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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比铁手更铁的手一招打废司徒残一拳打死司马废(8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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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比铁手更铁的手·一招打废司徒残·一拳打死司马废(8900)
    来到一间静室后,四剑童立马拖过来一个大木桶,里面满是纯青药汁,药香弥漫整个房间。
    这药汤正是用徐行提供的“虎骨玉髓膏”、“豹胎生筋丸”药方炼成的混合药汤。
    只不过主料换成了百株普通灵芝中,才会诞生出的一颗神芝仙草,由这种神芝炼制出来的药水,药力是寻常虎骨膏、生筋丸的五十倍。
    这也是此界的另一个特色,哪怕是同样年份的药物,这个世界的药物就是比大明王朝世界的效力更强。
    不过,到现在徐行还是没有发现导致这种差异的真实原因,他甚至不禁怀疑,难道这个世界真有所谓的“天地灵气”吗?
    这个问题在徐行脑中一闪即逝,因为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无情深吸一口气,将裤腿撩至膝盖,露出两条肤色苍白,已然失去活性,宛如两根枯萎树枝的腿。
    徐行目光凝聚如剑,一寸寸刺过无情的腿部。
    那光甚至让无情产生了一种虚幻的强烈灼烧感,筋肉骨骼都像是透明般,被一览无余。
    无情并不把这种痛觉当做折磨。
    因为自从记事以来,这两条腿就始终全无知觉,对他来说,由双腿传来的痛觉,是一种无比新奇的体验。
    观察清楚后,徐行用左手搓了搓右掌掌心,两只手掌当即发烫,白净皮肉里隐隐约约亮起红光,有如熔浆在血管中翻腾,令整间密室中的温度都陡然上升。
    无情甚至感觉站在眼前的,分明是一个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大熔炉,不断飞溅出万千火星,荡开滚滚热浪。
    这就是徐行这三日枯坐,收获的成果。
    在念力与气血的深度结合下,他的体魄已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本质性变化。
    这条道路,被徐行命名为“真形法体”,寓意为:
    攒真意凝形,聚万法于体。
    虽然他还远远没有穷尽这条道路,生不出“三头六臂”、“法天象地”这样的变化,也已具备超越人身的奇能异力。
    “可能会有些痛,大捕头,忍一忍。”
    无情年纪虽轻,可从走出神侯府独立办案,闯下“四大名捕之首”的名头以来,他所经历的艰难险阻,承受过的苦痛折磨,都是超乎常人想象。
    所以,他自然不会把区区“痛觉”放在眼中。
    不过,很快无情就明白,自己错了。
    因为徐行的手段,已不只是超乎常人想象,甚至就连他这样的“非常人”,也无法想象!
    ——真的很痛!
    无情虽然是伤在双腿,可影响的六条大筋——足太阳、足少阳、足阳明、足太阴、足少阴、足阙阴皆是贯通全身。
    徐行想要一次性将之彻底激活,并酝酿出新的生机,就必须将无情的身体尽数改造。
    他右脚一踏地面,以“借物传劲”的手段,将无情的孱弱身子从轮椅上震起,双手一晃,打出漫天掌影,罩向无情全身。
    灼热到难以承受的痛觉,在无情的身体中疯狂窜动,少年人的白皙肌肤下,突出一条条筋络,就像是一条条怪蟒,虬结盘踞,起伏不定。
    徐行的手法极为精妙,或抓或拿、或打或拍、或挑或按,随着他的动作,无情的肌肉纹理间,渐渐渗出一缕缕掺杂着血水的汗液。
    经过足足数百次拍击后,徐行最后一拳,直接将无情打进了那口装满药水的大木桶中。
    他念力凝聚,天庭亮起一轮真实不虚的圆光,明彻遍照,映在无情眉宇正中。
    无情亦是精修心功念法,精神力强大的高手,却就这样被徐行直接催眠了过去,眉心跳动不止,如提线木偶一般,在圆桶中摆出种种拳架。
    这些拳架都是徐行在大明王朝世界收集而来的炼筋拳术。
    以无情的孱弱身躯打出来,竟也是起落如张弓,抬手如搭箭,给人一种凌厉逼人之感。
    徐行一边以心神念力操纵无情练拳,一边拍动木桶,将这些药水都无比精确地送到无情全身的每个角落,没有一丝半点的浪费。
    深沉的吞吐声不断从桶中传来,仿佛鲸吞龙吸,每一次吞吐,那浓厚到极点的药味便就减轻一点。
    在这个过程中,无情的身体也在发生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毛孔变得更细腻,肌肉变得更紧实,肌肤坚韧如牛皮,骨骼坚硬如钢。
    这种修行法门和修行效率,是大明王朝世界的拳师们,毕生都不敢想象的。
    徐行能够做到这种事,一是因为他有“见神不坏”的境界,能够洞悉人体奥秘。
