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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回转与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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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6章 回转与醒来
    吕布曾有过一个疑问,或者说是每个猛将都有的恐惧,当自己老了后还能像年轻时那样身姿矫健,在战场驰骋?
    这个问题他最终没能等到答案,毕竟在壮年时输给了曹操,也由此暂时消除了那股内心对于年老体衰的隐忧。
    直到今日,他忽然觉得就算将来年老,自己也应是非是常人能敌的。
    就在适才,听到童猛传话的老人陡然蹿了出去,那速度比之马灵毫不逊色,让满帐的人都是愣住,尤以童威、童猛哥俩为甚,圆睁的眼睛都能赶得上牛眼了。
    “看来李老丈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转了。”嘴中轻笑一下,吕布站起身:“不若一起去看看吧,不知这张横是谁人,看来江州也是人杰地灵啊。”
    “吕寨主(哥哥)说的是,出去看看也好。”
    几个非梁山的汉子抱拳,童家兄弟也没回吕布疑问,反是当先转身就朝外跑去,不管吕布是怎生想的,此时却是要更着紧李福一些,倒是不怕他出甚事,他这人老当益壮,些许激动伤不了身子,二人却是担心他一会儿别作出甚过激的事没人拦着,到时反倒不美。
    刘赟也是有些好奇,那李立他虽不放在眼里,然看其行事显然是个心思活络的,这等人会被人砍了脑袋过来,多少有些新奇。
    当先看着吕布走出大帐,梁山众人连问都不问,直接跟在吕布身后朝外走去,刘赟这才迈步跟上。
    吕布行走速度较快,他这身体也是人高马大,双腿修长,迈动间远胜常人,然倒地是行走过来,待发现李福之时,这年老的人正双手各抓一个发髻,拎着两颗人头在那畅快的大笑。
    “倒是恭喜李老丈心想事成,大仇得报。”
    走近的吕布笑呵呵的说了句,李福转首的功夫,脸上畅快的笑意已是消失,冲着吕布点点头,带着几分伤感道:“倒是让寨主看笑话了,这两个狗贼害的俺苦,如今总算是宰了,当浮一大白。”
    “节哀!某一会儿陪老丈喝些。”吕布随口说了一句,看眼站着的汉子。
    李福刚要开口拒绝——
    此时张横正立着眉毛站他后边,三角眼不时打量着吕布,眼中的神采带着一丝疑惑,干脆开口问李福:“李老大,这位是……”
    “倒是老朽的不是。”李福抿了下嘴,看了眼吕布,指着张横道:“吕寨主,这是老朽当孙子看的后辈,唤做船火儿张横,他还一兄弟,浪里白条张顺,论水里功夫……”伸出大拇指:“两人都是这个,不输小七那后生多少。”
    又对着张横道:“这位就是今次帮我江州击退摩尼教的梁山好汉头一位,吕布吕寨主。”
    那边张横恍然大悟之余,又觉得情理之中,不然这人同李福说话如何这般随意,缘是有这般底气,当即抱拳作揖:“小人张横见过吕寨主。”抬起头笑着道:“李老大在给俺脸上贴金哩,俺那兄弟水性胜俺多矣。”
    吕布听李福说他二人水性好不输阮小七时,就已有些兴趣,只是想想李福也可能是在提携后辈,是以替其吹嘘一番,只是一扶这人胳膊:“张横兄弟多礼了,初次相见也未有甚值得多说的。”停顿一下:“不若之后一起饮些酒水,酒宴之中也好亲近亲近。”
    张横大喜:“此乃俺的荣幸,多谢吕寨主。”
    吕布转首看着死死抓着首级发髻的老者,眼睛眯了一下:“听闻贵弟子遗体已运回家乡,老丈可要立时赶回去?”
