心伤神的。明儿姑娘就启程了，留些神的好。”

    王嬷嬷扶起黛玉到贵妃榻上歇息，姑娘的身子骨她最清楚，本就是差的加上丧母之痛，身子不足之症一天弱一天。想着早去的太太，王嬷嬷泪打眼圈，姑娘虽是大门第里的闺秀却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不知老爷怎么想的，姑娘极小，身子弱，子又有些傲气，到了荣国府恐受欺负，反倒不如家里头舒坦。

    “嬷嬷，我有多少银钱？”

    王嬷嬷愣住，姑娘怎么突然提起钱财之事，往常小姐最讨厌提及金银俗物，心中虽有疑惑却不敢怠慢。

    “我这就取。”

    王嬷嬷回身进耳房打开左墙边上的红木柜子，取出两个四方的檀木盒，和春纤俩人搬到黛玉身前。王嬷嬷一一打开，回道：“这盒子里装着太太老爷们年节时赏的金瓜子和一些银钱，另一盒收的贵重物什首饰。前儿个我和姑娘提起，姑娘还说不带这些俗物呢。”

    林黛玉翻看装首饰的盒子，嵌者珍珠玛瑙的像是宝贝，瞅着工艺良不是平常物。黛玉心里头有些小兴奋，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金子和珠宝首饰。黛玉拿起一只金钗，钗头上嵌者六颗浑圆的珍珠，头两侧点缀着翠色的羽毛，羽毛光亮柔滑与金光珠光交织在一起，着实是个宝贝。

    “这钗真漂亮！”

    王嬷嬷不禁为之感叹，她上一次见这只钗是七年前小姐摆满月那会儿，不只是哪个大户人家送的，太太交由她替小姐保存。这只钗最是压箱底的，再有物什往上放，王嬷嬷从不敢乱翻这些物件。所以，虽她保管着这钗，却也只见过一次。

    黛玉了钗上翠色的羽毛，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翠，在现代翠鸟是国家级的保护动物了，这种手艺难真正再现。漂亮是漂亮，但点翠所用的翠鸟羽毛是要*拔出的，太过残忍。这样的钗戴在头上有负罪感，黛玉将钗放回盒中，突然指尖传来一抹凉意。原来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玉，黛玉拿起寒凉之意从掌心传来，玉后刻着一字‘玉’。黛玉嘴角抽了一下，谁这么白痴在玉上刻着玉。

    “可有来历？”

    “这是同那钗一道的，未瞅出好坏便一遭放了。当时好多物件，并未注意此物的来历。”

    “好赖无所谓，便宜用了。”

    命王嬷嬷穿上挂线，便戴在颈上。寒玉贴在口，气息倒是温和了些，闷气减轻不少，好玉养人，黛玉便认为此物还算通透，算是无意间捡了个便宜。此间听到脚步声，黛玉猜是林如海来了，起身相迎。林如海亲昵地拉着黛玉坐在贵妃榻上。

    “父亲今日身体安否？”

    “怎倒问起我了，府里头谁不知你身子最弱。”

    林如海听到黛玉这句问候，心里头甭提有多激动，女儿知晓关心他了。自打夫人没了，黛玉整日沉浸于悲伤中日夜哭啼。女儿身子本就不足，如此折腾下去林如海恐唯一的女儿也会离他而去，恰在这时荣国府的老太君传消息，他便想将女儿送去享受外祖母疼爱，抑或将病除了也未可知。

    林黛玉瞅着他的‘便宜’父亲，四十上下，蓄着胡须，眉目清朗自带一股舒雅之气。身子有些单薄，脸色微白，大概丧妻之痛未祛。黛玉招呼雪雁端婉人参滋补粥奉给父亲。

    “我儿这是作甚？为父已用过早膳。”

    “父亲定然未食多少，再用些。”黛玉端着碗，她打算好了林如海如果不吃她就一直端着。只要是亲生父亲，哪会忍心受病女儿一直站着奉饭。

    林如海执拗不过女儿，在女儿殷切的注视下将粥喝完，温热之意从口中暖到胃里延伸弥漫周身，虚脱的身子倒真觉得有力气了。林如海开心，为父最大的安慰莫过于儿女的孝顺关心。

    “父亲，容女儿多嘴，女儿虽去的是母舅家里头，恐万不能空手的。”

    林黛玉偷偷地对手指，可能要钱这话说着有些唐突，但时间有限她顾不了了。空手去贾府，吃他们的喝她们的，老太太再好偌大的荣国府总有那么一两个矫的欺负外来户，任谁都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她必须带些钱财傍身，一是不能让人瞧不起欺负了去，二是一旦贾府出什么意外是要花费些安置后路。

    “这倒想着了，因你不喜谈黄白之物，我本想明日将此事与了西宾。你即与我提起，此事便交由你为适宜。”

    “母亲早逝，女儿想早些明白这些管理之事，有朝一日些许为父亲解忧。”

    林黛玉立马点头，合着林如海拿钱给贾府了，黛玉在那里不是白吃白住，可为何后来老太太没提及呢。莫不是让贾雨村给吞了？不太可能，贾雨村这人纵是胆子再大也不能干这等容易戳穿的丑事。极有可能当初贾雨村将钱财和林如海的推荐信一并给了贾政，贾政把钱转交给王夫人，让其代传与老太太。王夫人最为奸滑，猜出了林黛玉小不谙世事，而她的丈夫又是个愚直的人，定然不会把这事说了与老太太。既不会穿帮，里头的女儿又需打点，以王夫人的情极有可能吞了钱财。

    林如海笑着抚女儿的脑袋，突然觉得这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女儿说的对，早些明白钱财道理为她以后是有好处的。“一会我让管家将两万两银票交与你，一万两与你祖母，余下的如何分配你定便罢。”

    林黛玉点头应允，又道：“父亲的府衙可养着鸽子？”

    “有的，按例会养些以备传信之用。女儿莫不是？”林如海想到什么，目露惊讶之色。

    “嗯，父亲可否赏我几只，等到了京都，女儿思念之意便可传与父亲。”

    林如海自是高兴，女儿能想到这些说明她念着他，瞧着聪明清秀的孩儿，有些不忍心将她远送。林如海问了数目之后，兴冲冲的离开准备30只信鸽去了。

    林黛玉命王嬷嬷将管家送与的两万两银票收好，命家里的小厮去街市上多买些信鸽回来，在府中养熟了以备传信之用，总不能次次挪用府衙的鸽子。从装银钱的盒中取出几锭银子赏给雪雁王嬷嬷等人，奴仆们随她远行，给些钱财让她们安置家人亲戚再买些得体的衣服，一方面安定下人们远行焦躁的心思，一方面让她们穿些体面的衣衫，回头面对荣国府那帮下人们少些自卑的心思。又拿出几颗金瓜子给雪雁，交代她兑换银子后买些姑苏当地有名的物件新鲜玩意儿，凡好玩的能放住的东西只管买来。

    交代完这些林黛玉觉着有些倦了，身子跟掏空了一般，打发屋内人干各自的交代去；半躺在床上歇息，顺便打算打算她的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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