    二则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通晓了诸多内功心法后,将自己“打破虚空”的强悍精神力,升华成了心神念力。
    这种力量虽然在脱离肉体独立出来后,不能如内力那般发挥强悍威力,却比内力更细微,所以能深入人体,进行更精妙的操作。
    三则是因为,无情本身精修的“破气神功”,就是一股精神奇力,徐行业已将这股力量全数引动,用于激发无情的身体活力,以便吸收药力。
    三者合一,再加神侯府不遗余力地药材支持,无情现在的锻炼效率,完全是大明王朝世界的拳师们,所不能想象的。
    大拳师是锻炼皮肉筋骨,宗师是锤炼五脏六腑,只有到见神境界才能将拳法练到窍穴、骨髓之中。
    而徐行却可以用自己的心神念力,操纵无情本身的精神奇力,将他每个细胞都调动起来,充满活性,加快新陈代谢,促进身体吐故纳新。
    这种境界之间的差距,几如天渊。
    等无情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后,只觉得浑身清爽,他下意识地一用力,竟是直接将整个木桶都给崩碎。
    听到密室中传来的动静后,始终守候在门外的诸葛神侯立马推门进来。
    看到无情站立原地,怔怔看着双腿的模样,他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开口,嗓音都还带着些颤抖。
    “真的成了?”
    哪怕对徐行有再多信心,可当诸葛正我看到这一幕成为现实后,还是难耐激动。
    直到此刻,诸葛正我才恍然察觉到一件事:
    ——原来,不知不觉间,余儿竟已长得这么大、这么高了。
    在诸葛正我身后,铁手,四剑童、“嫁将”严魂灵、“对神”、“错鬼”等一众亲信皆是蜂拥而入。
    他们人多势众,一进来就将诸葛正我也挤向了门边。
    看到无情站立原地,跟他心意相通的四剑童刷地一下红了眼睛,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哪怕此时此刻,他们仍是牢记无情平日里的教诲,并未哭出声来,只是紧紧绷着小脸,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想强行包住泪水。
    随之进来的“嫁将”严魂灵可就没这么多讲究。
    严魂灵是个英姿飒爽,极为侠烈的女子,胭脂也涂得很红,红得就像一团火,性子更像一团火。
    她一看见无情,当即发出一声尖锐且高亢,近乎神哭鬼嚎的大喊。
    “啊——”
    这大喊突如其来,给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就连刚刚坐下,准备运功调息一阵的徐行,也无奈地睁开眼。
    严魂灵大喊之时,泪水已夺眶而出,她是个敢爱敢恨的直爽性子,也不去抹眼泪,而是仰起头,嚎啕大哭起来。
    “大公子、大公子,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其余人虽不如严魂灵这般不顾体面,也纷纷埋下头,抹去眼中泪光。
    无情自幼便长在诸葛正我身边,由这位神侯言传身教,他跟神侯府旧人的关系之亲密,自然是非比寻常。
    如今看到这亲生侄子一般的大公子终于能站起来,这些神侯府老将们,自是不可能不激动。
    纵然是性情坚韧如铁手者,眼见自家大师兄终于站起来,也不由得湿了眼眶,无情眼中闪出晶莹之色。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被人群挤到门边的诸葛正我,却见这位一向极重姿容风度的神侯,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仍能不动声色。
    注意到两名得意弟子的目光,诸葛正我扯了扯嘴角,刚想要说两句,却惊觉嘴中有些咸意。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早已是泪流满面,论泪水之多,甚至还要胜过嚎啕大哭的严魂灵。
    在这种一片激动肃穆的时刻,严魂灵忽然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无情,美目微微一亮。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相当大胆地扫过无情全身,鬼使神差地道:
    “大公子,原来你的身材这么好啊……”
    说着说着,严魂灵的目光越发炽热,泪还未干,嘴角又湿,哭声也渐渐变成嘿嘿嘿的怪笑。
    严魂灵还有个外号,叫做“严九嫁”,就是指这位奇女子已足足出嫁九次,却皆无善终,故名“九嫁”,号称“嫁将”。
    严魂灵有一次姻缘的对象,乃是犯了大案子的通缉犯,眼看着就要洞房烛夜,这铁手却来拿人,硬生生坏了一件好事。
    严魂灵虽是非分明,知道这并非铁手之过,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咬碎银牙,发了重誓:
    日后,如果铁游夏还有师弟、义弟,她如果不能嫁给他折腾他,以报铁游夏棒打鸳鸯之仇,就当铁捕头师弟、义弟甚至儿子的丈母娘。好好折腾这冤家亲家!