    李福看看自家村子的方向,深吸口气,强压想要回转的心情:“老朽还要看着那些食菜的离开……”将气息缓缓吐出来,轻声道:“……不了,还是不了。”
    “那不若先摆个桌案在这边祭祀一番。”
    一道声音随着脚步响起,跟在身后的几人陆续过来,笑眯眯的李助看着李福道:“如此也可排解下老哥心中的苦闷。”
    那边年老的闹海龙驹沉默片刻,点点头,冲着吕布拱拱手:“俺们这没几个念过书的,不知吕寨主可否让李贤弟写个祭文出来。”
    吕布转头看看站着的金剑先生,李助一点头,当即道:“可,若是其余之事亦需帮忙,老丈还请说。”
    “寨主客气了。”李福扯出一个笑容拱拱手:“不敢多劳烦贵寨,其余之事俺们自己就可做了。”
    当下江州的众人跑动起来,扛桌子、提酒坛,没有三畜做祭品,就有人用面做了个相似的,在里面塞入剁好的肉馅。
    如此一通忙活下来,也是过了小半个时辰,李福将两颗人头摆上,领着众人在这大营里祭拜这段时日死去的江州子弟,李助抑扬顿挫的念着他写就的祭文,有悲伤的曲调在营中回荡,经久不散。
    孟夏戊戌的这天傍晚,陪着刘赟一同下山的两个教众回到山上,备说山下梁山同意自己等人撤走,这摩尼教的三郎君终是松了口气,看看天时不早,当即决定翌日一早撤离,让手下教众在此歇息之余,搜刮些值钱的东西,他也知这些带不走,准备离去时交给山下那帮人,也算是份买命钱。
    山下的营地中生起篝火,有饭菜的香味儿飘出,去了多日心结的老人收拾心情,就在营中开了个不大的酒宴,江州一系被他看好的后辈与梁山此次前来的好汉坐了一堂,穆弘这刺头仿佛是被叮嘱过一般,没在酒宴上闹事,只是一个人喝着闷酒,到的差不多便先告辞离去。
    倒是阮小七与张横不知怎地起了些冲突,许是因为白日间李福所说之话,让吃过老人苦头的活阎罗万分不爽,也是众人吃酒吃的醉了,这人就提议做醒酒汤,同张横两个下江里去捉鱼比试一番,却是他快了张横半炷香时间,让阮小七算是出了口闷气。
    只他也没在意,后边回来的张横气哼哼,不服气的很。
    夜晚,也就在这闹哄哄的情形下慢慢过去。
    ……
    己亥,晴,有风无云。
    山道上,两旁的树林投下阴影,一个个身穿白衣的摩尼教徒意志消沉的沿着土路走了下来,身形肥胖的方貌骑在马上看着蜿蜒的队伍目光复杂,此时人数比之刚来之时少了接近一半,回去还不知该怎生面对其家属的目光,不过大抵能活着回去算是幸运了吧。
    不久,前行的包道乙派人传回消息,堵住门户的营寨大门已经撤去。
    肥肥的面孔舒展开来,抬头无神的看着天空许久,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队伍加快前行,路过山下营寨的瞬间,肥壮的身形看到集结成战阵的梁山众人,表情一阵艳羡,随后看看站的较为突前的刘赟,仍是一身白衣,手无寸铁,眉头皱起时,那边仿若感到他的目光,双手抱拳,一揖到地,许久不起。
    方貌用力闭下眼睛,就在马上还礼,随后叱咤一声,领着一众教徒快速离去。
    不一时,跟在后面看着他等离去的杜立三回禀,人已登船离境。
    “吕寨主。”
    白的头发丝被风吹动着,老者抱拳一礼:“今趟事情已经完结,老朽也要回去了。”
    对面,吕布从大纛下走出,闻言点点头:“确是结束了,某也准备回转梁山……”看了眼那边的江州子弟,开玩笑似的道:“若是江州有兄弟想出去看看,欢迎来我梁山,某这里正缺水中的好手。”
    李福一怔,接着哈哈一笑:“恁地好,俺也希望这些孩子外出看看,待老朽询问一番,许是有那耐不住寂寞的。”
    “哦?如此说……”吕布收了笑容,认真打量一番老者:“某还要在此再叨扰两日了。”
    “那不若去老朽村中吧。”李福笑了起来,红润的脸上显出几道皱纹:“正好老朽也想与贵寨多亲近一番。”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梁山的魁首笑出声来,转头看向后方:“传令,收兵!”
