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比赛仍在进行着，过了圣诞和冬歇，直到四个月后，伊格纳茨再次踏上了英格兰的土地。
    他十八岁了。
    加百列家自从他八岁起就再也不进行任何生日庆祝活动，生日对于伊格纳茨来说一直是一个年龄变化的分水岭，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
    没有派对，没有盛大的晚宴，没有铺天盖地的祝福。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舷窗外是漂浮的云，衬在浅蓝色的天空中就像深海中翻腾的巨鲸，细小的雾气顺着机翼流过，穿过视野尽头，仿佛天际流星。
    他靠在窗边，平静地看着流云。
    第二天巴萨有比赛，其实他这个时间请假通常是不会得到俱乐部的允许的——但他的理由太过特殊，德科最近也状态很好，他缺席一场比赛并不会影响什么。
    虽然巴萨高层现在内斗越来越严重，球队成绩不佳，冬歇期回归后一度在主场诺坎普被嘘，但他们还是保持着非常人性化的管理。
    想到这，伊格纳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球队逐渐受外界影响，导致接连输球大概是从圣诞节开始的——
    圣诞节前一天本来是万众瞩目的国家德比，对手是不管在什么层面永远都是死敌的皇家马德里。
    什么叫死敌？联赛可以输，德比必须赢。
    更何况现在联赛已经被压了一头了，国家德比要是再输了，圣诞节是不可能过好了，谁也别想安静地放假了。
    可是不知道是甘伯城里那两天风水出了什么问题，先是里奥左腿肌肉撕裂，起码伤停一个月。没过两天，睡了一觉的伊格纳茨就牙疼疼到没办法训练了，牙医给出的解释就是，长智齿了。
    当天上午还只是疼，下午他的脸都肿了。
    那张矜贵的俊脸看着怪可爱的，肿得像婴儿肥，伊格纳茨不得不戴口罩遮住脸。
    哈维和普约尔看着自己养了小半年的小巫师一副恹恹的样子，大家看着长大的里奥又在腿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都快流泪了。
    本赛季最好笑的新闻因此出自巴塞罗那：巴萨官方宣布，一线队队员伊格纳茨·加百列因为智齿生长痛伤停一周。
    戴着口罩的伊格纳茨和瘸着腿的里奥窝在伯纳乌的第一排看完了整场比赛，巴萨带着0-1的成绩输掉了德比，接下来整个圣诞都像噩梦一样。
    伊格纳茨想到这还感觉牙在隐隐作痛。
    飞机很快落地了，伦敦的天气还是阴沉沉的，他穿了一身纯黑色的西装，舱门打开，他的姑姑和叔叔都裹在深黑色的风衣里，撑着黑色的长伞，伞柄是蔷薇雕花。
    他一步一步走下去，海勒伸出手，戴着手套的手扶住他。
    “比赛进行到第57分钟，目前巴萨1-2落后于马竞，里杰卡尔德换上了里奥·梅西，换下了亨利。”
    里奥站在卡尔德隆球场的中线边上，亨利给了他一个拥抱。
    眼睛很尖的解说发现了他身上的一点变化。
    “梅西先生的球衣似乎做了一点小变动——不，不只是梅西！”解说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大新闻，“他们的肩上印了银色和绿色的小星星！”
    镜头恰到好处地给到了梅西的左臂，阿根廷人的肩部蓝色条纹上果然印着几颗银色和绿色的星形，镜头扫过其他人，小罗、普约尔、哈维、阿比达尔、刚刚下场的亨利，每个人的肩上都背着几颗星星。
    “巴萨不是一直以朴素著称的吗？”解说开玩笑，“怎么突然在衣服上加了这些小设计，还怪好看的，设计师终于上线了吗？”
    “值得一提的是，场上有一位梅西的国家队队后辈，去年的金童之一——塞尔吉奥·阿奎罗，而他这场比赛已经收获一颗进球了，相信赛后着一定会成为媒体热衷的话题。”
    里奥似乎并不关心其他事情，他在球场上一向专注。
    哈维开出右侧角球，罗纳尔迪尼奥在门前头球攻向远角，马竞门将阿比亚蒂球门线前飞身扑出皮球。
    “goaaalll！！！里奥·梅西！！补射破门！！巴萨追回一球！！2-2平！！不得不说，场上的阿根廷人主宰本场比赛一半以上的进球。”
    总是带着浅浅微笑的里奥这次表情平静——细看上去有点像不在场的伊格纳茨。
    他并没有大肆庆祝，只是在胸前画了十字后双手指天，比起以往的庆祝动作，今天的他似乎多愁善感了许多。
    带着点神的悲悯。
    “刚刚我才知道，今天是加百列的生日，从今天起小巫师就成年了，是个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法的成年巫师了。当然，因为一些我们都知道的原因，他从不庆祝生日。”
    “因为家中的一些原因，他今天并不在场，而是请假回了英国。梅西先生最好的搭档不在，他依然展现了一个世界最佳前三应该有的水平。”
    或许解说家里有些先知血统，今天的比赛的确被阿根廷人主宰了。
    70分钟左右，阿奎罗从普约尔脚下断球成功，紧接着晃过加比·米利托，一直带球突破至禁区边缘。
    一个绝妙的弧线球入网，马竞拉大了比分优势，卡尔德隆球场为他们自己的金童送上了最热烈的掌声。
    里奥看着对手抱成一团，心里飘过的却是十年前的事情。
    他在罗萨里奥小诊所的喷泉边捡到了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那时候的伊格还不是现在温和的绅士模样。