    只不过,以前四大名捕中,严魂灵看得上眼的无情实在是太虚弱,她严九姑娘于心不忍,可现在……
    想到这里,严魂灵又痴痴地笑起来。
    无情直面严魂灵的目光,当即红了脸,其余如对神、错鬼等人则是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诸葛正我笑得尤其开怀,徐行则笑得最为大声。
    其实,真要说,徐行的相貌、身材、性格、武力,才是完美贴合严魂灵的审美。
    只不过在徐行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前,哪怕是自信如严九姑娘,也颇感自惭形秽。
    是以,她一见到徐行,便是没有了那种敢爱敢恨的飒爽,反倒是扭扭捏捏。
    对如此反常的状况,神侯府众人都是啧啧称奇,都说是一物降一物,合该让徐先生来降服这女魔头。
    诸葛正我非但不施以援手,还带头起哄,弄得徐行自己都有些尴尬。
    现在,见一惯袖手旁观的无情也被严九嫁盯上,徐行自然是幸灾乐祸……
    哦不,是喜闻乐见。
    无情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严九嫁的视线,一脚踏出,刚想说些什么,脚下地砖已裂开条条细缝,碎石飞溅,打破了欢笑畅快的氛围。
    徐行则适时站起来,解释道:
    “大捕头双腿筋络牵动全身,我干脆帮他进行了一次炼身,如今,他已是‘炼筋大成’的大拳师。只是想要驾驭这股力量,还需要时间来熟悉。”
    听到这话,众人又不禁把目光从无情身上移开,落到徐行脸上,一时无言。
    他们都听过徐行的讲课,甚至“炼筋大成”意味着什么。
    可徐行在一夜之间,便将无情这个身体孱弱,双腿残疾的废人,改造成了一名“炼筋大成”的大拳师。
    这种手段,远比杀一百个、一千个大拳师,都还要更令人震撼。
    四剑童一听徐行这般说法,当即出了门去,将木轮椅重新推进来,无情刚一坐下去,轮椅便发出咯吱一声,木质架构上出现条条裂痕。
    他抬起头,望向差点瞪出眼珠子的四剑童,歉意道:
    “没把握好力。”
    话音未落,那架木轮椅已整个四分五裂,坍塌下去。
    无情下意识地想要稳住身形,又一用劲,两只脚掌深深陷入地板里,鞋子也变得破破烂烂。
    无情环顾四周,看着一下子退出去极远的四剑童,一时无言,饶是以他的定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在纷乱中,诸葛正我看向徐行,只见这位西席先生仍是那么风姿卓然,好似在刚刚的救治中,根本没有耗费什么心力。
    注意到诸葛正我的视线,徐行朝他微微颔首,又过去扶住无情,朝众人挥手道:
    “行了,都散了吧,我这儿还有些手尾没处理完。”
    诸葛正我眯起眼,目中掠过一缕精光,抚须道:
    “今日之事,先不要忙着透露出去,假以时日,余儿这条腿,当为一记奇招。”
    众人纷纷颔首,肃然以对,就连性情最跳脱的严魂灵也不例外,只是等到诸葛说完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公子近来身体不便,四剑童又还是孩子,难免承不住他的力,要不要换我来照顾他?”
    听到这话,无情双目震动,紧紧注视着诸葛正我,眼中含意不言自明。
    诸葛正我就像是没看见一般,先是垂首沉吟片刻,又抬起头,露出微笑,点头道:
    “小九,你既有此心,那是再好不过了,咱们等会出来再聊。”
    “好!”
    严九姑娘等的就是这句话,双目放光,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然后就站在门口,摆出寸步不移,就等你诸葛小出来的架势。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只有无情面容微僵,等到所有人都面带喜意地离开后,诸葛正我才看向徐行,沉声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徐行伸了个懒腰,活动下身子,微笑道:
    “既然已经热身,那便事不宜迟吧,他的住所,我也知道了,不麻烦神侯——”
    徐行的声音还在密室内回荡,人已消失在原地,远去院落之外。始终守在门外的严魂灵,只觉眼前一晃,似乎有个黑影闪动,倏然而去,顷刻间已不见踪影。
    “鬼——?!”