    大纛下,有人拿出金锣,金属的敲击声在这山下回荡,一道道人影在移动,紧密的阵型如同剥开的瓜果,渐渐松散开来,又重新排成队列走上回去的道路。
    江州这边的人要随性的多,李福宣布散去的一瞬,穆弘带着自家活下来的庄客与结交的恶少当先而走,各渔村跟着李福的汉子也在打声招呼下纷纷散去,只张横仍是要跟着李福一起,这说好的赏钱没到手,如何能就此离开?
    太不尊重钱了。
    一路之上,吕布同扈三娘在前,李助、李福两个喝酒喝出交情的在后,童家哥俩与阮家兄弟倒是有许多话题,大声在聊着,只张横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同董先说上了话,两人边聊边走,倒也没安静下来。
    比及到了渔村附近,縻貹同董先带着麾下士卒去往江边,回返舰船之上,吕布只带着扈三娘、李助、余呈等护卫在旁,跟着李福等人一起回去。
    方自踏入渔村村口,就见苏大隆一股风一样跑了出来:“李老大,李老大,俊哥儿醒了!醒了!”
    “你说甚?”
    “俊哥儿醒了?”
    “什么时候的事?”
    李福不敢置信的眼光中,身旁童家兄弟、史全、胡永踏步上前,一把将人双臂抓住前后摇晃的同时,七嘴八舌的问着。
    苏大隆被晃的头发晕,连忙叫喊:“停,停,停,头疼,别晃了!”
    那边停手时,李福上前问道:“怎生回事?你说俊哥儿醒了?”
    苏大隆按按额角:“醒了,张顺兄弟带回来个郎中,在房中折腾了一阵人就醒了。”
    “这里怎生还有俺兄弟的事儿?”
    张横在后方一愣,前方李福却是脸有狂喜之色的蹿了出去,身后的童威喊一声:“李老大,稍等,俺也去。”
    这伙汉子一窝蜂的跟了上去,张横想着兄弟在此,多少有些奇怪,也是抬腿追赶上去。
    后方,梁山的众人似是被冷落,李助摸摸下巴,眯着眼睛看向前方疯跑的众人:“哥哥,看来这俊哥儿才是李福的继承者,这些江州的汉子倒是都服气他。”
    虎目转过,微微眯起:“军师的意思是……招揽此人?”
    李助手指下滑,抚摸着胡须:“是有这意思,然也要看他如何抉择了。”
    “且先跟过去看看。”吕布大步向前走去:“听闻此人昏迷多日被人参吊着命,如今醒来,也是体虚不得行。”
    “倒也是。”李助跟在侧后方点点头。
    仍是那座有些简陋的小院子,吕布等人到来之时,屋内笑声已是传到外面,踏入屋内的众人见着李福正拉着一面色红润的中年人在道谢,那人外表儒雅俊朗,像一儒生多过医者:“安神医果不负神医之名,真乃当世扁鹊!”
    “不敢,不敢,恁老过奖。”那医者连连摇手,不敢应下。
    一旁童猛举着完好的手臂道:“怎就是过奖,神医能救回多少郎中都唤不醒的俊哥儿,此乃天大本事,俺看可以算是天下第一郎中。”
    “就是就是。”童威猛的点头附和自家兄弟。
    那被叫神医的人登时露出个苦笑,连忙双手拱起:“当不得如此夸赞,只是小人恰好会治罢了,真的过誉了、过誉了。”
    几个年轻人还待再说,李福挥手一下,众人纷纷住嘴,老者吸口气道:“未知神医可有要嘱托的?老朽侄儿何时可以下床?”
    “不敢,老丈可叫我安道全,或是安郎中即可。”安道全温和一笑,接着正色道:“还真有些要嘱托之事。”
    看了眼众人,有些奇怪后面走进的吕布众人,却也没去打听,只是说道:“令侄失血过多,又昏迷多日,已是伤了元气,我已开了药方在此。”伸手掏出一叠纸:“前面三张要连吃六十日,每日两次,六十日后,换下面三张,连吃百日,待其气色好转,只用最后一张方子再吃上百日即可。”
    停顿一下:“此期间,切忌饮酒动武,也不可习练武艺或剧烈活动,只宜静养,否则若是坏了身子……”
    话没说尽,只是摇摇头不语。
    对面李福接了过来,贴胸放着:“多谢安神医。”转头对着众人道:“准备酒宴,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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