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地下洞窟内。
    曾经插进地面的十余柄刀器消失无踪，霍修茂的修为赫然已是元婴中期。
    他目光灼灼地凝望洞窟深处。
    那里的岩石小丘上，剩着最后一把刀。
    刀身冷光寒彻，威严凛然。
    周身灵力如大河滔滔，他聚精会神，向那把刀迈进。
    一步步踏上小丘，这次居然出奇得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和考验。
    他握住了刀柄，入手竟是温热。
    仿佛在上一刻，这把刀还握在另一个人手里。
    识海中突兀地多出一股信息洪流，理清后，竟然是一部武道战技，名为《湛波刀法》
    他试着拔了拔刀，刀纹丝不动，再思及那部刀法，心中有了答案。
    此刻，洞窟之外，往上不知多少里，才是一条裂缝的底部。
    这条裂缝笔直而巨大，当初的血色瀑布已然不见，周遭的千里泽国也已干涸，只剩下零星的沼地。
    裂缝上空，有两道人影。
    云梦道君垂眸俯望，面上有安心之色。
    通圣道君开口道：“看来他已通过重重险关，只待领悟湛刀真传便可脱困，你无需担忧。”
    云梦道君微微颔首，忽地捂住心口露出痛苦神情。
    通圣道君忙去扶她，然而这一动牵扯到他自己的伤，表情顿时变得跟云梦道君一样。
    待疼痛稍减，云梦道君苦笑道：“你我恐怕要闭关好一阵了。”
    在之前与一众兽皇的战斗中，他们二人皆有负伤，且伤得颇为严重。
    兽皇们也没讨到好，不仅多位兽皇陨落，幸存的几位受的伤也只重不轻。
    通圣道君叹道：“本想趁这次人才选拔再收几个徒弟，却是不成了。”
    “师兄是指有势力背景的那几个么，和师妹想到一处了。都是极好的苗子，若是素人，入门时我便会收入座下。”
    “哈哈，那我说不得会与师妹争抢一番。唉，养伤要紧，收而不教未免误人前途，只好让与其他人。”
    “是啊，好在都是自家子弟，晋升亲传后，若确定他们对宗门归属感足够强，就可当做核心来培养，以后你我多予指点就是。”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飞还宗门，伤势之故而未用瞬移。
    “如今天下将逢前所未有之大变局，师兄，你我闭关，重担便要全压掌门身上。想当初，他资质更胜于我们，后来却因事务缠身误了修行，而今又是这般，说来是我们对他不起。”
    “他比我们年轻，等将来余闲接过担子，他潜心修炼也不算迟。好在逆涯宫无锋剑派那几个老家伙也要闭关，三派格局大抵不会变。”
    “我担心下面那几家势力，据闻那次会谈时……”
    ……
    镜映容赶在时限的最后一瞬交上了申请。
    由于时间太过紧迫，她是直接瞬移到场，出现在负责此事的长老身后。
    那位长老被她从背后拍肩，惊得蹦起来，见鬼似的瞪着她，再扭头看看空荡荡的大门口。
    “你从哪儿进来的？！”
    “……”
    她默默地把申请文书往前一递。
    长老接过文书就顾不上深究。他随意翻了翻，嘴里嘟囔着：“就差你的了，还以为你不来了……行了，回去等消息吧，过了会通知你。”
    镜映容：“请问几天有结果？”
    “快则两天慢则四天，没通知就是没过。不过这关没什么好筛的，基本上都过得了。”
    长老把她的文书和桌上的几十份文书一起收起来。
    他打量几眼镜映容，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想好了要申请这个职位？我跟你说，这充其量算个闲职，没前途的。我看你这修为，晋升亲传都绰绰有余，何必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镜映容张口正要说话，被他急匆匆打断：“宗门现在缺人，着急选拔人才，所以不管是晋升内门还是晋升亲传条件都会放宽。就算你想当职，先升个亲传，选择范围也更大啊，亲传弟子能担当的职位可不是内门弟子能比的。”
    长老苦口婆心地劝，奈何她还是摇头拒绝，长老便不再说了。
    迈出大门下了台阶，忽有一道光芒落于身前。
    镜映容看着元尧，识海里极焰珠说道：“原来他正常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呀。”
    元尧迎着镜映容含有询问之意的眼神，脸上划过一抹尴尬。
    他缓缓伸出背在身后的右手。
    海蟹夹在他手指上。
    镜映容：“……”
    她让海蟹松了钳子，海蟹蹭蹭蹭爬上她肩头，用钳子指指元尧，然后一通比划。
    元尧轻咳一声，道：“我去到你洞府方知你不在。那处海湾颇为特殊，我……”
    镜映容：“你就又下去玩水。”
    “不是玩水。”
    元尧连忙反驳，却是底气不足。
    镜映容：“找我有事吗？”
    元尧点点头，抬手布下一道屏蔽外界探知的结界。
    他凝视眼前的女子，眼眸变得深邃。
    “你是道尊法宝，镜。”
    镜映容眼睫微颤。
    识海中炸了锅。
    极煞剑：“他怎么知道的？！余丫头不是说不会告诉他？”
    极界笔和极焰珠发出同样疑问。
    元尧蓦地扬起嘴角，笑容有几分自嘲：“余闲是不是叫你小心，别被我套话，不让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镜映容点了头。
    元尧：“她担心我又犯疯病。放心，我会控制自己，直到宗门不需要我。”
    镜映容：“你独自推断出的吗，很厉害。”
    元尧：“是前段时间的事启发了我。诛杀神秘大妖的人是你，对不对？我到十绝府问过，那个时间段你恰巧失踪。之后道尊遗宝现世——其实你的姓氏就是答案，只是常人不会想到世上竟有法宝化人。当我把这些事和另一件事联系到一起，我便有了论断。”
    “我不是法宝化人，人身是承载我的躯壳，与我的本体互相独立。”
    镜映容给予严谨的更正，然后问：“另一件事是什么？”
    元尧沉默许久，道：“你的气息，让我有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因我神智异常，潜意识里，我似乎把你误认成了那个——”
    他顿了顿，语气沉沉地吐出两个字：
    “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