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快乐自由

    林建明夫妻俩所知道的，都是沈思远告诉他们的。
    但他们还是希望，能从女儿口中知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朵朵在得到妈妈的肯定，认为她还是乖小孩后，也说起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她说她穿上最爱的黄雨鞋，打着最爱的小雨伞，从家里出来，路上还遇见两只小青蛙，呱呱呱……”
    “她说她从小猪储钱罐里掏了几分钱……”
    “她说她带上‘望远镜’，可以在学校门口，就能望见在教室里上课的哥哥……”
    “她说她转动伞柄，雨水旋转四散，溅到路边的落叶……”
    “她说路过小店门口的时候，看到老板爷爷躺在摇摇椅上听着收音机，她猫着腰，蹑手蹑脚，悄悄从他门前经过……”
    “她说路上有很多小水坑，每一个她都过去踩了一脚，溅的水花很高……”
    ……
    林建明夫妻俩，心情也随着朵朵的话语，变得欢快雀跃。
    那时候的朵朵，是快乐的，是自由的……
    “朵朵说妈妈教她识了很多字，所以她认识六，于是她上了六路公交车，公交车叔叔说她还是小孩，不要钱，她好开心，钱留着，等见到了哥哥，可以和哥哥一起去买糖……”
    “她说她遇到了奇怪的叔叔，后来才知道他是个大坏蛋……”
    “大坏蛋把她给抓走了，绑起来，大坏蛋好凶，她很害怕……”
    林建明夫妻俩闻言，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朵朵又说，她哭了好久好久，又饿又渴……”
    “朵朵说她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大坏蛋拎着个斧头回来，他好生气，还骂爸爸……”
    说到这里，朵朵反手叉腰，一副气哼哼的小模样，为爸爸抱不平。
    林建明再也忍不住，伸手把朵朵给揽在怀里，在她头上又亲又蹭。
    “对不起……都是爸爸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林建明心里无比地自责。
    “朵朵说大坏蛋举起斧头，砍向她的脖子，她好害怕，脖子好疼……好疼……然后她就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朵朵说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小河边，她走了好久，才来到马路边，又找到了公交车……”
    “朵朵说她每天一趟趟乘坐公交车，见到过很多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还有很多很多小孩，可是这些叔叔阿姨里没有爸爸妈妈，小孩里没有哥哥……”
    “朵朵说过了很久很久，坐了一趟又一趟，多到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她还遇见了张奶奶，卢爷爷、庞生叔叔，小静阿姨……，很多很多，可是他们都一个个离开，最终又只剩下朵朵……”
    ……
    林建明夫妻俩的心情，随着朵朵的话跌宕起伏。
    虽然朵朵说得不是很清楚，前后也比较混乱，但他们还是理清了当年事情的脉络。
    可是越了解，他们的心就越痛，如同被针扎了一样，扎了一遍又一遍，扎出了无数个孔……
    直到朵朵说，她遇到了幡主哥哥。
    认识了小月姐姐和豆豆。
    她们一起玩耍、一起看动画片，如同鸟儿一样在天空自由飞翔……
    朵朵又变得快乐，变得自由了……
    “为什么你要叫他幡主哥哥？幡主是什么？”
    林建明留意到她话中，这个特殊的词。
    “幡主就是幡主啊。”
    朵朵眨着眼睛，不懂爸爸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林建明再问，朵朵笑着说，豆豆每次都叫哥哥“番薯锅锅”，哥哥说，听起来他像个大番薯，接着她就咯咯笑了起来……
    林建明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宋清薇进屋，拿出一个老旧的万花筒。
    这万花筒，正是朵朵口中的“望远镜”，当年朵朵被绑走，落在了地上，后来被警察拿走，却又被林建明拿了回来，这些年一直放在家里，保存得很好。
    朵朵开心地拿过她的“望远镜”凑到眼睛上，立刻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出现在她的眼前。
    “哇喔……哇哦……”
    看着朵朵大呼小叫的模样，林建明夫妻俩，觉得晌午的阳光，似乎都变得更加明媚。
    “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宋清薇询问林建明。
    应该快了，路上应该有些堵车。
    他都放话了，相信林立波不敢不回来。
    “要不你再打个电话问问。”
    宋清薇目光看向院子里，阳光下的朵朵。
    “行。”林建明也觉得等的时间有点长了。
    于是再次拨通了林立波的电话。
    “怎么这么慢，你到什么地方了？”
    “你别催，路上堵车，我也没办法，不过也快到了。”林立波道。
    “爸爸，是波波吗？”
    朵朵见林建明打电话，立刻跑了过来。
    “对，你哥哥马上就回来。”林建明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林立波，却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手机。
    刚刚似乎听见一个小姑娘的声音，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个时候，车子已经行驶到胡同口，里面就进不去了。
    于是林立波索性直接下了车，然后向司机道：“你先回去吧，下午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再来接我。”
    “好的，林董。”
    司机直接把车子开走，这里不能停太久，人实在是太多，他只要多耽搁一会儿，后面就会堵得老长。
    林立波空着手，插着兜，随着人流往胡同里走。
    他今年虽然已经四十有三，但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
    毕竟生活条件好，平日里又注意保养，人自然也就老得慢些。
    看着眼前人影憧憧，林立波也是头疼，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回老房子这边的原因之一。
    游客实在是太多了，到处都是人，一个不小心就能撞到人。
    小的时候他还挺喜欢这样的环境，觉得热闹。
    可到他现在的年纪，就想图个清静，自然也就不喜欢人多。平日里也就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不过这样一来，父母反而往他那边跑得勤快，几乎每周都会去一次，反正交通也很方便。
    这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工作上的朋友打来的，不能不接。
    于是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穿过小巷，往自己方向走。
    来到门前，见两扇朱红门虚掩着，没有关，于是推门直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