    严魂灵张大了一对圆溜溜的眼睛,上下扫视一周,竟也没发现丝毫异状。
    当神侯府上下为无情之事一片欢腾之时,丞相府上,也在招待一名不请自来的贵客。
    傅宗书生得紫膛国字脸,长髯如铁,不怒而威,比起文官之首的丞相,更像是个纵横沙场,统帅百万雄兵的大将军。
    他有将军的相貌,更有将军的派头,只大马金刀地一坐,便有种铁骑风云之势,扑面而来。
    可坐在他对面那人,却将这种气势照单全收,丝毫不为所动。
    与其说是“收”,倒不如说是“吞”,就像是冲进了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激不起半点反馈,便彻底融入其中。
    那是一个黑衣黑袍黑布鞋,就连皮肤也有些黑,看不清楚具体年纪的男人。
    此人虽然全身上下皆是黑色,可他那双眼睛却极为有神,甚至像是放出光来。
    那光,自然也是黑光。
    “国师的黑光大法果然不凡,佩服、佩服。”
    傅宗书端起酒杯,眼底深处浮现出些忌惮神色。
    他虽然在朝中,一向以武功高深莫测而闻名,但毫无疑问,眼前之人比他更“高深”、更“莫测”。
    ——毕竟,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比纯粹的黑暗更适合“高深莫测”这个形容?
    恰好,这个名叫詹别野,号称“黑光上人”的当朝国师,就是一个能够把“黑”与“暗”之力,尽数发挥出来的绝顶高手。
    此人与神霄道林灵素并称于世,不仅有一身可通鬼神的异术奇能,更取道、佛、密三家之精髓,融于自家武功“黑光大法”,使得功力日益精进。
    哪怕是米苍穹米公公这种大权在握,武功修炼到登峰造极之境的宗师人物,对原修密宗、苦练佛法,却化身为道家仙班的詹别野,也要让上三分。
    当朝国师,“黑光上人”詹别野也端起酒杯,他咧开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
    “傅相爷的琵琶神功,也令本人惊艳,传承自昔年杨家将的天门阵奇功,更是天下一绝。”
    “天门奇功”本是傅宗书隐藏最深的根袛,却没想到竟然在此被詹别野一语道破。
    他心头一凛,眉毛一抖,深深望向詹别野,忍不住怀疑,难道这“黑光上人”当真有感天地、通鬼神的奇能?
    如若不然,此人怎能知道这秘密?
    詹别野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傅宗书的目光,只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口,面容、眉毛都舒展开来。
    他砸吧下嘴,赞许道:
    “好酒,实在是好酒。”
    傅宗书见詹别野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反应过来这位“黑光上人”定然是有求于自己,否则断然不会为了先声夺人,一上来就抛出这般重磅的消息。
    念及此处,傅宗书也平静下来,摇头笑道:
    “国师说笑了,不是酒好,是人好。”
    言毕,傅宗书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个青衣男子双手捧一尊酒炉,缓缓走了过来。
    詹别野一见,才知道其中奥秘。
    这相府中的酒,竟然不是生火煮就,而是让高手用内力温养而成。
    炭火煮酒,都是从底部开始升温,哪怕时间再久,上下温度也难免失衡,只有高手用内力温酒,酒的滋味才会如此均匀淳厚。
    要长时间以内力温酒,且保持温度不高不低刚合适,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这青衣男子还是一边行走、一边温酒,那就更加艰难。
    光凭这手内功,此人就足以在江湖上做下一番事业,闯出不小名头,可他却甘愿在这丞相府中做个侍者,为人温酒!
    傅宗书察觉到詹别野眼中的震惊,抚须而笑,又道:
    “国师此次来得匆忙,我不及准备,只能请阁下饮一杯薄酒,吃一只熊掌。”
    言语未落,又一人拖着餐盘走来,还没到近前,便有一股浓郁肉香味儿挟数种奇香扑面而来,钻进詹别野的鼻子里,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老饕都知道,因熊掌极厚,肉质坚实,若要以此为菜,最少都要泡发一天一夜,炖煮还要数个时辰,所以这道菜只能提前预约,绝没有现点现吃的说法。
    可傅宗书府上的厨子,竟然真的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只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上了这么一道红烧熊掌。
    这道红烧熊掌一上桌,傅宗书便自得道:
    “这道菜,乃是我府上一位名厨的创作,因要烹饪熊掌,实在是颇为不易,难以招待贵客,便自创了一套掌法,片刻间就能软化肉质,不仅能令熊掌极易成熟,还能锁住其中精华。”
    詹别野更注意到另一件事。
    他身为国师,常在宫中跟皇帝探讨道术,是以颇为了解宫中事务,他知道,就连御膳房里这道菜,都只能用左掌。
    可相府上,用的竟然是右掌。
    熊瞎子快冬眠的时候,都喜欢舔右掌,一个冬天下来,已将右掌舔得气血活络,最是美味,也最有营养。
    是以,这黑熊右掌多半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掠来练功,就连皇宫也少见。
    傅宗书只用一杯酒、一只熊掌,便将自己手下的实力、势力展现得淋漓尽致,就连詹别野也不得不叹服。
    他忽然想起年初的一件事,不由得问道:
    “贵府那位名厨,莫非是曾三任御厨总管,号称厨王的尤知味尤大师?”
    傅宗书只是抚须微笑不语。
    詹别野用筷子夹了一块熊肉,才一咬破肉汁,便觉有千百种奇味在舌尖绽放,种种味道糅合于一处,整体仍是以淳厚鲜香为主,其余滋味为辅,层次分明,毫无喧宾夺主之感。
    他放下筷子,感慨道:
    “尤大师的手艺,果然非凡,不过我听说他是因为恶了蔡京蔡太师,才不敢再进御膳房,没想到,如此人才,竟然为相爷所收服。”
    如果说刚才的“失敬”只是一句谦辞的话,那现在詹别野就是真的有点佩服傅宗书了。
    蔡京蔡太师那可是位极人臣的人物,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武林,势力都深不可测,就连诸葛神侯那等人物,在他面前也难伸展。
    可他要对付的人,傅宗书竟然敢保?
    詹别野从这道红烧熊掌中,琢磨出了更多弦外之音。
    傅宗书也夹了一块熊掌肉,悠悠道:
    “蔡太师手下能人辈出、高手如云,既然取之尽锱铢,也就不免用之如泥沙,从而不去在意某一个人的性情。
    尤大师生性钟爱厨艺,太师却只在乎他的武功和毒功,要他去刀光剑影的江湖杀人害命,而我,则是让他安稳下来,做自己想做的事。”
    詹别野挑动眉梢:
    “相爷是意有所指啊。”
    詹别野此际已品出味儿来,傅宗书正是想要借尤大师的事向自己表明,他绝不怕跟蔡京过招。
    傅宗书抬手举杯,又道:
    “或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呢?”
    詹别野此际终于确定傅宗书的心思,哈哈大笑,也举起酒杯:
    “那就,敬我们这两个有心人!”
    两人相视一笑后,气氛明显比刚刚热烈得多,詹别野也趁热打铁,叹道:
    “相爷先前所说,是深得我心,‘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一语更是精妙绝伦。
    六分半堂之事,我也听说了,相爷是真想借此机会,跟神侯好好斗一斗?”
    傅宗书微微一笑,露出胸有成竹的神情,用一种尽在掌握的语气,高深莫测地道:
    “诸葛小乃是我昔年战友,我对此人也颇为了解,趁此机会接受六分半堂,就是看准他不会出手,火中取栗罢了。
    蔡太师之所以要在京师,大肆散布诸葛小准备收拾六分半堂,不过是为了引出我师元十三限罢了,再借我师的名头,给远在危城的凌惊怖施压。
    嘿,借力打力,顺水推舟,一向是蔡太师的拿手好戏,不过……如你我之辈,在这一滩浑水中,也未必不能摸上一两把。
    就是不知道,国师究竟想求什么了。”
    听到这近乎开诚布公的话,詹别野的目光也肃然起来,他也开门见山地道:
    “既然相爷有如此诚意,我也就直说了,我此来,就是为了请相爷助我一臂之力,好在一月后的法会上,胜过那林灵素一头。”
    傅宗书知道,詹别野虽然身为国师,但在皇帝心中,神霄道那位“金门羽客”仍然有特殊地位。
    若是公平相争,詹别野自不惧他,可若是有蔡京插手,那便不同了。
    傅宗书念头转动,刚要说话,门外已传来轰然一声巨响,两扇厚重的实木大门当即倒塌。
    ——
    丞相府在东京城中占地极广,胜过神侯府远甚,可称是一座城中之城,几乎只比皇宫和蔡京的太师府逊色。
    今日傅宗书与詹别野议事之处,正是这城中之城里,一个最不起眼的别院,且屏退了左右,只留三名心腹在此守候。
    这三名心腹,正是享誉京师的“大开大合三神君”,三人武功同出一源,皆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
    他们的外形都极为高大威猛,像极了门神,傅宗书也真的将他们当做门神来看待,每每与人议事,便令“大开神鞭”司徒残、“大合金鞭”司马废立于门外守候。
    在这两人的守护下,傅宗书虽经历了百余起刺杀,却始终安然无恙。
    可今天,偏偏有一个自不量力的刺客,竟然敢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两尊“门神”面前,不做丝毫遮掩。
    那是个青布衣、黑布鞋,身姿修长如玉树,满身清逸出尘之气的俊逸年轻人,完全看不出丝毫杀气,比起刺客,更像是个觅地投宿的书生。
    可司马残、司徒废一看到那张好看到令人难以忘怀的俊朗面容,就辨认出来者的身份。
    正是近月来,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神侯府护院总教头,西席先生,号称“疯魔”的徐行徐踏法。
    神侯府的人,深夜来此,还能为了什么?
    这个答案无疑是不言自明的。
    是以,在徐行现身的第一时间,两人已发动了他们的攻势。
    司徒残手持一条长长软鞭,鞭身卷动恶臭腥风,扫向徐行腰身,内力灌注软鞭。
    鞭子微微颤动,就像一条鳞甲开合,窜行于水草中的怪蟒,翻滚腾动,令人琢磨不定。
    此人号称“大开神鞭”,运起软鞭来却浑无大气,反倒是小巧精致到了一种近乎诡秘的地步,鞭梢一抖,便衍生出数种截然不同的变化,令人防不胜防。
    ——徐行也没想过防。
    面对司徒残的软鞭,徐行只是伸臂、探手,五根手指微微一震,贯穿手指的气血在这一刹那,连带着皮肉筋骨,都化成了某种至阴至柔的存在。
    他的指节周遭生出一圈气流螺旋,发于指根,最终刚从指尖荡开,五根手指便是五道螺旋,将空气搅动出五个旋涡。
    风起云涌,气浪滚滚。
    司徒残感觉自己的鞭子像是沉进了鸿毛不浮的弱水中,原本流转于鞭身的内力传输也被截断。
    他心头一震:
    ——这是武当派的“弱水易柔九转功”!怎么回事,这徐踏法不是没有内力吗?!
    司徒残想不出答案,也再做不出任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徐行的右手按住鞭身,再轻轻一扯。
    但见那条长有一丈二尺三的软鞭,立时高高拱起,再猛地坠落,一下子形成七八个此起彼伏的“浪头”,撞到司徒残手中。
    司徒残还来不及撤手,已被那股震劲击中。
    他只感觉自己的右手五指的指节,就像是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撞向下一根指节,一撞即碎,再挟两者叠加之力,撞向第三根。
    一时间,司徒残的右手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再也握不住长鞭,软软垂落下来,显然是废了整条右臂。
    ——这个以“残”为名之人,如今已是名副其实,成了个真正的残废。
    就在徐行扯住这条软鞭时,“大合金鞭”司马废已举起那根威武而厚重的金鞭,人随鞭动,撕空裂气,周身发出一声尖利锐啸,朝徐行当头砸落。
    司马废的武功路数倒当真与名号相符,一动手,当真是大开大合,纯粹以雄浑无匹的力量和不可阻挡的大势压人。
    ——这,亦是徐行的强项。
    徐行左手五指大张,如一朵绽放的莲,将司马废的金鞭牢牢包裹在其中,五指一紧,扑哧一声,那百兵难摧的金鞭居然当空断裂。
    指缝之处,金泥四溅。
    司马废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根大金鞭,在徐行那条白皙且略显纤细的手臂面前,竟然是如此脆弱。
    一时间,司马废甚至有些恍惚,忍不住怀疑站在自己身前的,究竟是徐疯魔,还是那位以“铁手”闻名的铁二爷?
    不过,很快他便没有了疑惑。
    因为司马废可以确认,这只手,比二捕头铁游夏那只名震天下的“铁手”还要来得更坚硬,更有力!
    ——这样的体魄,简直是前古未闻!
    捏断金鞭后,徐行顺手一挥,残缺的半截鞭身便如锋矢般劲射出去,贯穿了司马废的胸膛,将他整个人带得横飞而起,重重撞开大门。
    不过一合,两大神君已是一死一残,傅宗书和詹别野,也出现在徐行眼前。
    年轻人微微一笑。
    “两位,今夜月黑风高,正合共赴黄泉,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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